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語言文學-論阿耐小說《都挺好》的敘事藝術

摘要本文通過對《都挺好》的文本細讀，探究小說的敘事藝術。作者在小說中刻畫了一個倫理世界，引導讀者走進倫理世界，去感受他們的倫理觀、人生觀。同時，在倫理世界的敘述中構建了多樣化的敘事策略，分別劃分為以人物關系為基礎的多線索敘述特征、“以點帶面”的敘述框架、循序漸進的矛盾沖突設置以及敘述視角的靈活切換，而在敘事的整體風格上又呈現(xiàn)出寫實性的特點。關鍵詞：《都挺好》；敘事主旨；敘事策略；敘事風格AbstractThispaperexploresthenarrativeartofthenovelthroughtheclosereadingofthetextofalliswell.Theauthordepictsanethicalworldinthenovelandguidesreaderstoentertheethicalworldtofeeltheirethicsandoutlookonlife.Buildingthenarrationoftheworldatthesametime,inethics,thenarrativestrategyofdiversification,respectivelydividedintoonthebasisofthecharacterofmultiplenarrativecluecharacteristics,"tothepointwithsurface"narrativeframework,gradualconflictsetting,narrativeAngleofviewofflexibleswitchandinthewholestyleofnarrativepresentstherealisticcharacteristics.Key

words: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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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ra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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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rrative

style目錄一、引言…………………1二、倫理化的敘事主旨……………………1（一）傳統(tǒng)家庭倫理的現(xiàn)代困境……………………2（二）家庭倫理與社會倫理的沖突…………………3（三）家庭倫理的撕裂與彌合………4三、多樣化的敘事策略……………………5（一）以人物關系為基礎的多線索敘述特征………5（二）故事結構敘述“以點帶面”…………………6（三）循序漸進的矛盾沖突設置……………………7（四）敘述視角的靈活切換…………8四、寫實性的敘事風格…………………9（一）對日?；瘮⑹碌难永m(xù)與拓展………………9（二）平民化立場上的世俗性書寫………………10五、結語…………………11注文………………………11參考文獻…………………12致謝………………………13論阿耐小說《都挺好》的敘事藝術一、引言阿耐的同名小說《都挺好》在電視上播出之后，受到了熱烈的歡迎和許多反饋，除了《都挺好》，她的《歡樂頌》和《大江東去》改編的電視劇《大江大河》收視率也不錯。她塑造的人物形象真實豐滿，揭示了現(xiàn)實生活中的家庭矛盾，引起觀眾的共鳴。通過中國知網(wǎng)、維普和萬方等數(shù)據(jù)庫收集資料，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到目前為止，學術界對《都挺好》的研究主要是在電視劇播出之后，其中，有很多的文章是關于電視劇的，但也有不少文章是研究小說文本的。