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詩歌中的仁愛

1、杜甫詩歌中的仁愛（上）杜甫，字子美，京兆杜陵（今陜西西安市西南）人，唐代 杰出詩人。他一生憂國憂民，關(guān)愛百姓，關(guān)注未來，呼喚正 義，以其自覺和深沉的社會意識創(chuàng)作詩歌，其詩“渾涵汪茫，千匯萬狀”（新唐書）。杜詩中最引人矚目的是其中所體現(xiàn) 的仁者之心，表現(xiàn)為矢志不移的追求理想和深沉廣博的仁 愛，這不僅是杜甫偉大的人格魅力之所在，更是其詩作能感 人肺腑、震撼人心的力量所在。杜甫被后人稱為“詩圣”，這個概念是宋代人首先提出來 的，認為他是個“集大成者”，在他身上集中體現(xiàn)了中國傳 統(tǒng)文化里的一些重要的品質(zhì)如 “仁者愛人”、“仁民愛物”等， 并以自己的道德人格去影響他人。因此“詩圣”的稱號既有 文學(xué)的涵義

2、，更有文化的性質(zhì)和意義。受儒家思想影響，歷 代文人關(guān)心天下蒼生，特別置身亂世。杜甫是這些詩人的代 表。他一生中經(jīng)歷了唐朝由盛至衰的過程，他的詩歌真實形 象的反映了安史之亂前后的時代風(fēng)貌，是當時社會現(xiàn)狀的一 面鏡子，故又有“詩史”之稱。一、憂國憂時，心系社稷杜甫生于盛世末期，年少時即志存高遠。他登泰山時寫了 著名的望岳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 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 眾山小。”描繪出泰山雄偉磅礴的氣象，抒發(fā)了詩人的凌云 壯志和寬廣、博大的胸懷，給人以向上的精神動力。杜甫認為歷史上的堯舜之治和本朝的貞觀之治，是當代和 后世效法的德治典范，倡導(dǎo)實行仁政

3、和教化。他早年曾“竊 比稷與契”，致君堯舜， 寫了奉贈韋左丞丈二十二韻 ：“甫 昔少年日，早充觀國賓。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賦料揚 雄敵， 詩看子建親。 李邕求識面， 王翰愿卜鄰。 自謂頗挺出， 立登要路津。致君堯舜上，再使風(fēng)俗淳。 ”他稱贊“煌煌太宗業(yè)，樹立甚宏達” ，寫了憶昔描述 出開元盛世時的繁榮景象：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 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 公私倉廩俱豐實。 九州道路無豺虎， 遠游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這 首詩后來常被人們用來形容唐代盛世的社會風(fēng)貌。他在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的開篇就表明自己報效國家的心 跡，猶如葵藿向陽之天性： “當今廊廟具

4、，構(gòu)廈豈云缺？葵 藿向太陽，物性固難奪！ ”因奸臣李林甫當?shù)?，嫉賢妒能，杜甫未能得到朝廷任用。 后來安史之亂爆發(fā)，他在漂泊各地的過程中無時無刻不盼望 著能得到報效國家的機會。他聽到唐肅宗在靈武即位時，便 歷盡艱辛，奔赴鳳翔行在。他被授予左拾遺的官職。在這國 運衰微，民不聊生之時，他寫了羌村三首 、北征、“三 吏”、“三別”等詩歌，這時常在杜詩中出現(xiàn)的意象，例如古 塞、秋云、急峽、危城、孤舟等自然景觀，以及織女、老婦、 老農(nóng)等普通百姓，還有官吏、將軍、惡少等權(quán)貴勢力，都表 現(xiàn)了杜甫對“中興濟世的熱切，對淆亂乾坤的指斥，對橫行 霸道的憤慨，對漂泊流離的悲傷，對生靈涂炭的悲憫，對物 力衰竭的惋惜，對

5、博施濟眾的贊美。 ”杜甫由于忠言直諫，上疏為宰相房 琯 鳴不平，被貶為華州 司功參軍。他因不愿與社會黑暗勢力同流合污，于是棄官， 攜家入蜀，開始了他漂泊西南的生活。在他顛沛流離的日子 里，目睹歷經(jīng)戰(zhàn)亂的祖國山河，寫下了“風(fēng)急天高猿嘯哀， 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的悲 壯蒼涼的景象，表達出“華夏滿瘡痍，憂慮何時畢” 。他希 望改變現(xiàn)狀，寫下了“安得壯士挽天河，凈洗甲兵長不用” （洗兵馬 ），“安得務(wù)農(nóng)息戰(zhàn)斗，普天無吏橫索錢” （晝 夢）。二、與人為善，伸張正義杜甫的一生，大都在困苦、奔波中度過，然而他并沒有因 為苦難的遭遇而放棄自己的理想追求。無論身在何處，總是 心系國事

