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四川川南地區(qū)神臂城遺跡中的玄武巨像與三合玄武鎮(zhèn)北,八仙護城瀘州神臂城的玄武石像與東門浮雕

試析四川川南地區(qū)神臂城遺跡中的玄武巨像與三合玄武鎮(zhèn)北,八仙護城瀘州神臂城的玄武石像與東門浮雕

位于瀘州合江縣西北30公里處的老龍村神臂山。這是南宋著名的古軍事城市，與蒙古軍隊的防御傾斜。自南宋淳祐三年(1243)瀘州知州曹致大筑城,并遷州治于此,瀘州軍民在這里抗擊蒙古(元)軍隊達34年之久,素有“鐵打的瀘州”之譽。以往對于神臂城的研究,一是遺址概況的調查與介紹,二是對于城防設施、部分摩崖造像的探討,但對巨型蛇盤龜以及東門頂部浮雕,卻關注較少,對其年代一直存在爭議,對其深層寓意等問題涉及亦少。本文欲對這兩處遺物的年代、歷史內涵及功用試作討論,不當之處,敬請指正。一、大蛇融合蛇首《伏地》當?shù)厝怂追Q蛇盤龜,位于城北紗帽崖下,使用天然整石雕鑿而成,龜像高1.88米,周長20米,作伏地爬行狀,腹背被一條大蛇纏繞,蛇長21.5米,粗0.32米。蛇首與上仰的龜首相對而視,儀態(tài)親切,難分難解。如此雄偉巨制,在全國亦屬罕見,可謂目前所見最大的圓雕玄武石刻(圖1)。(一)年齡問題關于玄武石像的年代問題,有兩種說法,一說是宋代,一說是明代將各家觀點略作介紹。1.玄武石像的年代20世紀80年代,率先對神臂城進行過深入調查研究的四川省社科院陳世松先生,對這座玄武石像的年代是采取審慎態(tài)度的,他在1985年出版的《宋元之際的瀘州》一書中說道:“盡管今天我們無法辨識造像的產生年代,但作為一件造型精美的藝術品,則是有保存價值的?！?.不可為人的觀點進入21世紀后,南宋說法開始流行,并成為學界和社會普遍認可的觀點。2001年,合江縣文化館原館長、曾主張明代說的王庭福先生撰文對玄武石像做了專門討論,他放棄了之前的說法,認為:“這尊玄武石刻在南宋時留存于世,距今已有700多年了?！?.神臂城的遺跡對于神臂城玄武石像的年代,無論之前的明代說,還是現(xiàn)在的南宋說,其實均缺乏具體可信的斷代依據(jù),亦不曾見有專門闡述。筆者以為,這個問題需要從歷史大背景入手來判斷。宋、明均是玄武信仰比較盛行的時期,這本身就為斷代工作帶來一定的模糊性。又因為神臂城在宋元戰(zhàn)爭中地位突出,受此影響,論者便多將相關遺跡比附于南宋時期。其實,正如以宋元戰(zhàn)爭聞名于世的合川釣魚城的現(xiàn)存不少遺跡均重建或修建于明清時期一樣,神臂城的現(xiàn)存遺跡也并非完全屬于南宋時期。雖然有宋一代,自宋真宗起,崇信玄武之風愈來愈烈,所加封號愈多,并出現(xiàn)了諸如《元始天尊說北方真武但同時不能忽略另一個時期,即真正使舉國崇奉真武之風達到高潮、真武廟祀真正遍于天下是在明代南宋抗蒙(元)之際,余玠命曹致大在神臂山筑城,僅一年時間修建完畢,這么短的時間,建造防御工事尚且緊促,自是無暇修建宮觀,更無暇雕造巨石大像。此后,宋蒙(元)五次易手,戰(zhàn)況緊張慘烈,在紛亂的戰(zhàn)斗中,人們亦不能抽出時間修建宮觀。像釣魚城內的護國寺,便是始建于唐代,又擴建于南宋紹興年間,重建于明代,在南宋晚期抗蒙斗爭中不聞有修筑之事。且釣魚城眾多石刻中,以明清兩代最多。而我們考察過的四川其他宋元古城寨中,留存至今的宗教遺跡,多是明清所為。誠然,宋元之后的神臂城已經退出歷史的主要舞臺,州治被遷離,軍事性質逐漸淡化,見之于史書記載者更是寥寥,但明代在神臂城還是有不少活動的。像著名的“劉整降蒙元”及“許彪孫托孤”石刻造像便開鑿于明代(二)代處棺上,多為瓦當、畫像石、壁畫,多在壁畫,其又分以下三種形式,多在壁畫,或在壁畫,或處棺上。