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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孔子稱“師”考李紀祥2013-2-28 9:06:10來源: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年4期內(nèi)容提要:在論語中,孔子未被弟子稱為“師”,“師”字在論語中出現(xiàn)14次,但都不是指孔子。這是個頗有深意的現(xiàn)象。從時代背景上初步推斷,孔子之所以不稱“師”,乃相對于當時官方“授學體制”而言的。直到孔子的時代,“師”還是“四代學制”中的官名??鬃硬⒎枪俜襟w制中擔任“師”者,他在魯國所任諸職,都與“師”無關(guān)。他所從事的教學活動屬于私人性質(zhì);四方來學者,也只以“子”和“夫子”尊稱孔子。論語中只有“子”、“夫子”、“孔子”、甚至“仲尼”這樣的稱呼。而孔子學生的稱謂,則有“及門”、“門弟子”、“門人”等。
2、這與孔子在魯城外授學、聚徒、共同居住處所的門、堂、室的結(jié)構(gòu)有關(guān)。這說明孔門師徒的關(guān)系具有“非血緣體”仿用“血緣體”的特點。至于孔子之被尊稱為“師”,實乃“孔后歷史”發(fā)展的結(jié)果。戰(zhàn)國中期,“師”字開始用來指代從事私人教學者。到了漢代,國家設(shè)立學官,官名“博士”,而不叫“師”。這樣,孔子稱師就在意義和制度兩方面得到了發(fā)展和完善。至此,由孔子稱“子/夫子”而至于稱“師”之間的歷史脈絡(luò)便漸漸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關(guān) 鍵 詞:孔子/論語 師/私人講學 非血緣體作者簡介:李紀祥,佛光大學史學研究所。一、前言因論語中未稱孔子為“師”而起提問吾人自幼學以來,進于小學、中學、乃至于大學,皆聞孔子為我華夏史中第一位“有
3、教無類”之私家教師,信矣,夫子為萬世之“至圣先師”也!然則何以在論語中,孔子諸弟子皆未稱孔子為“師”?若吾人未為此印象所左右,愿重拾論語捧誦與閱讀,將亦同于筆者此一驚覺!于是復檢閱之,乃又致疑:何以論語中無稱孔子為“師”之文?復返身自疑,曰:此必吾人學習過程中印象有誤,豈有論語中孔子不為“師”之理!蓋論語在吾人之印象中,實為華夏文化中第一部記錄“師弟”間對話之“孔門語錄”,由孔子弟子、再傳弟子錄而傳之;則孔子顯然為論語中諸對話紀錄之核心角色。然以今所傳世之諸本檢之,論語中諸弟子確實無稱孔子為“師”之文。于是,疑問又起,何以論語中弟子不稱“孔子”為“師”?論語中凡出現(xiàn)“孔子”之文處,多稱“子”,
4、或稱“夫子”,又稱“孔子”、稱“仲尼”。然孔子所為,又確實可以今日詞語視為“師”之分內(nèi)事,亦即屬“師弟”間“學”之“授受”事,那么論語中何以“諸弟子不稱孔子為師”,或者何以“孔子未稱己為師”呢?筆者尋思其故,自其時代背景作初步之推斷,以為:不稱“師”乃相對于當時官方“授學體制”而言。曰“相對”,則因孔子在當時所為“授徒”事,實為“非學官非學職”而“授學”之舉,此為“私家興學”之義,所仿者仍在官方,即后世所謂“王官崩解”之“王官”,就中主“授學”事者其官職為“師”;孔子所以“私人授學”,當緣于周世興衰之蔽已顯,有其救世之志,并以其學授徒,此在當時魯?shù)卣\是“驚世”之舉,蓋以此前未有人以仿“師”、仿
5、“授徒傳學”為志業(yè)己任,且以為可以救世也。此孔子故曰“知我者”、曰“丘竊取之矣”,豈僅止于“修春秋”一事!論語·微子篇記孔子、門人與當時隱者長沮、桀溺相遇之事:長沮、桀溺耦而耕,孔子過之,使子路問津焉。長沮曰:“夫執(zhí)輿者為誰?”子路曰:“為孔丘?!痹唬骸笆囚斂浊鹋c?”曰:“是也。”曰:“是知津矣?!眴栍阼钅纭h钅缭唬骸白訛檎l?”曰:“為仲由?!痹唬骸笆囚斂浊鹬脚c?”對曰:“然?!痹唬骸疤咸险撸煜陆允且?,而誰以易之?且而與其從辟人之士也,豈若從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輟。子路行以告夫子,憮然曰:“鳥獸不可與同群。吾非斯人之徒與?而誰與!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由子路與長沮、桀溺兩人之對
6、話,可知“魯孔丘之徒”在當時實已成為一受人聞知之對象,此蓋源于孔子之所為,在當時雖非“駭俗”,然而卻的確“驚世”,故知者亦不尠。論語·憲問篇中更有一條載魯城司門者“晨門”之言,曰:子路宿于石門。晨門曰:“奚自?”子路曰:“自孔氏?!痹唬骸笆侵洳豢啥鵀橹吲c?”可見此一“主晨夜開閉城門”的“晨門”守者,亦知子路所答之“孔氏”,即是那位“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孔氏”!在上引諸對話中,“是魯孔丘之徒與?”一句充分顯示了孔子所為與其弟子們所引致的認知效應,其一,“魯孔丘之徒”乃是對“孔丘”之人的特殊行為及其授學有追隨之徒的認知聞知命稱;其二,“孔丘”的特殊之舉,在于其有志于救此無道之世,故曰
7、“是知其不可而為之者”,“天下有道,丘不與易也”。此世既無道,故曰“天下滔滔”,可見不惟孔子,如長沮、桀溺、晨門者亦同然有此一認知,此是彼等同處;亦如此方有對話可言。所異者,在兩造面對此種滔滔之世所持的態(tài)度。所謂的“知其不可”與“天下滔滔”之世,用司馬遷在史記中的語言,則是“周室既衰,諸侯恣行??鬃拥慷Y廢樂崩,追修經(jīng)術(shù),以達王道??飦y世,反之于正?!笨鬃语@然以“有為”的“吾非斯人之徒與”的態(tài)度面對之,在魯?shù)胤鹿佟皫煛彼尽敖獭?,以“興學授徒”之姿態(tài)出現(xiàn)于世;且夫求道之心更切,曰“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不如丘之好學也”;與弟子聚,則言學言志,曰“盍各言
