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李白詩歌的月亮意象

1、論李白詩歌的月亮意象摘要：自李白因母夢長庚而出生到晚年因醉酒入水捉月仙去的傳說，表明詩人一生與明月有著不解之情緣。其千首詩作中就有月意象336例，涉月詩更高達400多首，月意象之豐富,意蘊之深邃，表現(xiàn)之突出，藝術(shù)之高超，都非他人可比，且對后來如劉禹錫、蘇軾等詠月詩詞的創(chuàng)作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為中國月文化的形成與發(fā)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關(guān)鍵詞：李白；詩歌；月亮；意象;說到對唐詩的接觸，首先是幼時從李白的靜夜思等詩歌開始的，并由此而一下子喜歡上了唐詩。常為詩人筆下那吞吐山河、包孕日月的壯美意象所吸引，如：“大鵬一日同風起二扶搖直上九萬里。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上李邕一）一1的大鵬；一“黃河西

2、來決昆侖，咆哮萬里觸龍門”（公無渡河）、“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將進酒）的黃河深感詩人對那些雄偉、壯觀的景象尤為傾心，總是將其放在廣闊、蒼茫、浩瀚的時空背景下，以其如椽的生花妙筆予以大膽夸張或神奇想像的藝術(shù)描繪和表現(xiàn)，構(gòu)成雄奇壯美的詩歌意象；與此同時，也時常為詩人筆下那清新明麗的優(yōu)美詩歌意象和意境所傾倒、所陶醉，如：“人行明鏡中，鳥度屏風里”（清溪行）的詩情畫意；“山明月露白，夜靜松風歇”（游泰山其六）的清新、明麗等等。特別是詩人筆下那反復(fù)出現(xiàn)的月亮意象，諸如：“綠水凈素月，月明白鷺飛”（秋浦歌其十三）、“波光搖海月，星影入城樓”（宿白鷺洲I）、“月隨碧山轉(zhuǎn)，水合青天流”（月夜江行

3、）、“雁引愁心去，山銜好月來”（與夏十二登岳陽樓）等等，更是給讀者以目不暇接之感。月的意象在李白的詩作中反復(fù)出現(xiàn)，其使用次數(shù)之多，頻率之高，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筆者據(jù)全唐詩統(tǒng)計，李白的近千首詩中涉及到月亮的就有400多首，僅“月”的意象就出現(xiàn)了336次，這還不算那些如“玉盤”、“玉輪”、“玉環(huán)”、“玉鉤”、“玉弓”、“玉鏡”、“天鏡”、“明鏡”、“玉兔”、“嫦娥”、“蟾蛛”等等月亮的代稱、別稱，至于那些表現(xiàn)時間和月份的月則更不在統(tǒng)計之列了。由此可以看出，李白對月亮有一種出于本能、超乎常人的特別喜愛之情。對他來說，恐怕最為美好、最感親切的東西就是心中和筆下的月亮了。詩人之戀長空皓月，不僅因為

4、她有照見離人的情愫，溫馨怡人的風致，飄逸脫塵的氣韻，晶瑩高潔的品格，而且因為她善解人意，能夠慰藉詩人悲苦幽怨的心靈，并伴隨其度過孤寂飄零的流落生涯，使之暫時忘記塵世的紛擾紛爭，在安寧靜謐的世界中，感悟人生的真諦，尋覓塵世之外大千世界所涵蘊的無窮美感。、李白與月之不解情緣李白的一生與月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和不解之緣，或者說他對月亮有著一種特別的、如同圖騰般的崇拜情結(jié)，詩人的一生也仿佛和月亮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他們相互視對方為知音與摯友，將對方作為情感訴說的對象，詩人將人生的喜怒哀樂諸般心緒都訴之于月，托之于月，常使得人與月共喜，月和人同憂。月亮成了反江蘇廣播電視大學(xué)學(xué)報2003年第4期李軍：論李白詩

5、歌的月亮意象及意蘊映和負載詩人無限情思的“心靈多棱鏡”與“心靈多媒體”。在詩人筆下，有靜態(tài)的月：清月、明月、圓月、殘月有動態(tài)的月：月出、月涌、月升、月落、月圓、月虧有不同時間的月：古月、今月、春月、秋月、夕月、曉月有不同地點的月：松月、蘿月、林月、江月、海月、山月也有各種形態(tài)的月：玉盤、玉輪、玉鏡、玉環(huán)、玉鉤、玉弓不一而足。真可謂是多情誰似南山月，天上人間長相知了。試讀其詩：“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又疑瑤臺鏡，飛在青云端。仙人垂兩足，桂樹何團團。白兔搗藥成，問言與誰餐？”寫詩人少年時對明月的認識和理解。因年幼，把一輪圓月當作掛在藍天上的白玉盤子，又想像成神話傳說中的鏡子飛落到了碧藍的天穹上。

