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留美時期飛輪目疾的病因

論留美時期飛輪目疾的病因

岳飛一生中有眼疾、瘧疾、足疾、感冒等疾病，其中眼疾影響最大，影響最大。岳飛目疾問題,筆者尚未見到相關(guān)研究論文。鄧廣銘先生《岳飛傳》、王曾瑜先生《岳飛新傳》、龔延明先生《岳飛評傳》對岳飛目疾有簡單探討和介紹,然不全面,岳飛的目疾史尚待梳理。結(jié)合目疾史考察岳飛的北伐活動,可以給我們提供一個觀察岳飛精神的新角度。一、阿爾泰岳家軍或：“炎被疫”鄧廣銘先生、王曾瑜先生、龔延明先生對岳飛目疾的描述,涉及到了岳飛目疾的起因、癥狀及起止時間等問題,三家說法互有異同,以下逐一辨析考證。關(guān)于岳飛目疾的起因,鄧廣銘先生認為:“自從攻討曹成,直到撲滅洞庭湖上的起義民兵,在這幾年內(nèi),岳飛都曾在盛夏行師,又多是行師于炎瘴之地,結(jié)果使他積成一種眼疾?！瓋裳刍杌ㄍ纯?簡直見不得陽光。”190王曾瑜先生認為:“岳飛是北方人,很不適應南方濕熱的氣候。自收復建康府后,相繼六年,都是在炎夏盛暑中用兵打仗。他的眼睛大概受了病毒感染,連年發(fā)病?！?75“痛楚異常,以至白日的臥室窗戶,也必須用重簾遮蔽光線?！?85龔延明先生認為:“岳飛接到高宗催促東下的手詔時,正苦于嚴重的眼病。近五六年來,岳飛東征西討,都是盛夏冒暑行軍,穿越密林山區(qū),跋涉江澤卑濕之地,因而得了畏光、刺痛的眼病。他住所內(nèi)的窗口,都用層層的布幕擋住,不讓透進光線,以此來減輕一些痛楚?！?70三家一致認為盛夏冒暑行軍是導致岳飛目疾的重要原因,岳飛目疾的癥狀是畏光、刺痛。此外,鄧廣銘先生特別指出“炎瘴之地”對岳飛目疾的影響;王曾瑜先生強調(diào)“南方濕熱的氣候”,“病毒感染”對岳飛目疾的影響;龔延明先生突出“江澤卑濕之地”對岳飛目疾的影響。這些說法都有道理,但還不夠準確。關(guān)于目疾的起因及癥狀,岳飛于紹興五年(1135年)七月所上的《乞?qū)m祠札子》講得很清楚:竊念臣自收復建康,相繼六年,正當大暑,討捕寇攘。雖臣子義當捐軀效命,報稱之時,固不應復有披陳。然臣自收捕曹成入廣,漸染瘴癘,后來屢中暑毒,每至夏月,疾間發(fā)作,兩目赤昏,飯食不進。887紹興二年(1132年)四月至六月,岳飛追捕曹成進入兩廣地區(qū),漸染瘴癘,屢中暑毒,以至每至夏月,目疾發(fā)作,癥狀表現(xiàn)為“兩目赤昏,飯食不進”。岳珂《經(jīng)進鄂王行實編年》記述了岳飛目疾的起因、癥狀:初,先臣自收曹成至平楊么,凡六年,皆以盛夏行師,為炎瘴所侵,遂成目疾。重以母喪,哭泣太過,及是疾逾甚。所居用重帟蔽明,不勝楚痛,然聞詔,即日啟行。上聞之,遣醫(yī)官皇甫知常及僧中印,以驲騎相繼至軍療治。398岳飛目疾是由于多年盛夏行軍,為炎瘴所侵所致;加之母喪哭泣太過,目疾加重,眼睛怕光,居處用重簾蔽明,不勝痛楚。宋高宗得知后,命醫(yī)官皇甫知常及僧中印,趕至軍中,為岳飛療治。綜上,岳飛目疾的致病之因是瘴疾、暑毒。鄧廣銘先生、王曾瑜先生、龔延明先生都注意到了暑毒對岳飛目疾的影響,但對瘴疾有所忽視。鄧廣銘先生雖然提到“炎瘴之地”,然未提及岳飛染上瘴疾這一關(guān)鍵問題。