8、爾志”;欲復古圣求仁自視之位階則甚高,曰“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因其仿“師”之舉獨特,是故為人所特稱之,曰“魯孔丘之徒與”;亦因來學者不少,故能名聞于世,以“魯孔丘之徒”稱之;復因“魯孔丘之徒”的事件頗為持久,是故不惟魯?shù)?,于魯外之地亦有知之者,筆者故曰“驚動于世”;凡此,皆可于“魯孔丘之徒與”的問句中察見此一訊息??鬃铀鶠?,既是“私家”所從事,聚徒而“學”,授受相與,故孔門皆未以“師”名孔子,蓋“師”者,于周時系職官名也。此則論語本文中斑斑可考見者。有關(guān)孔子何以稱“子”?何晏論語集解·學而篇“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下引漢儒馬融之言曰:馬曰
9、:“子者,男子之通稱,謂孔子也?!苯耸Y伯潛遂謂:按:春秋時稱卿大夫皆曰“子”,曰:“夫子”,故馬氏以為男子之通稱。孔子曾為魯大夫,故其弟子亦稱曰“子”,曰“夫子”。私人聚弟子講學,以孔子為最早;故此后相沿,遂稱師曰夫子。祥按:蔣氏所言有二端大者:其一,為“子”為孔子之時代男子之通稱;或又以為“子”為當時“卿大夫”之稱。其二,孔子為中國歷史上“私人聚徒之始”,故“此后相沿遂稱師為夫子”。此二端大體已反映了對于孔子稱“師”的一般性說法??捎枳⒁庹?,尤在第二大端,蔣氏謂“遂稱師曰夫子”,恐與事實相違,亦非論語中書寫本文之真。又按:蔣氏之說實出于梁皇侃論語集解義疏所疏“古者稱師曰子”是也;邢昺論語注
10、疏所引論語正義之文亦襲之,邢疏引曰:正義曰:“子者,男子之通稱”者,經(jīng)、傳凡敵者相謂,皆言吾子,或直言子,稱師亦曰子;是子者,男子有德之通稱也?!胺Q師”固可以曰“子”,然此“師”當系在特指之際,如與“師冕”言時,可稱對方為“子”。然未聞?wù)撜Z中有稱孔子為“師”之記載,蓋孔子在魯任官經(jīng)歷中實無任“師”之職者。敝意以為,孔子受稱“子”、“夫子”,較諸以“師”稱“孔子”為早,故由孔子稱“子/夫子”而至于稱“師”,其間正有一歷史過程可以勾勒補白,而前人尚未為之;亦知蔣氏所謂:“遂稱師曰夫子”,此種語法中所反映的思維,乃是一“由師至于夫子”的歷史發(fā)展過程,與筆者所理解者正相反。清汪中述學有釋夫子篇,其言曰
11、:古者孤卿大夫皆稱子。子者,五等之爵也。又云:春秋傳: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小國之君,則子、男也。子、男同等,不可以并稱,故著子去男。稱子而不成詞,則曰夫子,夫者人所指名也。以夫配子,所謂取足以成詞爾。凡為大夫,自適以下,皆稱之曰夫子。故知為大夫者,例稱夫子,不以親別也??鬃訛轸斔究?,其門人稱之曰子、曰夫子,后人沿襲,以為師長之通稱,而莫有原其始者。汪中所言,是也。又,由何晏集解,知馬融已以“男子美稱”解論語中之“子”。可見馬融以“子”之爵本系貴族所專用,或“卿大夫”者之有官職,遂亦可以以“子”稱言對方;而后,春秋之時周家封建體制漸松動,社會階層上下流動,職官向下則散于四方,民間亦上仿之;于是
12、民間轉(zhuǎn)以本是行于貴族間之“子”以互稱,遂有“子為男子通稱”之用法出現(xiàn)。馬融此一解釋,固然能得方面之實,對于“孔子始為私人聚徒講學”之事,則完全未能在此一解釋中觸及之!何以在“老師學生”的授受之“學”的活動體中,“受學”的一方既可筆錄“授學”的孔子為“子”、為“夫子”?又可“稱其名”曰“仲尼”呢?“子”、“夫子”、“孔子”、“仲尼”之稱,在論語文本所營造出的“授受講學”歷史活動中,究竟與后世稱“孔子”為“百世師”的定位之稱名,有何關(guān)系?何以論語中書寫文皆稱孔子為“子/夫子”,何以后世發(fā)展中終必以“師”之“概念/詞”對孔子作出定位?這個“由子至師”的歷史歷程能否在有限史料中被初步勾勒,是為筆者在本
13、文中所欲嘗試的撰文宗旨。二、禮記所記主于“學”的“先師”周代官方體制,述及“師”者,見之于周禮·天官·太宰述曰:以九兩系邦國之名。一曰牧,以地得民。二曰長,以貴得民。三曰師,以賢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五曰宗,以族得民。六曰主,以利得民。七曰吏,以治得民。八曰友,以任得民。九曰藪,以富得民。鄭玄注云:“師,諸侯師氏,有德行以教民者?!辟Z公彥疏釋“師”云:三曰師以賢得民者,謂諸侯已下,立教學之官,為師氏。以有三德三行,使學子歸之,故云以賢得民。民則學子是也。言及“立學”者,見于禮記·文王世子篇、王制篇等文獻之追述,此二篇中皆提及“先師”及“釋奠”、“釋菜”之禮,有設(shè)
14、為常制之“學”的“釋奠先師”、有“始立學”之“釋奠先圣、先師”、有“天子視學”之命有司行“釋奠先圣先師”;然則“師”是周代時之“學官”也。禮記·文王世子篇中載云:凡學,春官釋奠于其先師;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學者,必釋奠于先圣、先師。及行事,必以幣(11)。始立學者,既興(釁)器用幣,然后釋菜。不舞不授器(12)。天子視學,大昕鼓征所以警眾也。眾至,然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jié),祭先師、先圣焉(13)。此意當以常制之“學”,春與秋冬三時皆須祭“先師”成秩禮,“秩”者,“常也”;對于文王世子篇中的“春官、秋冬亦如之”句,鄭玄以為是“四時”,故注云“不言夏,夏從春可知也?!?14)鄭意蓋以
