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人格物的界定與動態(tài)發(fā)展

1、淺論人格物的界定與動態(tài)發(fā)展摘要: 人格物是指與人格利益緊密相連，體現(xiàn)人的深厚情感與意志，其毀損、滅失所造成的痛苦無法通過替代物補救的特定物。人格物概念的確立彰顯了民法上對特定物上的物質(zhì)利益和人格利益的雙重保護，其特有的法律屬性展示了其與普通物的明顯差異。人格物具有一個動態(tài)的生成與轉化過程，這個結論既客觀描述了這類物的存在狀態(tài)，也揭示了其中可能的各種演化形態(tài)，并更多地為這一理論研究奠定了一個具有一般性特征的研究基礎。 關鍵詞: 人格物 界定 發(fā)展 法律中的概念根植于社會現(xiàn)實，而社會的發(fā)展對于法律概念的內(nèi)涵又有著深刻的影響。筆者一直關注著具有人格利益的特定物的立法、司法及理論研究，并對此問題展開了

2、系統(tǒng)的研究，于2007年首次正式提出了“人格物”的概念，以較為凝練和妥貼地命名和規(guī)范那些具有人格利益的特定物；并于2009年撰文，以詳盡地論證人格物與普通物不同，其不適用物權法規(guī)定的善意取得制度?？梢哉f，人格物的概念是生長于社會現(xiàn)實或者說是常識中，只是沒有將其凸顯或抽象出來，而且這一由內(nèi)在意義而最終形成的法律術語也絕不是生造出來，它即尊重了民法中人與物基本的分類，又反映了這類物獨特的屬性，但絕不是簡單反映人與物的聯(lián)系。 一、人格物的內(nèi)涵及界定 (一)人格物充分地展現(xiàn)了民法上人與物的區(qū)分與融合 人格物概念的確立可以從人與物關系的民法哲學理論中得到支持。在海德格爾看來，對世界作為被征服的世界的支配

3、越是廣泛和深入，客體之顯現(xiàn)越是客觀，則主體也就越主觀地亦即越迫切地凸顯出來，世界觀和世界學說也就越無保留地變成一種關于人的學說。事實上，民法體系的架構就是建立于人的主體性和物的客體性的二元論基礎上的，于是民法之中就嚴格地區(qū)分了人作為主體對物作為客體的權利，民法的體系也就相應地表現(xiàn)為人作為主體地位所必須的人格權及人對物所支配產(chǎn)生的物權、債權及其他派生權利。至今為止，人與物的二元劃分理論依然保有強勢的地位。而人與物之間的二元區(qū)分和融合為人格物制度的產(chǎn)生和發(fā)展提供了可能和條件。 不過，這種絕對的人與物的關系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在較為久遠的年代里，尤其是在原始社會時期，人們并未有財產(chǎn)的觀念，所有制未產(chǎn)生

4、，人對自己價值的認識和對物的價值的認識處于混沌狀態(tài)。隨著階級的產(chǎn)生和國家的形成，促使了所有制的形成和發(fā)展，人對物的利用和控制關系才逐步建立起來。在奴隸社會時期，人是有等級差別的，人與物雖有區(qū)分，但也有融合。比如生物體上作為“人”的奴隸而言，不論在中國古代的奴隸制法律框架之下還是在羅馬法的萬民法中，都只不過是能被觸覺到的與土地、衣服、金錢地位相同的“有體物” ，某些人本身就被視為是客體的物的存在。這一狀況一直到15、16世紀歐洲文藝復興，人文主義思想的直接推動才使其有了明顯的改觀，至此才在西方法律制度中將自然人賦予了法律上的人格，而作為財產(chǎn)存在的物被明確地作為權利客體對待，這樣的思路在法國民法典

5、及德國民法典中均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和發(fā)展。在中國，基于傳統(tǒng)皇權政治和封建文化的深遠影響，人的主體地位在中國古代社會里是不太完整的，作為被統(tǒng)治者的民眾的人身依附地位到近代才有明顯改觀。 縱觀近代民法典的體系與架構，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不論是受法國民法典深刻影響的意大利民法典等，還是以德國民法典為模板的日本民法典等，無一不是架構在人與物的基本框架體系之下的。民法中對人格權的保護彰顯了民法的人文主義精神，充分地將憲法所確立的基本權利貫徹于民法的具體規(guī)則中，民法權利法的地位得以確立；而在物法關系中，通過對物權、債權、知識產(chǎn)權和繼承權的保護，使得人的民事主體地位得以突出，權利的行使和維護成為人作為完整的民法主體