王曾瑜先生《岳飛新傳》認為:“盛夏時節(jié)用兵行師于號稱‘煙瘴之地’,曹成匪軍因疾疫而死者相繼,而岳家軍居然無人得病,也被認為是一個奇跡?！?06王先生認為岳家軍無人染上瘴疾,其說采自岳珂《經(jīng)進鄂王行實編年》:“時以盛夏行煙瘴之地,登山涉險,沖冒炎暑,賊兵以疾,死者相繼,而官軍無一人疫癘者,惟死敵之兵才一、二人,論者以為先臣忠義所致?！?89盛夏行軍于兩廣煙瘴之地,曹成軍隊染瘴死者相繼,而岳家軍在岳飛的指揮下無人染瘴得病,這實不可能,岳珂有神化其祖父之嫌?！端问贰ぴ里w傳》曰:“時以盛夏行師瘴地,撫循有方,士無一人死癘者?！?1381亦采岳珂之說,但強調(diào)無人“死癘”,而不說無人“疫癘”,稍顯客觀。在同樣的地理氣候條件和基本相近的身體條件下,瘴疾并不擇人而入。岳飛追擊曹成經(jīng)過桂州(今廣西桂林市)、昭州(治今廣西平樂)都是有名的瘴癘之地①。宋代王棐《指迷方·瘴瘧論》指出:“人謂嶺南水泉草木地氣之毒,故凡往來嶺南之人,及宦而至者,無不病瘴而至危殆者也?！?42事實上,據(jù)前引岳飛《乞?qū)m祠札子》,岳飛即在此次入廣行軍的過程中染上了瘴疾。關(guān)于染瘴疾一事,岳飛曾多次提及?！镀?qū)m祠第二札子》曰:“臣垂白之親,別無兼侍,年來多病,頗覺羸瘠,又臣先所染瘴,緣冒暑毒,今亦未瘥?！?88《乞?qū)m祠第三札子》:“實緣臣老母垂白多病,又臣漸染瘴疾,四肢墮廢,兩目昏赤?！?89上述文字乃岳飛親述,他染瘴疾,引發(fā)目疾,當確定無疑。岳飛染上瘴疾一事,并不值得避諱,相反,他在染上瘴疾、中了暑毒、患有目疾的情況下,正確指揮岳家軍,征討寇攘,這種英勇無畏的精神更值得尊敬。瘴疾是一個歷史性概念,不同時代所指或有差異?！妒備洝吩?“傳言瘴者山川厲毒之氣,又云江山霧氣多瘴,凡以其氣郁蒸而然也。……七八月之間,山嵐煙霧蛇虺郁毒之氣尤甚,故當是時,瘴疾大作,不論壯老,或因饑飽過傷,或因榮衛(wèi)虛弱,或沖煙霧,或涉溪澗,但呼吸斯氣,皆成瘴疾,其狀頭疼體痛,胸膈煩滿,寒熱往來,咳逆多痰,全不思食,發(fā)渴引飲,或身黃腫脹,眉須脫落,是皆毒癘郁蒸所致。”737《圣濟總錄》的這段論述可以視為宋代醫(yī)學對瘴疾的基本看法,即瘴疾是山川厲毒之氣郁蒸所致的一種或多種疾病。宋代的字書往往將瘴疾解釋為“熱病”,亦可看出宋人對于瘴疾的基本觀點。根據(jù)岳飛所述癥狀,瘴疾之所以是他目疾的致病之因,蓋因為他是染上瘴疾后,積熱不散,火熱上攻,燔炙雙眼,以致目赤腫痛?；馃嵊|發(fā)目疾,這在中醫(yī)學上可以得到明證。《素問·本病論》:“暴熱乃至,赤風朣翳。”1076《儒門事親》:“目不因火則不病,……能治火者,一句可了?！?2綜上,岳飛由于受暑毒、瘴疾的影響,積熱不散,導致目赤腫痛。關(guān)于岳飛目疾的起始時間,鄧廣銘先生認為“自從攻討曹成”開始,即紹興二年(1132年)四月;王曾瑜先生認為“自收復建康府后”,即建炎四年(1130年)五月;龔延明先生認為是“岳飛接到高宗催促東下的手詔時”的“近五六年來”,即建炎四年(1130年)、紹興元年(1131年)年間。三家說法各不相同。要確定岳飛目疾的起始時間,需對前引岳飛《乞?qū)m祠札子》進行正確的解讀。紹興五年(1135年)六月,岳飛平定楊么,次月,即上札子,以目疾為由,乞求解除軍務,回家養(yǎng)病。