15、“四時”為“學”之期制,禮記正義中孔疏從之,釋云:“于春夏之時,所教之官各釋奠于其先師;秋冬之時,所教之官亦各釋奠于其先師;故云秋冬亦如之?!?15)孔疏之意,蓋從鄭注,以為設(shè)為常制之“學”,一歲中應有四學期;禮記·王制篇曰:樂正,崇四術(shù),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16)。鄭玄注云: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17)。所云之教學內(nèi)容以“詩書禮樂”為主,故曰“崇四術(shù)立四教”,此種學制,以“四時”為主而有四個學期,文王世子又載云:“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zhí)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18)此亦是對于授學內(nèi)容與掌學
16、之官、典書與典禮器之官的追述,蓋亦是從“四時”之“春夏秋冬”以言學制。“學”須祭“先師”以釋奠之禮;“始立學”時則必須并祭“先圣、先師”以釋奠之禮;若為“天子視學”,則天子不親祭,命有司祭之,亦是并祭“先圣、先師”。鄭玄以為“不親祭之者,觀禮也?!?19)就文王世子的篇名釋義,顯然主在言“世子”之“學”及如何“教世子”,故又云: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內(nèi)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于中,發(fā)形于外,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20)。故知禮、樂為世子所“學”與“受教”之道的核心。是故禮記·學記篇云“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必由學乎!”(21)既“學”則須有“教”,教者為“師”,故學記又
17、曰“君子既知教之所由興,又知教之所由廢,然后可以為人師也。”(22)“始立學”所舉行的祭禮,顯然在“學制”上是較為隆重的,“始立學”系指天子始立學?;蛎T侯興立學校,“始立學”所行的“釋奠”禮,必須并祭先圣、先師;而興立學校之后,則每個學期皆應舉行“釋奠”,但只祭先師而已。雖則吾人對于當時受祭于釋奠、釋菜禮的“先師”為誰,已多不能知曉,但由釋菜與釋奠之禮的“主于學”,則可知“先師”必是與“學”有關(guān)者;“學”,不僅是一種“傳承”的行為,也指向此種行為的空間場域,而為其統(tǒng)稱。故禮記·王制篇述云:“天子命之教,然后為學?!?23)“教”與“學”正相對言,故禮記·學記篇亦云:”玉不
18、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道。是故古之王者,建國君民,教學為先。”(24)“教”與“學”皆須有場所,王制篇復追記云:“小學在公宮南之左,大學在郊。”“天子曰辟廱,諸侯曰頖宮。”(25)學記則曰“古之教者,家有塾,黨有庠,術(shù)有序,國有學。”(26)至于其禮,則“釋奠”為重,“釋菜”禮輕,故鄭玄注云“釋菜禮輕也,釋奠則舞,舞則授器?!?27)孟子·梁惠王上篇記曰: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趙岐注,云:“庠序者,教化之宮也。殷曰序,周曰庠,謹修教化,申重孝悌之義。”(28)孟子·滕文公上篇又記:設(shè)為庠、序、學、校,以教之。庠者,養(yǎng)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學
19、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趙岐注,曰:“養(yǎng)者,養(yǎng)耆老;教者,教以禮義;射者,三耦四矢,以達物導氣也;學則三代同名,皆謂之學?!?29)而禮記·王制篇則記云:有虞氏養(yǎng)國老于上庠,養(yǎng)庶老于下庠;夏后氏養(yǎng)國老于東序,養(yǎng)庶老于西序;殷人養(yǎng)國老于右學,養(yǎng)庶老于左學;周人養(yǎng)國老于東膠,養(yǎng)庶老于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30)。所謂“上庠、下庠”、“東序、西序”、“右學、左學”、“東膠、虞庠”,皆是指向于“學”的空間場域之稱。鄭玄注云“皆學名也”,“異者,四代相變耳?!?31)又曰“上庠、右學,大學也,在西郊;下庠、左學,小學也,在國中王宮之東。”(32)再云“膠之言糾也,庠之言養(yǎng)也?!?33)故鄭
20、玄以為此乃“四代學制”?!八拇畬W”雖有名稱、典制之變,然其精神皆是“先王之業(yè)教化天下”,此則一貫無異焉,故可以“四代”統(tǒng)其稱,“四代”者:“虞”、”夏”、”殷”、”周”也。然此為漢時人對先秦以前之歷史回顧,當孔子之時,則多言“堯、舜、禹”,言“三代:夏、殷、周”,即論語所謂“殷因于夏禮,其損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禮,其損益可知也?!睗h儒立基于孔子,以其所言之古而言漢時之古,其差異則在于漢時已視孔子為“師”,故漢時“孔門”此詞已蘊“師弟子”之相對關(guān)系,且已在漢人之用詞中。又漢時的“師”之一詞,亦與漢代“官名”無關(guān),漢時授學者于“官名”則稱為“博士”!漢書·成帝紀引述成帝之詔文即曰:“古之
21、立太學,將以傳先王之業(yè),流化于天下也。儒林之官,四海淵源,宜皆明于古今,溫故知新,通達國體,故謂之博士,否則學者無述焉!”此義頗以“博士”為古之“師”義,所傳所述則在“傳先王之業(yè)”,則“先圣垂統(tǒng)”之義又明矣;“太學”則居于朝廷之中,向于四方所治之天下“流布教化”。吾人于此處亦可以理解何以鄭玄對于文王世子篇中的“先師”,在注中以漢初傳經(jīng)之諸儒作比義之故,鄭玄注蓋以為文王世子篇中的“先師”,即是“若漢禮有高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公、書有伏生”(34)之屬,鄭玄以宗法封建崩后之兩漢背景來推論文王世子中的周代“先師”,雖其意義無差,或恐與事實有違,蓋平民在周代初年或更早之時必不能為天子興學之“先師”,