6、而須臾不可或缺的日常工作。人，包括擬制之人的主體地位的充分發(fā)揮和物的客體地位的確立，成為民法中建構諸如人格權、物權、債權等民事法律制度的邏輯起點。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法制歷史的演進，人與物之間的民法關系又開始悄悄地、微妙地發(fā)生變化，在一定的條件下模糊了人與物二元化絕對模式，物的人格化與人格的物化和商品化，使得在作為主體的人與作為客體的物之間建立某種合理的聯(lián)系成為可能。而人格物概念及由此建立的人格物法律制度則是對人與物之間抽象關系具體化的橋梁之一。 在當下我國民法典制定過程中，呈現(xiàn)了物文主義與人文主義的激烈爭論。在民法典的起草及侵權責任法制定過程中，人文主義的基本精神和理念正在得到逐步的放大和深

7、化，從幾個民法典草案建議稿中對人格權制度的重視可見一斑。同時，也不同程度地關注到人格物作為物化人格利益和人格利益物化的的現(xiàn)象，在最高人民法院的司法解釋及民法典草案建議稿、侵權責任法草案建議稿中得到體現(xiàn)，已明確地將部分人格物作為特別保護對象。還要特別關注的是，現(xiàn)代人格權理論發(fā)展過程中呈現(xiàn)了人格權商品化的趨勢，這也為人格物法律制度的建立提供了契機。因此，現(xiàn)有的民法制度框架為人格物制度的確立提供了合適的土壤。隨著民法理論的不斷深入和發(fā)展，人格財產(chǎn)與可替代財產(chǎn)的分類模式已為人格物預留了足夠的理論空間。 (二)民法中人格物的法律界定 人格與財產(chǎn)本屬兩個不同領域、不同范疇的東西，特別是在摒棄財產(chǎn)因素下，而

8、由人在倫理價值上的無差別的特性所決定的人格平等，也就是近代民法上“人人平等，生而自由”的基本價值觀確立后，人格與財產(chǎn)的關系便明確區(qū)分開來。有了人格不等于就擁有財產(chǎn)，但沒有人格是無法擁有財產(chǎn)的，某人是否擁有財產(chǎn)和擁有多少財產(chǎn)，并不影響和損害該人的人格平等地位。現(xiàn)代民法也以人格權利與財產(chǎn)權利作為基本的權利區(qū)分。這種二分法對人格權和財產(chǎn)權的保護也體現(xiàn)了一一對應。享受經(jīng)濟利益的權利為財產(chǎn)權；享受人格利益的權利為人格權。當這個世界就僅存有兩種利益的時候，這種二分法無疑是最省便的。但當我們回到現(xiàn)實生活中時，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其實并不是如此明確一分為二。這里的關鍵問題就是，當一個事物上同時存在兩個利益的時候，該如

9、何處理？至此，人格與財產(chǎn)如此緊密地走到了一起。為了解決這種同時存在人格利益與財產(chǎn)利益的事物所帶來的法律問題，我們不得不給它起個新名詞“人格物”，它是指與人格利益緊密相連，體現(xiàn)人的深厚情感與意志，其毀損、滅失造成的痛苦無法通過替代物補救的特定物。 人格物至少具有以下幾層含義：第一，人格物首先是物，具有普通物的屬性，體現(xiàn)財產(chǎn)利益價值。第二，人格物是具有人格利益的物，且其所體現(xiàn)的人格利益應當大于財產(chǎn)利益，或者與財產(chǎn)利益基本相當。借用法國學者的話說就是“只有道德方面的價值超過市場價值之物”才能成為人格物。但這也不絕對，有時財產(chǎn)利益的大小實際上就取決于人格利益的大小，有時財產(chǎn)利益明顯大于人格利益但這種人

10、格利益卻不應被忽略。第三，人格物所展現(xiàn)的人格利益主要是一種精神利益、倫理利益。一方面，人有精神的需求，亦有物質(zhì)的需要，當特定物寄托了特定人的情感或意志等精神利益時，其就可能成為人格物，如結婚戒指；另一方面，倫理性系人之屬性中最為重要的方面，使得在特定物上承載某種倫理價值成為可能。故有學者認為：“財產(chǎn)并不僅僅是倫理人格的實現(xiàn)方式，而且是倫理人格的組成部分”。第四， 人格物屬于不可替代財產(chǎn)。其毀損、滅失必然造成權利人的物質(zhì)利益損失的同時，也造成精神利益的損害，而這種精神利益的損害和痛苦則無法通過其他替代物補償。鑒于人格物的不可替代性，有學者即將人格物與可替代財產(chǎn)相對應，作為民法中一種新型的財產(chǎn)分類