6、白兔長年搗藥辛苦不辛苦？這種長生不老的藥是嫦娥一個人服用，還是與別的人或神仙共同享用？豐富的想像與神話傳說的迭合，生動的比喻與強烈的抒情結(jié)合，構(gòu)成詩人筆下瑰麗神奇的月亮意象，使人感到新穎有趣。有了“呼”、“疑”的前后照應(yīng)，再加上“與誰餐”之問，表現(xiàn)出詩人兒時的天真爛漫，也表現(xiàn)出詩人對月亮的一種朦朧而又美好的情愫?？峙乱舱沁@種強烈的好奇之心使詩人從此與月亮結(jié)下了終身的不解之緣。自此以后，明月便如影隨形一般地與詩人終生相伴了。峨眉山月歌：“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發(fā)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边@是年輕的詩人初出蜀時的作品。詩寫秋天的夜晚，峨眉山捧出半輪之月，世界頓時撒滿月光的清輝；接

7、寫詩人趁著月色乘舟遠行，只見月亮的影子倒映在江水中，好似隨著流水伴著詩人遠行，又好似詩人在攜月外出旅游；繼寫月亮為山峰擋住，詩人只能默默地向明月告別；最后寫其對明月也是對故鄉(xiāng)、友人的深切思念之情。以擬人、象征的手法，表現(xiàn)出詩人向往光明世界、對美好事物的熱愛及思念友人、眷戀故鄉(xiāng)的強烈思想感情。后來，詩人漂泊四方，只好與“朗然清秋月”（贈從孫義興宰銘）相依為伴，“時來飲山月，醉酒弄清輝”（贈秋浦柳少府），“中夜臥山月，拂衣逃人群”（贈僧崖公），顯然，他已以明月為知音與摯友了?！扒屣L朗月不用一錢買”（襄陽歌），盡情地享受大自然對他的賞賜和帶給他的忘懷世事的快樂。但詩人畢竟是生活在塵世中的人，盡管他時

8、常做著“一夜飛度鏡湖月”（夢游天姥吟留別）和“欲上青天攬明月”（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云）的人生理想之夢，終不能也無法忘懷現(xiàn)實。當他遠離家室，獨自漫游在外，在旅舍寒夜孤燈之下，不免為自己人生的理想抱負不得實現(xiàn)而備感憂凄愁苦；“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幃望月空長嘆”（長相思），對月傷懷念遠，思念故鄉(xiāng)和親人?！按睬懊髟鹿?，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痹谝股钊遂o之時，詩人輾轉(zhuǎn)難眠，在迷迷糊糊的朦朧狀態(tài)中，錯把射進屋內(nèi)床前的月光“疑”作遍地濃霜，反映出詩人所處環(huán)境及心境的凄清寒冷。再由抬頭所見之月光，不由得以極其沉重的心情和難抑的酸楚“低頭”思念故鄉(xiāng)和親人，勾畫出一幅生動形象的月夜思鄉(xiāng)圖，顯得意味雋

9、永，令人回味不盡。此詩顯得語淺意深，堪稱千古絕唱。當詩人孤獨痛苦的時候，便深情地邀請明月與自己一起飲酒解悶：“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保ㄔ孪陋氉茫┰娙搜埫髟屡c自己的影子一起飲酒，把原本的孤單清冷寫得頗為“熱鬧”，但“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他和月、影之間缺乏必要的溝通和了解，更不要說相知相慰了，即使如此卻也無可奈何，因為沒有別的人或什么來陪伴他了，故而“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在酒意朦朧中，詩人仿佛也多少感受到了月與影的和諧或者說其帶給自己的短暫快樂（實為精神麻醉）而減輕了自己的痛苦。顯然，詩人是將月當作自己的酒友對待的。當詩人遭受人生最