22、凡可以參與于周王室中央學校成為“釋奠”、“釋菜”禮中的“先師”者,即令不與天子同宗,亦必為百官貴族也。是故,若孔子之時代,則“師”乃是“四代學制”中之“官名”,孔子非官方體制中之任職“師”者,于魯國所任諸職,亦與“師”無關(guān);故其教四方來學者,只可以視為系私人性質(zhì)。四方來學孔子者,亦以“子”、“夫子”敬稱、尊稱孔子。故孔門弟子絕無稱孔子為“師”之名號焉,論語中所見,只有“子曰”之稱“子”、稱“夫子”、稱“孔子”、稱“仲尼”,即便是在孔子死時,眾弟子之議立討論如何為孔子居喪、服喪,在此一重要的歷史事件中,也未見彼等稱孔子“師”的文獻記載,其皆仍以“夫子”為稱,此何故哉?三、論語中的“師”以現(xiàn)今傳世
23、之論語刻本檢索,可以得出“師”字共14筆。茲制表示之如下:在上表14條中,“師”字義所指凡職官之屬者共6筆:第2條八佾篇之“太師樂”、第4條泰伯篇之“師冕”、第8條衛(wèi)靈公篇之“師冕”。八佾篇之“太師樂”,何晏集解解云:“太師,樂官名?!?35)第9條與第8條同出衛(wèi)靈公篇,故“師”字在同一段落文中有二指:一為職官特指之人,即“師冕”,何晏論語集解引孔安國之言曰:“孔曰:師,樂人盲者,名冕?!?36);一則為對話當中的“相師之道”,何晏集解引馬融之解曰:“馬曰:相,導也?!?37)依馬融之解,則“相師之道”即是“導師之道”,“師”字之義在此仍是指“師冕”;由“師冕”為“盲者”,故孔子導之及階、及席
24、,坐后且曰“某在斯,某在斯”,欲聲以導師冕知所席者坐向也;故知前句子張所問之“與師言之,道與?”之“道”,即是“導”字之義。則本句中孔子答子張之辭,或以為亦可以有二解:其一,即為何晏集解所引述的馬融之解義,“相,導也”,如是則第8條與第9條可并為同一條,此大段文字中凡有“師”字,皆指“冕”而言,無他特義;然子張所問“與師言之,道與?”與孔子所答:“然,故相師之道也!”如若子張所問之“道”為“導亦有禮”的“導”義,夫子所答“相師之道”之“相”亦為“導”義,則“導師之道”的“道”當何釋?筆者以為,“道當作道”,“相師之道”釋為“相互為師之道”義較長。此夫子所以欲答子張“相師之道”的更深一層意含;孔
25、子雖導引“師冕”,然如只答子張曰“是的,我導引他了”,則只是一般問答而已,不勞記言者記此問答之語,其義不長;然若子張以“與師冕見,導與?”而孔子則答以:“當然,我導引師冕有其導引之禮(道);師冕在我導引過程中,又何嘗沒有導引我呢?這才是相師之道??!”則其義轉(zhuǎn)為深長矣!又,在“相師之道”朝向以“相互導引之道”的釋義中,同時也呈現(xiàn)出由職官特指轉(zhuǎn)出的“師”之喻指,語詞使用正不必限定在職官與人名上。如是,本大段文字仍以分排第8條及第9條為善讀。第11條微子篇“大師飯”、“少師陽”皆是與職官“樂”有關(guān)的人名特指,“大師摯適齊,亞飯干適楚,三飯繚適蔡,四飯缺適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漢,少師陽、擊磬襄
26、入于海?!被寿┝x疏云:“自此以下,皆魯之樂人名也?!?38)又云:魯君無道,禮樂崩壞,樂人散走所不同也。大師,樂師也,名摯,其散逸適往于齊國也。亞,次也,飯,?也,干,其名也。古天子諸侯飡必其奏樂,每食各有樂人,亞飯干是第二飡奏樂人也???,名也,第三飡奏樂人。缺,名也,第四飡奏樂人。鼓,能擊鼓者也。方叔,名也。播,猶搖也,鼗,鼗鼓也,能搖鼗鼓者也,名武。少師,名陽;又,擊磬人?名襄;二人俱散奔入海內(nèi)居也(39)。又何晏集解引包咸注,曰“三飯、四飯,樂章名也;各異師。繚、缺,皆名也?!?40)所言三飯、四飯之義異于皇侃所疏,然三飯、四飯縱是樂章名,亦是因師所授而習,故由樂章之異而主樂,故亦是樂人
27、、樂官?!按髱燒R”等12人共同出現(xiàn)在此一大段落之對稱語法中,故知“大師”、“少師”與“亞飯”、“三飯”、“四飯”、“鼓方”、“播鼗”、“擊磬”皆是職官,皆是與樂有關(guān)之樂師官名。第12、13筆皆為“士師”?!笆繋煛逼潆A似較低,何晏集解引孔安國曰“士師,典獄之官”(41);引包咸曰“士師,典獄之官?!?42)故魯下卿孟氏可令陽膚為“士師”,蓋實即以陽膚為己“家臣”也。第5與7條皆指子張,“師”為子張之名、“商”為子夏之名。第6條指軍旅?!皫煛绷x指軍旅,系從“師”義為“眾”而來,爾雅釋言釋“師”:“師,人也?!?43)郭璞注,云:“謂人眾。”邢昺疏云:釋曰:師,眾也。周禮·大司馬:“二千五
28、百人為師”,故郭云“謂人眾”(44)。案:周禮·夏官·司馬云: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人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二千有五百人曰師,師帥皆中大夫;五百人為旅,旅帥皆下大夫;百人為卒,卒長皆上士;二十人為兩,兩司馬皆中士;五人為伍,伍皆有長(45)。又:大司馬之職,掌建邦國之九灋,以佐王平邦國(46)。是“師”為“軍旅”之“人、眾”義。與周禮中他卷之諸“師”義不同。第1、3、9、10、14則較特別,既非指“師旅”之早期義、亦非指職官上職司的“授學”義,而系由“授學”面而生出的轉(zhuǎn)喻之指義:如第1條之“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何以“溫故知新”即可以為“