比如，任智涵的《小說（都挺好）的審美內(nèi)涵探析》，他敘述了小說中的人物都各具特色。比如，父親蘇大強是一個自私、膽小的人，而母親是性格強勢的人，這兩個人在小說中形成了很鮮明的對比，作者這樣的創(chuàng)作思路給我們增添了不一樣的感覺體驗。除此之外，作者能用現(xiàn)實主義的創(chuàng)作手法去書寫小說，給我們讀者描述了一個很真實的家庭生活，并且能直面家庭問題，這些都成為《都挺好》能夠獲得成功的不可缺少的部分。《都挺好》還沒有出現(xiàn)理論性的專著，但有的學者不斷探索，從大眾文化批判、敘事模式分析、精神分析、文化心理批判等多個角度，對阿耐小說《都挺好》展幵全面的研究。其中，主要涉及敘事方面研究的只有一篇文章，也就是陳守湖的《困境、沖突與彌合—電視?。ǘ纪茫﹤惱頂⑹路治觥罚J為《都挺好》能夠獲得成功與認可，這和《都挺好》的敘事策略有很大的關系，并指出這部小說是以家庭為敘事核心，以家庭成員的矛盾沖突為敘事框架。這就給本文的研究提供了方向。二、倫理化的敘事主旨《都挺好》是屬于家庭倫理劇的范疇，對家庭倫理劇的評價就必然離不開對“倫理”這個詞的理解。一般而言，倫理是指人與人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和處理這些關系的規(guī)則，“倫理”通常與“道德”聯(lián)系在一起，使用時兩者連用為“倫理道德”一詞。林建初提到“在家庭內(nèi)部，各種有關家庭的關系的建立，比如說夫妻之間的關系、親子之間的關系、同胞手足之間關系、婆媳之間的關系等等，為使家庭成員能夠和睦相處、共享合家之樂，我們的前輩總結概括出一些家庭生活準則，樹立一系列家庭生活信念，即家庭倫理?！雹僖簿褪钦f，“家庭倫理是調(diào)整家庭成員之間關系的行為規(guī)范或準則，是社會倫理道德的組成部分”。②《都挺好》在敘事上呈現(xiàn)出倫理化的主旨特征，這種倫理化突出表現(xiàn)在小說里的人物為道德倫理所困，以及為了走出這個困境所做出的努力，《都挺好》的倫理化主旨大致可以歸納為以下三個方面：（一）傳統(tǒng)家庭倫理的現(xiàn)代困境家庭倫理，我們一般指的就是“孝”的倫理，俗話說“百善孝為先”，所以在家庭中“孝”可以說是占據(jù)著整個家庭的中心位置，“孝”是作為家庭倫理判斷的核心，在我們平常人的認知當中，現(xiàn)實生活中的“孝”一般是與“順”聯(lián)系在一起，合稱為“孝順”。漸漸地，隨著現(xiàn)代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和社會變革，人們的思想早已不僅僅局限在傳統(tǒng)的、保守的文化上，在現(xiàn)代的倫理觀念當中，更多強調(diào)的是獨立、自由、平等、民主，所以在家庭倫理所規(guī)定的情境當中與傳統(tǒng)倫理發(fā)生沖突。在這種情況下，“孝順”這一倫理觀念或者倫理行為在現(xiàn)代家庭中會受到強烈的沖擊，這就集中體現(xiàn)在《都挺好》里父親蘇大強的養(yǎng)老問題上，這個問題與我們當代社會家庭緊密聯(lián)系。同時，傳統(tǒng)倫理觀念在現(xiàn)代社會家庭之中很難完整地呈現(xiàn)，現(xiàn)代家庭的年輕人追求的是獨立自由的空間，已經(jīng)不再追求前代社會的數(shù)代同堂，當代年輕人對獨立空間的訴求更加強烈，在小說里就有體現(xiàn)。蘇大強居住在蘇明成家，經(jīng)常與蘇明成夫妻發(fā)生沖突，發(fā)生沖突的原因并不是經(jīng)濟的原因，而是老年人的生活習慣與他們夫妻倆完全不同。比如，從小說里我們看到有這樣的描寫，蘇明成很直觀地感受到跟父親住在一起特別不適合，作為妻子的朱麗也有同感“你爸與我們的生活習慣不一樣，他早睡早起，我們晚睡晚起，還有飲食習慣等。大家互相遷就，時間長了肯定出怨氣，反而影響團結?！