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簡第五冊整理報告補正

1、1 / 18清華簡第五冊整理報告補正清華大學(xué)出土文獻(xiàn)讀書會第五冊六篇竹簡的修治賈連翔：封許之命全篇使用了同一種形制的竹簡，簡背沒有成組的“有意劃痕”，但存在很 多由於磨損等原因而形成的“無意劃痕”，在清華簡其他篇目中我們曾利用這種“無意劃 痕”排定相鄰竹簡的位置關(guān)係。厚父全篇使用了四種不同形制的竹簡，簡至簡為第一組，簡至簡為第二組，簡、為 第三組，簡至簡為第四組。其中第四組簡背存在“有意劃痕”，但無法貫連。第一組，從竹 簡長度、寬度以及簡背竹節(jié)位置和形狀來看，應(yīng)與封許之命諸簡同屬一段“竹筒”劈削 而成。封許之命與厚父雖為不同的書手，但從用簡的情況來看，應(yīng)為同一時期抄成。命訓(xùn)全篇使用了同一種形制

2、的竹簡。湯處於湯丘全篇使用了兩種不同形制的竹簡，簡至簡為第一組，簡、為第二組。 湯 在啻門也使用了兩種竹簡，簡至簡為第一組，簡別為一組。從竹簡長度、寬度以及簡背竹 節(jié)位置和形狀來看，湯在啻門簡與湯處於湯丘第一組的支簡應(yīng)同屬一段“竹筒”辟削 而成，若據(jù)此順序，似乎將湯在啻門排在湯處於湯丘之前更為妥當(dāng)，且從編痕位置 看，兩篇當(dāng)時很可能編連在一冊。殷高宗問於三壽全篇使用了三種不同形制的竹簡，簡至簡為第一組，簡至簡為第二 組，簡至簡為第三組。每組簡背皆有 “有意劃痕 ”，從簡削制竹節(jié)對劃痕的打破關(guān)係，以及簡 題記下削痕對劃痕的打破關(guān)係看，簡背劃痕應(yīng)在刮削竹節(jié)和題記之前即已形成。厚父簡【一】王若曰：“厚

3、父。-聞禹.”-字整理報告隸定爲(wèi)“.，”。2 / 18賈連翔：字當(dāng)爲(wèi)“我”。一字右半從“戈”，“戈”寫法與（郭店簡五行【-0】）相同?！拔摇弊窒虏克鶑牡乃^“蟲”形，應(yīng)是“我”字鋸齒形的一種訛變。鋸齒形如殘（清華祝辭【二】）、族（郭店語叢四【六】）、弊（清華繫年【五二】）、莠 （上博鄭子家喪【甲四】）。而其近似的變化又見於傳抄古文中的“我”字，襖聯(lián)（集 篆古文韻海卷三），以及從我的“義”字：（集篆古文韻海卷四）。從文例來看，“我聞”見于周初康誥、酒誥、多士、無逸、洪範(fàn)等篇及大盂 鼎，因而我們認(rèn)爲(wèi)此字當(dāng)釋爲(wèi)“我”。簡【二】啟惟后，帝亦弗（邛）啟之經(jīng)悳少，命咎繇下爲(wèi)之卿事。馬楠：此處以“少”字上屬

4、爲(wèi)句?！白x爲(wèi)“邛”或“恐”，小旻“我視謀猶，亦孔之邛”，巧言“匪其止共，維王之邛。”毛傳鄭箋“病也”，句謂帝亦不以啟德行不足 爲(wèi)病，命皋陶下爲(wèi)之卿士。（詳見清華簡第五冊補釋六則，出土文獻(xiàn)第六輯）茲咸又（有）神馬楠、周飛、劉力耘：讀“有”，爲(wèi)古漢語常用詞頭，無實意。不如讀爲(wèi)“佑”，輔助義傳抄古文字形引自徐在國：傳抄古文字編，綫裝書局，20062006 年，第 12701270 頁。下文同簡【三】一【四】知天之威哉，；洛（問）民之若否?！救狂R楠：*應(yīng)當(dāng)讀爲(wèi)“聞”，訓(xùn)爲(wèi)知。程浩：“否”字讀爲(wèi)“丕”，簡文中這個字的寫法牽扯到“用字習(xí)慣”的問題。楚簡中“ ” 字即可表示“不”也可表示“丕”，一般只有結(jié)

