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中考部編版語文現(xiàn)代文閱讀系列-蹇先艾選文

2021中考語文閱讀系列——蹇先艾選文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6?9題。

在貴州道上（節(jié)選）

蹇先艾

多年不回貴州，這次還鄉(xiāng)才知道川黔道上形勢的險惡，尤其是踏

入貴州境界，觸目都是奇異的高峰：往往三個山峰相并，仿佛筆

架；三峰之間有兩條深溝，只能聽見水在溝內(nèi)活活地流，卻望不

到半點水的影子。中間是一條一兩尺寬的小路，恰容得一乘轎子

通過。

走在這一類的山谷之中，不用說行裝累贅的搭客要發(fā)出“行路難”

的嘆息來，連筋強(qiáng)力壯的轎夫都裹足不前了。這是走旱路很普通

的情形：每逢路不好走，轎夫們照例要請乘客讓轎的；讓轎當(dāng)然

不是客人所樂意的事情，偶一為之還能照辦。于是他們便有了第

二種偷懶的辦法，就是“換加班”另外找人來替抬。換加班在他

們的經(jīng)濟(jì)上自不免要受些影響，不過身體方面總算少吃了若干的

虧了，這不能不說是得可償失的妙法之一。至于這班抬短路的，

——他們叫做“加班匠”一一隨時在小市集或者荒村野店中都散

布得有：他們多半是煙癮很深，無家可歸的二十多歲的干人①，

專門抬短路的。他們本來就有相當(dāng)?shù)臍饬Γ矣质抢浼珙^，所

以特別有翻山越谷的本領(lǐng)。尤其是煙癮過足之后，馬上就可以拖

起轎子狂奔二三十里才歇氣。

這天，我們從桐梓起程，一離棧，天便下起蒙蒙的陰雨來，真使

人不快。九點鐘的光景，我們才在山坡下的一個小村落歇腳，打

早尖②。據(jù)說這一去便沒有什么好路走。啟程之前，胡小山帶著

兩個加班匠來了，兩位口里還咕嚕著。一位身軀很高大，樣子不

過十八九歲，穿得還干凈；那一位和他正相反，是個矮黑的二十

多歲的胖子，臉色真難看，一望而知是中煙毒很深的，穿件兩半

截連成的破汗衣，腿上一條又小又短的褲子箍著，屁股的一部分

就露在外面。

我的這兩位加班匠仿佛爭功似的，抬起我的轎子先走，也不等后

面的大眾。從他們邊走邊談中，我才知道那個胖子姓趙，他的口

氣很大，似乎是一個抬轎的老手；抬后頭的那個高漢叫賀光亭。

“賀光亭，我們兩個抬起都還對啊！”在路上先是老趙得意地邁

著大步說。

“還跟得上步數(shù)嗎，趙大哥？”賀光亭在后面響應(yīng)他。

“弟兄，頂呱呱！”老趙急急回答，又忙著報路：“泥塘不知深

淺!”

“踩邊邊還要淺點！”

“弟兄，老趙抬轎該有一把手!不客氣地話，下雨天老子都敢放

開腳步跑，翻山同走平地是一樣的。”

“老實趙大哥，你前回些不是說家里出了岔子么？你怎么還是這

樣歡喜法？”

“這叫做黃連樹下?lián)岈幥佗?，一一洋洋坡！?/p>

“慢慢梭！”

“越上越陡！”

“越上越好走！”

“滑得很！”

“踩得穩(wěn)！”

老趙口里雖然在報著路滑，腳卻故意向泥塘踹去，水濺得很高，

發(fā)出尖脆的響聲來。

“趙大哥，你看你的草鞋都爛了！”老賀忽然換了一個題目。

“爾媽，你真是校場壩的土地一一管事管得寬，不穿草鞋，又礙

啥事?弟兄，老實我哥子問你一天吹幾盒煙？”

