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賓之初宴》新解

《詩賓之初宴》新解

對(duì)于賓云宴會(huì)的作者，李如如引用了漢代的《詩序》、《周志鄭孔比傳》和《漢焦延壽的家人》?！洱R詩》是魏武公寫的。當(dāng)時(shí)，《詩序》是周景毅之王所寫的。明代的《詩心》和清代的《詩三義》是周景毅先生在周平王的世界寫的。筆者認(rèn)為，《賓之初筵》是衛(wèi)武公任周平王司寇時(shí)，為歌頌周平王由西申歸宗周、收復(fù)鎬京重大勝利所作的贊美詩。下面我們從四個(gè)方面提出一孔之見，以求教于大方之家。一、《毛詩》中的“刺王”與《吳忠為貧”理論1、酒與周危中人《詩序》曰：“《賓之初筵》，衛(wèi)武公刺時(shí)也。幽王荒廢，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睋?jù)此，《毛詩》以為《賓之初筵》為衛(wèi)武公刺周幽王之作。我們再考察一下均有醉酒描寫的《詩·小雅·常棣》等三詩：《常棣》有“儐爾籩豆，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伐木》有“兄弟無遠(yuǎn)，民之失德；干餱以愆，有酒醑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湛露》有“湛湛露斯，匪陽不晞；厭厭夜飲，不醉無歸”?！冻ｉΑ?、《伐木》和《湛露》三詩均有醉酒的描寫，《詩序》以為是美詩；《賓之初筵》同樣寫賓客酒醉屢舞，卻以為是刺詩。四詩所寫內(nèi)容相同，而《詩序》美刺各異。可見，《詩序》以《賓之初筵》寫賓客酒醉屢舞為據(jù)，以《賓之初筵》為衛(wèi)武公刺周幽王之說不可信。2、刺相對(duì)王，即刺靜和理想國《詩序》認(rèn)為《詩·小雅·楚茨》以下七篇均是“刺幽王”之詩。何以刺之？《詩序》曰：《楚茨》刺幽王“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謹(jǐn)降喪，民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信南山》刺幽王“不能修成王之業(yè)，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甫田》刺幽王是因?yàn)椤熬觽穸脊叛伞?；《大田》刺幽王是“言衿寡不能自存也”；《瞻彼洛矣》刺幽王是“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懲惡焉”；《裳裳者華》刺幽王是因?yàn)椤肮胖苏?，世祿小人在位，則讒餡并進(jìn)，棄賢者之類，絕功臣之世焉”；《桑扈》刺幽王“君臣上下，動(dòng)無禮文焉”；《鴛鴦》刺幽王是因?yàn)椤八脊琶魍?，交于萬物有道，自奉養(yǎng)有節(jié)焉”?！对娦颉穼?duì)上述七詩均解說為“刺幽王”之非，南宋時(shí)學(xué)者已注意到了。朱熹《詩序辨說》駁之曰：“自此篇（指《楚茨》）至《車舝》凡十篇，似出一手，詞氣和平，稱述詳雅，無諷刺之意。《序》以其在變雅中，古皆以為傷今思古之作。詩固有如此者，然不應(yīng)十篇相屬，而絕無一言以見其為衰世之意也。竊恐《正雅》之篇有錯(cuò)脫有此者耳?！缎颉方允е！眳巫嬷t《呂氏家熟讀詩記》亦曰：“《楚茨》極言祭祀，所以事受神受福之節(jié)，致詳致備，所以推明先王致力于民者，盡則致力于神者。詳觀其威儀之盛，物品之豐，所以交神明、逮群下至于受福無疆者，非德盛政修何以致之！”