11、。 第五，人格物著重強調(diào)的是該物所蘊含的人格利益。因此，在諸如遺體、遺骸、遺骨、骨灰、基因等具有人格利益的“物”中，人格利益被優(yōu)先保護，其物之價值不應也不能被提及或者已降為其次。 人格物因其兼具了人格利益與財產(chǎn)利益屬性，因而與普通之物存在明顯的不同。第一，人格物兼具有形性與無形性之雙重特點，寄托了當事人的特殊感情，對當事人則意味著安慰、愉悅、哀思、回憶、財富甚或人生意義等等。從某種程度上講，人格物所蘊含的精神利益已構成所有人人格的一部分。第二，人格物蘊涵的人格利益通常只對當事人自己有重要意義且具有無形性，一般情形下非公眾所能知悉。第三，人格物的基本價值定位不在于它的實際使用價值或交換價值，而是

12、其所隱含的人格利益。相反，如果評估它的實際市場價值，可能已經(jīng)微乎其微，但是這并不會影響這類物對特定當事人的價值意義，也絲毫不應因此影響對這類物賠償?shù)姆珊蠊?。第四，人格物具有特定性與唯一性，一旦毀損便不可逆轉。這樣的特點使得人格物損害行為的后果顯得極為嚴重，其所寄托的人格利益將無法用物質(zhì)的方式加以恢復。因此，黑格爾指出，那些非常接近人格一端的物品受到損害，任何賠償都不能達到“公平”。 第五，人格物是財產(chǎn)權與人格權的有機結合，體現(xiàn)了財產(chǎn)權與人格權的關系，實際是一種人身性財產(chǎn)權，具有獨立價值。第六，人格物處分之限制性?；谌烁裎锏娜烁窭鎸傩裕c社會公共利益相連，多涉及倫理、道德方面的因素，故

13、而其占有、使用、處分等等行為除須符合法律關于財產(chǎn)權、人格權的規(guī)則之外，還須關注到公序良俗之限制，且符合一般的道德準則和社會公眾的認同感。 二、人格物的動態(tài)發(fā)展 對人格物的認識必須置于一個發(fā)展的視野中加以考察，否則我們只能看到既已存在的物是否為人格物的問題，而無法判斷過去的、將來的物是否為人格物。同時，若不以動態(tài)的進路去研究人格物，我們也無法探求本為普通之物怎么上升為人格物，而人格物在何種情況下又喪失了人格利益屬性而成為普通之物？抑或本已為普通之物，在有關人格利益因素消減或增加時是否會影響人格物的成立等問題。 (一)人格物的生成：物之人格化 人格物反映的是特定物與人之間的緊密關系，這種緊密關系似

14、乎應當超過一般的人對財產(chǎn)的緊張心理。那么，普通之物是如何上升為人格物，使之具有其他之物所不曾有的人格利益呢？即人格物是如何生成的。一般而言，人與物的相互關系來源于兩個方面：一是本身為“身外之物”的內(nèi)化，即象征人格或寄托情感；二是本身為人身的東西的外化，即財產(chǎn)直接源于人的身體或智慧。9這樣區(qū)分的基本理念是：反對人只是精神上的存在，肉體是物質(zhì)的觀點，認為人格與肉體相連并與外在環(huán)境相連。一個東西越是可替代，它與人格的聯(lián)系就越松懈，它越是個人化，就越與人格相連。10當某一個普通之物經(jīng)過多種因素的復雜結合，轉化為特定權利人的人格物，即“普通物人格化”后，就不再是普通之物，而是具有人格利益的人格物。但要形

15、成一個能夠作為判斷這種緊密關系普適性標準，其難度很大。但仍然可以通過一些主客觀因素去判定某物是否因具備了人格利益，且人格利益大于財產(chǎn)利益而形成人格物： 第一，時間長短。時間是考驗人的情感的重要手段，特定人對特定物持有的時間長短在很大程度上能作為判斷人格利益有無的重要因素。許多具有紀念意義的人格物都是在隨著時間的累積而不斷地顯現(xiàn)其存在的價值。而人作為富有情感的高級動物，日久生情的行為方式同樣適用于人與物之間。當人們對特殊的物品保存的時間越長，在其上面傾注的情感和意志也就越多。時間越長的物品，所承載的人格利益也就越大，其所體現(xiàn)的財產(chǎn)與人身之間的關系也就越緊密。因此，一雙伴隨主人走過大半人生的草鞋所