“七八盒，也就是這個樣子吧，你呢，老趙？”

“我嗎？比你能干得多，七八盒再加上七八盒，再加上七八盒?！?/p>

“啊呀!你這個東西，也真能吹，拿給我就不行?！?/p>

“滑滑路!一一駭死你，這就叫多！”

“踩干處!一一到石牛欄我看你還是買雙草鞋去吧，這樣拖起拖

起的，咱個走？”

“不瞞你老弟說，我有兩百錢，又可以吹上兩盒了，買草鞋?這

雙草鞋給你說，都是撿來的；爾媽，老子再撿一雙，又可以穿到

河洞了?！?/p>

到了石牛欄，他們是最先趕到，也就最先歇氣吹煙去了。我便下

轎來，在街上散步，一邊等候C女士和妻的來臨。忽然大路上有

一個鄉(xiāng)下的婦人也走到我們的身邊來，但不知道她的眼睛為什么

忽然抬起來，不住地向斜對過老趙們在那里吹煙的煙館門里看，

漸漸地她的頭有點顫動，喊道：

“趙洪順，爾媽，你出來!我姓謝的那點對不起你，七出之條犯

了哪一條？”

老趙大概是煙癮過足了，從對面一大步跳出來，扭住他的太太就

是一陣拳頭。

“你這個爛婆娘，不要臉的東西!你發(fā)啥子雞腳瘋?不要給我姓趙

的再丟丑了……”

老趙一面高聲地罵著，一面用手挽住婦人的頭發(fā)，用破草鞋的腳

亂踢。

趙大嫂借著機(jī)會，益發(fā)嬌癡，坐在地上，簡直不肯起來，只是傷

傷心心地哭。

“趙大嫂，就算老子對不起你。老子答應(yīng)人家的生意，要干攏。

你要是不放心，跟著老子走，三坡見，我不會像巖鷹飛到半天云

去的。隨便啥地方都陪你去。貓抓糧耙，脫不了爪爪，我早曉得

有今天……”

老趙抬起我橫沖直撞地狂奔，回都不一回顧。

走了好幾里，老趙一句話都沒有說，只顧向前沖。就是看見對面

的挑子來，也不叫“踩左踩右”了。后來竟唏唏呼呼起來，好像

在哭。我問道：

“老趙，怎么回事？”

“胡小山扣我一百文?！?/p>

“一百文就值得哭嗎？”

“一百文夠吹一盒呢，先生哪！”

“到棧房，這一百錢我還你，你們的煙癮也未免太大了?！蔽矣?/p>

點可憐，便這樣安慰說。

“先生，要吹煙才有氣力呢！”

“唔，你們下力人那里掙得了錢呢，都讓煙給害了啊?！痹瓉砥?/p>

的轎子也追正我們了，她在后面嘆息著說。

晚上九點才到三坡，棧房已經(jīng)由夫頭打好了。第二天我們起來，

又重新整理行裝出發(fā)。剛出店門，迎頭便看見昨天抬我的那個高

漢子加班匠賀光亭，我忽然想起老趙來，便問他道：

“你一個人在這里，老趙呢?你們散伙了？”

“先生，老趙沒有了?！彼嗳徽f。

我不由得愕然。

“怎么老趙被他的太太帶回去了嗎？"我只好這樣問。

“昨晚上的事，先生睡著了，大概不曉得吧?’

