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時期德觀念源流考

先秦時期“德”觀念源流考本文以先秦時期的“德”觀念為研究對象，從探討“德”觀念的起源及“德”的本義入手，通過系統(tǒng)地考察“德”觀念在各個歷史時期的主要內涵，以期厘清先秦時期“德”觀念發(fā)展變化的歷史軌跡。全文共分為六章：第一章是對“德”觀念起源問題的探討。本部分筆者對學界關于此問題的諸家觀點進行了回顧與述評，認為“德”觀念的形成當介于“德”的現(xiàn)象與“德”字出現(xiàn)之間，它有著非常久遠的歷史和傳統(tǒng)。并把早期之“德”界定為政治概念，以之為前提，利用相關學科的研究成果，結合文獻資料中對傳說時代的追記，將“德”觀念的形成同中國早期國家的出現(xiàn)進行了綜合考察，把“德”觀念起源的具體歷史階段鎖定在堯舜禹時代。第二章是對“德”之本義的探尋。本部分筆者在對前人的研究成果進行歸類總結的同時，分別做了相應的檢討，贊同“德”之本義“行為說”的觀點。通過挖掘傳世文獻中關于原初之“德”的思想遺存，結合堯舜禹時代的社會政治生活特點，對這一觀點做了嘗試性的補充，認為“德”的本義可以用“行為”來概括，但最主要的當指為政者旨在惠民利民的一套政治行為。第三章考察的是殷商時期的“德”觀念。有不少學者認為殷商時期不存在著“德”的觀念，筆者通過借鑒吸收前人關于甲骨卜辭的研究成果，參照《尚書》中可靠的文獻記載，對這一觀點做了批駁。而后，以殷商時期的宗教觀及其在此觀念支配下的商人政治思維模式為歷史背景，對《盤庚》篇中的十個“德”字的內涵做了分類解讀，認為商代之“德”指的是殷王及其臣下的政治行為，它有著較為具體的實指內容。殷商時期的“德”觀念沾染著濃重的宗教色彩，并無倫理道德的意蘊，尚未達到對人內在品格要求的深層次維度。第四章考察的是西周時期的“德”觀念。西周時期的“德”是一個較為寬泛的概念，筆者首先將今文《周書》中相關篇章所體現(xiàn)的“德”的思想，分成四個有代表性的組成部分，進行了系統(tǒng)地梳理與解析，認為周初之“德”在相當程度上保留了其原始義“行為”的用法，“德”雖然具有了道德的意義，但還只是處于起步和萌芽狀態(tài)，這與后世的個體心性道德尚有差距，周初統(tǒng)治者反復強調的“德”多指好的有具體內容的政治行為，而非空泛的道德之論。其次，筆者對“德”與周代的宗法制、分封制及禮制之間的關系分別做了闡述，旨在說明周初各項政治制度的創(chuàng)設意圖是為了體現(xiàn)并貫徹“德”的理念，周人所理解的“德”乃是出自于制度的外在約束，并非源于個體的內在心性，“德”在當時還不是“道德”的同義語。最后，筆者對西周中后期的“德”觀念做了初步的歸納總結，認為西周中晚期的“德”與周初相比，所面向的對象范圍和所涉及的領域更為廣泛，初步地具有了哲學的內涵，并開始呈現(xiàn)出內面化、抽象化的發(fā)展趨勢。第五章考察的是春秋時期的“德”觀念。筆者主要參照《左傳》、《國語》兩部典籍中關于“德”的記載，對“德”所具有的政治功能、春秋時期的各種德行條目做了系統(tǒng)地梳理與總結，旨在論證至少在春秋晚期以前，“德”仍主要是政治概念，它是出于現(xiàn)實的政治需要而被當做一種政治手段來申說的，具有較強的政治功利性。與此同時，春秋時期涌現(xiàn)出大量的德行條目，表明人們對“德”的體認，逐漸從“善政懿行”的客觀描述向“德”的抽象提煉發(fā)展。而后，筆者就春秋時期的“禮崩樂壞”對“德”觀念的影響展開論述，認為“禮”的新觀念的確立及由此而引發(fā)的禮治思潮，使“禮”在政治生活領域中的重要性日益凸顯，無形中削弱了“德”的政治功能，“德”逐漸地超越特定的政治層面，沿著精神層面而內向發(fā)展，附著了越來越多的倫理道德因素?？鬃禹槕恕暗隆钡膬让婊?、抽象化的發(fā)展趨勢，站在“一般人”的立場上，通過對“仁”的發(fā)現(xiàn)與抽象，完成了對傳統(tǒng)“德”觀念的超越，把“德”改造為真正意義上的倫理道德概念。第六章主要考察的是戰(zhàn)國時期儒家學派的“德”觀念。孟子主要繼承和發(fā)展了孔子關于“仁”的學說，提出性善論，將“德”完全植入人心，強調道德主體的內在自律，在政治上倡導仁政；荀子則主要繼承和發(fā)展了孔子關于“禮”的思想，提出性惡論，用“禮”來統(tǒng)攝諸德，重視禮義道德規(guī)范的外在他律，在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