朱、呂之說與王質(zhì)《詩總聞》說相合。《詩經(jīng)世本古義》及清朱鶴齡《詩經(jīng)通義》、范家相《詩瀋卷》、姚際恒《詩經(jīng)通論》、陳奐《詩毛氏傳疏》等，皆從朱、呂、王氏之說。由此可見，《詩序》將所謂七首刺詩均次于周幽王時(shí)，以為變小雅，故皆以為傷今思古之作，但其說均與詩歌內(nèi)容不合。3、《小周詩》中燕飲詩《詩·小雅》中《鹿鳴》、《常棣》、《伐木》、《魚麗》、《南有嘉魚》、《蓼蕭》、《湛露》《彤弓》、《吉日》、《楚茨》、《信南山》、《桑扈》、《弁》、《賓之初筵》、《魚藻》、《瓠葉》等共16篇，均屬飲燕詩，占《小雅》總篇目的近四分之一，足見飲燕詩是《小雅》的主要題材之一。其中《鹿鳴》以下九篇，《詩序》均以為是美詩，而《楚茨》以下七篇均以為是“刺幽王”之詩。據(jù)上引《詩序辨說》和《呂氏家熟讀詩記》之說，《楚茨》、《信南山》、《桑扈》、《弁》四篇燕飲詩均非刺詩。又，《詩序辨說》曰：“《序》說（指《瓠葉·序》）非是，此亦燕飲之詩?！蓖踬|(zhì)《詩總聞》亦曰：“當(dāng)是在野君子相見為禮者。食瓠當(dāng)是夏時(shí)君子有酒酌言嘗之?！敝?、王之說與詩的內(nèi)容相合。另外，《詩序》：“《魚藻》剌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在鎬京，將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但據(jù)我考證，《魚藻》是以周平王為慶祝光復(fù)鎬京所舉行的慶典為內(nèi)容的燕飲詩（另文詳述）。4、衛(wèi)武公飲酒悔過之詩《后漢書·鄭孔茍列傳》李《注》引《韓詩》曰：“《賓之初筵》衛(wèi)武公飲酒悔過也，言賓客初就筵之時(shí),賓主秩秩然,俱謹(jǐn)度也。賓既醉止，載號(hào)載呶，不知其為惡也?！薄督故弦琢帧ご髩阎胰恕分洱R詩》曰：“舉觴飲酒，未得至口，側(cè)棄醉酒，拔劍斫怒，武侯作悔?！苯砸栽姙樾l(wèi)武公飲酒悔過之作?！遏斣姟氛f未聞?！俄n詩》與《齊詩》以《賓之初筵》為衛(wèi)武公飲酒悔過之詩的說法，后人亦有從之者。如《詩經(jīng)世本古義》曰：“《序》言‘武公既入而作是詩’，鄭《箋》謂‘入者，入為王卿士’。然則以其為王朝卿士所作，故列入《雅》耳！曰果，爾何以辨其非刺幽王？曰：《史記》載‘武公四十二年，犬戎殺周幽王，武公佐周平戎有功，平王命武公為公?！浜笃酵跏腥?，武公始卒。則武公為周卿士實(shí)在平王之世。當(dāng)幽王時(shí)武公受封于衛(wèi)，未嘗入周也?！薄对娙伊x集疏》亦曰：“武公入相在平王世，幽王已往，《抑》詩已云‘追否則’，不應(yīng)又作此篇。齊、韓以為‘悔過’，當(dāng)從之?！焙问稀⑼跏暇詾樾l(wèi)武公在周平王之世所作飲酒悔過之詩。筆者認(rèn)為，《賓之初筵》是衛(wèi)武公任周平公卿時(shí)，為歌頌周平王由西申歸宗周、收復(fù)鎬京重大勝利的贊美詩。下文詳論，此不贅述。二、突出周王飲宴里的效果《賓之初筵》一詩，毛《傳》謂寫燕射之禮，鄭《箋》謂寫大射之禮。其實(shí)，詩之首章言燕謝之正禮，重在燕而不重射；詩之二章雖言祭祀大射之正禮，但亦重燕而不重祭與射。要之，詩人所寫的是飲燕過程中的射與祭，以突出周王飲宴群臣的盛典之樂。其證有四：1、詩之次章為燕飲之禮詩人在首章前八句中極力狀寫豐盛和樂，典雅莊重的燕飲場面，以下六句寫燕飲中以射手是否中的來決定是否飲酒的酒令之法。故《詩經(jīng)通論》曰：“此章言惟射乃飲酒也?！笨梢姡罅鋵懷嗌涫菍?duì)前八句燕飲場面的補(bǔ)筆。