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京新春舊俗

《北京》北京新春舊俗（清代北京竹枝詞）一書，描述了從清初康熙年至清末宣統(tǒng)年間北京的風(fēng)土人情，其中不少詩詞真實地、形象地反映了北京春節(jié)前后的情景和習(xí)俗，像祭財神廟、逛廠甸、白云觀“會神仙”以及大糖葫蘆等等，可見這些習(xí)俗由來久矣！五顯財神廟北京春節(jié)舊俗，正月初二“祭財神”，這一天的生活情趣全是圍著錢眼兒來轉(zhuǎn)，那一年只開放一天的五顯財神廟，更是熱鬧非常。財神廟地處廣安門外，一清早廟門外就擠滿了人，其中貧富皆有，都焚香朝拜，默祈賜財。貧者希望得到錢財，改變自己生活的困境；而富者則希望財源茂盛，錢要越聚越多。廟會上還有許多臨時趕來做生意的攤子，以賣“紙元寶”和”絨花”的居多。人們拜完財神回家時，都要買上幾串“紙元寶”，認(rèn)為這是從財神那兒借到的錢財，因為借的是元寶，所以不惜重價，賣者都是一口價，買者也不還錢，還有些手藝人用金紙做成馱著“聚寶盆”的長馬駒，價格更高，買的人迷信“金馬馱聚四方財”，也就不怕花錢了?！敖q花”是北京婦女過節(jié)時愛戴的小頭飾，財神廟上賣的絨花只有“?！薄ⅰ跋病弊趾汀熬蹖毢小?，買絨花也是不能討價還價。這一天來廟上香的人都要買上幾朵絨花，戴在頭上興高采烈地回家去，這就叫“帶福還家”。逛廠甸廠甸，是舊日春節(jié)期間城內(nèi)最熱鬧的地方了，地處外城的琉璃廠，每年正月初五開市，會期10天，此習(xí)俗一直延續(xù)到本世紀(jì)的60年代。廠甸不同于其他廟會，除了有各種風(fēng)味小吃和應(yīng)節(jié)的玩物之外，最大特點就是突出了文化特色，上自文玩字畫、舊書碑帖，下至手工藝品、民間玩具，應(yīng)有盡有。琉璃廠原就是字畫、古董、舊書的集中地，出售仿舊的復(fù)制文物，能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您若不十分內(nèi)行，可能把假的仿制品買回家去，還真容易上當(dāng)。當(dāng)年北京城內(nèi)經(jīng)營古董、玉石、珠寶、舊書的商人，在廠甸期間都趕來擺攤，東琉璃廠內(nèi)的“火神廟”就是這一行人的集市。此廟現(xiàn)已改為文化館了。琉璃廠口外，往北路邊搭有許多暖棚，這都是賣字畫的棚子，棚上萬四周裝有玻璃窗扇，可使棚內(nèi)采光充足。棚內(nèi)擺著茶桌，桌邊放有方凳，罩著藍(lán)布凳套，四周掛滿了名人字畫，供人們欣賞選購。當(dāng)然，這些字畫也有假冒的。一般人只是進(jìn)棚來看個熱鬧，來此購畫的也不乏其人，過去北京人家中都喜歡掛上幾軸字畫，以示文雅。那時一般字畫售價不貴，即使受薪階層人士也能買上一兩軸；當(dāng)然，真正名家字畫或古畫，價值仍很昂貴，買者也絕非一般人家了。大、小沙土園一帶是古舊書市，這地方較別處人要少些，多是一些讀書人。攤上各種書籍、各類版本都有，常?？梢栽诖税l(fā)現(xiàn)很有價值的圖書。書攤主人待人極為客氣，看您有意買書，他會主動趨前攀談，就書的版本、裝幀等方面都能講出獨到的見解，他們對于自己的行業(yè)都是很通曉的。噗噗噔（兒）與大糖葫蘆“噗噗噔（兒）”、“琉璃喇叭”和“大糖葫蘆”，是舊日北京過年特有的三樣應(yīng)節(jié)之物，它們只有在春節(jié)時才出現(xiàn)在廠甸、白云觀等廟會的攤子上?！坂坂猓▋海保傲鹆Ю取保ū本┤怂追Q牛兒喇叭）都是孩子們玩的吹器，民間用土法琉璃（玻璃）吹制而成的。噗噗噔（兒）：形如倒栽的葫蘆，葫蘆口很長，約為葫蘆自身的一倍，底部極薄，有棕、綠兩色，分大、中、小三種，玩時嘴對著葫蘆口，往來呼吸吹氣，口中之氣就鼓蕩葫蘆底，發(fā)出“噗噔（兒）、噗噔（兒）”的響聲，“噗噗噔（兒）”也就因此而得名。