及在壁畫縱觀各地發(fā)現(xiàn)的玄武圖像,時代最早可至漢代,形式多為瓦當、畫像石、壁畫等,地點多在墓葬中,或處墓室壁上,或處棺壁上。筆者根據(jù)所掌握的資料將之分為A、B、C三類1.蛇身“兩化”交叉形(1)Aa型:蛇身纏繞龜體一圈或兩至三圈,龜頭與蛇頭相對。根據(jù)烏龜頭部是否回頭可以分為Ⅰ、Ⅱ兩式。Aa型Ⅰ式:烏龜頭部向前,上伸,與蛇頭相對。此式的時代較早,實例如西安出土的西漢玄武紋瓦當(圖2)、陜西綏德漢代玄武畫像石等。Aa型Ⅱ式:烏龜頭部向身后作回頭狀,正與蛇頭相對。此式也在漢代就已出現(xiàn),實例如四川渠縣的漢代玄武畫像石(圖3)、陜西唐李壽墓石棺玄武畫像等。(2)Ab型:蛇身不僅交纏龜身,而且出現(xiàn)蛇頭和蛇尾也相交的情形,可以稱之為雙重交尾。此型首先出現(xiàn)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在隋唐五代時期比較流行。根據(jù)蛇首與蛇尾相交組成的環(huán)狀結構的形態(tài),又可分為Ⅰ、Ⅱ兩式。Ab型Ⅰ式:蛇首與蛇尾相交所組成的環(huán)狀比較扁,主要流行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實例如江蘇鎮(zhèn)江出土的東晉隆安二年玄武畫像磚(圖4)、敦煌莫高窟第249窟中的西魏玄武壁畫以及六朝《瑞應圖》中的玄武圖(圖5)等。Ab型Ⅱ式:蛇首與蛇尾相交所組成的環(huán)狀變得更大,形成了一個圓形結構,從而顯得更加美觀、流暢,主要流行于隋唐五代。實例如洛陽出土隋代石棺上的石刻玄武像,另有處于墓室北壁的玄武壁畫,如唐高元珪墓、唐韋氏墓以及西安東郊唐蘇思勖墓(圖6)等。2.造型二元形象(1)Ba型:龜蛇交纏,其形狀與Ab型類似,所異者乃在龜蛇糾纏組成的環(huán)狀結構的中央出現(xiàn)了一位半身的人物形象,一般被認為是仙人,意為護送墓主人靈魂升天。實例有北魏石棺石刻玄武(圖7)、洛陽鄺山下海資村出土的北魏石棺線刻玄武圖、山東臨朐北齊崔芬墓墓室玄武壁畫等。(2)Bb型:龜蛇造型退居次要地位,形體變小,位置居下,成為標志性的符號,人格化的形象成為尊神的主體。實例如武當山宋代銅鑄真武像(圖8)等。3.是繼承了四川地區(qū)古代玄武圖像風格完全人格化的真武。此類又可分為武神真武、文武神真武、文神真武以及天帝式真武等型。時代多在宋元之后的明清時期。由于B、C二類與本文所討論的龜蛇形玄武存在差距,故此二類的型式問題不再細論。結合以上類型分析,再考察神臂城的玄武石像,此像的烏龜頭部朝前上伸,并非回首狀,蛇身繞龜體一周,再盤兩曲于龜背,蛇頭朝前,望向龜首,不見蛇首尾相交之姿,應屬于上述的Aa型Ⅰ式,是傳統(tǒng)的式樣,漢代即已出現(xiàn)(圖9、10)。概括而言,四川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漢代玄武圖像有兩種,除了上文已經提到的渠縣玄武畫像石(圖3),屬于Aa型Ⅱ式之外,還有瀘縣王暉墓的玄武圖(圖11),卻屬于Aa型Ⅰ式。至宋代,瀘縣還發(fā)現(xiàn)有兩幅玄武圖像,即瀘縣牛灘鎮(zhèn)灘上村1號、2號宋墓中的玄武圖(圖12、13),亦屬于Aa型Ⅰ式,可見是繼承了當?shù)貪h代王暉墓中玄武圖像的風格。由此可斷定,瀘州一帶應存在著一種比較穩(wěn)定的玄武圖像制作風格,神臂城明代玄武巨石像的雕造類型,更證明了這種地域特色的持久性。盡管它與墓中玄武圖像的性質、意義相異,但并不排斥在樣稿參照方面所具有的傳承性。(三)歷史內涵關于玄武石像的歷史內涵,陳世松、王庭福先生已做過相關論述,筆者這里略作歸納,條陳于下。