第五章文字

1、第五章第五章 文字文字 漢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它是記錄漢語的書寫符號。傳 說漢字的創(chuàng)始人是軒轅黃帝的史官倉頡。他從“鳥跡”、“蟲文”受 到啟發(fā)，創(chuàng)造了漢文字。字成之日，舉國歡騰，感動上蒼，“天雨粟， 鬼夜哭”。 漢字由象形文字演變成兼表音義的意音文字，但總的體系仍屬表 意文字。所以，漢字具有集形象、聲音和辭義三者于一體的特性。這 一特性在世界文字中是獨(dú)一無二的，具有獨(dú)特的魅力。漢字的使用最 晚始于商代（公元前至世紀(jì)），歷經(jīng)甲骨文、大篆、小篆、 隸書、楷書、草書、行書等字體的變化，在形體上逐漸由圖形變?yōu)橛?筆畫構(gòu)成的方塊形符號，所以漢字也叫“方塊字”。漢字構(gòu)造原理包 括六種：象形、指事、

2、會意、形聲、轉(zhuǎn)注、假借。漢字在歷史上對中 華文明的傳播起到了重要作用，并成為東南亞文化圈形成的內(nèi)在紐帶。 中國的詩是中國文字表達(dá)的最佳形式。在中 國文字的運(yùn)用中，也以詩的成就為最大。中國詩 自始就有音樂性。如詩經(jīng)每一篇都是可以弦 歌的樂。墨子說：“儒者誦詩三百，弦詩三百， 歌詩三百，舞詩三百?！彼抉R遷說：“三百五篇， 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 之音。漢代有所謂樂府詩，漢魏的五言詩七 言詩，也是由樂府轉(zhuǎn)變而成。唐代的七絕，幾乎 都可以歌唱。五代北宋的詞，最初也都是可以合 樂的。 漢字富娛樂性 拆字詩 回文詩 回文詩，顧名思義，就是能夠回還往復(fù)，正讀倒讀皆成章句的詩 篇。它雖是文人墨客賣弄文才

3、的一種文字游戲，但也不失為中華文化 獨(dú)有的一朵奇葩。 回文詩有很多種形式如”通體回文”、”就句回文”、”雙句回 文”、”本篇回文”、”環(huán)復(fù)回文”等。 “通體回文”是指一首詩從末尾一字讀至開頭一字另成一首新詩。 “就句回文”是指一句內(nèi)完成回復(fù)的過程，每句的前半句與后半 句互為回文。 “雙句回文”是指下一句為上一句的回讀。 “本篇回文”是指一首詩詞本身完成一個回復(fù)，即后半篇是前半 篇的回復(fù)。 “環(huán)復(fù)回文”是指先連續(xù)至尾，再從尾連續(xù)至開頭。 靜思伊久阻歸期， 久阻歸期憶別離； 憶別離時聞漏轉(zhuǎn)， 時聞漏轉(zhuǎn)靜思伊。 采蓮人在綠楊津， 在綠楊津一闋新； 一闋新歌聲漱玉， 歌聲漱玉采蓮人。 賞花歸去馬如飛，

4、 去馬如飛酒力微； 酒力微醒時已暮， 醒時已暮賞花歸。 神智體詩 神智體，原是拆字的一個分支，是一種近乎 謎語的詩體，亦稱“形意詩”“謎象詩”，這種 謎像詩是“以意境作畫寫字，悟人悟己的一種修 養(yǎng)學(xué)問”。據(jù)說是宋蘇軾所創(chuàng)。此體以意寫圖， 使人自悟，因其設(shè)想新奇，能啟人神智，故稱神 智體。它主要的特征是字形的變化。靠字形大小、 粗細(xì)、長短、排列疏密、筆畫增損、缺筆、位置 高低、正反、顛倒、欹側(cè)、反書、拆借，偏旁的 粗細(xì)文字變形等方法形成異常外觀，以及顏色的 變化來顯示詩的奇巧設(shè)計。它是漢字以形見義 的表意功能的異化與延伸。 經(jīng)典神智體詩： 第一句中“亭”字寫的很長，“景”字又寫的極短， 畫字寫成