雹蹚拇宋覀兛梢钥闯鰝鹘y(tǒng)的倫理觀念在當代家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問題。蘇大強的入住打破了夫妻倆原本相親相愛的倫理平衡，使他們倆不能實現(xiàn)年輕人的許多自由，陷于要“孝順”父母的傳統(tǒng)家庭倫理困境之中。作者所設計的這些倫理沖突場景，讓“孝”成為蘇家的核心，使得整個家庭成員無一例外地受到傳統(tǒng)家庭倫理的影響?！抖纪谩钒鸭彝惱淼睦Ь惩暾卣故窘o觀眾，小說里面談到的家庭倫理問題不僅是小說人物的難題也是我們許多現(xiàn)代家庭的難題，作者讓讀者和小說里面的人物一起在倫理困境中茫然、思考和不知所措，這就使得讀者的情感被緊緊地代入小說中。（二）家庭倫理與社會倫理的沖突在現(xiàn)代社會中，家庭倫理和社會倫理往往是沖突的。這就意味著，對處于社會上、職場上的現(xiàn)代人來說，都要面對社會倫理與家庭倫理的沖突。現(xiàn)代社會具有高度的開放性和流動性，使得一個個的小家庭從大家庭里面分離出來，大家也普遍認為這樣以小家庭存在的狀態(tài)是可以接受的，并且這樣可以減少沖突，所以小家庭就成為現(xiàn)代社會普遍存在的基本形態(tài)。對于女兒蘇明玉來說，她要想做到家庭倫理與社會倫理達到一個平衡狀態(tài)的話也是很難的。蘇明玉有著現(xiàn)代社會許多女生都想要獲得的職場女白領的工作崗位，她在公司承擔著重要的職位，有著令人羨慕的收入，在財務上她很自由，但是這份職務在成就她的同時也想當然的需要她付出很多時間和精力，如果她不努力工作，也許她就變成了職場上的失敗者。小說曾經(jīng)寫到，她在吃飯時也要處理或者是看公司的文件，開車也是在接工作人員或者是客戶的電話，她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謂的“工作狂”、“女強人”的形象。然而她也要面臨家庭倫理與社會倫理的沖突，小說中有這樣的一個情節(jié)：蘇明玉正在參加母親的葬禮，可是公司要求她立刻回去見客戶，由于她沒有及時趕回去就失約于大客戶洪總，為了彌補這個失誤，她就只身一人飛赴成都賠罪，可她完全沒有想到這次的行動成為了向?qū)Ψ绞救醯谋憩F(xiàn)，破壞了公司老大蒙總的計劃。其實，蘇明玉的這些表現(xiàn)也正是社會倫理與家庭倫理不可調(diào)和的隱喻。老大蘇明哲被觀眾諷刺為“愚孝”，因為在他個人的意識當中，他是蘇家的長子，總要為蘇家做出點兒犧牲，他就是自大、愛面子。因此，他會不考慮自己失業(yè)而且將面臨自身經(jīng)濟壓力的情況，而毫不猶豫地答應父親來美國與他們一起居住的要求，包括后面決定給父親買房，他也想一個人承擔所有的房款。我們從吳非的口中就可以了解到這種情況，“明哲，你現(xiàn)在所做的是拿我們小家陷入溫飽困境來換取你父親中等偏上的生活層次，你何苦打臉充胖子？”④他奉行的正是這種“利他”的道德理念，第一時間沒有考慮自己艱難的處境而盲目地答應別人的要求，而蘇明哲在親身經(jīng)歷家里的很多事情之后，最后他也意識到自己無法包攬?zhí)K家的一切，他也有自己的小家庭還有很多工作需要他去完成，如果他堅持全身心地照顧蘇家的一切事情的話，就像蘇明玉所說的“小心自己家的后院著火”。對于現(xiàn)代的年輕人來說，要想兼顧好家庭倫理與社會倫理保持平衡是不容易的，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就業(yè)壓力會不斷增大，人們在社會上會接受很多挑戰(zhàn)，生存壞境也會變得越加艱難。因此，許多人在職場壓力的逼迫下無暇他顧，承受著家庭倫理與社會倫理的雙重擠壓。正是在這樣的語境下，《都挺好》自然能讓觀眾產(chǎn)生代入感，引發(fā)觀眾的共鳴。（三）家庭倫理的撕裂與彌合作為一部家庭倫理劇，《都挺好》可以說是處處充滿了倫理的撕裂感，原生家庭是整個家庭混亂的根源，小說中，作者設計了無數(shù)關于倫理撕裂的場景，一切看似“都挺好”的蘇家真的“都挺好”嗎？