詩之次章前八句寫樂舞聲中祭祖福尸的盛大隆重之祭祀場面，后六句寫大射之禮后又歸于燕飲：“酌彼康爵，以奏爾時(shí)。”《禮記·射義》：“古者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禮。大夫士之射也，必先行鄉(xiāng)飲酒之禮。故燕禮者。所以明君臣之義也；鄉(xiāng)飲酒之禮者，所以明長幼之序也?！敝?jǐn)案：天子之射當(dāng)于諸侯之射次序相同。故詩人首章先寫燕飲之禮，后寫燕射之禮；次章先寫祭祀之禮，再寫大射之禮，最后歸之于燕飲之禮?？梢?，詩人寫燕射之禮與大射之禮是燕飲之禮的題中應(yīng)有之義，寫燕射、大射的場面是整個(gè)燕飲場面的兩個(gè)重要組成部分。2、《有德者侯”曰燕射之侯我們可從以下詩句的考釋中求證：詩之首章曰：“大侯既抗，弓矢斯張?！泵秱鳌罚骸按蠛?，君侯也?？?，舉也。有燕射之禮?！编崱豆{》云：大射之禮“天子諸侯之射，皆張三侯，故君侯謂之大侯，大侯張而弓矢亦張節(jié)也?！薄抖Y記·射義》：“天子之大射，謂之射侯?！薄稘h書·嚴(yán)朱吾丘主父徐嚴(yán)終王賈列傳·吳丘壽王》載壽王曰：“大射之禮，自天子降及庶人，三代之道也?！对姟吩啤蠛罴瓤?，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xiàn)爾以功?！再F中也?！笨梢姡崱豆{》謂大侯即大射之侯，是從《禮記·射義》意為訓(xùn)，是當(dāng)為《齊詩》說，其與《毛詩》大侯即燕射之侯之相異；但鄭《箋》以為是寫天子、諸侯及卿大夫之射禮，則與《毛詩》說相同。又，《禮記·燕義》曰：“獻(xiàn)君，君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卿，卿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大夫，大夫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士，士舉旅行酬而后獻(xiàn)庶子?！薄吨芏Y·天官冢宰·司裘》：“王大射，則共虎侯、雄侯、豹侯，設(shè)其鵠。諸侯則共雄侯、豹侯，卿大夫則共麋侯，皆設(shè)共鵠?！断墓偎抉R·射人》：“若王大射，則以貍步張三侯。”《冬官考工記·梓人》曰：梓人為侯，“張獸侯則王以息?！辟Z《疏》曰：“此燕射之侯也?！薄秲x禮·鄉(xiāng)射禮》曰：“凡侯，天子熊侯白質(zhì)，諸侯麋侯赤質(zhì)，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敝?jǐn)案：燕射之禮于獻(xiàn)庶子后行射，大射之禮則于卿舉旅后行射；天下、諸侯之大射與鄉(xiāng)射供侯有異，但均為皮質(zhì)獸侯，而燕射亦然?！秲x禮·燕禮》：“若射，則大射正為司正，如鄉(xiāng)射之禮?！惫?，毛《傳》釋“大侯”為“君侯”，亦即天子之熊侯?？梢?，毛《詩》之“燕射之禮”說更妥。3、“進(jìn)樂烈祖”說詩之二章曰：“籥舞笙鼓，樂既和奏。烝烈祖，以洽百禮?！编崱豆{》：“烝，進(jìn)。，樂。烈，美。奏樂和，必進(jìn)樂其先祖，于是又合見天下諸侯所獻(xiàn)之禮?！薄对姟ば⊙拧つ嫌屑昔~》：“嘉賓式燕以?！薄睹珎鳌罚骸?，樂也?！薄对姟ど添灐つ恰罚骸拔伊凶?，”《毛傳》：“，樂也?！庇谑∥嵴J(rèn)為：“金文叚侃為之?！妒宸ァ罚骸觅┫舶偕?、倗友眾子?jì)D?！毒拾茬姟罚骸┣拔娜恕??！顿庵夔姟罚骸觅┫睬拔娜恕?。”可見，“烝烈祖”即“進(jìn)樂烈祖”?！吨芏Y·春官宗伯·籥師》：“籥師掌教國子舞羽籥，祭祀則鼓羽籥之舞，賓客饗食亦如之?！