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主義治理：基于組織間關系的分析

機會主義治理：基于組織間關系的分析

摘要:信息不對稱、合同不完備與依賴不對稱是誘導機會主義行為的主要因素,機會主義行為主要表現(xiàn)為責任逃避、拒絕適應、主動違背、強迫讓步與信息扭曲等形式。通過伙伴選擇、激勵設計、事后監(jiān)控、信息網(wǎng)絡與社會化機制等,能夠有效地解決組織間關系中機會主義的治理問題。

關鍵詞:組織間關系;機會主義;治理機制

Abstract:Asymmetricinformation,incompletecontractandasymmetricinterdependencearethemaindeterminantsthatinduceopportunisticbehavior,whosemainformsareobligationshirking,refusedtoadaption,activeviolation,enforcingconcessionsandinformationdistortion.Therefore,wecaneffectivelyresolvegovernanceproblemofopportunismininter-organizationalrelationshipthroughpartnerselection,incentivedesign,post-monitoring,informationnetworkandsocializationmechanism.

Keywords:inter-organizationalrelationship;opportunism;governancemechanism

一、機會主義的誘因

信息不對稱、合同不完備、依賴不對稱是誘發(fā)組織間關系中機會主義行為的主要因素,增加了交易關系的復雜性和風險性。

1.信息不對稱。信息不對稱誘發(fā)機會主義行為的根本原因,在于信息少的一方?jīng)]有足夠能力辨別信息的真?zhèn)我约昂贤欠竦玫酵耆男小Ｒ虼?“激勵”機會主義者通過各種信息扭曲的行為尋求自利。在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合同是否得到遵守難于得到準確判斷。

2.合同不完備。從理論上講,如果能對組織間關系中的各種可能情況做出詳細的合同條款規(guī)定,并制定相應的監(jiān)督和處罰機制,就能有效地避免機會主義行為,但實際上是難以做到的。根據(jù)有限理性的觀點,由于存在不確定性以及無法準確度量合同績效等原因,合同是不完備的。因此,組織間關系中的某一方容易利用合同的漏洞,“被動式地”逃避非合同明確規(guī)定的責任,或“主動式地”利用合同的漏洞改善自身的交易條件和地位。例如,拒絕根據(jù)合同精神、慣例和非正式協(xié)議等調(diào)整合同以適應意想不到的環(huán)境變化,或強迫對方做出讓步。

3.依賴不對稱。非對稱相互依賴是組織間關系的常態(tài),體現(xiàn)出各參與方的相對權力。一方面,依賴程度低的一方并不擔心另一方會采取“針鋒相對”的報復策略,因而有較強的機會主義傾向;另一方面,根據(jù)抗拒理論的觀點,依賴程度高的一方也會采取某些機會主義行為以對抗因依賴性所導致的風險,擺脫因依賴性所強加的約束。造成依賴性的原因有多種多樣,但主要是涉及“專門性資產(chǎn)投資”和“鎖定”的問題。當關系中的某一方對專門性資產(chǎn)進行投資時,就會產(chǎn)生可占用“準租”問題,可能在締約后被“敲竹杠”。

二、機會主義的表現(xiàn)形式

判斷一種行為是否是機會主義行為,應該考察其是否違背了一般交易關系的準則、規(guī)范、慣例、非正式協(xié)議等,其核心是他們在“尋找自利”的過程中,是否使用“狡詐”的手段。機會主義行為有多種表現(xiàn)形式,本文認為機會主義行為主要有以下五種表現(xiàn)形式。

1.責任逃避。雖然機會主義者沒有明顯違反合同條款,但由于缺乏相關明確規(guī)定或存在合同上的漏洞,他們可能利用信息優(yōu)勢逃避應主動承擔的責任與義務。合同不完備和信息不對稱是導致“責任逃避”行為的主要因素。

2.拒絕適應。由于合同無法預見所有可能的變化,因此需要適時地調(diào)整合同條款以適應這種變化,機會主義者可能利用對方的過度依賴,拒絕修改合同以牟取自身利益。合同不完備和依賴不對稱是誘發(fā)這種機會主義行為的主要因素。在這種行為的過程中,雖然機會主義者能夠獲得一些短期收益,但對雙方的長期利益是不利的。

3.主動違背。機會主義者主動尋求機會從事違背合同的行為。他們之所以能夠這樣做,主要是由于信息和依賴不對稱的存在。信息不對稱使機會主義者的違背行為不易被發(fā)現(xiàn),同時由于對方有較強的依賴程度,他們并不擔心來自對方的報復,因此敢于公然違背合同條款。機會主義者所獲得的好處是以損害另一方的利益為代價的,意識到存在這種風險的另一方必然會采取相應的措施來對抗這種威脅,這無疑將增加建立和維持組織間關系的成本,損害關系競爭力,最終導致關系的破裂,損害雙方的利益。