夫妻之愛被撕裂了，母親趙美蘭和蘇大強結婚并不是由于喜歡，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沒有感情基礎，她之所以會嫁給蘇大強是她媽媽逼迫她，目的就是為了要解決她和她弟弟家的城市戶口。因此，自從她嫁進蘇家的那一刻開始，她對蘇大強就非常強勢，處于弱勢的蘇大強在家中完全失去了話語權，在妻子的面前永遠是唯唯諾諾，家中的一切大小事都是由妻子決定，他對于妻子所做出的一切決定都不敢反駁。這就與我們古代男權社會中的“家長制”完全顛倒，男性徹底地失去了中心話語權。正是因為這樣的倫理撕裂，才使得一直壓抑不敢反駁的蘇大強在妻子去世之后變得不可理喻起來。母女之愛被撕裂了，母親一直給大家的印象都是偉大的、無私的，但是蘇明玉的母親卻重男輕女。不僅如此，蘇明玉作為蘇家最小的一個孩子，她不但沒有得到和哥哥們相等的待遇，反而是蘇家最缺乏愛和安全感的人。蘇明玉是母親趙美蘭為了達到她母親的要求不與蘇大強離婚，所以她一定要懷上一個孩子。因此，明玉一生下來就不受母親待見，母親對她的態(tài)度一直都是橫眉冷眼，有些時候還遭受呵斥打罵。明玉在成長的過程中她深深感受到“人最悲慘的莫過于不能選擇出身，父母將罪惡和仇恨傾注于胚胎，她是開放于陰暗家庭的罪惡之花?！雹菝饔癖鞠肟几玫拇髮W，但是她母親為了給她的兩個哥哥省錢就私自改了她的志愿，把明玉的志愿改成了本省本城的大學，于是，明玉滿腔豪情壯志被母親無情粉碎。兄妹之愛被撕裂了，哥哥對于妹妹應該是關愛與呵護的。但是由于母親的重男輕女，蘇明成從小就盡一切可能欺負明玉，占用明玉的資源。由于母親對蘇明成一味地縱容和溺愛，導致蘇明成所提出來的所有要求都能得到滿足，造成了蘇明成是個典型的“媽寶男”。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打妹妹成了家常便飯，以至于在成年之后依然保持這種暴力傾向。明玉也由于蘇明成的暴力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經(jīng)常為此做噩夢。小說里通過明玉內(nèi)心的獨白我們可以感受到這種來自原生家庭的痛苦與掙扎，比如“她和明成打架，明成得意洋洋地在媽身后揮拳示威……直到如今，明成揮著的拳頭終于落到毫無抵抗的她身上?！雹尢K明玉與二哥蘇明成之間的怨恨是重要的劇情沖突，作者正是通過他們兄妹倆之間不可調(diào)和的沖突來揭示原生家庭對于人生成長的創(chuàng)傷。但我們也看出，《都挺好》在給我們展示倫理撕裂的同時也給我們暗示了倫理撕裂走向彌合的趨勢。蘇明成因為別人在餐館里說明玉的壞話而暴怒，與人打架造成自己傷痕累累還被送到派出所。蘇明成由于投資失敗得罪了周經(jīng)理，于是周經(jīng)理刻意為難蘇明成讓他接不到客戶，最后逼得蘇明成不得不辭職，辭職之后的蘇明成由于周經(jīng)理的阻礙讓他在業(yè)內(nèi)找不到新的工作，于是蘇明玉親自出面幫助他找周經(jīng)理談話，因此，周經(jīng)理才沒有繼續(xù)為難他。從作者描述的這些細節(jié)我們可以看出他們重新認識了對方，他們之間的裂痕也慢慢地走向彌合。三、多樣化的敘事策略一般的家庭倫理劇都是對門戶人家日常生活故事的敘述，家長里短、生老病死、兒女情長，這些都平實真切自然。表面上看，好像是毫無技巧的“生活流”表述，但認真研究，便會發(fā)現(xiàn)這種看上去好像平淡無奇的敘述方式其實包含著很多獨特匠心與制作技巧。（一）以人物關系為基礎的多線索敘述特征《都挺好》采用倒敘和插敘的方式來敘述整個故事。比如，在小說開篇第一節(jié)先說蘇母的突然猝死，后面再慢慢交代蘇家的人物關系，以及整個家庭的大致情況。同時，圍繞著主要的一條敘事線索又鋪設其他副線，《都挺好》全文主要就是圍繞原生家庭這條主線展開敘述，小說中原生家庭的問題是貫穿整部小說故事情節(jié)的線索。