5、合文義才能進(jìn)行區(qū)分。厚父全篇的“不” 字都寫作“京”，唯有此處3 / 18的“丕”字寫成了“虧”，我們認(rèn)爲(wèi)這可能是抄手爲(wèi)了區(qū)別詞義而 作的刻意處理。其實清華簡中爲(wèi)了“別嫌”而在兩個距離較近且字形相同的字上添加偏旁符 號的例子並不鮮見，如金滕“三壇同墠”，“壇”和“墠”分別寫作“ ”與“ ”；厚父 “恭心敬威，畏不祥”，“威”和“畏”分別寫作“ ”與“ ”。在夏之哲王，廼嚴(yán)寅畏皇天上帝之命，朝夕 （肆）祀，不【三】盤于康，以 庶民惟政之.（供），天則弗“（斁），永保夏邦。其在時後王之卿或（饗國），川祀三后，永敘在服，惟如臺 ？【四】馬楠：此處將“或”字上屬爲(wèi)句，讀爲(wèi)尚書習(xí)見之“饗國”或“享國”“

6、先哲王”與“後嗣王”對舉，爲(wèi)尚書周書習(xí)見，如康誥 、酒誥、召誥、 多士、多方等，一般以殷之“先哲王”謂成湯至於帝乙， “後嗣王”指紂。厚父言 夏代事，大概以“哲王”指禹、啟至於帝發(fā)，“後王”指桀。而周書對舉“先哲王”、“後 嗣王”文句皆陳“先哲王”之善政、“後嗣王”之過惡。所以厚父簡文中“朝夕 （肆） 祀”與“祀三后”、“永保夏邦”與“永敘在服”，文義當(dāng)正相反?！坝罃⒃诜?，服謂職事，多士稱“殷革夏命”之後，“夏迪簡在王庭，有服在百僚”， 謂夏人臣事殷王。周人代商之後，“商之孫子，侯于周服”（大雅文王），“亦惟（殷） 多士攸服，奔走臣我，多遜”（多士），情形也如是。是“永敘在服”謂永在臣職，與

7、“永 保夏邦”文義相反。簡“用敘在服?！币馑家彩侨绱恕６?L 祀三后”雖文義未詳，但也當(dāng)與 “朝夕（肆）祀”相對，大約意同於牧誓“昏棄厥肆祀弗答”。（詳見清華簡第五冊補 釋六則，出土文獻(xiàn)第六輯）4 / 18簡【五】一【六】古天降下民，設(shè)萬邦，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上（助）上帝亂下民之匿（慝）,王廼渴（竭）【五】（失）其命.馬楠：此處疑當(dāng)將“之慝”上屬爲(wèi)句。“王廼”以下別爲(wèi)一句。謂君王本當(dāng)助上帝治下民 之過惡，而王乃不如此。；:（沉）湎于非彝，天廼弗若（赦）許可：“彝”字寫法特殊，但來源有自。其下從又從兩爪之象形。甲骨文“彝”字作、 ；、興、人等形，金文“彝”字或作童、鳥、：等形，皆會獻(xiàn)出 受

8、縛犧牲（或認(rèn)爲(wèi)是禽鳥或認(rèn)爲(wèi)是人）之意。比較可知，厚父 簡中的“彝”字上方所 從i邂詡形即由甲金文字上方表示犧牲頭部的部分變來。 中部寫如“目”之構(gòu)件，實際上是被 縛犧牲身體部分之變。傳抄古文中“彝”字有一體作（海），下似從廾從爪形，上部所 從或與簡文此字形相涉。馬楠：“若”如字讀，訓(xùn)爲(wèi)“順”簡【八】一【九】虔秉厥悳【八】天子天賈連翔：厚父文中有兩處其他書手補入的字跡，分別在簡和簡上，且此二處文字的佈局更加緊密，應(yīng)為後來校對補足的內(nèi)容。如:原文書手的“悳”寫作，補文書手則寫作（此字下面有刮削痕跡）5 / 18年，第 1264-12731264-1273 頁），又何琳儀:黃德寬主編:古文字譜系疏證