4.強迫讓步。機會主義者利用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后所獲得的優(yōu)勢,不顧當初訂立合同的初衷,在不違背相關法律規(guī)定的情況下,迫使處于劣勢的對方做出讓步,重新簽訂新的合同,以尋求機會主義利益。然而迫使對方讓步的過程可能會引起代價高昂的討價還價,對關系的整體利益看是不利的。造成這種機會主義行為的主要因素主要有兩點:一是合同無法預計所有可能的環(huán)境變化(合同不完備);二是由于對機會主義者的過度依賴(依賴不對稱),導致另一方不得不做出相應讓步。

5.信息扭曲。信息扭曲主要是源于信息不對稱給機會主義者提供了扭曲信息的空間,他們通過信息誤導或信息遺漏的方式來實現(xiàn)機會主義利益。通過對信息的扭曲,機會主義者可能較容易騙取初始信任、得到初始業(yè)務機會,或在組織間關系中獲得有利地位。但從建立長期合作關系的角度看,扭曲信息將使雙方的合作缺乏信任基礎。

綜上所述,雖然機會主義者能夠獲取短期利益,但從長期的角度看,他們的行為將損害公司的形象、聲望以及未來的業(yè)務潛能。因此,對于一個有意在某個特定市場長期經(jīng)營的公司來講,機會主義行為不是一種長期可行的選擇。

三、機會主義的治理機制

組織間關系中的參與方為了保護他們的成果和利益不受其他方機會主義行為的影響,有必要構建相應的治理機制。本文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構建機會主義行為的治理機制,一是選擇沒有機會主義行為傾向的合作伙伴;二是通過一些激勵相容的機制設計緩解因不對稱依賴所導致的負面影響;三是通過建立完善的事后監(jiān)控和信息網(wǎng)絡機制降低信息不對稱;四是通過社會化的隱性機制,以彌補形式化合同所固有的不完備性。

1.伙伴選擇。原則上避免機會主義風險的根本途徑是選擇沒有機會主義行為傾向、愿意真誠合作的伙伴,這種選擇的重點在于評估潛在伙伴的能力、資源和動機。通過對能力和資源的評估,能夠有效地避免潛在伙伴隱藏自身弱點,夸大自身能力與資源等各種信息扭曲行為,解決潛在伙伴的逆選擇以及被不合格的伙伴所鎖定的問題。但僅此而已是不夠的,因為潛在的伙伴是否愿意將其能力和資源應用于雙方的合作關系存在不確定性,有必要進一步評估潛在伙伴加入組織間關系的真實動機。具體而言,對伙伴的選擇可以考慮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制定評估潛在伙伴的能力和資源的資格認證標準和程序。例如,基于選擇標準,買家可以通過試用的方式觀察供應商的實際能力,剔除那些不能滿足買家最低標準要求的供應商。另外,資格認證需要潛在伙伴投入相應的時間和資源,這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迫使那些不具有合適能力、資源,或并不打算長期合作的潛在伙伴主動放棄,因此資格認證也能成為潛在伙伴的一種自我篩選機制。

第二,根據(jù)潛在伙伴的聲望及其在其他組織間系中的表現(xiàn)進行評價。建立聲望所投入的成本需要通過維持重復的交易關系(如重復的產(chǎn)品銷售)才能收回,從這個意義上看,聲望高的潛在伙伴的機會主義行為傾向會比較低,因為機會主義行為可能使其聲望受到損失。另外,通過考察潛在伙伴與其他方的合作表現(xiàn),能夠得到許多潛在伙伴的真實信息。例如,在選擇供應商時,經(jīng)常會去考察這個供應商向其他方提供類似產(chǎn)品或服務的具體情況,以此作為選擇供應商的決策因素之一。因此,潛在伙伴的聲望及其在其他組織間關系中的表現(xiàn)能夠作為伙伴選擇的判斷依據(jù)。

第三,對潛在伙伴之所以愿意加入這種組織間關系的真實意圖進行合理的判斷。例如,有些供應商出于擴大業(yè)務規(guī)模的需要,為獲得業(yè)務機會,隨意做出各種承諾,合同簽訂后就會采取各種違背原有承諾的機會主義行為,特別是那些剛進入某個業(yè)務領域的供應商更有可能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這也是為什么買方經(jīng)常要選擇一些老牌供應商的原因之一。因此,對潛在伙伴的動機判斷是選擇合適伙伴的重要方面。

