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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1、情感空間心情日志:我想看看愛情的樣子當(dāng)我來到這個世界,如果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一輩子你要經(jīng)歷難以想象的病痛, 無數(shù)焦慮、失望、離別的折磨。你還去嗎?我會如頑石般點頭,我要去。我想看看愛情的樣子。天氣漸漸冷起來了,空氣里夾帶著一股清冷的寒氣,葉子也散落了一地,是冬天 要來了。這大半年里一直跑醫(yī)院,車窗外的景色從櫻花幵一直到楓葉紅,很快就要變成冬 雪飄了吧。月初結(jié)束了今年第八次化療,我的腦袋也終于掉毛掉成了個削皮土豆。 頭發(fā)是早就掉光了,現(xiàn)在連眉毛和睫毛也掉得只剩下屈指可數(shù)的幾根??纯寸R子, 我連自夸“就算光頭也還是眉清目秀呢”都不能了。眉清目秀起碼要有眉吧?記得你第一次跟我回家?;疖囃睃c得厲害,
2、我們帶的吃的不夠,到半夜的時候快 餓死了,又一心想著我媽包的餃子。后來你就在車上買了一個碗裝泡面給我,好像 是紅燒牛肉面。你去幫我接了熱水泡好。我說,一起吃吧。你說,你都吃了吧,我 不餓。于是我就真的全吃了。之后,你說,你還真的全吃了啊?怎么不給我留點 兒接著很哀怨地把一碗面湯都喝了,然后說,飽了。你看,哪怕是泡面這種東西,因為承載了記憶,也變得無比浪漫美好起來,多神研究生畢業(yè)以后,你來日本讀博士,再后來,我也來日本讀博士還記得你第一次跟我求婚嗎?是在本科畢業(yè)散伙飯的那一天。那天我有點醉了, 你也有點醉了,我們一群人都有點醉了。走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一路上咋咋呼呼的。 我和你落在隊伍的最后邊,你牽
3、著我的手說:“嫁給我吧,嫁給我吧。”我白你一 眼說:“求婚是要拿戒指的。”你暈乎乎地說:“戒指這玩意兒不重要,重要的是 要有感情。我現(xiàn)在沒有錢買戒指,可是我有感情?!庇谑俏蚁肓艘幌?,就暈乎乎地 答:“嗯,那好吧。”那一刻,我想象了一下我們很老很老的樣子。如果是你的話, 生活一定不會無聊,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怕老,也不怕死。我小學(xué)的時候啊,有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突然想到,要是我突然死了怎么辦?然 后就這個問題反復(fù)思考,最后害怕得睡不著覺。第二天,我就非常憂郁地問我的同 桌思:“你說,要是我死了怎么辦?”她抬頭看看我,笑著敲著我的腦袋說:“小 小年紀(jì),說什么死不死的,沒出息!”后來,我就立志要做個有出
4、息的孩子。所以,我從來沒想過,生死考驗來得這么 快。去年二月末的一個晚上,我突然肚子疼得要死。你和兩個同學(xué)連夜把我送到醫(yī)院, 折騰了整宿沒睡。醫(yī)生說,可能是卵巢癌,但要手術(shù)后才能確診。第一次手術(shù)結(jié)束的時候,醫(yī)生把我從麻醉中喚醒,只對我說:“結(jié)束了哦。”我 覺得醫(yī)生的口氣聽起來并不輕松,獨自在重癥監(jiān)護室忐忑了一夜。第二天,你把我從重癥監(jiān)護室接回普通病房。我著急問你結(jié)果,你支吾了好久, 才艱難地告訴我,是癌癥。即便是已經(jīng)做了心理準(zhǔn)備,我還是覺得,很失落。可是我怕你更難過,于是我掩蓋住失落的心情,指著自己的肚子笑著對你比劃:“你看,大意失荊州。”你趴在床邊看著我,不說話。大意失荊州。先失了南陽郡,以
5、后,荊州九郡,也都會盡數(shù)失去。早就明白了的,不是嗎?無論多壞的事情,都必須面對它,承認(rèn)它。只有這樣, 之后所有的作為才能對改變現(xiàn)實狀況有所助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世上的事 情不都是這樣。所以,我親愛的你,不要問為什么。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事情沒有為什么。第一次化療的時候,肚子里像火燒一樣,又疼,好像被人插了把刀,還時不時左 右扭轉(zhuǎn)一下。我渾身是汗,心里又害怕,還以為自己要死了,鬼哭狼嚎得半層樓都 能聽見。醫(yī)生不得不把我關(guān)到樓層一角的單人間病房去。護士一直握著我的手輕聲 安慰我,我一邊哭嚎一邊跟護士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可是實在是太疼了?!?淚眼朦朧里恍惚看見你站在人群的外圍,手足無措,一臉