16、具有的人格利益要比剛買回來穿幾天的嶄新皮鞋的人格利益大得多；因而上海市南匯區(qū)法院的一則判決認定主人與寵物犬“莎莉”之間有較深厚的感情，并據(jù)以支持該寵物主人的精神損害賠償。11 第二，愛惜程度。人對物的特別愛惜往往體現(xiàn)了該物所蘊含的人格利益，該物因此可能成為人格物。電影梅蘭芳中的十三爺將慈禧太后賜予的黃馬褂用玻璃裝封好，每天起床后都要半蹲在其案前，臉貼著玻璃，口呵著熱氣，用布小心翼翼地擦個干亮。封建統(tǒng)治者賜予的黃馬褂是對十三爺演藝的最高獎賞，是十三爺大半生努力的見證。燕十三對黃馬褂的愛惜也就是對自己人生的珍惜?？梢姡瑦巯С潭雀叩湍軌蚺袛喑鲈撐镌谒腥诵闹械牡匚桓叩?，也就能看得出該物對所有人是否具

17、有重大精神價值。但愛惜并不能就表明某物對特定人具有人格利益關系，還須從愛惜背后探尋人格利益的真諦。例如，普通人的論文或者草稿其根本不當以為然，但若該書稿尤其是原稿是某著名人物留下的，不僅其價值不菲，其對書稿的持有人來講更是一種榮耀、一種精神上的滿足，那么它就對書稿持有人具有了人格利益。 第三，物之來源。物的獲得方式多種多樣，而獲得物的方式不同，所代表的人生含義也不盡一致?！凹胰?、戀人或朋友贈送的禮物，往往具有象征人格的意義，或是寄托著我們的某種友誼和情感，較之市場上同質(zhì)同價的物品對于我們意義更大。顯然一只祖?zhèn)鞯拇赏雽τ谔囟ㄈ藖碚f，其價值往往超過了瓷碗本身，因為它寄托著后代對祖輩的懷念，乃至是某

18、個家庭的精神寄托?！?物因來源的差異而被賦予更多不同意義，這就是人們借物寄情的做法。人類的感情是抽象的，但人們卻善于將自己的感情通過物質(zhì)的載體來傳達給對方。因此，當考究物的來源時，便能夠提供是否具有人格利益的參考。同樣，源于人體的基因、基因信息、骨灰等，也因出于特定人的原因而會被認為具有人格利益。 第四，物 之用途。從人們擁有某物的目的和用途也可以反映出其是否將物用于精神寄托的，從而會決定該物中人格利益的有無及大小。9當人們將某物用于實際生活消耗，那么其物質(zhì)意義將大于精神價值。而被用于滿足精神需要的財產(chǎn)，則往往蘊含了一定的人格利益。因而，戒指在珠寶商的眼里是用于出售并獲得利潤的商品，如有毀損或

19、丟失，用等價的賠償即可彌補對方損失；而夫妻之間的結婚戒指卻具有重要的紀念意義，寄托了夫妻之間的感情，一旦丟失或毀損，其損失的不僅是財產(chǎn)，在情感的損失更是巨大的，其它等價物也是不可替代的。但必須明確的是，對具有戀物取向的人來說，其戀物癖已成為一種不正常的心態(tài)，不能按照其對某物的特別愛好而認定其對該物享有人格利益，不能將其視為人格物。10 第五，價值內(nèi)涵。即物本身所承載的歷史、文化、精神和其他社會價值。比如，初戀情人的信件承載者對初戀的美好回憶與幸福，寶貝周歲的照片承載著父母關注孩子成長的軌跡，祖?zhèn)魑锲烦休d著家族的某種歷史淵源文化和感情，家宅則承載著家庭的全部發(fā)展歷史等等，其對特定的權利人來講是無

20、法否定的人格利益、精神利益，以至于這些物品的損害會導致權利人發(fā)生精神損害。比如，在美國之“Attiav. BritishGasplc”案中，當原告看見由于被告過失引起的大火燒毀了他的財產(chǎn)而導致了“精神打擊”，法院判決認為被告有責任賠償原告，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可以預見到原告將會受到精神性傷害。12雖然該案并非直接將該財產(chǎn)界定為人格物后才予以人格利益救濟的，但該案也向我們提供了一個認定人格物生成的重要參考因素，即物本身的價值對人的重要作用是形成人格物的重要考量因素。 第六，特定事實的發(fā)生。特定法律事實的發(fā)生不僅會在民事主體之間產(chǎn)生民事法律關系，亦會促使某些人格物的產(chǎn)生。民法學意義上的法律事實常常包