從而揭示了蘇家緊張的家庭關系，也就是女主蘇明玉與母親趙美蘭，父親蘇大強、蘇明哲和蘇明成，他們因為原生家庭的問題存在著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母親重男輕女、父親膽小、自私、愛慕虛榮；大哥蘇明哲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二哥蘇明成是個實至名歸的“媽寶男”；以至于蘇明玉想盡一切辦法擺脫蘇家。作者在敘述主要線索的過程中，同時又穿插了大嫂吳非、二嫂朱麗、暖男石天冬三條副線。大嫂吳非是個辨別是非、明曉事理的人，在蘇家遇到困難的時候，她會主動出手幫忙，也希望與明玉深交，只是對于明玉來說，只要是蘇家人，她都習慣保持警惕的狀態(tài)，所以她們倆關系沒有很緊密。朱麗相較于吳非來說則多了幾分爽朗與干練，當她得知自己的丈夫一直在花父母的錢時，她展現(xiàn)出了比丈夫更勇于承擔的勇氣，她和明玉的關系也由先前的敵對狀態(tài)發(fā)展到后面相互理解，關系變得漸漸緩和。石天冬對于明玉來說，相當于一個棲息地，也正是由于石天冬她才慢慢放下仇恨。圍繞著主線，這三條副線有力地襯托出女主蘇明玉鮮明的個性和睿智，也為蘇明玉與蘇家的溝通提供了中介，為主要人物思想和行為的轉(zhuǎn)變設置了鋪墊，使得明玉和蘇家的關系變得漸漸緩和。使小說在刻畫人物時顯得更為深刻具體，也使得劇情容量更為豐富。（二）故事結構敘述“以點帶面”故事開始是以蘇母的突然離世，蘇家的所有人為了母親的葬禮和父親蘇大強的養(yǎng)老問題而聚集在一起，表面上看似“都挺好”的家庭在母親離世之后一切家庭問題都浮現(xiàn)出來，甚至是“一地雞毛”。作者就是抓住了這個點以此為開頭敘述了之后蘇家所發(fā)生的一切，揭露了蘇家“都挺好”背后的真實狀況。母親突然地猝死，讓蘇家前后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蘇母死前，蘇明哲在國外有一份高薪的工作，與吳非成家并且幸福地生活；蘇明成與朱麗生活無憂無慮、自由歡快；明玉在一家大公司工作，生活也很自由，每年只回家三次；蘇家在蘇母一人的掌控之下保持著平靜的生活。但是，蘇家一門的平靜生活被蘇母在麻將桌旁的猝死打碎了。于是，故事以此開始，這個家庭漸漸地爆發(fā)出了一系列的家庭問題，蘇家表面的“都挺好”出現(xiàn)了很多問題，蘇明哲失業(yè)了，夫妻倆因為父親蘇大強的養(yǎng)老問題而發(fā)生爭吵，夫妻之間的和諧被打破了；蘇明成的婚姻問題、事業(yè)失敗以及與明玉有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蘇大強的養(yǎng)老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這個家庭就像在茫茫大海中突然失去了掌舵人，一瞬間陷入了無法控制的局面。（三）循序漸進的矛盾沖突設置對于所有家庭倫理劇而言，情節(jié)多以倫理共識為基礎，以人物關系為框架，以家庭矛盾為敘事動力。由此可以知道小說的矛盾沖突設置可以把小說引入一個新的高潮，為敘事增添新的動力，以此來吸引讀者的目光，帶動讀者的情緒?！抖纪谩分械拿軟_突是循序漸進的，故事的第四節(jié)是矛盾的開端，小說里有這個情節(jié)：在蘇母的葬禮儀式上，“蘇明成夫妻扶持著泣不成聲不說，那媳婦兒還哭得站都站不穩(wěn)，雖然沒有老一輩哭得有板有眼，可一臉悲傷至痛，那是怎么都做不出假的?！雹叨饔駝t是雙手插在大衣袋里遠遠地站著，仿佛她參加的不是自己母親的葬禮，而是幫朋友過來盡禮而已，對于明玉的這些行為他們蘇家人都感到不滿和憤怒。在處理母親事情的過程中，蘇明玉一直通過不斷地發(fā)信息和接電話處理公司的事情，一手香煙，一手手機，正忙得不可開交。明玉看到蘇明成夫妻的這副模樣就諷刺和嘲笑他們倆，于是兄妹倆第一次公開地發(fā)生沖突，在母親的葬禮上爭吵。接下來矛盾再次升級是蘇明玉陪著父親回老宅取賬本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明成原來一直在花家里面的錢，他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啃老族”。