“啊!昨晚上的事，我知道一點，是不是拿人？”

“那你老人家還問我!先生，那個曉得老趙還當(dāng)過棒老二④的!他

今天算不到就要吃衛(wèi)生湯圓⑤呢!唉！只可憐他的女人，你不要以

為她郎我潑，夫斐情義倒是很重的?！蔽乙呀?jīng)坐入轎子，賀光亭

還是淚眼淋漓地望著我。

我的心里為這件事難受了好幾天。唉!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何架的

殘酷呵！

（原載1929年5月10日《東方雜志》第26卷第9號，有刪改）

【注】①干人：無父無母永遠(yuǎn)漂流糊口的人，跡近乞丐。②打早

尖：吃早飯上早路。③黃連樹下?lián)岈幥伲嘿F州隱語，意即“苦中

作樂④棒老二：四川貴州對土匪的稱呼。⑤吃衛(wèi)生湯圓：被

槍斃。

6.下列對本文內(nèi)容的理解，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小說中的“我”是一個書生，有同情心，也是一個善良的

人，但是，又與底層人們比較隔膜。

B.煙雨蒙蒙、陰郁森嚴(yán)的山景和無遮無飾、質(zhì)樸粗淺的鄉(xiāng)音，小

說呈現(xiàn)出貴州味十足的地方色彩。

C.在抬轎行進(jìn)過程中，老趙那種逞能好強(qiáng)，故意在泥濘處踩得“啪

啪”作響的舉動，展現(xiàn)出其粗憨單純的心態(tài)。

D.下苦力賺錢，錢來換煙，“吹煙才有氣力”，有氣力再去下苦

力，這種生存狀態(tài)，老趙和“我”已經(jīng)意識到了。

7.下列對本文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小說中的“我”是一個帶路人，讀者在“我”的眼光的指引下,