盡管在理想的狀態(tài)下,只要選擇沒有機會主義行為傾向的伙伴就可避免機會主義的風險,但實際上是做不到的,僅就選擇機制本身而言就存在諸多局限性。首先,選擇是基于現(xiàn)有的屬性和標準,如果在關系存續(xù)期間出現(xiàn)新的環(huán)境變化,也就難于保證這些屬性和標準在新的環(huán)境中是否有效;其次,通過仔細的選擇或許能夠識別出擁有合適能力與資源的潛在合作伙伴,但對動機的評估存在相當大的困難;第三,制定選擇標準可能存在偏差,特別是那些難于量化的指標;第四,聲望作為選擇機制也會有一些本質(zhì)上的局限性,如果潛在伙伴的行為信息不能在足夠大的信息網(wǎng)絡中傳播,那么這種信息的不對稱會使他們隱藏不良行為,從而騙取聲望。因此,有必要采取其他的治理機制,如激勵機制、事后監(jiān)控、信息共享等來控制機會主義行為。

2.激勵設計。設計激勵機制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讓組織間關系的各參與方從維持關系中所獲得的長期收益超過從事機會主義行為所獲得的短期收益?？梢酝ㄟ^設計一種“自履行”(self-enforcing)協(xié)議來實現(xiàn)這種激勵,主要有兩種方式,一是“抵押品”的應用;二是價格或利潤的獎勵。Williamson(1983)討論了抵押品(hostage)的應用,這是一種專門性資產(chǎn)的投資,投資可能是有形的,也可能是無形的。當雙方同時對某個組織間關系進行投資時,這種投資就成為相互抵押品,或成為各方對組織間關系的可信承諾,這種抵押品或承諾能夠激勵各方對組織間關系做出貢獻。這種難以用于其他用途的雙邊投資能夠用于維持合作關系、用于確立參與方對未來持續(xù)交易的期望,因而有利于抑制機會主義行為傾向。價格或利潤獎勵手段也可以實現(xiàn)這種激勵。通過向供應商支付超過生產(chǎn)高質(zhì)量產(chǎn)品的邊際成本的溢價價格,這種溢價給供應商帶來的利潤超過降低質(zhì)量的機會主義行為所帶來的收益,借此能夠用來保證買方所得產(chǎn)品的質(zhì)量。

這種具有“自履行”效果的激勵機制是否有效,往往需要取決于環(huán)境的實際變化。如果環(huán)境變化導致抵押品(專門性資產(chǎn))貶值,原有的激勵機制可能失效。因此,激勵機制用于治理因環(huán)境變化所導致的機會主義行為存在局限性。如果要維持激勵的有效性,就必須根據(jù)變化了的環(huán)境調(diào)整相應的激勵機制,因為“只有各方都相信維持這種協(xié)議比終止協(xié)議會更好,雙方的‘自履行’協(xié)議才會維持強制力。”另外,激勵機制是否有效還需要有足夠可觀察的信息,如果不能觀察到協(xié)議是否得到遵守,就難以應用相應的激勵策略。如果買家難于評估產(chǎn)品質(zhì)量,那么就難于將“溢價”作為一種激勵機制。在信息缺乏的情況下,激勵機制甚至可能會導致市場失敗的風險?？傊?激勵機制需要一些能夠用來減少信息不對稱的機制的相互配合,才會有更好的效果。

3.事后監(jiān)控。伙伴選擇和激勵設計屬于事先控制機制,需要有充分的可用信息支持才能發(fā)揮有效的作用。事后監(jiān)控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提供充分信息監(jiān)控對方是否遵守合同,增強發(fā)現(xiàn)機會主義行為的能力。從行為的角度看,監(jiān)控過程本身能夠給參與方施加一定程度的壓力,增強遵守合同的意愿;從經(jīng)濟角度看,通過監(jiān)控能夠?qū)锇榈男袨檫M行適當?shù)莫剟罨驊土P。

事后監(jiān)控的治理機制主要是針對那些與信息不對稱相關的機會主義行為,如果機會主義的根源與信息無關,那么應用事后監(jiān)控的治理機制是不合適的。例如,即使在完全信息的條件下,監(jiān)控對于那些利用不對稱依賴而采取拒絕適應或強迫讓步的機會主義行為是難于奏效的。

事后監(jiān)控作為組織間關系存續(xù)期間的機會主義治理機制,是一種持續(xù)性的活動,將產(chǎn)生持續(xù)性成本,這些成本主要包括發(fā)現(xiàn)違約行為的可用信息以及處理這些信息的成本。因此,事后監(jiān)控作為機會主義治理機制的有效性取決于如何低成本地獲取這些可用信息。另外,事后監(jiān)控機制還需要有合適的監(jiān)控標準,并確定適當?shù)谋O(jiān)控范圍,包括哪些行為屬于違約行為、哪些行為屬于責任逃避的行為等。除此之外,嚴格的監(jiān)控措施可能破壞良好的合作氛圍,因為它可能對關系產(chǎn)生負面影響,甚至激發(fā)機會主義。從這個意義上說,采用建立信息網(wǎng)絡的機制來降低信息不對稱,可能會更合適一些。