并且這個事情蘇明玉故意讓二嫂朱麗知道，于是朱麗就感覺他們夫妻倆在蘇家人面前抬不起頭。以及后面蘇明成慢慢失去蘇家的信任，蘇明成懷疑是蘇明玉在他背后說壞話，導致大哥大嫂都不放心把買房子的錢交給他，他就把所有的問題歸結到蘇明玉的頭上，進一步地加深了他們之間的誤會。矛盾達到頂峰是蘇明成暴打蘇明玉，因為明玉當著全公司員工的面讓朱麗難堪。其實，明玉也是為了公司的利益逼不得已才這么做的，然而蘇明成并沒有了解清楚實際情況，就以給朱麗報仇為理由，把之前所有的恨和積怨發(fā)泄在明玉身上，這個部分也是小說的高潮。作者這樣的沖突設置，可以給讀者不同層次的視覺沖擊，產(chǎn)生不同的視覺效果，激發(fā)讀者的閱讀興趣。（四）敘述視角的靈活切換敘述視角是敘述語言中對故事內(nèi)容進行觀察和講述的特定角度。“無論是在文字敘事還是在電影敘事或其他媒介的敘事中，同一個故事，若敘述時觀察角度不同，會產(chǎn)生大相徑庭的效果?！雹噙@說明了同樣的事件從不同的角度看去就可能呈現(xiàn)出不同的面貌。有的時候可以通過某個人物的視角了解到另外一個人物?！抖纪谩分刑K明玉與大嫂吳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作者敘述吳非這個人物時是通過明玉的視角觀察得來的，“一個與明艷嬌俏的與朱麗完全不同的溫柔女子，白皙的臉上有幾顆談談的雀斑，可深深的嘴角卻總是掛著笑意?！雹岫跀⑹雒饔駮r則是通過吳非的視角觀察得來的，“她沒想到，出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個有些憔悴的高瘦女子，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神情很溫和。全身上下全無珠釵，簡單得不像是有錢人，”⑩這個片段中敘述的鏡頭來回在明玉和吳非之間切換，并且分別以她們的視角把對方從上到下細細地打量一番，鏡頭出現(xiàn)的是明玉眼中的吳非以及吳非眼中的明玉，用這樣的慢鏡頭方式細細打量，讓觀眾即不會感到突兀，又能增加真實感，拉近小說和觀眾的距離。有的時候觀眾會通過小說人物口中得知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比如，通過父親蘇大強的描述以及蘇明哲修補的家史，我們知道蘇大強與妻子的婚姻并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夫妻關系是不和諧的。不僅如此，蘇母還是個強勢的母親，他們的婚姻更多的是利益的圖謀。步入婚姻生活后，以強勢的蘇母為這個家庭的“家長”，蘇大強在家中失去了話語權，因此，他也逐漸適應了女性為主導的家庭關系。除此之外，作者在敘述某個人物時并不是直接描寫，而是通過周圍的壞境來襯托這個人物的個性、氣質(zhì)。比如，在描述朱麗時，我們可以看到作者把鏡頭轉(zhuǎn)換到了環(huán)境描寫，蘇明成家里是“雪白的墻壁、簡單精致的幾色家具，桌上是干干凈凈的，并無俗艷的絹花插花，只在近陽臺的茶幾上放著一水晶瓶的白色百合，整個房間看上去溫暖舒適，明亮開闊?！?壞境襯人，當朱麗出現(xiàn)的那一刻發(fā)覺朱麗整個人無一處不精致，一張臉像嬰兒一樣細嫩圓潤，全身上下透露著作為女人的一種獨有的氣韻，由此我們知道，環(huán)境在小說里也有很重要的作用，可以通過環(huán)境描寫來書寫人物形象。四、寫實性的敘事風格以《都挺好》為代表的家庭倫理小說，一方面，激烈的矛盾沖突設置已不是作為推動小說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必備方式，作者更多的是將現(xiàn)實中瑣碎繁雜的生活通過小說反映出來，描寫的是尋常老百姓真實的生活、細膩的情感。另一方面，它將現(xiàn)實中的普通人作為故事敘述的重點，著力展現(xiàn)他們生活的面貌。對于現(xiàn)實中的大多數(shù)普通人來說，他們一生所追求的可能是平平談談的生活，人生并無跌宕起伏，向往簡簡單單的“老婆孩子熱炕頭”。