29、師”?此必以抽象或象征語法方能言釋之,故此句中之“師”字已在專稱職官人名與軍旅之師的意指上脫離出來,而轉(zhuǎn)向“為學”與“授學”關(guān)系上使用,語法與語義已趨于價值觀的表述,并且還十分頻繁。第3、9、10、14條皆可歸類于此種轉(zhuǎn)義語法的使用類型。第3條的“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系在“善者”與“不善者”之間,由一個主體之“擇”的動作,便可產(chǎn)生出一“師”的情境出現(xiàn);第9條的“相師之道”亦然,系在相互性上產(chǎn)生出”相師/相導”的情境;第10條的“當仁,不讓于師”,顯示在“求仁”的道上,“仁”的位階較“師”為高,“相師”、“有師”、“從師”之“學”,其目的皆是為了“仁”,如此方可言說“當仁”可以“不讓于師”的語
30、義!故何晏集解引孔安國之言“孔曰當行仁之事,不復讓于師,言行仁急?!?47)第14條“何常師之有”的意函,亦正與上同,系上述語意下的正言若反陳述句,故不必泥于一師,曰“何常師之有”!四、論語中的“弟子”、“門人”、“丘之門”后世所謂的“弟子”,系相對于“師”而言。然究其初,無論“先生”、“弟子”,皆是一“血緣體”中人倫等第之語匯,其初必與“非血緣體”無關(guān),故“師”之字詞與“先生”等,亦與“先生”所初指之“父兄”無關(guān);“弟子”一詞后來可指“來學”與“受學”者,此必是后起之轉(zhuǎn)喻用法,其初固無也。在論語中,“弟子”一詞乃是相對于“先生”而言,“先生”乃指“父兄”之先后生而生者,“弟子”則指晚于先生而
31、生者,此皆是人倫血緣體中的語言,故知“弟子”之轉(zhuǎn)指“非血緣體”之“來學者”,已是后起之義,然論語中則確定已出現(xiàn)此義:以“弟子”一詞轉(zhuǎn)喻稱指追隨孔子之來學諸賢,如孔子所言“自行束修以上”可以“誨”可以“教”之者,推度其初尚應無專稱可以稱名,是故一旦在魯國初現(xiàn)此類人等、聚于孔子之居處、學于孔子,魯人遂“仿”血緣體中“晚生”之“弟子”稱名,而轉(zhuǎn)以稱此輩“及門孔子者”為“門弟子”;此則于論語中最可見“弟子”一詞乃系源出自孔門,仿“血緣性”而轉(zhuǎn)稱“非血緣性”的孔門弟子也!可見,“師”與“弟子”之成組詞必是后起,雖與孔子、孔門有關(guān),然論語中則只見“弟子”一詞之已用于轉(zhuǎn)喻“非血緣性”的“孔門”之“來學者”;
32、若是關(guān)于以“先生”的“血緣性”指義以稱親用法轉(zhuǎn)喻至“非血緣性”的長者,則未見;同樣的以“師”的“學官職名”轉(zhuǎn)稱“授學者”之類的用法以稱孔子者,更是決未見之!故知此等語言從本為“血緣詞態(tài)”朝向“非血緣詞態(tài)”形成一文化語言,并且內(nèi)含了文化愿景與文化傳統(tǒng),應系在“孔后歷史”中逐漸積累發(fā)展而成也。有關(guān)“孔子稱師”此一課題,前人既少提問而亦甚尠注意,故筆者在本文遂提問而為文焉!“先生”一詞,漢儒馬融、宋儒朱子所注皆以為系“父兄”。論語·為政篇曰:子夏問孝。子曰: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何晏論語集解中引馬融曰:馬曰:先生,謂父兄。饌,飲食也(48)。朱子注曰:“先生
33、,父兄也?!?49)馬融與朱子所注曰“父兄”,反映了朱子在此處的取舍系從漢儒,即是將“先生”一詞視為“血緣體”中的“人倫”語詞,故曰“父、兄”,非指后世指向“老師”的“先生”之義!蓋馬、朱皆以“先生”一詞及其詞義正與文中“弟子”相對言也,按:此段文字中的“弟子”系指“血緣體”中“親倫”,故“先生”亦必指“血緣體”中親倫之“生”、與夫“先生”者;皆無后世意義下的“師生”之義。又,論語·學而篇: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仁。行有余力,則以學文。此處的“弟子”一詞同上,亦是血緣體意義內(nèi)的用詞。陳澔禮記集說于曲禮篇“從于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遭先生于道,趨而進,正立拱手。
34、”下即引宋儒之說,視其為“父兄”之義,其云:呂氏曰:先生者,父兄之稱(50)。其說實與朱子同。故知“先生”本義實指“生”在時間上的先而言,尤指“血緣體”上的“生”;“弟子”一詞則指“血緣體”中的“后生”,“父子”之“子”、“兄弟”之“弟”也,與“先生”正成一相對詞。論語·子罕篇中亦有孔子言“后生”之詞,曰:“子曰:后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编嵭x禮·特牲饋食禮篇亦將“后生”一詞指向血緣體的“弟子”。儀禮·特牲饋食禮載:兄弟、弟子洗酌于東方之尊阼階前,北面舉觶于長兄弟,如主人酬賓儀(51)。鄭玄注云:弟子,后生也(52)。此注“弟子”為“后生”,正與馬融、朱
35、子解“先生”為“父兄”相對言,此二注最可見“先生/后生”、“父兄/弟子”,皆自“血緣體”而成其詞義,其語言能指符號與其所指,已成一概念,故“先生”方得以注為“父兄”;反之,“弟子”得以注為“后生”;故注家所注本文與注家注文,兩者已在此概念中共生出一“語境”,此“語境”即是:“先生/父兄”、“后生/弟子”皆屬“血緣體”語言!“后生”一詞本義既是與“先生”同源,則其本源皆指向“血緣體”中的“先生、后生”而成其為組詞。其溢出“血緣體”外而可以用于“非血緣體”中成其泛指之義,則系后起,可以指與己相處之群中一切晚生于我者之稱,與專指“血緣體”中以“弟子”為“后生”之義的用法不同。前引禮記·曲禮