從建炎四年(1130年)岳飛收復建康到紹興五年(1135年)岳飛上《乞?qū)m祠札子》正好“相繼六年”,六年中岳飛常在夏天討捕寇攘,勞苦功高。從岳飛目疾成因來看,他收捕曹成進入兩廣地區(qū),“漸染瘴癘”,后來又“屢中暑毒”,這才導致他“每至夏月”目疾發(fā)作。岳飛所謂“相繼六年”,旨在突出盛夏行軍之艱苦,他的目疾并非發(fā)于收復建康之時,而是發(fā)于他收捕曹成之時,即紹興二年(1132年)四月至六月間。故而,三家說法中,鄧廣銘先生之說為準。鄧廣銘先生、龔延明先生沒有述及岳飛目疾痊愈的時間。王曾瑜先生指出,紹興六年(1136年)九月下旬,岳飛回到鄂州后,眼病劇烈地發(fā)作,一臥不起,痛楚異常,“痛苦的眼病糾纏了岳飛一年有余,終于逐漸痊愈”195。可知王先生認為岳飛的目疾在紹興七年(1137年)九月以后已經(jīng)逐漸痊愈。但,紹興八年(1138年)九月,岳飛上札以“眼目腳疾時時發(fā)動”1260為由請求致仕;紹興九年(1139年)七月,岳飛上《乞解軍務札子》提到“舊患目昏,新加腳弱”909,又上《乞解軍務第二札子》以“臣頃以多病易衰,仰瀆宸聽,乞退處丘垅,以便養(yǎng)痾”,“止以疾病余生,恐悮任使”為由請求“特許退休,就營醫(yī)藥”910?？芍?在紹興九年(1139年)七月以后,岳飛的目疾依然時時發(fā)作,并未痊愈。二、興國公金事奏折根據(jù)上述研究結(jié)果,結(jié)合歷史文獻,以下以編年方式梳理岳飛的目疾史,以補三家記述之不足。(一)紹興二年(1132年),三十歲。四月至六月,追擊曹成進入廣南西路、廣南東路,漸染瘴癘,屢中暑毒,以至每至夏月,目疾發(fā)作。(二)紹興五年(1135年),三十三歲。六月,平定楊么后,目疾發(fā)作嚴重,兩目赤昏,飯食不進。六月至八月,連上數(shù)道札子,以目疾及母病為由,請辭軍務。不允。(三)紹興六年(1136年),三十四歲。三月,母喪,三日水漿不入口,慟哭如初,目疾加重。高宗下詔,催岳飛起復,帶領(lǐng)精兵,疾速起發(fā),前去襄陽。四月,丁母憂,憂苦號泣,兩目遂昏,居處用重簾蔽明,不勝痛楚,方寸亦多健忘。乞求離職,為母丁憂三年,宋廷催促起復。五月,以母喪及目疾為由,繼續(xù)請求離職丁憂。不允。九月,巡邊回到鄂州軍前,目痛昏暗,不能治事。都督行府差醫(yī)官皇甫知常、僧中印馳至軍中療視。高宗手札囑善自調(diào)攝,細務委之僚佐,軍中大計仍須親決之,并敦促提兵東下。十月,目疾昏痛,不能視物,每日連并服藥,全未見效。以目疾請求解除軍務。不允。十一月,目疾昏痛愈甚,金齊兵分路來犯,躬親渡江,措置賊馬。高宗賜御札嘉獎。(四)紹興七年(1137年),三十五歲。三月,以目疾廢事日久,就醫(yī)至今。以目疾推辭太尉一職,不允。高宗手詔“卿目疾邇來必好安”。(五)紹興八年(1138年),三十六歲。眼目腳疾,時時發(fā)動,乞致仕,不允。(六)紹興九年(1139年),三十七歲。七月,上《乞解軍務札子》,以“從事軍旅,疲耗精神,舊患目昏,新加腳弱”為由,請求退休,不允。再上《乞解軍務第二札子》以“止以疾病余生,恐悮任使”請求退休治病。不允。岳飛一生共四次北伐,第一次在紹興四年(1134年),第二次、第三次在紹興六年(1136年),第四次在紹興十年(1140年)。前三次北伐,岳飛都患有目疾,尤其是第二次、第三次北伐時,岳飛的目疾癥狀最為嚴重,目赤昏痛,幾乎不能視物,但他克服困難,指揮得當,取得了北伐的階段性勝利。