琉璃喇叭：形如長管，約有丈余，管前是一小喇叭口，管后是嘴吹之處，先要用挫刀將琉璃管挫一缺口，再把斷面打磨光，以免扎嘴，玩的時候嘴對準(zhǔn)缺口用力吹，氣口要悠長婉轉(zhuǎn)，喇叭就發(fā)出“哩咯（兒），哩咯（兒）……”的尖銳響聲。孩子們都很喜歡玩“琉璃喇叭”，常常幾個小伙伴聚在一起比賽，看誰吹得響亮，吹得氣力最長。這悅耳的“叫春”聲，劃破了寒冬寂靜的天空，給人們帶來了幾分春意。大糖葫蘆：是用北京附近山區(qū)出產(chǎn)的大“紅果”（山里紅）串成的，大的有一丈多長，小的也有五尺左右，頂部插有紅綠紙旗，紅果上粘滿了白白的麥芽糖，紅白相間，十分喜人；另有一種粘糖稀的，表面有一層半透明的糖衣，有點像冰糖葫蘆，但不如其脆，吃起來有點粘牙。這一串串紅紅的糖葫蘆，給節(jié)日的市場增添了不少的喜慶氣氛，逛廟會的人都爭相搶購。逛完廠甸扛著大糖葫蘆回家，也成了當(dāng)時一種風(fēng)俗了。至今，只有大糖葫蘆尚且可見，“噗噗噔（兒）、“琉璃喇叭”連同廠甸早已不見多年了。春燈廠甸市上有許多出售春燈的攤子，舊日北京的春燈豐富多彩，燈的內(nèi)容都是預(yù)祝好年景、吉祥如意之類的喜慶說話，像“年年有余”燈是最受人們歡迎的。燈用較厚的紙染上品紅、品綠顏色，再剪成頭、身、尾、鰭等各部份，用粗針扎上魚鱗紋，在魚身上寫上“吉慶有余”、“年年有余”等吉祥話。把紙糊成筒狀，頭、身、尾各部用線聯(lián)在一起，里面點以小蠟燭，燭光透過針孔和魚身連接的縫隙，灑下閃爍的光點，非常有趣，真像一尾歡跳的鯉魚?！白唏R燈”是春燈中另一種，屬“碰絲燈”，是孩子們最愛玩的。燈呈長方形，用漿稈扎成四框，兩旁糊以彩色“粉蓮紙”，前面用彩紙剪成圖案，糊成上空下實的戲臺形，在下邊畫上人物，頭、手臂等用厚紙剪成，加以彩畫，再用鐵絲將其安裝在人物的身上，上邊有用紙彩畫的人形，燈內(nèi)有紙傘，下燃蠟燭，燭焰噓傘而轉(zhuǎn)，帶動鐵絲機(jī)關(guān)，下邊人物的頭、手、腳就會連連擺動，上邊的人形也徐徐旋轉(zhuǎn)。也有的在下邊糊以白紙，紙傘立柱上扎有剪影人物，借燭光映在白紙上，好像是在看“影戲”。題材很多，有“魚龍變化”、“貍貓撲鼠”以及火車、輪船等等，還有“點頭羊燈”、“搖頭獅子燈”、“擺尾金魚燈”，都是很受孩子們歡迎的。春燈攤毗鄰的一般是民間手工藝品攤，這些攤子五彩繽紛，羅列有致，這里有“風(fēng)車”、“空竹”、“風(fēng)箏”、“影戲人’、“江米人”、“毛猴兒”、“鬃人”等等。這些都是民間藝人自己扎制的，出于生活所迫，促使民間有才華的手藝人在春節(jié)以藝糊口，無形中廠甸就成了一次民間藝術(shù)展覽會了。白云觀廟會北京有道教最大叢林白云觀，現(xiàn)在西便門外，每年逢正月初一開廟，至十九日為末廟。中間還有兩個重要活動，一是初八日順景”，二是十九日“會神仙”（也就是“燕九節(jié)”），它會期最長，也是春節(jié)時舊京又一熱鬧去處。當(dāng)年，北京四下環(huán)以城墻，去白云觀要出城，有南、北兩路可走，南路出宣武門經(jīng)西便門可到白云觀；北路出阜成門過吊橋順月壇墻外往南，走三里多地即到白云觀。那時交通不便，所走都是鄉(xiāng)間土路，在城外護(hù)城河橋頭有“趟兒車”和毛驢以代步，大部分人仍是步行，一路上塵土飛揚，到了白云觀人都快成“土猴”了。進(jìn)廟前總要拍了身上的塵土，以示不敢褻讀神靈。廟前廣場是各種趕廟會的攤販，那里還站著十多個人，男女皆有手持紅、綠布樣子。您一進(jìn)廟他就跟在身后，輕輕給您彈身，嘴里不住地念道：“大叔、大姑，您賞幾個大子兒吧，您一年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蹦缓闷瀑M幾文錢。他一接到錢也就轉(zhuǎn)身回去再等下一個人。要是遇到了“鐵公雞”（一毛不拔的人），他會重重抽上兩撣子，嘴里還要咒上兩句。當(dāng)然他也不是見人就去撣土，還要看來人的衣著是否華麗有錢。廟前做買賣的，無非也是些應(yīng)節(jié)的商品，這里有風(fēng)味小吃。