沿著非線性的敘述順序，跟著“我”走回貴州老家的路程。

B.小說中老趙的遭遇及結(jié)局，朦朧而不確切，但依舊能夠牽動讀

者的心，其主要原因在于小說采用第一人稱的限制性敘述視角敘

述。

C.小說最后用“我的心里為這件事……”結(jié)尾，是小說文本留給

“我”的一個空白點，也是留給讀者的一個空白點。

I）.小說語言質(zhì)樸，文詞不重修飾，對話中多有貴州方言土語和諺

語，生動直觀地再現(xiàn)了當(dāng)?shù)厝宋锏男愿裉卣髋c生活場景。

8.后經(jīng)典敘事理論將不可靠的敘述分成三種類型，分別為：發(fā)生

在事實/事件軸上的不可靠報道，發(fā)生在倫理/評價軸上的不可靠

評價，發(fā)生在知識/認(rèn)知軸上的不可靠解讀。文中的“我”就是

一名不可靠的敘述者，按照后經(jīng)典敘事理論，“我”的不可靠敘

述主要屬于上述哪兩種類型?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說明。（4分）

9.小說在開頭以及敘述過程中夾進(jìn)了不少說明性的文字，它們和

故事以及故事中的人物并沒有直接聯(lián)系，但卻是文本的重要組成

部分。請結(jié)合文本簡要分析其表達(dá)效果。（6分）

答案：

（二）現(xiàn)代文閱讀n（本題共4小題，16分）

6.答［案］Do從全文來看，下苦力賺錢，錢來換煙，“吹煙才

有氣力”。有氣力然后再去下苦力，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下去，直至老

朽無力。這是“老趙”這群人單調(diào)貧乏毫無轉(zhuǎn)機(jī)和希望的生存狀

態(tài)與這也是作者所要批判的。對此，敘述者（“我”）可能意識到

了，但老趙并不一定意識到。

7.［答案］A?！把刂蔷€性的敘述順序”錯，應(yīng)該是沿著線性的

敘述順序。

8.［答案］“我”的不可靠敘述主要屬于事實判斷和認(rèn)知兩方面的

“不可靠”：①由于“我”被局限在第一人稱敘述視角里，所以

“我”對于事實的判斷和報道具有不可靠性；②由于“我”對地

方風(fēng)俗，比如婚姻形式和觀念、感情表達(dá)的方式、地方性的俗語

等都不熟悉，所以“我”的認(rèn)知也具有不可靠性。

9.［答案］①這些說明性的文字營造了一個險峻、殘酷的特殊氣

氛和環(huán)境，為讀者進(jìn)入故事做了一個鋪墊，增加了故事的真實性。

比如，讀者知道了“讓轎”、“換加班”“加班匠”等行話，才

能理解如老趙這樣的人物的故事是“千人”才會有的故事，才能

真實地進(jìn)入故事中。②這些說明性的文字由于脫離子故事情節(jié)和

人物，所以，不在敘述順序中，不存在故事時間和敘述時間之間

的關(guān)系問題，但是又穿插在文本中，客觀上使故事敘述速度變得

緩慢了，閱讀中有更加飽滿的感覺。

（其他答案，如有合理之處，亦可酌情給分）

閱讀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題。

水葬

蹇先艾

“老子算是背了萬年時，偷周德高家沒有偷到，偏偏遭你們逮住

了，真氣死人！”這是一種嘶啞粗魯?shù)纳ひ?，在沉悶的空氣中?/p>

蕩，是從駱毛的喉頭里迸出來的。他的搖動的身體支撐著一張像

成天在煤窯爬進(jìn)爬出的苦工一樣的臉孔，瘦筋筋的沒有肉，幾根

骨架子包著一層皮。頭發(fā)雖然凌亂，卻纏著青布套頭；套頭下面,

那一對黃色的眼睛睜得很大，放出憤怒的光。看他的年紀(jì)不過三

十歲的光景。他的兩手被背剪著，腳下穿了一雙破草鞋，沾滿了

黃泥巴。旁邊有幾個斜眉吊眼的漢子氣勢洶洶地將他把持住，沿

著又密又深的松林往前走。

這一行人都是奔小沙河去的。他們押著駱毛去水葬，因為他在梧

桐村不守本分，做了賊。紳糧周德高退了他的佃，人家完全有自

由，他卻不應(yīng)該報復(fù)一一去偷周家的東西。哪個敢去惹一臉橫肉

的那個大紳糧呢！他是曹營長的舅爺，連區(qū)長、保長一向都要看

他的臉色行事。

駱毛的后面絡(luò)繹地拖著一大群男女，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只見五

花八門的服裝，高高低低的身材，老少不同的年紀(jì)。有好些都是

村中的閑人和富戶，他們完全為看熱鬧而來。穿著比較整齊的有

錢人家的孩子們，薄片的嘴唇笑得合不攏來，兩只手比著種種滑

稽的姿勢，他們拖著鞋子踢踢踏踏地跑，鞋帶有時被人踩住了，

走不上前去的時候，他們就尖起嗓子破口大罵，汗粒在他們頭上

像雨珠一般地滴下來。

姑娘攙著母親，奶奶牽著小孫女，媳婦背著娃娃，站在路旁，有

的抬起頭，嘆息著；有的皺起眉毛；有的露著苦臉，口都不敢開。

有些老太婆們呢呢喃喃地念起佛來了。中間有幾位年老的莊稼漢

大踏步地緊跟著行列走。踢跨不安的群眾，完全不管汗的味道，

總是在肉陣中前前后后地擠進(jìn)擠出，你撞著我的肩膀，我踩著你

的腳跟，連一分鐘也沒有安靜過。這時，駱毛的聲音，驀地高朗

了許多，像銅鑼般響著：

“嘿！看你們祖宗的熱鬧！周德高狗仗人勢，叫老子吃水！他也

會有遭殃的一天！他一樣會不得好死的！”