庇?，《周禮·春官宗伯·大司樂》：大射，“王出入，令奏《王夏》；……及射，令奏《騶虞》，昭諸侯以弓矢舞。王大食，三宥，皆令奏鐘鼓；王師大獻(xiàn)，則令奏愷樂?！睋?jù)此二條可證，詩人所言為周王之祭禮而非諸侯之祭禮。4、．“烈祖，湯，市公也”“烈祖”，《逸周書·溢法》：“有功安民曰烈。”“烈祖”則指功業(yè)卓著的祖先?！对姟ど添灐つ恰罚骸白喙暮喓?，我烈祖。湯孫奏假，綏我思成?！泵秱鳌罚骸傲易?，湯，有功烈之祖也?！编崱豆{》：“烈祖，湯也。以樂我功。烈之祖或湯?！贝酥干坛_國之君成湯?！对姟ぶ茼灐るt》：“既右烈考，亦右文母。”《毛傳》：“烈考，武王也。文母，太姒也?！贝酥钢艹_國之君文王與王后太姒?？梢?，“烈祖”當(dāng)包括“烈考”和“文母”。據(jù)此可知，《賓之初筵》中周王祭祀的“烈祖”，自然為指周人創(chuàng)業(yè)的先祖。三、從周王充分發(fā)揮了家燕國家的盛樂既然詩人所寫為飲燕過程中之射與祭，以突出周王飲宴群臣的盛典之樂；那么，參加飲燕的賓客為何人呢？飲燕群臣的又為何王呢？周王何以有此盛典之樂呢？筆者認(rèn)為，詩歌所寫為周平王由西申歸宗周、收復(fù)鎬京后飲燕群臣的盛典之樂。其證有三：1、周王祖之“子子孫”詩之二章曰：“錫爾純嘏，子孫其湛?！泵秱鳌罚骸柏?，大也?！编崱豆{》曰：“純，大也。嘏，謂尸與主人以福也。湛，樂也。王受神之福于尸，則王之子孫皆喜樂也?！贝笠?。嘏，謂尸與主人以福也。湛，樂也。王受神之福于尸，則王之子孫皆喜樂也。從下文“各奏爾能”看，“各”同《詩·鄘風(fēng)·載馳》三章之“好善懷，亦各有行”之“各”相同，是具有全稱指代意義的復(fù)數(shù)代詞，與“爾”同指上文之“子孫”。故此“子孫”與《詩·周頌·烈文》“惠我無疆，子孫保之”和《詩·小雅·楚茨》“子子孫孫，勿替引之”之“子孫”同義，當(dāng)為周王始祖之子孫，而非專指大射主人之子孫。以此可證，大射之賓——參加祭祀飲燕的客人，均當(dāng)為姬姓諸侯與卿大夫。2、主人為誰，即構(gòu)成概述詩之二章曰：“賓載手仇,室人入又”。毛《傳》：“手，取也。室人，主人也。主人請(qǐng)射于賓，賓許諾,自取其匹而射,主人亦入于次,又射以耦賓也?！币百e”與“室人”對(duì)稱，故毛《傳》以“室人”為主人。那么，主人為誰？鄭《箋》曰：“室人有室中之事者，謂佐食也?！薄对娊?jīng)世本古義》曰：“主人即宰夫也?！鼻搴戌睢睹姾蠊{》曰：“天子諸侯燕禮、射禮，以膳夫、宰夫?yàn)橹魅??！标悐J《詩毛氏傳疏》：“《傳》以室人為主人，主人為君之黨，則君亦主人也?！鄙弦?、何、胡三人之說，合于宰夫、膳夫之職掌：《周禮·天官冢宰·宰夫》曰：“宰夫之職，掌治朝之法，以正王及三公六卿大夫群吏之位，掌其禁令，敘群吏之治，以待賓客之令，諸臣之復(fù)，萬民之逆?！薄吨芏Y·天官冢宰·膳夫》曰：“膳夫掌王之食膳羞……王燕食，則奉膳贊祭；凡王祭祀，賓客食，則徹王之胙俎。”可見，宰夫、膳夫替周王主祭，在賓則曰主人，在主則亦為賓也。3、《大招》是周王燕飲之詩《國語·周語上·惠王復(fù)辟章》載：“王子頹飲三大夫酒，子國為客，樂及遍儛?！贝怂d為周惠王二年（前675年），王子頹逐惠王而譖立為王之后，即遍舞六代之樂，在王宮中燕飲有功之臣。此即周天子燕飲樂舞之史證?！对姟ば⊙拧饭灿?5首燕飲詩，其中，《鹿鳴》寫周王燕群臣嘉賓，《魚麗》寫周王燕賓客，《蓼蕭》寫諸侯在燕飲時(shí)祝頌周王，《湛露》寫周王燕飲諸侯，《彤弓》寫周王燕飲有功諸侯，《吉日》寫周宣王田獵后燕飲諸侯。此六詩均為天子燕飲之詩證。屈原《大招》：“雄雄赫赫，天德明只。三公穆穆，登降堂只。