21、括 另外，判斷某物是否屬于人格物，應當綜合各種因素加以考察。有的案件很簡單就可以認定是否為人格物，有些則不能憑借直覺或者法官個人感情加以認定，應當在綜合考察的基礎上，以一個正常的人的視角去加以認識和判定，人格物的一般化或是泛化不僅不利于人格物的研究和法律保護，反而失去了確立人格物這一重要民法理論概念的意義。而且事實上，并非通常所言的人格物在任何條件下都當然成為人格物，在具體情況下能否成為人格物并享受相應的法律保護還需根據(jù)情形確定。 (二)人格物的轉化：人格物去人格化 盡管某特定物在一般意義上已可以被視為人格物，其所承載的人格利益顯然高于了財產(chǎn)利益，但因外在或者內(nèi)在的原因會使得該物上所彰顯的人格

22、利益不斷消減。當該種人格利益消減到一定程度時，則會出現(xiàn)財產(chǎn)利益高于人格利益，或者人格利益已不足以值得特別保護的話，那么該人格物將喪失人格屬性而轉化為普通之物，不再由人格物法律規(guī)則調(diào)整。這種人格物因喪失人格利益而轉化為普通物的事實，即為人格物去人格化。人格物去人格化的主要因素體現(xiàn)為： 第一，人格物的滅失。當人格物因種種原因而喪失其原有的物質(zhì)形態(tài)，則該物已不能再稱為人格物，或許已不是民法上的物。例如，某人深愛的祖父留下的祖?zhèn)魑锲?，因搬家導致?lián)p毀為碎片，則其作為祖?zhèn)魑锲返奈锏妮d體已消失，除非該碎片、殘破尚具有獨立性，還具有一定的形態(tài)且可以繼續(xù)承載人格利益，否則不能再以碎片為人格物而主張相應的權利。但

23、人格物由一種物質(zhì)形態(tài)轉化成另一種物質(zhì)形態(tài)，則是否可以認為其上所附的人格利益，則應區(qū)別對待：當原物的形態(tài)依然存在，只是變換了使用方式，則應認為該物的人格物屬性依然存在；當原物的形態(tài)發(fā)生物理性變化，已經(jīng)喪失了原有的物理形態(tài)，則可能會喪失人格利益屬性而不再歸入人格物范疇。 第二，權利人拋棄人格物上的人格利益。雖然人格物上承載著權利人的人格利益和財產(chǎn)利益，但該人格利益因具有主觀性，且其與人格權之人格利益存在重大的差別，主要指人格物上所蘊含的精神利益，因而人格物的權利人可以明確地拋棄該人格財產(chǎn)上的人格利益，人格物則喪失了特殊的人格屬性而轉換為普通之物。但必須注意三點：一是該種人格利益的拋棄可以公示的方式

24、做出，以便參與交易的人能知曉，以維護交易安全；二是若權利人不僅拋棄了人格物的人格利益，同時也拋棄了財產(chǎn)的財產(chǎn)利益，則構成對整個人格物全部利益的放棄，于此場合則不存在人格物保護的問題；三是人格物的權利人拋棄人格利益應當基于自愿，不應存在欺詐、脅迫等違背真實意思表示的其他因素的介入。 第三，將人格物作為普通物而交易。人格物的權利人將人格物置于流通交易之中，因該交易的產(chǎn)生使人格物主要呈現(xiàn)為財產(chǎn)利益，人格利益因權利人的交易行為使之退居其次甚至喪失。因此該種場合可以視為放棄人格利益或者至少是使人格利益弱化，凸顯人格物的財產(chǎn)利益屬性。實踐中，該種流通交易的方式包括抵押、質(zhì)押、出典、委托轉讓等情形。但因交易

25、實踐的復雜性，有些情形須頗值關注：一是當人格物權利人將人格物用于設置擔保而融資，如利用人格物抵押、質(zhì)押、出典等，只是使人格物的人格利益弱化，但并不意味著該物上的人格利益喪失；二是當人格物權利人將人格物出賣后，一般即可視為人格物已喪失了人格利益而轉化為普通之物，但在人格物買賣屬于保留所有權買賣和附買回條件的買賣交易中，人格物在出賣人依約定取回該物時其人格物屬性并不喪失。三是當人格物交易當事人具有特定關系，則人格物屬性并不當然消滅。例如，在同時對人格物享有人格利益的親屬之間買賣該人格物，則只是人格物權屬發(fā)生了轉移，人格物的屬性并未改變，只是不應當再允許出賣人以人格物為由主張相應的權利。 第四，人格物賴以存在的特定法律事實關系消失。雖然人格物生成的因素與人格物去人格化不能完全對應，但有些因素卻是共同的，尤其是人格物本身的生成是以特定的法律事實而存在的情況下更是如此。因此，當人格物的權利人因某種特定的事實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