4.信息網(wǎng)絡。信息網(wǎng)絡通過降低參與方的信息不對稱和形成群體準則來抑制機會主義行為傾向,公司聲望有其固有的市場價值,建立聲望需要可觀的成本,如果機會主義者的行為信息能夠及時在足夠大的信息網(wǎng)絡中傳播,他們的市場形象與聲望將會受到損害,網(wǎng)絡中的其他方也會盡力避免與他們合作,或者在合作中額外小心,這將增加他們的交易成本或使他們難于與其他方建立新的交易關系,失去長期的業(yè)務機會,甚至遭到市場的唾棄,從而損害他們的利益。反之,如果參與方的誠信行為信息在信息網(wǎng)絡中傳播,必將有利于提升這些誠信者的市場形象與聲望,從而給他們帶來更多的業(yè)務潛力和利益,這也是對他們拒絕機會主義行為的獎勵。

如果網(wǎng)絡內(nèi)部形成一種有規(guī)則和高強度的信息交換,網(wǎng)絡內(nèi)部就有可能形成共同價值觀和群體準則,包括避免與“行為不公”的參與方進行合作的共同理念,這種一致性將形成有效的抗衡力量,從而抑制“行為不公”者的機會主義行為傾向。另外,通過信息網(wǎng)絡,弱勢的參與者也能夠通過聯(lián)盟的建立和信息的共享,改善相對競爭優(yōu)勢以對抗其強勢的伙伴,從而抑制強勢伙伴的機會主義。Gierl和Bambauer(2002)的研究表明:在買方強勢的情況下,如果買方的供應商們能夠建立強勢的網(wǎng)絡聯(lián)盟,并將買方的機會主義行為信息在網(wǎng)絡中傳播,就能夠有效地減少來自買方機會主義行為的傷害。

5.社會化機制。大多數(shù)交易行為都是緊密地嵌入在社會性的人際關系網(wǎng)絡中,形式化的正式合同在組織間關系中所起的作用經(jīng)常是有限的,一些社會化的隱性機制常常能夠起到重要的作用。因此,有效地應用這些隱性的社會化機制能夠改善組織間關系質(zhì)量,進而抑制機會主義行為傾向。這些隱性的社會化機制主要包括關系準則、關系資本、目標趨同與人際信任等,這些都有助于降低組織間關系中的機會主義行為傾向。在組織間關系中,參與方的目標沖突將激發(fā)機會主義行為傾向,實現(xiàn)各方的目標趨同有助于機會主義行為的治理。因此,有意應用一些促進目標趨同的社會化策略是解決機會主義問題的一種選擇。目標趨同能夠改善雙方的共同收益,伙伴間的相互信任能夠降低對機會主義行為的擔憂,基于信任的交易節(jié)省了合同規(guī)范、監(jiān)控、以及物質(zhì)激勵的成本,而且更具柔性。因此信任作為治理機會主義的社會化機制得到最廣泛承認。

四、結束語

機會主義行為的誘因、表現(xiàn)形式和治理機制構成了組織間關系中機會主義治理的分析框架。信息不對稱容易導致信息扭曲、責任逃避甚至主動違背合同的機會主義行為。機會主義者可能利用合同不完備以及環(huán)境變化,采取責任逃避、拒絕適應與強迫讓步的行為。在不對稱依賴的關系中,依賴程度小的一方可能利用對方的過度依賴,公然采取拒絕適應、強迫讓步,甚至主動違背合同的機會主義行為。機會主義行為嚴重威脅組織間關系的穩(wěn)定性和完整性,雖然機會主義者能夠獲取短期收益,但從長期的角度看,機會主義行為會降低關系績效,對合作雙方都會產(chǎn)生不利的影響。因此,需要有相應的治理機制來有效的抑制機會主義行為傾向。

通過事先的伙伴選擇機制,能夠篩選出符合能力與資源要求的潛在伙伴,但是評估潛在伙伴參與組織間關系的動機存在相當大的困難。事先設計具有“自履行”功能的激勵機制,有利于促進參與方按照符合關系整體利益的方式行事,但是激勵機制需要足夠的可用信息用于評價參與方的真實行為和實際績效,因此,需要有事后監(jiān)控和信息網(wǎng)絡等用于減少信息不對稱的治理機制的相互配合。事后監(jiān)控主要作用于關系存續(xù)階段,它可能導致大量的監(jiān)控成本,不利于形成良好的交易氛圍。信息網(wǎng)絡是通過降低參與方的信息不對稱和形成群體準則來抑制機會主義行為傾向。應用社會化的隱性機制能夠有效地彌補形式化合同的不完備性,改善關系質(zhì)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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