36、“從于先生”之文,鄭玄注則曰:“先生,老人教學者。”(53)蓋已見“非血緣性”之指義,系以“年齡”與“出生”之先后為言,未限定在“血緣體”中??爸底⒁庹撸谡撜Z中,“弟子”一詞已經(jīng)數(shù)度使用,且是用來指稱追隨孔子的學生們,若然,則論語成文之時間在鄭玄注禮記之前,亦在禮記之前,則可知“弟子”稱指“異姓非血緣體”之語言使用之義,其時間當在“先生”一詞轉(zhuǎn)指“非血緣性”、“非學官性”的“老人教學者”語義使用之前?!暗茏印薄ⅰ伴T人”、“門弟子”、“及門”等稱呼,在論語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如雍也篇: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子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54)。魯哀公以“弟子孰
37、為好學”為問,孔子答曰“顏回”,則知此一君臣答問間,明是問“孔子的弟子”,故知君臣間皆以“弟子”以稱指“來學孔子者”,故哀公問亦以“好學”為問。此一問答詞中,“弟子”一詞的用法系“他稱”,亦即指稱“他者”:孔子的弟子!又,述而篇記曰:子曰:“若圣與仁,則吾豈敢!抑為之不厭,誨人不倦,則可謂云爾已矣!”公西華曰:“正惟弟子不能學也。”此記載反映公西華用“弟子”一詞系“自稱”。則可見在論語的行文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以“血緣體”的“弟子”來轉(zhuǎn)稱“非血緣體”的“學生”之用法,且是出現(xiàn)在魯國、出現(xiàn)在魯哀公與孔子之間的君臣問答詞之間,而亦出現(xiàn)在孔子與“弟子”相與問答之間無論是“自稱”或是“稱他者”?;騿栒撜Z中所
38、以出現(xiàn)“弟子”一詞之轉(zhuǎn)義用法,轉(zhuǎn)指“非血緣性”之“諸來學者”,其故安在?筆者以為:此與孔子與諸弟子居處一起、共在一室有關(guān),是故“門”之一字實吃緊;既共居于一門之內(nèi),故孔子遂可以在語言上出現(xiàn)“及門”之詞,先進篇云:從我于陳蔡者,皆不及門也。朱子以為“不及門”當訓為“不在門”,故注曰“孔子嘗厄于陳蔡之間,弟子多從之者,此時皆不在門,故孔子思之”(55)。而何晏論語集解則引鄭玄注云:“不及仕進之門”(56)。兩義不同,筆者以為當從朱子注。今按:朱子為宋代人,較諸鄭玄為漢人,固為后起;然今傳何晏論語集解中所引述有“包曰”者,即是“包咸”,包咸于東漢初年光武帝建武時曾入授皇太子論語,又為其章句,知是當時
39、名家,其在鄭玄之先矣;包咸解學而篇第二句“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之“朋”字,據(jù)何晏所引:“包曰:同門曰朋”(57),其解義則近朱子而與鄭玄注義不同。若據(jù)包氏,則“朋”字在當時所稱,當必指向“非血緣性”的交往者無疑,而包咸則直指為“同門”關(guān)系者,以“同門”解“朋”,殊有勝義,亦將吾人對“朋”字理解的泛義,收束于可言的、有特定歷史情境的“孔門”之中,此仍可見“門”字吃緊的實指之義;而以此稱“朋”,雖仍指“非血緣體”,但卻必須在“孔子所居之門內(nèi)的一群非血緣體”中方能成立!緣此,“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的“同門/同學”之義方能見其“樂”之情境!論語注疏中引正義曰:正義曰:“有同門之朋,自遠方而來,
40、與己講習,不亦樂乎!”(58)又引鄭玄注曰:正義曰:“鄭玄注:大司徒云:“同師曰朋,同志曰友?!比粍t同門者,同在師門以授學者也?!?59)雖則鄭注釋“同門”為“同在師門”,多一“師”字,不免以今釋古,增字為訓。然包咸、鄭玄之注,皆以“朋”為“同門受學”義,則“有朋自遠方來”句,必訓在“同門”之內(nèi)始能道出“樂”之情狀;意謂有自遠方而來魯?shù)乜鬃铀谥?,同受孔子之授學,與我為朋,則不亦樂乎!(60)其“所以樂”而“樂”之故,一者在于可以同與學之事也,一則在于自遠方而來同學者殊為難得之事也;故注“朋”為“同門”,“遠方而來”相與共“學”,此難得之事,其“樂”何如?“同門”之“門”義殊勝,此則論語中可
41、有他證,先進篇記云:子曰:由之瑟,奚為于丘之門??梢娍鬃右嘁宰约核诱伴T內(nèi)”以喻來學于己者之認可,故曰“丘之門”,此證孔子已以“門人”視諸來學者,此顯然是一種親近的詞稱用法,兩造之間與“丘之門”的關(guān)系,不僅僅是“授學者與受學者”的關(guān)系,而更是一種“門內(nèi)”之親如“父兄子弟”的關(guān)系!先進篇續(xù)記云:門人不敬子路,子曰:由也升堂,未入室也。此句承上句孔子對子路“丘之門”的批評而來,故引起“同門”之“門人”不敬子路,孔子于是為子路緩頰(61),曰“由也升堂未入室也”,來表達孔子對子路的真意在于勉而不在貶也,另外也傳達了對子路視若“丘之門人”的定位;當然,在定位中,孔子還是用了當時居宅的內(nèi)、外來傳達“
42、丘之門”的高下,而這一高下正與“堂”、“室”在所居處的向內(nèi)性位置有關(guān),“堂”較“室”為外,故曰“登堂未入室”;于是“堂、室”的位所,也就成了孔門中諸弟子與孔子相熟悉度、學問造詣進階度的轉(zhuǎn)喻語言?;寿┰谡撜Z集解義疏中以為“侃謂:此門非謂孔子所住之門,故是圣德深奧之門也?!?62)筆者則反是,謂必先有孔子與弟子“所住之門”,方能轉(zhuǎn)喻“圣德深奧之門”也!論語·八佾篇云:孔子謂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又謂: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馬融謂三家為仲孫、叔孫、季孫。而“雍”則是周頌之樂章篇名。八佾篇所記孔子之言者,在于“雍”樂是用于天子祭于宗廟時的
