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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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楚婷

我總喜歡去祖父家里淘一點好玩的東西，祖父的老洋房里還仍舊充滿著民國時期的氣息。拉開紅柚木桌子的抽屜，我從里面翻出了一塊泛黃老舊的手表，手表黑色精致大方，表盤清楚潔凈，惋惜的是隨著時間的沉淀，上面的針表已經(jīng)停留在了原地。

我由于好奇心便拿起來戴在手腕上把玩，在陽光的照射下手表顯得更加奪目，祖父這時候卻過來摸摸我的頭說，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塊手表。我不懂為何這塊手表都已經(jīng)如此老舊了，祖父還珍藏著它。出于私心，我沒有告訴祖父，而是將手表偷偷地放到了口袋。時間久了，我也逐漸忘掉將這塊手表還給祖父。

班級里最近在討論著自己寶貴的東西，同學之間的攀比心讓我回家翻箱倒柜地搜尋著，當我看見了櫥窗里的手表，我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候上學的我戴上手表，插著口袋，抬頭挺胸地走進教室，面對同學們羨慕的眼光，我心中充滿了優(yōu)越感。不少同學爭著向前去試戴我的手表，過了一會等我尋覓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它不提防待在了一個落滿灰塵的角落里，手表跟表盤已經(jīng)分開。

我馬上慌張地撿起來，心里想著祖父那和藹的臉龐，我不忍心讓祖父悲傷，便跑到學校附近的手表店。只見維修的叔叔搖搖頭告訴我說這塊手表已經(jīng)修復(fù)不好了，不過這塊手表倒是挺精致的，表帶的反面雕刻著一行小小的句子。

“夢為遠別啼難喚，書被催成墨未濃。〞

小小年紀的我并不知道這句話是什么含義，只知道在回家的路上聽見的是爸爸媽媽的抽噎聲，回頭看見的是他們通紅的眼睛。他們將我?guī)У阶娓傅睦涎蠓棵媲?，祖父他仍坐在院里的躺椅上曬太陽，手上拿著大蒲扇扇風，跟平時一樣，可是后來太陽落下去了，他卻再沒能起來。他走時，面容平和，嘴角噙著笑，好像要去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

我將那塊手表好好地珍藏起來，那是祖父贈予我最終的禮物。后來當我與爸爸媽媽一同去整理祖父的老洋房，拉開祖父的抽屜，才發(fā)現(xiàn)抽屜深處壓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拿起來一看，左邊的男子棱角明顯，眼眸深邃，眉宇間透出凜冽之感，同他一起照相的女子卻眉眼盈盈，咧著嘴笑，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細細鑒別，男子應(yīng)當是祖父年輕時的模樣。而那名女子，我卻從未見過。她也不是年輕時候的祖母。自打我有記憶開始，好像就從未見過她。每次問到祖父這個女子是誰，他總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告訴我，人的一生一定要不負青春。翻過照片背后，寫了六個清秀的大字，喚夢別、催墨濃。

催墨濃是祖父的名字，以前我以為祖父是喜歡墨水的味道才取的這個名字，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不是。年幼時的祖父性格膽小，往往被貴族公子欺負，一個人躲在學校后花園里哭泣，他沒有任何朋友，躲在學校后方草叢的小白貓便是我祖父唯一的朋友。每次我祖父被欺負得遍體鱗傷總會找它哭訴。

有一次一個嘲諷的聲音打破了我祖父的思想，一名女子從小樹林里走出，她那雙清澈敞亮的眼睛吸引了我祖父的注意。

“你要變得強大起來，只有強大起來他們才不會欺負你啊。〞

她溫柔的聲音像一道光一樣照進了我祖父的生活里，從那之后，只要祖父被那些公子們欺負，她總是第一個站出來保護著祖父，可是她在學習上一點也不努力，祖父便成為她的小老師指導(dǎo)她學習，久而久之他們?nèi)站蒙?。可是祖父卻是個窮小子，真到兩個人談情說愛之后，那名女子的父母卻大發(fā)雷霆，不同意祖父這種寒酸的人進她們家門，強拉著她搬家。他們離別的最終一次，那名女子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送給他一塊手表，兩個人再也沒有見過面。后來我祖父就碰見了我的祖母，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