5、了圖中的怪樣子，表示內(nèi)中無人。這句念成“長 亭短景無人畫”。 下面第二句“老”字寫的特別大，“拖”字橫寫， “筇”的竹頭寫的極瘦，這句念作“老大橫拖瘦竹筇”。 第三句首字反著寫，“云”（繁體）字中間寫斷了， “暮”中間之日字傾斜了，這句念作：“回首斷云斜日 暮”。 第四句，江字中的“工”字曲寫，“蘸”字倒寫，峰 字邊的“山”字側(cè)寫，這句便念作“曲江倒蘸側(cè)山峰” 。 晚眺 長亭短景無人畫，老大橫拖瘦竹筇。 回首斷云斜日暮，曲江倒蘸側(cè)山峰。 漢字與回文聯(lián) 漢字與拆字聯(lián) 漢字與疊字聯(lián) 漢字與諧音聯(lián) 漢字與同旁聯(lián) 漢字與占卜 漢字與酒令 漢字與同音字游戲 漢字富形式美 中國文字最顯著的一個優(yōu)點(diǎn)是任何拼

6、音文字 所不能具備的形式之美。結(jié)體方正的中國文字， 字句可以結(jié)合成任何需要的形式。因此中國詩有 四言、五言、七言的詩，也有四六體的駢文。拼 音文字自然也可以采取這種形式，但在美觀上總 不及中文的成功。再者，中國文字保留圖像文字 的形構(gòu)較多，往往文字本身就涵有生動的意象， 讀詩就好象看到一幅畫，即所謂 “詩中有畫”。 中國文字的另一優(yōu)點(diǎn)是簡易。這種文字最容易造 警句、格言。中國文字中的成語特別豐富，可謂 尚簡易的典型。 加里加里斯奈德（斯奈德（Gary Snyder） 與寒山詩與寒山詩 美國電影Cold Mountain “人問寒山道，寒山路不通”Men ask the way to Cold

7、Mountain/Cold Mountain: theres no through trail 在20世紀(jì)90年代，美國小說家查爾斯弗雷 澤(Charles Frazier)于1997年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 說Cold Mountain在扉頁上就援引斯奈德所 譯的寒山詩第六首的前兩行。 寒山子其人其詩，由中國傳播到日本，再以日本 為中轉(zhuǎn)站，傳播到美國，以至50年代在美國被 “垮掉的一代”奉為鼻祖。循環(huán)而歸，這種崇拜 與狂熱在中國的港臺又引起了巨大的反響。70年 代港臺報刊雜志關(guān)于寒山子其人其詩的評論文章 之多勢如雨后春筍，蔚然形成一“熱”。寒山子 其人其詩的傳播與被接受以至形成“熱”用下圖 可作例示：

8、 美國現(xiàn)有三種寒山詩譯本。最早的是阿 瑟威利（Arthur Waley）1954年所譯27首 寒山詩；1958年秋加里斯奈德（Gary Snyder）在常春藤（Evergreen Review）雜志上發(fā)表了24首寒山譯詩； 1962年伯頓華特生（Burton Watson）選 譯寒山詩124首。 阿瑟威利發(fā)現(xiàn)寒山詩是通過閱讀日本的出 版物，而斯奈德對寒山詩興趣的引起則起 因于他參觀1953年日本赴美畫展所看到的 一幅畫，那只是一幅很小的寒山子水墨素 描，但卻給了他強(qiáng)烈而震憾的印象。因此， 是日本的文學(xué)與藝術(shù)把寒山詩介紹到了西 方。三家譯本之中，斯奈德的譯詩在青年 人中得以普及并在美國成為文學(xué)經(jīng)

9、典。 一、寒山詩譯文的經(jīng)典化過程 寒山子（約691793）唐長安人，出 身于官宦人家，多次投考不第，被迫出 家，三十歲后隱居于浙東天臺山寒巖。 然而，他“于竹木石壁書詩，并村墅人 家廳壁上所書文句三百余首”，后世流 傳的寒山詩就是這樣來的。 Once Hanshan asked Shihteh:“if one slanders me, insults me, sneers at me, despises me, injures me, hates me, and deceives me, what should I do? ”Shihteh replied:“ Only bear with h