1.指示布局陳世松先生指出:“這座蛇盤烏龜石像,只不過是一尊指示方向的器物。中國古代,人們正是用龜蛇來代表玄武方位(即北方)的”。2.祭祀民除害的罪犯據(jù)陰陽五行之說,北方屬水,所以玄武就是北方水神,《后漢書·王梁傳》云:“玄武,水神之名?！薄吨匦蘧晻伞肪砹逗訄D》載:“北方七神之宿,實始于斗,鎮(zhèn)北方,主風雨?！贝送?老瀘州流傳著一個古老的傳說,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思路。說是神臂城下灌口灘素來以水流湍急出名,每當船只行至灘口,頓時波浪滔天,狂風大作,但見水底浮起一條數(shù)十丈長的巨蟒和一只怒目圓睜的烏龜,口吐黑氣,連人帶船一齊吞入腹內。百姓無計可施,只能祈求上天保佑。這時出現(xiàn)一個叫王伯極的道士,一心為民除害。他仗劍作法,把一個筲箕拋入江中,縱身跳在上面,與蛇龜展開激烈搏斗,最后把烏龜刺死,把蛇頭削去了半邊。從此,蟒蛇纏住烏龜,變成石頭,化為這座玄武石像。至今仍可見蛇頭僅存一半,與傳說相吻合。為了紀念王伯極,大家在距離蛇盤龜五十米外的堡坎上為他塑像修廟。塑像手持寶劍,風姿颯颯。每年農歷二月十九日觀音會那天,附近村民都會自發(fā)來廟里祭奠這位為民除害的道士。此傳說不盡符合歷史,但也道出了幾分事實:第一,灌口灘的確兇險,為回水沱,暗礁很多,漁民至此不敢撒網,怕網到礁石掀翻漁船。即使是順水,船夫也要下船推著船走,方能保證安全。這表明附近存在水患;第二,渴望王伯極式人物的出現(xiàn),治壓水患;第三,蛇、龜?shù)淖鲪?以及被降伏,與真武降伏蛇龜?shù)墓适氯绯鲆晦H。再進一步分析,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王伯極其實就是真武人格化后的神靈形象,仗劍收服作惡的魔王———龜、蛇(圖15),能“鎮(zhèn)水興?！?圖16),深受民眾擁戴。距玄武石像不遠所建的廟應是供奉真武的宮觀無疑,這也從側面告訴我們玄武巨石像與玄天宮的從屬關系。3.神臂城的u3000余論這座玄武石像,除了寄托當?shù)匕傩掌砬笃桨驳拿篮迷竿?還有軍事作用。雖然宋元戰(zhàn)爭結束了,但其后的元末戰(zhàn)爭、明末戰(zhàn)爭包括清代數(shù)次兵燹等仍會影響到這里,神臂城自不能置身于外。如在清代咸同年間,當?shù)厥考潪槎惚鼙?就曾對神臂城進行過培修,用以自保。所以,這里還會作為戰(zhàn)場,進行守衛(wèi)防御。神臂城的北面雖是懸崖峭壁,但山下的大江水勢平緩,尤其是在冬季枯水期,兩岸均會出現(xiàn)大沙灘,敵軍易攻。為此,利用玄武這一神靈攻守兼?zhèn)涞奶攸c,又具有威懾敵軍的威勢,使之鎮(zhèn)守北方,防止水上進攻。4.蛇堆“蛇盤龜”是今天民眾的普遍稱呼,且由來已久,是過去傳下來的叫法。那為何不直接叫玄武呢?二、雙拱劍的結構神臂城的東門保存較好,為雙拱形制,第一道石拱為外拱,寬1.56米,高2.43米,深1.29米;第二道石拱為內拱,寬、高同于外拱,深0.99米。雙拱頂部中間石上浮雕有寶劍一柄和葫蘆一個,寶劍位于外拱,葫蘆則處于內拱。劍在鞘中,劍柄指向城內,劍尖朝外,帛帶束于劍身中間,呈蝴蝶結狀,帛帶兩頭分叉,隨風飄舉(圖17)。葫蘆口小腹大,底部朝城內方向,口部朝城外,束腰處系帶,下腹部陰刻有一枚方孔圓錢紋,帛帶起伏的高、低處間飾有朵朵如意卷云紋(圖18)。(一)神臂城門與金堂城門關系這種寶劍、葫蘆紋飾其實就是所謂的“暗八仙”紋(圖19),屬于典型的道教圖案。此前部分學者已注意到這兩幅圖案,個別也指出其與道家文化有關,但均沒有將之與“暗八仙”聯(lián)系起來。