駱毛跨著很大的步子，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他仿佛在捉弄那幾條

漢子?？纯匆呀?jīng)快離開了這個村落，后面的人群緊緊地跟上來，

七嘴八舌并沒有停止。駱毛好像聽見一長串刺耳的笑聲，他一肚

子的不高興，用力地把頭扭回來，向那些幸災(zāi)樂禍的人們喊道：

“跟著你們的祖宗走哪兒去？你們難道也要陪著老子進(jìn)水晶宮

嗎？我曉得你們是來看熱鬧的，你們給周德高帶個信去，就說我

在鬼門關(guān)前等候他?！?/p>

那個臉色褐黑的家丁使勁給他背上一拳：“走呀，孫子！"駱毛

不服地反踢了他一腳，但是背上已經(jīng)接著重重地挨了幾拳，連躲

閃都躲閃不開。

離開村莊已有半里的光景。駱毛不走了，在一座墳臺邊休息下來。

群眾都擠攏來，圍成了一個圈子。駱毛依傍著那一塊字跡模糊的

殘碑坐著。

“老子今年三十一！”他向四面看看，似乎在尋找熟人，提高嗓

音說，“再過幾十年，我不又是一條好漢嗎？”

有個叫王七的農(nóng)民，拐著腳走到墳前來，用手揉著眼睛，向駱毛

低聲說：“駱大哥！你放心去吧！逢年過節(jié)我會來給你燒紙錢的。

你身后有什么辦不了的事情，我來幫你辦。哪個叫你沒有錢，又

沒有勢呢！”

高個子家丁跑過來，把王七推了幾尺遠(yuǎn)，吼叫著說：“滾你的三

十三，哪個稀罕你來討好賣乖！”

“七老弟，各人好好生生地下力去吧！”駱毛冷笑了一聲說，“好

漢做事好漢當(dāng)，我不會拖累旁人的，一一我的媽來了沒有？”駱

毛心里忽然難過起來，站起身來往前走，眼睛卻東張西望地在人

叢中尋找。人群又被他拖著，像帶子似的回環(huán)在山道上了。一路

上他都在咆哮著，像一只被捆得太緊了的老虎一樣。

走了一段山路以后，剛才王七那幾句話，叫他不由得想起他的母

親，他覺得心頭有點發(fā)軟，不怕死的心情，登時冷了一半；他心

里被躊躇和憂慮占據(jù)著：“我死了以后，我媽怎么辦呢？她老人

家這陣兒在什么地方呢？”

在小沙河上，那幾個虎狼似的家丁搬了一塊大石頭捆在駱毛身

上，從橋頭往下一推，他狠心地把眼睛一閉，就沉落下去了，大

家喧嚷起來。

天空依舊恢復(fù)了沉悶的鉛色，梧桐村顯得格外冷落。金黃色的稻

田被風(fēng)吹著，掀起了很自然的波浪。一陣鳥噪從掩映著關(guān)帝廟那

一派清幽的竹林中傳來。層層疊疊的山嶺逶迤著，遙遙與天海相

接。村后遠(yuǎn)遠(yuǎn)的一間茅草房，孤獨地立在半山坡上。竹笆門拉開

后，一個老婦人拄著拐杖走出來。她微微地喘著氣，一手牢牢地

把住門邊，摩拳著老眼，不轉(zhuǎn)睛地向著遠(yuǎn)處凝望，好似在等待著

什么?？此玖⒃谀抢锏臉幼樱@然身體非常衰弱，臉上堆滿了

皺紋，露出很高的額骨。她的背有點駝，斑白的頭發(fā)，荒草般紛

披在前額。她穿著一件補(bǔ)丁重重的衣服，從袖子里伸出來的那只

手，顏色青灰，骨頭、血管都露在外面。

她倚著門楊，身子連動也不動一下，嘴唇卻不住地顫抖。后來她

把拐杖靠在一邊，索性在門檻上坐下來了。她深深地蹙著眉頭道:

“毛兒出去一天一夜，為什么都不回來呢？”說著，又抬起頭來

望了一望。

直到坡腳朱家吃過了晚飯，窗外吹過一陣風(fēng)，天氣漸漸涼起來，

外面冷清清的，只有點點的星光在黝黑的天空中閃爍的時候，朱

三的媳婦路過那個老太婆家門口，只見她還坐在門檻上，口里吐

著微弱得聽不清的聲音，仿佛是說：“毛兒，怎么你還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