（一）對日?；瘮⑹碌难永m(xù)與拓展原生家庭是連接《都挺好》整部小說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主要紐帶，而家庭則毫無疑問地成為作者用來展現(xiàn)主題的場景，既然是要運用到家庭，那么作者在敘述的時候必然是離不開日?；募彝ド睢Ｔ凇抖纪谩分形覀兛梢钥吹接泻芏嗟娜粘；瘜懽鳎蕴K大強在兒子蘇明成家居住時的生活場景最為典型。文中有這樣的一個情景:天氣還沒有真正地熱，朱麗下班回到家不喜歡多穿衣服，于是，就習慣把客廳的空調(diào)開得與辦公室里一樣的熱，所以，客廳的空調(diào)也只有朱麗下班回家之后才用。蘇明成原以為父親會跟在老宅時一樣的節(jié)省，害怕多用一度電，為了省錢家里空調(diào)也不怎么用。沒想到，父親在他們上班之后照樣打開窗戶，開著臥室的小空調(diào)和客廳里的大空調(diào)，坐在客廳里看電視，這樣下來每個月的電費是越來越高。這些都反映了我們普通人生活的真實場景，當我們從小說中看到這樣的家庭場景時，越發(fā)地讓人感到親切與貼近。作者對蘇大強的老年生活狀態(tài)的細致刻畫恰恰映射了當代老年人的晚年生活狀態(tài)，符合觀眾的審美需求。作者將這一個個樸實生動的場景融入到了日常生活的敘事中，為觀眾呈現(xiàn)出了一副鮮活的現(xiàn)實生活圖景，也為小說增添了別樣的色彩。蘇大強看書、看報、鍛煉、吃早餐等這些生活場景在我們生活中隨處可見，非常貼近我們現(xiàn)實生活。當我們從小說里看到時，自然感到一種親切與熟悉。于是，小說里這樣熟悉的語境不知不覺拉近了觀眾與小說人物的感情距離，讓觀眾感覺十分親切而不會產(chǎn)生距離感。“藝術來源于生活”，再高明深奧的藝術都是來源于日常生活，如生活一般真實。我們發(fā)現(xiàn)作者在敘述這些平淡而瑣碎的家庭故事時，一切都是從現(xiàn)實生活出發(fā)，展現(xiàn)我們普通老百姓的生活現(xiàn)狀，將我們現(xiàn)實生活清晰地勾勒出來，增加小說給觀眾的真實感。（二）平民化立場上的世俗性書寫通過作者的描寫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世俗中的普通人是什么樣子，作者便抱著同步觀照的心態(tài)予以描寫。作者站在平民化立場上來進行書寫，貼近現(xiàn)實生活，書寫的也是與我們息息相關的社會性問題：原生家庭的問題、婚姻問題和養(yǎng)老問題，可以看出來，這些都是我們現(xiàn)實生活中本就存在的。也正是由于作者對普通人的現(xiàn)實生活有著強烈的興趣和關注，才使得平民化立場上的書寫特別突出，作者的這些表現(xiàn)剛好能突出其寫實性的創(chuàng)作風格?！抖纪谩穼χ魅斯K明玉的家庭故事給予了很真切的關照，她身上帶有原生家庭的創(chuàng)傷。母親重男輕女，父親則是母親背后的一個影子，通過蘇明玉與蘇母兩人之間的矛盾沖突，自然流暢地將這一問題呈現(xiàn)出來。明玉在蘇家從未和明成、明哲一樣享受過家里的同等待遇。父母為了給大哥蘇明哲攢錢讀大學，偷偷地改了她的大學志愿，讓她進了她不想進的大學。不僅如此，母親為了給二哥蘇明成湊錢買婚房，把家里的三室一廳改為一室一廳，明玉在家里連放一張床的位置都沒有了，明玉當時激烈反對，母親毫不猶豫地說：“女兒是給別人家養(yǎng)的，養(yǎng)到十八歲已經(jīng)盡夠責任義務，以后自然不需要你上門，也不需要你養(yǎng)老?！?作者塑造的蘇明玉這個角色以及她所面臨的生活困境，相信許多有原生家庭問題的人都會有所感悟，盡管小說的許多女性讀者年齡不同、職業(yè)不同，但都在閱讀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有蘇明玉這樣的一個角色，她的家庭故事讓大家感同身受。于是就引發(fā)了人們強烈的心理共鳴，激起了讀者關于自身家庭的回憶，在閱讀的過程中得到了情感的宣泄和滿足。同樣的，在蘇明哲的身上也看到了我們普通人的影子?