所謂的“暗八仙”,就是八仙隨身攜帶的八件法寶———漁鼓(張果老)、寶劍(呂洞賓)、花籃(藍采和)、笛子(韓湘子)、荷花(何仙姑)、葫蘆(鐵拐李)、芭蕉扇(漢鐘宋以前人們信仰的玄武是龜蛇相纏的造型,龜蛇即代表了玄武。但自宋人將玄武人格化后,龜蛇代替玄武便難以成立,于是又衍生出龜蛇二將的故事。一說龜蛇由虛危二星變化而來,為玄武的重要部將,每當玄武率天兵神將降妖伏魔之時,跣足所踏即龜蛇;二說龜蛇本是魔王,因被玄武降伏而成為其部屬?！缎蹖嶄洝份d:“太玄元帥與六天魔王戰(zhàn)于洞陰之野。是時魔王以坎離二氣變?yōu)樯n龜巨蛇,化現(xiàn)方成,元帥以神力攝歸于足下,鎖鬼眾于酆都大洞,人民始安,宇宙肅清?！笨傊?龜蛇是玄武的重要部將,緊隨主人左右,在玄武信仰中,人們篤信龜蛇是玄武顯靈的關鍵。由此可見,這座玄武石像暗示著玄武真神的所在,不能完全等同于玄武尊神,所以被稱作“龜蛇二將”或“蛇盤龜”是可取的。離)、陰陽板(曹國舅)的合稱,其宗教功能主要是祈福禳災,亦是民間吉祥的象征。據(jù)研究,雖然八仙形成較早,但八仙手持器物逐漸從八仙身上分離出來,形成獨立的“暗八仙”體系,則要晚至明末清初“暗八仙”圖案的確認,讓我們不得不重新檢討東門的年代問題。陳世松先生曾將神臂門、東門的測量數(shù)據(jù)與實測得到的釣魚城、重慶多功城兩座城的城門數(shù)據(jù)進行對比,發(fā)現(xiàn)“神臂城現(xiàn)存的城門與同期川東地區(qū)修建的城門,無論單拱、雙拱的建筑式樣和風格,都大體相似,甚至在城門各部分的比例尺寸上也基本雷同。其中釣魚城護國門與神臂城的神臂門,因系扼守山上山下往來交通的重要孔道,具有山城外寨門的作用,故門洞高大,建筑牢固,尤其接近?！钡?隨著近年古城堡考古新發(fā)現(xiàn)的增多和調查研究的深入,我們會發(fā)現(xiàn)陳先生上述結論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用作比較的城門實例多不屬于宋代。如釣魚城始關門、護國門、東新門等實際是在清代城門原址上復建的,而出奇門、青華門、小東門、鎮(zhèn)西門和奇勝門等實為清代城門,真正可被確認為南宋城門的兩處遺跡則是遲至2011年考古發(fā)掘中才出土的就目前所掌握的資料而言,可以確定為宋代城門的遺跡有金堂云頂城北門和甕城門、平昌小寧城西門和北門、劍閣苦竹寨東南門等。如果將神臂城東門跟這些城門進行比較,便可以發(fā)現(xiàn)以下幾點:第一,從形制和規(guī)模上看,神臂城東門與宋門有不少相類似之處,如雙拱形制,如高、寬等尺寸與比例等,但也表現(xiàn)出一些不同點,如連接雙拱的中間部位,也是安裝城門之處卻為疊澀頂,這與云頂城北門、甕城門不同(云頂城連接雙拱的中間為拱形),這種疊澀頂?shù)某情T形制是清代作法。同時,在城門進深上,東門遠不及宋門之深,如云頂城北門外拱深1.8米,內拱深2.6米,云頂城甕城門外拱深1.94米,內拱深2.61米,均遠超神臂城東門深度(外拱深1.3米,內拱深0.99米);第二,從近旁墻體上看,東門左右的墻體較薄,所用石料規(guī)格稍小,內外均為豎直墻,缺少收分,沒有宋墻那種大約在62-68度之間的坡度,整體強度不及宋代;第三,從砌筑方式、石磚紋路上看,東門兩側的城墻以東門左側5米處為界,表現(xiàn)出兩種不同風格,而整個城墻底部與上部亦有所不同,如上部多用順砌法,下部多用丁砌法,上部石磚外表多見細密規(guī)整的豎條紋,而下部則多見較粗疏的斜線紋,宋代常見的人字紋極為少見;第四,從拱頂部位上看,宋代城門拱頂多銘刻紀年、主持工程的將領職務與題名等內容,而神臂城東門拱頂不見題名和紀年,卻是少見的兩幅浮雕圖案。