10、嚴重的打擊而遭流放夜郎時，卻感受到了故鄉(xiāng)明月對其的深情厚誼：“我在巴東三峽時，西看明月憶峨眉。月出峨眉照滄海，與人萬里長相隨?！保ǘ朊忌皆滤褪裆倘巳刖┰谠娙说男哪恐校掠肋h是純潔、美好、光明的，它伴隨自己度過最美好的青春歲月，在自己遭受磨難、打擊而孤苦無依的時候，月則多情地撫慰過詩人心頭的創(chuàng)傷，月亮是詩人忠貞不貳的知音和摯友。因此，他總是熱情地去擁抱天上和心目中的那輪明月。詩人幼時就對月亮懷有一種特殊而深厚的親切感情，直到傳說詩人晚年在長江采石磯因醉酒入水捉月溺亡，這種感情始終是執(zhí)著如一、終身不渝的。李白因醉酒入水捉月而死傳說最早見于五代王定保所撰唐摭言，考今本不見這一著述，但清人王琦李太

11、白年譜（王注本，卷三十五）曾作轉(zhuǎn)引：“摭言曰：李白著宮錦袍，游采石江中，傲然自得，旁若無人，因醉入水中，捉月而死。”2（p.104）后北宋梅堯臣據(jù)有關(guān)傳說寫采石月贈郭功甫詩悼念李白：“采石月下聞謫仙，夜披錦袍坐釣船。醉中愛月江底懸，以手弄月身翻然。不應(yīng)暴落饑蛟誕，便當騎魚上青天。青山有冢人謾傳，卻來人間知幾年?！?顯然，這一臨終傳說與李白母夢“太白星”而孕的出生傳說遙相呼應(yīng)，或者說是李白之母夢太白星而生李白傳說的傳承與發(fā)展。李陽冰草堂集序云：“神龍之始，逃歸于蜀，復(fù)指李樹而生伯陽。驚姜之夕，長庚入夢，故生而名白，以太白字之。世稱太白之精，得之矣?！?（p.105）顯然，這與世人對李白“謫仙人”

12、的評價有關(guān)。筆者以為，關(guān)于李白的誕生與臨終傳說與詩人詩作多歌酒詠月有著密切的淵源關(guān)系，二對我們深入探討李白詩歌的月亮意象、意蘊和潛存于詩人心靈深處的月亮情結(jié)有著重要的啟迪和導(dǎo)引意義。二、李白詩中月亮意象的內(nèi)在意蘊明月在詩人筆下，雖也常表現(xiàn)為自然月的屬性，但更多的時候卻被賦予了豐富而深邃的象征意義。因此，明月被詩人高度人格化，賦予其以人的思想感情?！氨暇氯腴|，金缸青凝照悲啼”（夜坐吟），“月光欲到長門殿，別作深宮一段愁”，“夜懸明鏡青天上，獨照長門宮里人”（長門怨二首），“落月低軒窺燭盡，飛花落戶笑床空"（春怨），詩人將明月人格化，將其寫成有人的思想感情的精靈。通過它來表現(xiàn)宮女、

13、思婦的對月傷懷念人，使詩作更生動活潑，也更見情趣，表現(xiàn)出一種特有的藝術(shù)魅力。誠如張福慶先生指出的那樣：“每當詩人寫到明月時，常常是把月當作友人、親人和戀人，把自己的感情向它傾訴，用自己的心靈與它交流，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毫不掩飾地向它敞開自己的心扉，用最純潔、最真誠、最熱烈的情感去擁抱明月?！?（pp.166-167）也由此而反映出詩人不茍同于世俗的高潔人格。李白詩中之月的象征意義主要有如下幾個方面，筆者就此略作闡說。以明月象征美人和戀情。古代，人們認為日為陽，故曰太陽；月為陰，故曰太陰。因此，人們常用月來形容女子容貌、體態(tài)與情操之美，如人們常說的“花容月貌”、“閉月羞花”等。在詩經(jīng)月出中就有

14、“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的歌詠，以皎潔的月亮襯托女子的清純與美麗。李白詩中月之意象也多有這種象征、比喻意。如“眉目艷皎月，一笑傾城歡”（古風二十六），用比喻和夸張的筆法寫女子的美麗無比；“閣道步行月，美人愁煙空”（上之回），寫宮中一女子于夜深人靜之時，在“樓臺與天通”的閣道上踏著月色徘徊，其憂愁的是對君王臨幸的愿望一次次地化為泡影，表現(xiàn)出一位縹緲似神仙的愁美人形象；以月之玲瓏，襯人之幽怨，從反處著筆，不落言筌?！般暠掣枭龋圃略浦幸姟保ㄏ喾晷校?，既以月比人，又將人比月。寫歌女用歌扇遮面的嬌羞貌，恰似時而云翳霧罩、時而半露嬌面的云中美月?！按涠饗染瓿踉螺x，美人更唱舞羅衣”（憶