6、，從濃濃的詩意中人們可以感受到詩人報國無門的 辛酸與惆悵。他不僅隨時隨地不忘君國、生民，而且本著儒 家的“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的精神，處處與人為善，擁有許 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一生結(jié)交了不少朋友，他對朋友做到了肝膽相照。如他 與李白的友誼就是最好的例子，可以說是千古佳話。杜甫在 結(jié)識李白后，非常欽佩李白的才華和不事權(quán)貴的氣節(jié)，兩人 曾一起赴王屋山尋真訪道，又同游梁、宋等地，后來又北上 齊魯。杜甫為李白寫過十余首詩，如他在飲中八仙歌中 寫道：“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 船，自言臣是酒中仙。 ”他在春日憶李白中寫道： “白也 詩無敵，飄然思不群。 ”在李白遭到貶謫后，杜甫不畏朝中

7、 權(quán)貴，寫詩為李白抱不平、為其辯護： “筆落驚風(fēng)雨，詩成 泣鬼神”、“文采承殊渥，流傳必絕倫” ，并向世人呼吁。他 始終對李白表示理解和支持，他們的交往沒有絲毫勢力和功 利的成份，使人感受到什么是人間美好的關(guān)愛。杜詩的震撼力量不單純在于他對世上苦難的揭露和對苦 難制造者的抨擊，更在于他歌頌了人性中的善良、美好的一 面，并滿懷善意地描寫，希望它能發(fā)揚光大。杜甫的朋友非 常多，開元、天寶時期有成就的文人才士大多與他有往來， 如高適、岑參、王維、薛據(jù)、鄭虔、蘇源明、孟云卿等。杜 甫描寫友誼的詩章非常感人，多是描寫這些朋友對他的關(guān)心 和幫助。其中如贈衛(wèi)八處士成了千古傳誦的名篇，描寫 戰(zhàn)亂之后，他遇到老

8、朋友受到了熱情的款待： “回答乃未已， 驅(qū)兒羅酒漿。夜雨剪春韭，新炊間黃粱。主稱會面難，一舉 累十觴。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明日隔山岳，世事兩茫 茫。”偶遇故人，相伴話舊一夜，這短暫的相會詩人多么眷 戀和珍重呀！表達出友誼的純潔和無私。從杜詩中還可以看到，無論走到哪里，鄰人對杜甫都是非 常友好的。他在回 鄜州省家事時寫道： “柴門鳥雀噪，歸客 千里至”、“鄰人滿墻頭，感嘆亦 歔欷”、“父老四五人，問我 久遠行。手中各有攜，傾 榼濁復(fù)清。歌罷仰天嘆，四座 淚縱橫?！睆泥徣烁咐蠈Χ鸥Φ臒岢?，可以看到他們鄰里之 間和睦相處的關(guān)系。杜甫對兒女也十分慈愛，當他在外漂泊 時，分外惦念家中幼小的孩子： “

9、世亂憐渠小，家貧仰母 慈。倘歸免相失，見日敢辭遲？”（遣興）他在短暫的為官任職中，從不趨炎附勢，而是在關(guān)鍵時刻 挺身而出， 伸張正義。 在杜詩中， 凡是邪惡、 黑暗的人或事， 都受到嚴厲的抨擊，叛軍、貪官、奸臣是不用說了，對那些 “翻手作云覆手雨” （貧交行 ）、“當面輸心背面笑” （莫 相疑行）的卑鄙小人、“攀龍附鳳勢莫當”（洗兵馬）的 庸俗之輩也不能逃脫其如椽之筆的討伐，更不會與他們同流 合污。杜甫詩歌中的仁愛（中）三、關(guān)愛天下百姓杜甫時時處處把天下的安危和人民的憂樂視為己任，即使 在遭遇艱難困苦乃至在外漂泊時也不改初衷。從早年的自 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到晚年的朱鳳行，他救濟天下蒼生的宏愿