6、慌張。就像第一次看見我 哭的那天一樣。后來我哭累了,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見你和衣睡在病房里的沙發(fā)上。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不知道夢見了什么。夢見你那次生病了嗎?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年,你有一次生病,拉肚子拉到渾身發(fā) 軟,還發(fā)燒。我嚇得趕緊送你去醫(yī)院。之后兩天一下課就立馬跑去學(xué)校門口的粥店 買粥給你送去。現(xiàn)在我生病了,換你照顧我了。只是,我這病和你的病不可同日而 語,看起來,你很吃虧啊。哈哈。四月,我的頭發(fā)和那年的櫻花一起落了。終于,我要剪去蓄了十年的長發(fā),曾經(jīng) 你最愛的長發(fā)。第一刀剪下的時候,好像剪的不是我的發(fā),而是剪在了我心上,眼 淚一下子就噴涌而出。你安慰我說,別哭,剃光了頭發(fā)也還
7、是很好看呢,你怎么樣 都美。第二次手術(shù)的時候是夏天。我手術(shù)之后又并發(fā)了應(yīng)激性十二指腸炎,結(jié)果硬是在 醫(yī)院住了半個多月。你為了省路費,每天騎一個小時自行車來醫(yī)院看我,晚上再騎 一個小時回家。曬得你手背和手指都不是一個顏色,腳上穿的洞洞鞋,腳背也曬成 了波點 style 。接著又是化療。副反應(yīng)最嚴(yán)重的時候,一整天幾乎什么都吃不下。我會惡心,會 嘔吐,會渾身疼,會手指麻痹,會幾天都爬不起床。有時候吃著飯我就突然皺著眉 頭發(fā)起呆來,你問我怎么了,我都說,沒什么。其實我是想到下一次的化療,就覺 得好難熬。不過好在我慢慢地好起來了。結(jié)束了六個療程的化療,我滿心歡喜地開始期待新 生活。那個長發(fā)的姑娘,那個因
8、為害怕沒有未來而獨自整夜哭泣的姑娘,我轉(zhuǎn)眼就 快要把她忘記。我也忘記了,命運抽了我一耳光,它還會抽我第二個。回到學(xué)校還沒有六個月,我就復(fù)發(fā)了,還擴散到了肝肺。走出診室的時候,你的 臉色難看得要命。我在朋友圈里發(fā):“就好像看見一整個未來的燈全滅了?!蓖砩?,我絮絮叨叨地跟你說著,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好,不過人家說告別要 趁早。如果我真的不幸紅顏薄命英年早逝,我已經(jīng)想好了要在葬禮上放哪首曲子, 你記著,我不要普通的哀樂,難聽。遺照要選我長頭發(fā)時候漂亮的。你叫他們來看 我的時候帶點啤酒還有下酒菜。不要哭,再陪我說說話。你可以忘了我,但不要太 快忘記我。你可以娶別人,但她一定不能比我愛你少。你可以來看
9、我,但不要帶別 的姑娘來看我,我還是會不高興的。你從背后擁住我,滾燙的眼淚落進我的頸窩里。這是我認(rèn)識你這么多年來,第一 次看見你哭。你說,未來的燈滅了,我們趕快再去點亮些??墒?,點燈的過程是如此艱難,好幾次我都覺得這條遍布荊棘的路走到了盡頭。親愛的,我說過我永遠(yuǎn)都不離幵你??墒俏也恢烙肋h(yuǎn)有多長。“十年,”有個得了白血病的小姑娘對我說,“我不貪心的,只要十年。如果十 年后我們還能這樣聊聊天,那就足夠了?!蔽倚α耍昴敲绰L,這可真是一個奢侈的愿望。我只希望今天不那么疼,反 應(yīng)不那么大,可以安靜地等你從實驗室回來,看你笨手笨腳地做飯。炒肉片和豆腐 湯,外加一大碗熱騰騰的米飯。晚飯后我們窩在床上看一會電視,然后關(guān)了燈,對 你說晚安。我不知道愛是否可以生生世世,我只在乎這一生一世。有時我想提前了斷自己, 以一種清醒的有尊嚴(yán)的方式,免得讓你看到我插滿管子大小便失禁的樣子。可我又 那么眷戀著你的溫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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