10、im, yield to him, let him, avoid him, endure him, respect him, and ignore him. And after a few years, you just look at him.” 寒山子以白話寫詩，寒山詩語言通俗，極 為口語化。正如其詩所寫：“有人笑我詩， 我詩合典雅。不煩鄭氏箋，豈用毛公解?！?（“我注六經(jīng)”漢朝鄭玄、毛亨） 他風(fēng)格坦白、直接，有時甚至以不登大雅 之堂的粗語、俚語入詩。如“快哉混沌身， 不飯復(fù)不尿”，又如“豬吃死人肉，人吃 死豬腸。豬不嫌人臭，人返道豬香”等等。 正統(tǒng)的文人看不到這些詩的詩性，從而不 能欣賞

11、與理解便是情理之中的了。悖離了 傳統(tǒng)的東西，只有在傳統(tǒng)被徹底揚(yáng)棄之時， 人們才會重新認(rèn)識到它的價值與意義。 “五四”就是這樣的一個時代?！拔逅摹币?前，以白話文替代文言文的口號提出之后， 以白話口語入詩的寒山子其人其詩也因此 被重新發(fā)現(xiàn)并且得到了新的評價與定位。 胡適在白話文學(xué)史將王梵志、寒山與 王績并列為唐代三大白話詩人。鄭振鐸在 中國俗文學(xué)史中都給予寒山子其人其 詩以極高的評價，認(rèn)為他是中國白話文學(xué) 的先行者。 遺憾的是，1938年以后，“寒山詩在故土 再一次被遺忘?！敝钡搅?、七十年代，寒 山“熱”過日、美之后，國內(nèi)才又有所反 響。 饒有意味的是，寒山在中國被忽視的原因，也正 巧是他在日本

12、，獲得認(rèn)同的因素。其一，從文化 方面來看，禪宗文化作為最具特色的中國佛學(xué)、 作為東方文化的精粹，早已傳入日本。所以，充 滿禪宗佛學(xué)意味的寒山詩在日本被接受便是十分 自然的。其二，以中文為第二語言的日韓學(xué)者和 詩人傾向于欣賞以通俗風(fēng)格寫就的中國詩。因此， 有如白居易的詩一樣，寒山詩在日本引起了廣泛 的反響。但是寒山詩比白居易的更為通俗。 那么在美國是什么促成寒山在20世紀(jì)50年代至70年 代偶像化和經(jīng)典化呢？ -Have you read Cold Mountains poems translated by Gary Synder? -Woo,yah -Do you like Cold Moun

13、tains poem? -Yah,sure! -Why -Why? Becacause he is beat, man! 有三個關(guān)鍵事件，發(fā)生前后過程有11年。加 里斯奈德在1955年翻譯寒山詩；凱魯亞克 的長篇小說得道的流浪漢（The Dharma Bums.）在1958年出版；白之將斯 奈德譯的寒山詩收入中國文學(xué)選集 在1965年出版。 l時代的因素。五六十年代正逢美國青年的 逆向文化運(yùn)動(counter-culture movements) 風(fēng)起云涌。逆向文化運(yùn)動是當(dāng)時針對美國 中產(chǎn)階級生活價值之社會主流而興起的文 化潮流活動。逆向文化運(yùn)動包括垮掉的一 代( the beat gener

14、ation)與嬉皮(Hippies)運(yùn) 動。 大背景 1968，法國爆發(fā)五月革命。與法國五月相呼 應(yīng)的是，無論在中國、德國、英國、美國， 年輕人都成為了那年的主角。激情、憤怒 和叛逆成為一股無法阻擋的潮流。 磨破的牛仔褲、超短裙或者那個被大量復(fù) 制的格瓦拉形象，是我們依然在分享的 1968的后果。 無論垮掉的一代還是嬉皮運(yùn)動都推崇亞洲 文化，尤其是亞洲宗教。那一代青年被社 會現(xiàn)實(shí)擊敗而有疲憊之感，他們拒絕社會 主流價值而求解脫，他們的解脫之道包括 攔車到處旅游、吸大麻、性濫交、打坐修 禪等等。 l 地緣因素：斯奈德長期生活在美國大陸西海岸， 西岸隔著太平洋就是遠(yuǎn)東，有悠久歷史的中國使 斯奈德對