這種圖案在其他古城寨的拱門頂部未曾發(fā)現(xiàn),因為其流行時代要晚至明清,所以可以認為,現(xiàn)存的東門雖然保留了宋代原址和部分宋代形制,原來的宋代石磚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利用,但應當經過后世重修,這是可以肯定的。實際上,早在元至元十五年(1278),元定蜀后,寨堡就已多被毀廢,神臂城亦不幸免,這在《元一統(tǒng)志》中有著明確記載。因此宋元戰(zhàn)爭后,神臂城被廢棄,軍事防御設施多遭破壞,其中東門和神臂門這兩處重要的城門亦當被毀。但至20世紀40年代末,人們卻可見到較為完整的城門、城樓和城垣。再至20世紀80年代陳世松諸先生調查時,5座城門中仍可見到2座,即神臂門和東門。那么這兩處城門又是何時再建的?有學者指出,這應是“清代地主民團為了躲避太平天國石達開兵鋒,在原來宋城基礎上培修過的建筑”。暗八仙圖案的確認,為現(xiàn)存東門的落成時間提供了時代判斷上的下限考量依據(jù)。我們由此認識到,現(xiàn)存東門遺跡是清代在宋代原址上利用原有基礎進行重修而成的,雖然保留了部分宋代形制,但已經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清代的時代烙印。(二)法與神臂:暗形成的民間中人的基肥八仙之所以受到民眾的普遍崇拜和信仰,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是道教的尊神,法力高強,能驅妖除魔,另一方面還出于他們是個性突出、性格鮮明的民間俗神,是可以使人增福添壽、可親可近的吉神。民間常用八仙所持的器物來借代八仙,稱之為“暗八仙”,它采用象征手法,表達了追求長生不老的道家理想,寓含有長壽吉祥之意,多用于祈福禳災。按流行說法,組成“暗八仙”的八件法寶分別是:葫蘆、芭蕉扇、玉板、荷花、寶劍、洞簫、花籃、漁鼓。葫蘆,是鐵拐李的主要法寶,“葫蘆豈只存五?！?內裝仙丹可以治病,寓意救濟眾生和長生不老;芭蕉扇,是漢鐘離的主要法寶,贊曰“輕搖小扇樂陶陶”,能起死回生,有長壽和絕境逢生的寓意;玉板(或稱陰陽板)是曹國舅的法寶,屬于一種打擊樂器,因以兩手合擊而發(fā)音,故又叫拍板,贊曰“玉板和聲萬籟清”,寓意心靜神明;荷花,是何仙姑的法寶,有贊曰“手持荷花不染塵”,能修身養(yǎng)性,不染雜念,又寓意冰清玉潔;寶劍,是呂洞賓的法寶,據(jù)說為東華帝君所傳,能鎮(zhèn)邪驅魔,有飛取敵首之特異功能,只要告訴敵人姓名和地址,念咒一畢,即刻化為青龍,飛去斬首,然后銜頭歸來,真可謂“劍顯靈光魑魅驚”;洞簫(又有稱笛子者)是韓湘子手持的法寶,贊曰“紫蕭吹度千波靜”,妙音可使萬物煥發(fā)生機,寓意生機勃勃;花籃,是藍采和常攜帶的法寶,贊曰“花籃內蓄無凡品”,籃內神果異花,可廣通神明;漁鼓是張果老的法寶,源于現(xiàn)實中的一種打擊樂器,也叫“竹琴”或“道筒”,以竹筒為體,筒底蒙豬或羊的護心皮,奏時左臂豎抱,右手擊打筒底,常與簡板合用,是唱道情的主要伴奏樂器,贊曰“漁鼓頻敲有梵音”,能星象卦卜,靈驗生命。八件寶物各有仙氣神法,能化兇為吉,因不直接出現(xiàn)八仙形象,而以器物象征隱喻,被冠之以“暗八仙”之名,一個“暗”字也包含有暗中保護之意。暗八仙這種吉祥紋飾是民間裝飾中十分常見的紋樣,在建筑、家具、瓷器、漆器、剪紙、年畫、服飾等方面都可看到,但出現(xiàn)在城門頂部的實例,除了神臂城東門之外,就筆者目前已知的材料中還未見到其他例子。將這種圖案置于城門之上,它又具有怎樣的涵義功用呢?筆者以為:一方面,除了暗八仙本身所具有的祈福禳災的宗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