根據(jù)前文考證可知,岳飛第一次北伐時,已經(jīng)患有目疾,可能不太嚴重,由于史載不詳,此存而不議。以下重點圍繞紹興六年(1136年)岳飛兩次北伐時的目疾狀況,探討岳飛抱病出征時的態(tài)度、趨向和選擇。紹興六年(1136年)是岳飛目疾最為嚴重的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岳飛母親姚氏病逝。岳飛是有名的孝子,姚氏的逝去,令他哀痛不已。他憂苦號泣,三日之內(nèi),水漿不入口,因為慟哭,目疾加重,兩眼赤昏刺痛,且懼光,居處不得不用重簾蔽明。四月,按照禮法,岳飛請求丁憂三年,但宋廷未準,敦促岳飛起復。五月,岳飛的目疾依然不見好轉(zhuǎn),他再次請求為母丁憂,仍未獲準允。在宋廷多次催促起復的命令下,岳飛以國事為重,在丁憂未滿、眼疾未愈的情況下回到軍中,旋即于七月至九月進行了第二次北伐。岳飛于七月下旬到達襄陽,他帶病指揮作戰(zhàn),命令牛皋攻打偽齊的鎮(zhèn)汝軍,活捉薛亨;又派遣王貴、郝晸、董先等攻克虢州盧氏縣,獲谷物十五萬斛437;相繼攻克商州、伊陽縣、長水縣,取得了第二次北伐的階段性勝利。后因長途奔涉,錢糧不繼,九月,岳飛從襄陽移軍回到鄂州440。由于第二次北伐的勞累,九月二十八日,岳飛回鄂州后,眼疾加重,幾乎不能視物。都督行府差遣醫(yī)官皇甫知常、僧中印馳至軍中為岳飛療視。高宗手札囑岳飛善自調(diào)攝,細務可以委之僚佐,但軍中大計仍要求岳飛親自決策,并敦促提兵東下江州,支援淮西戰(zhàn)區(qū)。十月初,經(jīng)過治療,岳飛目疾小愈,當即提兵東下江州10,高宗手詔表揚:“聞卿目疾小愈即提兵東下,委身殉國,竭節(jié)事君,于卿見之,良用嘉嘆?！?1由于十月中旬,淮西戰(zhàn)事已定,高宗又令岳飛不必再東下。十月下旬開始,偽齊軍分路侵犯盧氏縣鐵嶺關(guān)、商洛縣、襄陽、鄧州、信陽軍等處。此時,岳飛目疾雖經(jīng)治療,但并非痊愈,依然昏痛。面對偽齊軍的反撲,岳飛上書表示:“飛雖目疾未安,不免將帶在寨軍馬過江措置”404。十一月,岳飛在目疾未安的情況下,開始了第三次北伐。岳飛遣董先、牛皋等人迎擊侵犯襄陽一線的偽齊軍,在唐州界內(nèi)牛蹄、白石地方大敗偽齊軍,追擊至蔡州界。十一月十五,岳飛帶病往前線指揮,星夜兼程,率軍渡江往蔡州相助,“飛見星夜前去相度,若蔡州可下,即行收復”1243。岳飛雖然目疾昏痛,但以國事為重,正如他自己所言:“飛比來目疾雖昏痛愈甚,深惟國事之重,義當忘身,遂不免于十一月十五日躬親渡江,星夜前去措置賊馬。”959岳飛達到蔡州前線后,領(lǐng)兵兩萬,身先士卒,夜攻蔡州城。蔡州城有李成等人的伏兵,岳飛部所帶口糧不足,不易久攻,岳飛遂下令撤軍,在途中成功伏擊了李成的追兵,取得了第三次北伐的階段性勝利。綜觀岳飛在紹興六年(1136年)的兩次北伐,他是在身患嚴重目疾的不利條件下,以堅強的意志、正確的指揮獲得了戰(zhàn)爭的勝利,十分不易,難能可貴。岳飛的目疾持續(xù)時間較長,從紹興二年(1132年)追捕曹成進入廣南,漸染瘴癘,屢中暑毒,出現(xiàn)目疾,以后每至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