43、樂章,歌以徹祭;而今三家不過是諸侯的家臣而已,竟然也奏“雍”于徹祭,故孔子曰“奚取于三家之堂”以諷之。今按:由三家于祭時奏歌以天子所用的樂章“雍”樂,其地點則在“三家之堂”,可知“堂”較諸于“室”,在位置上實為一更正式的空間場所;反之,亦可以證“室”相較于“堂”,實更為“內(nèi)”而“私隱”也;則子曰“由也登堂未入室”之旨,實以“內(nèi)、外”取譬言“門人”的親近度與成學度也,此一譬詞系以“我之門/丘之門”的門內(nèi)程度而成立其取譬之指,故愈內(nèi)愈甚,“升堂而未入室”,正與三家歌祭于堂、舞于廷成一對比。故知“堂”實較“室”為正式,而孔子因用于“丘之門”的諸弟子,故反以“門內(nèi)”愈深者為造詣之詞。“丘之門”的語義是
44、孔子自稱,他人對話時亦可以“門”喻稱孔子之學,仍須“入于門”方能一窺其室之美,子張篇載云:叔孫武叔語大夫于朝,曰:“子貢賢于仲尼?!弊臃安愿孀迂暋W迂曉唬骸捌┲畬m墻,賜之墻也,及肩,窺見室家之好;夫子之墻,數(shù)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寡矣!”此子貢為使諸大夫明了子貢與孔子之差異高下,故以極為明白的實況為譬,以喻知孔子之學。“賜之墻也及肩”而“夫子之墻數(shù)仞”、“不得其門而入”與“得其門者寡矣”,皆以譬喻孔子之學;又以見“墻內(nèi)”、“門內(nèi)”方能窺“宗廟之美”與夫“得其門”也!“得其門者寡矣”,“得其門”已是譬喻孔門之學造詣的言詞!蓋論語中稱“門弟子”者多處,皆指“非血緣
45、性來學者輩”,而“弟子”以“門”冠前,為一新的用詞,專稱“來學者”,則必與“授學者”、“受學者”皆在“入門之內(nèi)”同處一室居有關(guān),如此方可謂其為“門弟子”也;蓋“不及門”有“不居于一室”之意,反之,“居于門內(nèi)一室”者,以“學”之故,皆為“非血緣來學者”,是故以“仿血緣體”而稱其為“門弟子”,亦是借用“血緣體”之稱名而稱指“非血緣體”,其轉(zhuǎn)喻轉(zhuǎn)指之法與所指背景當在此處;故知此處“及門”當從此義訓解,從朱注為得!又,子罕篇亦見“門弟子”、“門人”之詞,記云:達巷黨人曰:“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弊勇勚^門弟子曰:“吾何執(zhí)?執(zhí)御乎?執(zhí)射乎?吾執(zhí)御矣!”又云:子疾病,子路使門人為臣。依何晏論語集解
46、所引鄭注:“鄭曰:孔子嘗為大夫,故子路欲使弟子行其臣之禮。”(63)知此“門人”與“弟子”同義。先進篇亦見“門人”之詞,云:顏淵死,門人欲厚葬之。子曰:“不可?!遍T人厚葬之,子曰:“回也,視予猶父也,予不得視猶子也;非我也,夫二三子也。”此之“門人”,顯然既指向顏淵之“同門”,亦指同學于孔子之“門人”。何晏論語集解解云:禮:“貧富有宜。”顏淵貧而門人欲厚葬之,故不聽(64)。又孔子雖視顏淵猶子,而亦知顏淵視其猶父,然在此一正式的葬禮上,仍須以血緣體的正式關(guān)系主于其間,“猶父”不能取代血緣體的“生父”之位,故孔子自知在顏淵之葬禮上,沒有其主持的合法性,此所以曰“予不得視猶子也”之真義;顏淵所以終
47、厚葬之故,實與孔子無關(guān),孔子亦不以為然;厚葬實系顏父之欲與同門之情誼而成之者,此孔子曰“非我也”之意。故馬融曰:“顏回自有父,父意欲聽門人厚葬?!?65)值得注意的是“門人”一詞的出現(xiàn)正是在“非血緣體”的關(guān)系上,表述出了“視予猶父”、“猶子”的血緣關(guān)系下的轉(zhuǎn)語用詞,而且還在“同門”的主導與顏父的默許下,涉入了顏淵葬禮的舉辦形式!述而篇亦記“門人”,云:互鄉(xiāng)難與言,童子見,門人惑。子曰:“與其進也,不與其退也。”鄭玄注曰:“童子來見孔子,門人怪孔子見之?!?66)是故“入門”、“及門”、“門人”、“門弟子”,皆與“門”字有關(guān);“門”字本來應是表達“血緣體”在“門內(nèi)”共居之界限,以“門”而區(qū)分出“
48、內(nèi)”、“外”;而亦惟有血緣體方可共處于一室之居,此當為其本義;今孔子與學生為“學”、為“授受”而共居于此“門”之內(nèi),而亦因居在“門內(nèi)”,“非血緣體”中方有可能出現(xiàn)此種仿血緣體之稱呼,稱年少者、來學者為授學者之“門人”、“門弟子”、“弟子”、“入我門”、“丘之徒”,特別是由“門人”而來的“門弟子”與“弟子”之詞,明顯是由血緣體的居室而來的轉(zhuǎn)仿稱詞。故曰“及門”,故稱“門人”、“門弟子”或“弟子”,此即是以“血緣性”的“父兄/弟子”之真實情景來轉(zhuǎn)喻“非血緣性”的“異姓諸生輩”。此等詞亦必自孔門起也!是故諸異姓弟子亦以“仿父兄”而視孔子;然決未見以“師”稱孔子也!此一“門弟子”一詞的用法亦出現(xiàn)于孔門
49、“再傳”之中。泰伯篇記曾子之門曰: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詩云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曾子使人“召門弟子”,是知在論語中,“弟子”一詞非僅可稱追隨孔子“受學”者,而亦可以指稱追隨孔子及門的“再傳者”。又里仁篇亦有曾子“門人”之詞,云: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里仁篇此條所記,或出于曾子之弟子,故以“子”稱“曾子”;文中“子曰”之“子”,自是“孔子”;然“子出”之“子”,則應是“曾子”矣!“門人問曰”之“門人”,所指系“孔子門人”或是“曾子門人”,朱子之注未有明文,
50、然揆其文意,注文所云:吾道一以貫之,惟曾子能達此,孔子所以告之也;曾子告門人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亦猶夫子之告曾子也。朱子意指“曾子門人”也。此外,又有子夏之門人,蓋已為再傳之詞。兩見于子張篇所記,云:子夏之門人問交于子張。子張曰:“子夏云何?”對曰:“子夏曰:可者與之,其不可者拒之?!弊訌堅唬骸爱惡跷崴?。君子尊賢而容眾,嘉善而矜不能。我之大賢與于人,何所不容;我之不賢與人將拒我,如之何其拒人也!”此蓋已見子張、子夏兩弟子在授學門人時所出現(xiàn)之分歧。又:子游曰:“子夏之門人,小子當灑掃、應對、進退,則可矣;抑末也。本之則無如之何!”子夏聞之曰:“噫!言游過矣!君子之道,孰先傳焉,孰后倦