9、戰(zhàn)國古文字字典，中華書局，19981998 年，第 12471247 頁。，商務(wù)印書館，20072007 年，第 30393039 頁。原文書手的“悳”寫作，補文書手則寫作 簡【九】厚父曰：“嗚呼，天子。天命不可 池（聰）斯，民心難測。”【九】馬楠：此處將“斯”字上屬爲(wèi)句，如詩大明“天難忱斯”。潭讀爲(wèi)聰，兔爰毛 傳“聞也”，說文“察也”，謂天命不可知曉察覺?！疤祀y忱斯”，謂天命不誠，亦以“斯” 爲(wèi)句末語氣詞。詩、書多言天命不誠，上舉大明之外，又如蕩“天生烝民，其命匪諶”；大誥“天棐忱辭”，“亦惟十人，迪知上帝命越天棐忱”；康誥“天畏棐忱，民情大可見。小人難保，往盡乃心”；君奭“若天棐忱，我亦不

10、敢知曰，其終出于不祥”。孫詒讓說“棐” 字並當(dāng)爲(wèi)“匪”之假借，謂天命無常，不可信也。厚父言天命不可知曉察覺，與下“民心 難測”相類，與詩、書習(xí)見之天命不誠、小人難保文意稍有別。（詳見清華簡第五冊 補釋六則，出土文獻(xiàn)第六輯）程浩：簡文中原釋爲(wèi)“瀝”的字“卜護”，與祭公之顧命簡“滬”字形體略同。祭 公之顧命中的這個字第一冊整理報告隸作 “沁”，訓(xùn)爲(wèi)“終”，合於傳本祭公所用的“畢” 義。如果我們將厚父中的這個字也理解爲(wèi)“終結(jié)”、“廢止”，那麼簡文這句作“天命不可 終（廢）”就很通順了。原文書手的“天”寫作 茨 ，補文書手則寫作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考古研究所編：甲骨文編第 506506 頁，中華書局 196

11、51965 年 9 9 月。容庚：金文編第 864864871871 頁，中華書局 19851985 年 7 7 月。林義光文源卷十一、羅振玉增訂殷虛書契考釋中、商承祚甲骨文字研究下編、說文中之古文考李孝定金文詁林讀後記卷十三、戴家祥金文大字典（以上參見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第九冊，上海教育岀版社，200420046 / 18簡【九】一【一一】厚父曰：鳴呼，天子。天命不可 濁（聰）斯，民心難測。民式克恭心敬畏，畏不祥，保教明德，【九】慎卜祀，惟所役之司民啓之。民其亡諒，廼弗畏不祥，亡顯于民，亦惟禍攸及，惟司民之所取。今民【-0】莫不曰余保教明德，亦鮮克以誨。馬楠：此處將“啓之”上屬爲(wèi)句，句讀也相

12、應(yīng)做了調(diào)整。厚父言天命不可察覺知曉，民心亦難揣測度量；下面兩句也是對舉，謂民善民惡，皆“司民”教化所致?！肮木次贰迸c“亡諒”相對，謂民恭敬或無信；“畏不祥”與“弗畏不祥”相對；“保7 / 18教明德”與“亡顯于民”相對，謂民能效德或不能顯德；“慎卜祀”與“惟禍攸及”相對，謂民能慎祀或不能慎祀而取禍?！拔┧壑久駟欀迸c“惟司民之所取”相對，謂前者爲(wèi)司民 所教化，後者亦爲(wèi)司民所招致。下面說“今民莫不曰余保教明德”，屬於前一種情況，可見司 民教化得宜，故云“鮮克以誨”（“誨”如字讀，不破讀爲(wèi)“謀”），謂司民之教誨難以更加增 益，是褒揚的話。（詳見清華簡第五冊補釋六則，出土文獻(xiàn)第六輯）王逸清、劉力耘：丁良，讀爲(wèi)“貞良”，古書有見。簡【一二】天，（監(jiān)）司民，氒卄（徵）女（如）之服于人。馬楠：“廼是隹惟人”至“左之服于人”當(dāng)作一句讀。是承上如能丁良于友人、宣淑厥心，若山厥高，若水厥深，如玉之在石，如丹之在朱，則此人曰天一司民。另外，“服”字與楚簡中常用“備”表示，而此篇三處皆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