10、沒有絲毫的改變。安史之亂帶來了無數(shù)災(zāi)難，最 早而且最全面反映這場大戰(zhàn)亂所造成的大破壞、大災(zāi)難的， 是杜甫。杜甫用他的詩，寫了這場戰(zhàn)爭中的許多重要事件， 寫了百姓在戰(zhàn)爭中承受的苦難，展現(xiàn)了戰(zhàn)火中整個社會生活 的畫面。如他在春望中寫道：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 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他在征人出發(fā)必經(jīng)之咸陽橋時， 描繪出一幅“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的圖景， “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 ”平白如話， 但人們卻能于詩人平實如話的詩句中看到當時的社會現(xiàn)狀， 人民遭受的苦難及艱辛欲泣的生活。此外， “登茲翻百憂” 、 “獨立萬端憂”等這類詩句在杜詩中頻繁地出現(xiàn)。至德元年 唐

11、軍陳陶斜大敗，繼又敗于青坂，杜甫寫有悲陳陶 、悲 青坂；唐軍收復(fù)兩京，他寫有收京三首 ；九節(jié)度兵圍鄴 城，看來勝利在即，他寫了洗兵馬 ，其中提到了勝利的 消息接踵而至，提到了平叛諸將的功業(yè)；當他聽到安史之亂 平定的消息，欣喜萬分，寫了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劍外 忽傳收薊北，初聞涕淚滿衣裳。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 襄陽向洛陽。 ”凸顯了詩人急于返回故鄉(xiāng)的喜悅。安史之亂結(jié)束不久，又遭遇外族入侵，藩鎮(zhèn)叛亂，戰(zhàn)爭仍 然不斷。 杜甫滯留夔州時期， 寫了組詩詠懷古跡五首 、秋 興八首等。詩人自己漂泊滄江，山城秋色、叢菊兩開牽動 著他對辛酸歲月的感慨，也牽動著他的故園之思，他寫道： “江間波浪兼天涌，塞上風(fēng)云

12、接地陰。叢菊兩開他日淚，孤 舟一系故園心。 ”他擔憂國家前途，感嘆自己壯志難酬， “聞 道長安似弈棋，百年世事不勝悲。杜甫寫下了許多對于百姓苦難的深沉憂思。他困居長安 時，逢到秋雨連綿，聯(lián)想到農(nóng)民收成不好，寫下了“禾頭生 耳黍穗黑，農(nóng)夫田婦無消息。 ”（秋雨嘆）在他漂泊的困難 時期，仍然是： “減米散同舟，路難思共濟” （解憂），并 沒有因為個人的苦難而減少對他人的同情。在路過絕險之地 石龕時是“天寒昏無日，山遠道路迷” ，就在這種環(huán)境下， 他在過嘉陵江經(jīng)水會渡時，船夫的勇敢和撐船的技術(shù)的高超 引起他贊嘆： “篙師暗理楫，歌笑輕波瀾” ，但此時他也關(guān)切 著他們的艱辛： “霜濃木石滑，風(fēng)急手足寒

13、。 ”（水會渡 ） 他渴望四海升平，百姓能早日過上寧靜祥和的日子，如他描 寫的江村圖景： “清江一曲抱村流，長夏江村事事幽。 自去自來堂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 ”期盼著“千家山郭靜 朝暉，日日江樓坐翠微。 ”一次，趕上狂風(fēng)驟至，吹破茅屋，風(fēng)定雨至， “床頭屋漏 無干處，雨腳如麻未斷絕” ，對于茅屋被秋風(fēng)所破以及屋漏 雨濕的苦況，杜甫百感交集，寫下了： “安得廣廈千萬間， 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fēng)雨不動安如山。嗚呼！何時眼前突 兀見此屋，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茅屋為秋風(fēng)所破歌 ） 他不拘于一家的寒暖，不囿于一己的哀樂，而是大聲疾呼拯 天下寒士于凄風(fēng)苦雨之中，救廣大百姓于水深火熱之間，其 博大的

14、胸懷令人感動。四、對天地萬物懷有仁愛之心杜詩敘事，有時既敘事件經(jīng)過，又用力于細部描寫，精心 刻畫，從細微處見出真實，展開畫面，把人引入某種氛圍和 境界中。杜甫除了關(guān)愛他人以外，他的同情心、他的仁愛心 還推廣到天地萬物，推廣到宇宙中間的一切生命。從杜詩經(jīng) ?？梢钥吹剿麑游?、植物，即便是一些細小的東西，寫到 它們的時候也充滿了仁心。如他過津口這首詩，看到江 面上，橫著一張密密的漁網(wǎng)，很多魚都被那張網(wǎng)困住了，他 就覺得很同情那些魚，寫道： “物微限通塞，惻隱仁者心。 ” 他對于自己居住草堂外的花草樹木等，也以愛撫的筆觸描寫 它們：如“尚念四小松，蔓草易拘纏。霜骨不甚長，永為鄰 里憐?！保念}江外草