，F(xiàn)代都市中年輕人的精神負擔、物質(zhì)壓力在他身上得以體現(xiàn)，以及面臨失業(yè)、找工作的一種生存狀態(tài)。他不但要照顧父親的身體、協(xié)調(diào)明玉和明成緊張的關系，還要兼顧自己的小家，協(xié)調(diào)自己的家庭內(nèi)部矛盾。同時，為了緩解失業(yè)帶來的經(jīng)濟壓力，他要重新去尋求新的工作。在這過程中，他發(fā)現(xiàn)要想找到適合自己的一份工作也不是那么簡單的，即使他學歷高，但是在國外發(fā)達的城市也很難。所以，他時常陷入被淘汰、被選擇的困境中，經(jīng)過一次次的失敗，他也想過要放棄，但在吳非的細心引導下選擇堅持。蘇明哲的這種心境對于現(xiàn)代社會中的年輕人，特別是即將要畢業(yè)，面臨找工作的大學生來說更是深有體會。作者這樣的情節(jié)設定就是站在平民化的立場上、以平民的思維方式去考慮的，讓讀者緊緊地陷入這種情境當中，與小說人物站在同一平面上，從而體會他們生活中的無措、痛苦和茫然。這種劇情設計，故事情節(jié)雖然不復雜，但卻有著異常強烈的情感引力，吸引讀者參與到劇情中，滿足他們自身的審美追求。作為一部家庭倫理劇，《都挺好》能站在平民化的立場上，進行世俗性書寫，深刻細致地描寫現(xiàn)實生活的真實事件，這種貼切的敘述方式實屬可貴。五、結語本文著力研究阿耐的作品《都挺好》的敘事藝術，一部優(yōu)秀作品的創(chuàng)作是與其精巧的敘事策略分不開的。通過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阿耐敘述的《都挺好》里面的一個個的家庭故事，比如，兄妹矛盾、婚姻問題、贍養(yǎng)老人等家庭問題，這一切看起來真實自然的敘述方式，其中包含了作者很多獨特匠心與制作技巧。同時，作者能用豐富而細膩的筆觸描寫我們普通老百姓的現(xiàn)實生活，當我們從小說中看到這副生動的場景時會感到十分的親切與自然，這充分體現(xiàn)了作者獨到的人文關懷和真實的生活體驗。注文①林建初.現(xiàn)代家庭倫理[M].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2年版，第3-4頁.②鄧偉志，徐榕著.家庭社會學[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134頁.③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76頁.④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117頁.⑤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254頁.⑥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254頁.⑦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304頁.⑧申丹，王麗亞.西方敘事學：經(jīng)典與后經(jīng)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236頁.⑨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126頁.⑩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126頁.?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89頁.?阿耐.都挺好[M].江蘇：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2018年版，第10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