15、舊游），寫歌女美麗超凡脫俗，猶如新月之清輝，而且舞藝出眾，歌聲甜美，“清風吹歌入空去，歌曲自繞行云飛”（同上）。實際上這也反映出人世間最美好的感情，即戀情，略此不贅。以明月象征對故鄉(xiāng)、親人、友人的思念之情。詩人遠離家鄉(xiāng)、親人，常年漂泊在外，不免對月而頓生思家念遠之情?！疤旖枰幻髟?，飛來碧云端。故鄉(xiāng)不可見，腸斷正西看?！保ㄓ吻锲职左于槎祝?，對明月而思念家鄉(xiāng)和親人，感情深沉。靜夜思也正是這樣一首留傳千古的詠月名作。詩人深感“崖傾月難圓”（安陸白兆山），故“月華若夜雪，見此令人思”（秋山寄衛(wèi)慰），因月而思念親人和友人。“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詩人把對朋友的一

16、腔深情化作奇思妙想，請明月代自己去夜郎探望慰問朋友，傳達自己對老友誠摯的關(guān)切之情?？胺Q借詠月抒寫友情的千古絕唱。李白的偉大，還在于他常把自己的這種個人之私情推而廣之地來表現(xiàn)天下所有人的共同思想感情，特別是月下邊地征夫的思家念遠之情，如：“邊月隨弓影，胡劍拂霜花”（塞下曲其五），“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子夜吳歌）寫長安城中的思婦乘著月色，忙著趕制寒衣，以寄送給在邊地的丈夫。她們渴望早日結(jié)束戰(zhàn)爭，好讓丈夫早日回到家中，抒發(fā)月夜思念丈夫的一腔深情。詩人表達的正是人民大眾的這樣一種共同的心聲與呼聲。以明月象征自己對人生理想的執(zhí)著追求。詩人曾有著“濟

17、蒼生”、“安社稷”、“憂黎元”的遠大政治抱負和人生理想，其詩中也多次以大鵬自喻、自比，他把取得功名看做是輕而易舉的事?！熬銘岩菖d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宣州謝眺樓餞別校書叔云），正是其遠大志向、抱負的生動反映與形象寫照。誠然，這也反映了詩人“一鳴驚人”、“一飛沖天”的實現(xiàn)人生理想途徑的不切實際的虛幻性。尤其是他那種“不屈己，不干人”的平交王侯的狂傲而張揚的個性，使得他在過了短暫的京城詞客的生涯后便被“賜金放還”了，遭受到最嚴重的人生挫折，但他卻絕不因此而屈服。在夢游天姥吟留別中，他明白地宣示：“安能摧眉折腰事權(quán)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為堅持自己的理想絕不奴顏婢膝，表現(xiàn)出對統(tǒng)治者的蔑視和決絕的態(tài)

18、度，并堅持尋找自己理想中的世界：“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表現(xiàn)出對人生理想的執(zhí)著追求。以明月象征人的高潔品質(zhì)。古人寫月亮，多表現(xiàn)其皎潔、純凈和冰清玉潔，李白也經(jīng)常用月來象征人的高潔品質(zhì)?！霸埔娙赵鲁跎鷷r，鑄冶火精與水銀”（上云樂），詩人認為，太陽是由火精煉而成，月亮則是由水銀鑄冶而成，故才顯得那么的純凈無瑕。“了見水中月，青蓮出塵埃廣（陪族叔當涂宰游化城寺升公清風亭一）寫水中月若青蓮出污泥而不染的芳潔一I本性，以比喻升公“濟人不利己”的清廉正直形象；“含光混世貴無名，何用孤高比云月”（行路難其三），勸人淡泊名利，要善待他人和自身，不要追求所謂清高等等虛名；再如“天清江月白，心靜海鷗知