諸侯畢極，立九卿只。昭質(zhì)既設(shè)，大侯張只。執(zhí)弓挾矢，揖辭讓只?！贝伺c《賓之初筵》首章詩意相同。惟《大招》是屈原寫祭祀楚威王而為其招魂之詩，所寫為大射之禮；《賓之初筵》為衛(wèi)武公寫周王燕飲群臣，所寫為燕射之禮，此即天子燕飲射之旁證。據(jù)上所論，詩人所寫為某一重大事件后周王飲燕群臣的盛典之樂。結(jié)合我們對(duì)周“二王并立”的史實(shí)和衛(wèi)武公生平事跡的考索，我認(rèn)為，當(dāng)為周平王宜臼擊敗攜王余臣、收復(fù)周都鎬京，由西申歸宗周后，為歡慶光復(fù)王都而燕飲群臣的盛典場面。四、《賓之初常用》的主軸上文已談到《毛詩》“衛(wèi)武公刺周幽王”和三家詩之“衛(wèi)武公飲酒悔過”兩說之非。那么，《賓之初筵》的主旨應(yīng)該是什么呢？筆者認(rèn)為，《賓之初筵》的主旨是頌揚(yáng)周平王由西申歸宗國的重大勝利。其理由有四：1、受教育君，在禮事上整合從刺詩說者，多舉詩之五章“三爵不識(shí)，矧敢多又”為證?？枷惹貢r(shí)期君宴臣、臣侍君宴，其禮有二：一是小燕禮，即小飲酒禮?！抖Y記·玉藻》曰：“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后授虛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笨住妒琛罚骸把允叹⊙嘀Y?？梢?，此即為小燕禮。一是正燕禮。關(guān)于正燕禮，《禮儀·燕禮》有詳細(xì)記敘：脫屢升堂，行無算爵，非止三爵而已。故，《毛詩傳箋通釋》認(rèn)為“禮，飲獻(xiàn)、酢、酬之外，又有旅酬，不止三爵。惟臣侍君小燕，則以三爵為度?！笨梢?，“三爵之禮”為小燕禮而非正燕禮。在《賓之初筵》中，詩人以“三爵不識(shí)”言賓客中酒量小者，并非責(zé)賓之無禮。2、“禮，飲酒”《左傳·宣公二年》載：“（提彌明）趨登，曰：‘臣侍君，燕過三爵非禮也’逐扶（趙盾）以下?！笨住妒琛吩唬骸按搜燥嬟w盾酒，是小飲酒耳，非正燕禮?！俅宿o以悟趙盾耳?！睍x侯所宴者惟趙盾一人，此即小飲酒禮。趙盾車右提彌明得知晉侯伏甲士欲攻殺趙盾時(shí)，故意以小飲酒為口實(shí)，促趙盾速退以避殺身之禍。又，《焦氏易林·訟之恒》曰：“區(qū)脫康居，慕仁入朝，湛露之歡，三爵畢恩。復(fù)歸舊蘆”?！豆騻鳌泛巍蹲ⅰ吩唬骸岸Y，飲酒不過三爵?！本钙綍r(shí)臣侍君宴之小燕禮而言。但是，《賓之初筵》所寫為周天子燕諸侯群臣之盛典，適用于正燕禮。故，以《左傳·宣公二年》所載與《焦氏易林》和《公羊傳》何《注》所言，作為《賓之初筵》是刺詩之證，顯然不妥。3、《賓之初也》曰《晏子春秋·內(nèi)篇·晏子飲景公酒公呼具火晏子稱詩以辭章》載：“晏子飲景公酒，公呼具火，晏子辭曰：‘《詩》云：“側(cè)弁之俄，”言失德也；“屢舞”，言失容也；“即醉而出，并受其?！?，賓主之禮也；“醉而不出，是謂伐德”，賓主之罪也?！庇晌闹锌芍?，晏嬰在家中具酒飲齊景公，明為臣侍君之小燕，其所刺者當(dāng)為違小燕禮而非正燕禮。又，《說苑·反質(zhì)》與《晏子春秋》文意相同。劉書后出，當(dāng)用《晏子春秋》之文。如果聯(lián)系《景公飲酒酣愿意諸大夫無為禮晏子諫章》、《景公飲酒酲三日而后發(fā)晏子諫章》、《景公飲酒七日不納弦章之言晏子諫章》、《景公飲酒不恤無災(zāi)致能歌者晏子諫章》等文的記載看，齊景公因嗜酒而誤國事，故晏嬰“斷章取義”而“稱詩辭之”?！顿e之初筵》所寫為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