15、堂 ）在詩人心目中，天地萬物都應(yīng)該 沐浴在仁愛的氛圍之中。杜詩風(fēng)格多樣，有時通過對細膩的景物描寫，表達出一種 安靜明秀的境界。如水檻遣心二首其一： “去郭軒楹敞， 無村眺望賒。澄江平少岸，幽樹晚多花。細雨魚兒出，微風(fēng) 燕子斜。城中十萬戶，此地兩三家。 ”在詩人描繪的這寧靜 的氛圍里，“出” 寫出了細雨中魚兒的歡欣， 極其自然；“斜” 寫出了微風(fēng)中燕子的輕盈，逼肖生動。沒有對生命的仔細觀 察和憐憫，怎能描繪出如此細致入微的神態(tài)？全詩八句都是 對仗，而且描寫中遠近交錯，精細自然， “自有天然工巧而 不見其刻畫之痕。 ”它句句寫景，句句又有“遣心”之意。表現(xiàn)了環(huán)境的清幽美好和詩人對春天的喜悅心情。杜

16、甫在秋野中寫道：“易識浮生理，難教一物違。水深魚極樂，林茂鳥知歸”，在北征中寫道：“山果多瑣細， 羅生雜橡栗?；蚣t如丹砂，或黑如點漆。雨露之所濡，甘苦 齊結(jié)實。”此類種種，體現(xiàn)了杜甫以他的行為倡導(dǎo)著把仁愛 之心施及于天地間萬物的精神，人類、特別是圣賢應(yīng)與天地 同心，仁民愛物。杜甫詩歌中的仁愛（下）五、對后世的影響唐代韓愈曾把杜甫與李白并論說：“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杜詩風(fēng)格多樣，宋代秦觀說： “于是杜子美者，窮高妙之 格，極豪逸之氣，包沖淡之趣，兼俊潔之姿，備藻麗之態(tài)， 而諸家之所不及焉。 ”宋代吳沆在環(huán)溪詩話中評杜甫詩 句說：“恣肆變化、陽開陰合” 、“惟其意遠，舉上句，即人 不能知下句

17、” 、“凡人作詩，一句只說得一件事物，多說得兩 件。杜詩一句能說得三件、四件、五件事物；常人作詩，但 說得眼前，遠不過數(shù)十里內(nèi)，杜詩一句能說數(shù)百里，能說兩 軍州，能說滿天下，此其所為妙。 ”杜甫不僅熟讀儒家經(jīng)籍，也深諳佛道經(jīng)典，他與道士、僧 人交往也很多。舉凡佛道文化中精妙的語言、生動的比喻、 豐富的想象，杜甫都盡量的加以運用，正如清代楊倫所云： “釋典道藏，觸處有故實供其驅(qū)使，故能盡態(tài)極妍，所謂讀 破萬卷，下筆有神，良非虛語。 ”（杜詩鏡銼 ）當然，杜甫對后世更大的影響在于一種人格的塑造，歷來 凡是有氣節(jié)之士無不愛讀杜詩。如北宋將要滅亡的時候，愛 國將領(lǐng)宗澤想抗擊金軍，但朝廷一味議和，金軍乘

18、機南下， 宗澤憂國憂民，臨終時長吟“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 滿襟”（蜀相）；北宋的李綱在擔負起保家衛(wèi)國的責(zé)任的時 候，親筆題寫杜詩贈義士們“以激其氣” ，鼓勵他們；南宋 朱熹把杜甫認為是和諸葛亮、范仲淹一樣的人物；南宋愛國 將領(lǐng)文天祥始終堅持民族氣節(jié)，他在燕京獄中寫了二百首 集杜詩，并在序中說： “凡我意所欲言者，子美先為代言之?！倍旁姵蔀楹蟠臼咳嗜藦闹屑橙【窳α康脑慈鸥τ凶员瑞?、契的偉大志愿。孟子曾說： “禹思天下有 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饑者，由己饑之也” ，意思 就是對人民的深切同情，并由之而導(dǎo)致對人民的命運懷有深 刻的責(zé)任感，這正是中華民族的優(yōu)秀性格特征，而杜甫對此 是心領(lǐng)神會并躬身實行的。從推己及人到“人溺己溺” 、“人 饑己饑”，再到自許稷契，詩人自覺地把解救蒼生視為自己 的使命。清代蔣士銓亦稱“杜詩者，詩中之四子書也。 ” 杜甫一生寫詩一千五百多首，其中很多是傳頌千古的名篇， 反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