51、焉?譬諸草木,區(qū)以別矣。君子之道,焉可誣也!有始有卒者,其唯圣人乎!”此又見子夏與子游兩家授學門人時,分歧在“孰先傳焉”的“本、末”。子游且批評及于子夏之弟子,故曰“子夏之門人”。由上兩條子張篇之引文,可知在孔門再傳中,子夏、子張、子游皆自有門人,“再傳”的出現(xiàn)正意味了肇自孔子的“授/受學”之現(xiàn)象,已經(jīng)在弟子們亦授門人的延續(xù)中,成為延綿不絕的“孔門”傳統(tǒng)。是故禮記·檀弓中所記,子思亦有“門人”,記云:子思之母死于衛(wèi),赴于子思,子思哭于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為哭于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于他室。鄭玄注:“嫁母也,姓庶氏?!庇肿⒃疲骸凹弈概c廟絕族?!币庵^子
52、思之母已改嫁于衛(wèi)之庶氏者,故門人謂不當哭于孔氏之廟。此“門人”當即是子思之門人。檀弓篇又載: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喪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污則從而污,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惫士资现粏食瞿?,自子思始也。鄭玄注:“子上,孔子曾孫,子思伋之子,名白,其母出?!笔谴硕斡涊d乃子思與其“門人”,就其子白之出母是否服喪而有討論,結(jié)論即是子思所言的“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币捞垂d,子思亦有“門人”,若然,則已與孟子同輩,為孔子之三
53、傳矣。在孔子之初傳、再傳、三傳中,此種“授/受”的“學”,隨著其綿延性,“受學者”的指謂詞性,已有擴大使用的新趨勢,特別是在于新的“授學”體制可以擁有愈加擴散的“非血緣性”之社會基礎(chǔ)時,社會流動造成“弟子”來追隨而“受學”的趨向在平民間興起,在此新興且環(huán)繞于“學”的“授受”體制中,其所聚成的“群”系以“非血緣性”的“師弟子”為相互對待之兩造;因此,在今傳的孟子本文中所示見,顯然在孟子之視野與語詞當中,對于聯(lián)系“非血緣性兩造”間的“學”,出現(xiàn)了能以“道”為其中心的頻繁用法,孟子·離婁下篇即曰:“孟子曰:曾子、子思同道?!彪m然,戰(zhàn)國之時的諸子與諸家“授受之學群”已成一社會常態(tài)風尚時,以“
54、道”為期未必是能吸引“來學者”的首要目標,“干祿”的致用與游于諸侯的可能與可期,更是“授受”間的兩造聯(lián)系的時代風會之主流。孟子中即載有只是慕名來學者即自稱“弟子”之文,公孫丑篇下:孟子去齊,宿于晝。有欲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應,隱幾而臥??筒粣偅唬骸暗茏育R宿,然后敢言,夫子臥而不聽,請勿復敢見矣!”曰:“坐,我明語子?!痹诖擞涊d中,與孟子不算熟識的“客者”,可以自稱“弟子”,顯然“弟子”在此已涉入了某種社交場合的對話情境之中,對話兩造相互間皆無血緣性之關(guān)系;則“弟子”一詞與論語中所反映的魯?shù)乜组T間仿血緣性而來的初義,已有若干差距。孟子中有記諸家之學、道之文,滕文公篇曰:有為神農(nóng)之言者許行,自楚
55、之滕。陳相見許行而大悅,盡棄其學而學焉。朱注:“為其言者,史遷所謂農(nóng)家者流也?!贝艘浴皩W”與“言”而言“家”也,故漢書·藝文志中諸子略載有“農(nóng)家者流”,有“神農(nóng)二十篇”,即孟子此篇所記“有為神農(nóng)之言者”。同篇又云:從許子之道,則市賈不貳,國中無偽;從許子之道,相率而偽者也,惡能治國家?其“學”、其“言”之授與旨,皆以“道”為主;太史公書·論六家要旨、漢書·藝文志則以“家”、以“流”描述之,蓋已成“學群”,由“授受”而有“流”也,有“流”則“仿佛”血緣體之有宗有傳,以其有“師”、有“徒”也,故成其“授受”而曰“流”、有“宗”有“傳”而曰“家”!孟子中尚未以“家”為言
56、,而皆稱“某者”,如滕文公篇稱“墨者”,曰:墨者夷之,因徐辟求見孟子。孟子曰:“吾固愿見。”孟子曰:“吾聞夷子墨者,墨之治喪也,以薄為其道也?!蓖衷啤叭逭咧馈保疲盒熳右愿嬉淖?,夷子曰:“儒者之道,古之人若保赤子,此言何謂也?”同篇又云“楊墨之道”、“孔子之道”,曰:圣王不作,諸侯放恣,處士橫議,楊墨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楊、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說誣民,充塞仁義也。吾為此懼,閑先圣之道,距楊、墨,放淫辭。孟子·梁惠王篇上又記云:齊宣王問曰:“齊桓、晉文之事,可得聞乎?”孟子對曰:“仲尼之徒,無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無傳焉,臣未之聞也?!倍髯?#183;仲尼篇則曰:仲尼之門人,五尺之豎子言羞稱五伯。彼曷足稱乎大君子之門哉!王先謙荀子集解引王念孫之考釋,曰:王念孫曰:“仲尼之門人”,“人”字后人所加也。(下文同。)下文兩言“曷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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