15、中國文化產(chǎn)生傾慕之心。 l 個人因素：在眾多吸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美國詩人 之中，斯奈德是唯一一個全面了解中國儒、釋、 道三家思想，跟著大漢學(xué)家深入學(xué)習(xí)中國古典詩 歌，深入學(xué)習(xí)中國山水畫的人。他聲稱自己是 “儒佛道社會主義者”( a Confucian-Buddhist- Taoist socialist).他這種自認(rèn)的身份就是中國文人 （儒佛道）和西方知識分子（社會主義者）的混 合體。 斯奈德對二十四首寒山詩的選取,認(rèn)為除了 客觀因素,如“某些詩最具代表性或普遍被 認(rèn)為是佳作等等”,這種擇取還反映了譯者 本身的文學(xué)傾向和欣賞角度,即是說這組詩 所體現(xiàn)出的寒山的心路歷程,正合斯奈德本 人的悟道過程

16、。他對寒山詩里呈現(xiàn)的經(jīng)驗(yàn) 心有戚戚然。 The purely physical side of the Han-shan world-the imagery of cold,height,isolation -is still available to our contemporary experience: I have spent much time in the mountains, and feel at home in the archetypal land of Hanshan. 杰克凱魯亞克的長篇小說得道的流浪漢 （The Dharma Bums.1958）進(jìn)一步推動了寒山 崇拜

17、潮。該書扉頁上寫著“獻(xiàn)給寒山子”。一部 20世紀(jì)50年代的美國小說，題贈給死去千余年的 東方詩僧，的確是夠稀罕的。實(shí)際上凱魯亞克是 把此書獻(xiàn)給斯奈德的。在這部小說中，斯奈德與 寒山子已融為一體，只是斯奈德化名為杰菲瑞德 （Japhy Rider）而出現(xiàn)。小說的敘述者雷史密斯 （即凱魯亞克的化身）用他和杰菲的對話指出寒 山與杰菲瑞德（斯奈德）之間的相似的地方： Han shan you see was a Chinese scholar who got sick of the big city and the world and took off to hide in the mountains

18、. Say, that sounds like you. . And he was a man of solitude who could take off by himself and live purely and true to himself. That sounds like you too. 此外，雷史密斯認(rèn)為杰菲瑞德有strangely Oriental-looking,，而且他看起來exactly like the vision I had of the old Zen Masters of China out in the wildness。小說尾聲， 史密斯獨(dú)自站在Deso

19、lation Peak 上時，終 于在幻覺中看見這位雙重英雄，并得到頓 悟。 And suddenly it seemed I saw that unimaginable little Chinese bum standing there, in the fog, with that expressionless humour on his seamed face. It was not the real-life Japhy.It was the realer- than-life Japhy of my dreams.It was Japhy who had advised me to c

20、ome here and now.He seemed to be standing on the Desolation Peak by the gnarled old rock trees certifying and justifying all that was here. 這位雙重英雄是5070年代美國“垮掉派” 文學(xué)流浪者與中國瘋僧的混合體。因此， 凱魯亞克獻(xiàn)給寒山子的光環(huán)，與其說是獻(xiàn) 給寒山子或斯奈德的，勿寧說是獻(xiàn)給“垮 掉的一代”，包括他自身的。 學(xué)校上課所采用那個的選集對寒山的經(jīng)典化可說 是起最大的作用，而在這選集這方面，寒山詩在 美國表現(xiàn)特佳。1965年中國文學(xué)選集出版， 其后

21、至少30年，美國大學(xué)和大專的英譯中國文學(xué) 和英譯亞洲文學(xué)等課程大多用這本教科書。有趣 的是，在這本選集中寒山所占的篇幅比其他唐代 詩人多：李白11首，杜甫5首，寒山詩24首。 歸納起來，“寒山”在美國經(jīng)典化的原因，不外 以下幾點(diǎn)。首先，外表與行為上的相似。寒山子 背離主流的儒家價值觀，離開城市，隱居高山， 行徑古怪，“或長廊徐行，叫喚快話，獨(dú)言獨(dú) 笑”，（walking the long veranda,calling and shouting happily,talking and laughing to himself) 而五六十年代的美國青年背棄美國生活主流價值 觀和 the joine