19、”（贈漢陽輔錄事其一），“春華滄江月，秋色碧海云松風清瑤瑟，溪月湛芳樽”，“卷簾見月清興來，疑是山陰夜中雪”，“觀心同水月，解領(lǐng)得明珠”（贈宣州靈源寺仲浚公），都借月寫人的清靜淡泊的高遠情懷和孤高出塵的高潔心靈?！懊髟虏粴w沉碧海，白云愁色滿蒼梧”（哭晁卿衡），詩人用明月來比喻日本僧人晁衡為發(fā)展中日文化交流作出的巨大貢獻，并以此來紀念其為中日友誼而獻出生命的高風亮節(jié)，成為中外交往史中的一段佳話。另外，詩人還以“屈平詞賦懸日月，楚王臺榭空山丘”（江上吟）的詩句和對比的手法，表現(xiàn)屈原的愛國主義詩作千古流傳，可與日月爭輝，而當年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楚王只不過是留下荒冢古墳而已，褒貶分明。以月食象征黑暗對光明

20、的侵蝕和遮蔽。月食本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但古人們卻把它作為一種災(zāi)禍的征兆。“蟾蛛蝕圓影，大明夜已殘”（古朗月行），詩人借古代“癩蛤蟆吞吃月亮非好兆”的說法，比喻和暗示唐王朝表面的繁榮所掩蓋下的腐朽本質(zhì)和寓含動亂之因的深刻危機，表現(xiàn)出詩人在政治上的遠見卓識與深沉的憂患意識?！绑钢氡√澹g此瑤臺月。圓光虧中天，金魄遂淪沒?！保ü棚L其二）此詩和上詩可謂異曲同工，都是象征皇帝為一些奸臣所蒙蔽，或象征國家的衰敗。后來的安史之亂則證實了詩人的觀點和看法，這就是詩人“昔是今已非”、“天霜下嚴威”（同上）的別一種表達。以明月意象象征哲理的啟迪。詩人有一首著名的詠月詩把酒問月：“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

21、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fā)。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云間沒？白兔搗藥秋復(fù)春，嫦娥孤棲與誰憐？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庇朴迫f世，一輪皎潔的明月長掛碧天朗照，盡情地流瀉著無涯際的清輝，它晚升曉沒，與人總是若即若離。明月長在，而人生短暫。面對亙古如斯的明月，詩人不覺感慨頓生，故而停杯問之。將千古感慨系之于月，引發(fā)其對人生哲理的探求，把對宇宙的浩瀚無際、時空的蒼茫無限與人生的短暫渺小的人生課題擺在了月亮與讀者的面前。今人看不到古時的明月，古時的人也看不到今天的月亮，這就給人帶來不能與月長伴相守的

22、遺憾。張若虛春江花月夜“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也是說的這個道理。雖年年歲歲“月”相似，卻歲歲年年“人”不同。人生就如同歷史長河中稍縱即逝的流水一般，顯得短暫而渺小，只有那明月、那宇宙才是偉大而永恒的存在。詩人以月作為人生的參照物，通過對月之永恒、無限的深邃的哲學(xué)思考，表達了對美好人生的深深眷戀之情，表現(xiàn)了對人生理想、價值的執(zhí)著追求。詩人對月之永恒與人生短暫的哲學(xué)思辨，不是游離或外加于詩篇的，而是通過對月的觀察、認識、理解而得到一種思想上的領(lǐng)悟和升華，是一種滲透在全詩中的內(nèi)在精神與意蘊，尤其是將哲理的思考與對月的形象描繪有機地結(jié)合并高度地統(tǒng)一、融合在一起，從而使詩的主題發(fā)物于情感，凈

23、化于審美，升華于哲思，構(gòu)成其不朽的藝術(shù)價值。另如攜妓登梁王棲霞山孟氏桃園中：“梁王已去明月在，黃鵬愁醉啼春風。”蘇臺覽古：“舊苑荒臺楊柳新，菱歌清唱不勝春。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里人?！边@兩首詩都是詩人游覽名勝古跡后的懷古之作。梁王已去，六朝風光不再；蘇臺荒廢，當年繁華已歇；物是人非，惟有江月不敗。詩人抒發(fā)的是對物是人非、滄桑巨變與歷史興亡的深沉感嘆。在這里，明月已成了目睹梁王、吳王由盛極一時的輝煌走向衰敗、滅亡的滄桑巨變、朝代更迭、歷史興亡的見證人。明月依舊在，而當年曾不可一世的梁王、吳王除留下其荒墳野丘外，已化作歷史的煙云散去。這與后來劉禹錫著名的懷古詩石頭城“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墻來”極為相似，可謂異曲同工，堪稱前后相續(xù)、相映生輝的詠月懷古詩之杰作。它們不僅給讀者以精美的藝術(shù)審美享受與感染，同時也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