風(fēng)車、大糖葫蘆、噗噗噔（兒）。還有“套圈”的地攤：在地上用繩子圈起一塊方形地面，擺上各種犯人、泥狗等玩具，大泥人有一尺五六高，小泥人也有兩寸左右，大泥人在后，小泥人在前，分行擺好，套圖的人花上一角錢能買十個藤圈，以后物價飛漲，藤圈也就變成一角買五個或四個圈了。圈做得很小，直徑約有10至12公分，體又輕，且有彈力，玩的人站在繩子外，看準(zhǔn)自己喜愛的玩具，拋圈去套。套中的玩具，作為“彩頭”歸拋圈人拿走；套不中，這一角錢就真打“水漂兒”了。因為圈困太輕，不用力拋，到不了目標(biāo)，往往提前落地了；用力過大，圈圖碰到物體就會被彈開，很少有套中的。但玩的人套不中仍不甘心，往往花上好幾角錢也未必能套中。后來有套磁碗的，碗底朝上擺成寶塔形，這就更不容易套中了。也有人套中后還要再買圈，賣圈的人會笑著對您說：“得了，大忙的日子，您再到別處逛逛。我這是小買賣，別誤了您買別的?！贝蠹抑缓靡恍Χ??！绊樞恰迸c“會神仙”白云觀廟會期間，每日來逛廟者甚多。尤以初八、十九兩日來人更多。初八是“順星”，人們來到順星殿，找找自己的本命星宿，看看一年的吉兇禍福，以求諸事“順心”。十九日是“會神仙”，也就是“燕九節(jié)”，這是廟會的最后一天，所謂“殘燈末廟”，來人就更多了。照舊時的說法，這一天各路神仙都要變化成俗人降臨塵世。這種愚人的把戲，也鬧出不少笑話：如看到人群中有一破腿的乞丐，其臟無比，卻認(rèn)為這是八仙中的“鐵拐李”下界了，人們拜倒叩頭，口求神仙慈悲。而乞丐靈機(jī)一動，順口答應(yīng)說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半截子話，大家反認(rèn)為這是“仙機(jī)不可泄露”，趕忙掏錢布施?！吧裣伞睕]慈悲了凡人，凡人反而慈悲了“神仙”，真是“個個真人只要錢”。在剛進(jìn)入白云觀的地方，有一座漢白玉石橋，橋兩旁有方池，上繞石欄，兩地下各有一洞，一在橋下向東，一在橋下向西，都砌有石券門、石抗，洞口各吊有一木制銅錢，錢中方孔還有一銅鈴，這就是民間稱為“窩風(fēng)橋”和“擋風(fēng)洞”的地方，這兒還有一段離奇的傳說呢：也不知是那個朝代，來了一位西域的番增，看到這白云觀氣勢雄偉，香火極盛，心中非常嫉妒，就有意要破白云道場的風(fēng)水。經(jīng)過多年募化，他在觀的正南方興建了“黑風(fēng)寺”，其意是黑風(fēng)可驅(qū)散白云。觀中道士知道了都很憂慮，不知如何能抵擋這股黑風(fēng)。有位云游來此的得道全真，主張在觀前修建“窩風(fēng)橋”，再挖“擋風(fēng)洞”，就可破此“黑風(fēng)”。觀主一聽此計甚好，于是就照計修建了橋和洞。果然黑風(fēng)被阻，白云觀香火更盛，黑風(fēng)寺卻氣數(shù)已盡，年久失修而倒塌了。黑風(fēng)寺在哪兒？沒人知道，也說不上來，只能姑妄言之、姑且聽之了。不過，這洞口的金錢，每年都吸引眾多游人。。打“金錢眼”是為了求得一年的吉利、順當(dāng)。廟前有數(shù)輛獨輪木車，車上有成串的大銅錢，想打金錢眼者在車上可以購買銅子，如能用銅錢投中方孔中的鈴鐘，就會聽到“當(dāng)啷”的鈴聲，這是個可喜的“吉兆”，一年都會諸事如意。這又是觀中道士一條進(jìn)財之道，晚上關(guān)廟后把撒在地上的銅錢收集起來，第二天仍可出售，這賣銅錢的與觀中道士本是一回事。洞內(nèi)還有老道“坐關(guān)”，在蒲團(tuán)上跌坐不飲不食，都說他們是修行得道的活神仙，要不大冷天怎么不怕凍呢？！但人們哪里知道這洞中背風(fēng)，道士只要吃飽穿暖了是不怕冷的。白云觀中的“老人堂”，也是逛廟人愛去的地方。西路角門外，有幾間低矮的房子，炕上坐著幾位年老道土，人人都是白發(fā)長須，人們好奇心大，總愛問道士：“今年高壽？”一道上便隨口答：“我還小呢，今年97歲了?！痹賳柲菐孜?？有位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