22、er mentality of middle America,離 開城市到處流浪。得道的流浪漢中的流浪者 們，在他人眼中也同狂人無異。 他們在深山中奔跑、蹦跳，以至狂喊狂叫， 與寒山子實(shí)如出一轍。他們同樣“布裘敝 趾”,佯狂似癲。只是凱魯亞克賦予了寒山 子一種并不屬于他的品性冷幽默，這 本是“垮掉派”分支“冷派”的特色表情。 從行為角度看，寒山子解脫了與塵俗世界 的一切聯(lián)系，獨(dú)自一人生活在荒野之中、 寒巖之上。所謂“一向寒巖坐，淹流三十 年”。 “垮掉的一代”同樣也解除了與家庭和社會的 聯(lián)系，把自己放逐到大路之上、荒林之中。 如凱魯亞克的代表作在路上（On the Road 1957）就是以他

23、浪跡四方的生活為素 材的。從加利福尼亞到墨西哥，從紐約到 丹佛，從洛杉機(jī)到舊金山，凱魯亞克把這 種行為方式稱為“一種逃遁對一切世 俗觀念的厭倦。” 其次，精神上的相似。寒山子與“垮掉的一代” 在精神上都傾向于原始主義，即把自身從社會的 桎梏中解脫出來，恢復(fù)原初本性，在禪坐中直見 性命?！翱宓舻囊淮碑a(chǎn)生的原因之一便是由于 現(xiàn)代美國工商業(yè)及機(jī)械文明對人的壓抑與異化。 他們對自我本性的尋找，對靈魂自主的呻喚熱烈 而慘切。為了心靈的自由和靈魂的安逸他們甘愿 忍受貧窮、痛苦和困頓。而寒山，人如其名，已 物我合一，再分不清它與我。寒山詩中所表現(xiàn)的 詩人身處寒巖而心境平靜泰然為“垮掉派”的探 索提供了一條

24、通向靈魂絕對自由的道路。也因此， 隨著“垮掉的一代”步入歷史，“寒山熱”亦趨 于沉寂。 再次，寒山子在其詩、閭丘胤的序言及凱 魯亞克的小說中都是以禪客即哲人形象出 現(xiàn)的。但這一哲人并非遙不可及，而是可 感可觸可解的。正如阿蘭魏特斯所說， “我們喜歡這位禪圣是因?yàn)椋@是第一次， 圣人與智者的概念與形象并非不可及的遙 遠(yuǎn)，他（寒山子）不是超人，而是徹頭徹 尾的人?！钡拇_，寒山子雖被過譽(yù)為文殊 菩薩的轉(zhuǎn)世，但他的降落于人間的形象， 卻滿足了“垮掉的一代”對大眾英雄的渴 望。 “人問寒山道，寒山路不通。夏天冰未釋，日出霧 朦朧。似我何由屆，與君心不同。君心若似我， 還得在其中?！边@首詩前四句似在寫景，

25、后四句 則清楚表明寒山遠(yuǎn)非詩人的住處，實(shí)是他心境的 投影。因此，寒山其實(shí)符號化了一個具有內(nèi)省精 神的人的他我，形單影只，疏離于社會是這個 “我”的表象。在這個意義上寒山取得了同現(xiàn)代 主義經(jīng)典作品中一些經(jīng)典符號同樣的意味，如甲 殼蟲（卡夫卡變形記）、荒原狼（黑塞荒 原狼）、馬貢多（加西亞馬爾克斯百年孤 獨(dú)），它們都不只是具體的物象，而是一種心 境或精神狀態(tài)。 只是，后三者意味著異化和孤獨(dú)。寒山這一 符號則不盡然，它具象化了詩人的自我拯 救，表明了自我與環(huán)境、他我與自我的和 諧。即，寒山這一形象、這一符號是永恒 的，它是一種東方式的生命境界物我 同一，萬象于心卻了無憂煩。只有當(dāng)這一 意味著絕對的靈

26、魂自由的符號寒山得 到傳播與接受之后，東方式的生命境界才 會得到西方的理解與追慕。 斯奈德譯的24首詩呈現(xiàn)的寒山象征吸引力經(jīng)久不 衰。1997年，美國小說家查爾斯弗雷澤(Charles Frazier)創(chuàng)作的長篇小說Cold Mountain在扉頁上 就援引斯奈德所譯的寒山詩第六首的前兩行。 人問寒山道，寒山路不通。似我何由屆，與君心 不同，君心若似我，還得在其中。 Man ask the way to Cold Mountain.Cold Mountain: there is no through trail.In summer, ice doesnt melt.The rising sun

27、 blurs in swirling fog.How did I make it? My heart is not the same as yours. If your heart was like mine.You d get it and be right here. 二、斯奈德的“寒山詩”譯文的魅力與特色 斯奈德所譯的24首寒山詩能成為經(jīng)典，與 其善用“寒山”之心境的象征手法有關(guān)。 奚密說：“寒山”同時指山名、詩僧，與 得到的境界。奚密認(rèn)為斯奈德選譯的24首 詩“呈現(xiàn)了一具體而微的寒山的心路歷程； 從早年的沉迷紅塵到中年后的悟道得道， 以至得道后的靜觀自得、空寂無礙的超越 境界?！?斯奈

28、德寒山詩英譯的英文文字，特色之一就是簡練 而引人入勝的口語。 中國詩歌傳統(tǒng)向來強(qiáng)調(diào)從內(nèi)容到語言的雅致和高 潔、含蓄與隱晦，而在寒山子的筆下，幾乎沒有 不能入詩的，從“城中娥眉女”到“東家一老 婆”，從“低眼鄒公妻”到“城北仲家翁”，甚 至從“快哉混沌身”到“豬吃死人肉”。從語言 風(fēng)格上來看，在一千余年以前（以提倡白話文學(xué) 的“五四”時期為準(zhǔn)），寒山子以白話寫詩，不 能不說是個大膽的創(chuàng)舉。寒山詩語言通俗，極為 口語化。斯奈德的譯文也采用了朗朗上口的美國 口語，如“real thought” “silly talk”等： 多少天臺人，不識寒山子。 莫知真意度，喚作閑言語。 Most Tien-ta

29、i men Dont know Han Shan Dont know his real thought And call it silly talk. 時人見寒山，各謂是瘋顛。貌不起人目， 身唯布裘纏。我語他不會，他語我不言。 為報往來者，可來向寒山。 When men see Han Shan/They all say he is crazy/And not much to look at-/Dressed in rags and hides/They dont get what I say/And I dont talk their language/All I can say to th

30、ose I meet/”Try and make it to Cold Mountain. 此外，在譯詩第19首頭兩句中斯奈德還采用 了20世紀(jì)50年代垮掉的一代的俚語， “hung-up”（即指“心中所牽掛”） Once at cold Mountain,troubles cease No more tangled, hung-up mind 斯奈德譯文的另一特色就是進(jìn)行英文詩的漢化實(shí)驗(yàn)。 杳杳寒山道，落落冷澗濱。啾啾常有鳥，寂寂更無人。 淅淅風(fēng)吹面，紛紛雪積身。朝朝不見日，歲歲不知春。 Rough and dark- the Cold Mountain trail Sharp cobble

31、s-the icy creek bank. Yammering,chirping-always birds, Bleak,alone,not even a lone hiker. Whip,whip-the wind slaps my face Whirled and tumbled-snow piles on my back. Morning after morning I do not see the sun, Year after year, not a sign of Spring. 三、寒山詩對斯奈德詩歌創(chuàng)作的影響 斯奈德在創(chuàng)作思想、詩美意境、語言形 式和藝術(shù)技巧等多方面接受了中國古典 詩歌的許多影響和啟發(fā)。他的詩作大多 以自然風(fēng)光和人在自然環(huán)境里的勞動生 活為題材，風(fēng)格簡潔明朗，語言樸實(shí)精 煉，在當(dāng)代美國詩壇上獨(dú)具一格。其顯 著特征就是極為簡約和直接用意象表達(dá)。 他的獲獎詩集龜島(Turtle Island,1957) 中收有他自認(rèn)為最好的詩松樹冠(Pine Tree Tops):In the b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