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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史鐵生散文《我與地壇》與《病隙碎筆》雜感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jīng)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翱思?/p>

——題記

毫無疑問，只要了解史鐵生的讀者，都會對史先生敬佩有嘉。讀他的散文作品，最初是《秋天的懷念》，然后是《我與地壇》，后來又是《病隙碎筆》……他的作品，已經(jīng)“超越了一個傷殘者對命運的哀憐和自嘆，由此上升為對普遍性生存，特殊是精神‘傷殘’現(xiàn)象的關(guān)切”。和別的作家相比，史鐵生是另類的?；蛟S是與身體的缺陷和所處時代的平和有關(guān)的原因吧！在史先生的散文作品里，那種對民族、對地域的感性生活特征的執(zhí)著與呈現(xiàn)并不明顯，他把寫作重點都放在了對個人精神歷程的敘述和探究之中，在中國文壇上可以說是獨樹一幟的。僅此一點，我認為史鐵生應當是當今中國最值得眾多讀者敬重與推崇的作家與思想者了。

史鐵生是我最寵愛的作家之一，讀他的散文作品，往往會讓我精神激昂，特殊是先生的《我與地壇》和《病隙碎筆》，讀來總能給我無窮無盡的力氣。在他的散文作品里游走，忽而會使我產(chǎn)生稀里糊涂的興奮，忽而會使我產(chǎn)生胡思亂想的自卑，忽而會讓我出現(xiàn)言不由衷的堅毅，忽而會讓我倍感慚愧的神傷……或許，這就是史先生的宏大之處，同時也是他深受廣闊讀者寵愛的緣由吧！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舞者”，用自己另類的思想和經(jīng)典的作品影響著這個世界，讓人瞠目結(jié)舌。難怪人們?nèi)缡窃u價史先生：“他的寫作與他的生命完全同構(gòu)在了一起”，他用殘缺的身體，寫出了最為健全而又豐滿的思想，他體驗到的是生命的苦難，表達出的卻是存在的明朗和快樂。他用睿智的言辭，照亮了我們?nèi)找嬗陌档膬?nèi)心，喚醒我們重新諦視自己，重新諦視自己生命的內(nèi)涵。《北京青年報》有文章如是評價讀者讀他作品的感受。史鐵生這樣的作家，不同的讀者可以讀到不同感受：機靈者讀到了從容；富貴者讀到了博愛；貧賤者讀到了名貴；浮躁者可以讀到安靜；平凡者可以讀到才智?！侗本┣嗄陥蟆返挠浾吆瘟フf：“史鐵生就像一座佛，參透了生死、貧富和一切欲望?！焙r認為：“他的作品對人的心理的開掘深度是一般作家所不及的。為什么呢？我覺得是由于他肉體相對靜止，整日坐在輪椅上，也沒有什么社會活動，那么他的精神領(lǐng)域就開掘得特別廣闊，他的東西，即便是很簡潔的事，你會感到他供應應你的更深，一般人還想不到這個層次?！标惔逶凇段铱词疯F生》中如是說：“我寵愛讀他作品的一個最大的理由是，他的想法和文字明凈，不曾神神鬼鬼牽絲攀藤。他的手總是暖和的，寬厚的。他是能超越智和愚的。他不作狀，而是常常省察自己的內(nèi)心。他把自己看輕了，才能去愛自己，愛世界。別人用腿走路，丈量大地。他從腿起先思想，體察心靈。他常常糾纏在那些排遣不開的命題，時間長了，成為習慣和樂趣。他的想法都是經(jīng)過推理論證的，有明晰的線索可尋。那樣的故事只有他能寫。讀時候想，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蔣子丹也在《安靜的史鐵生》中如是說：“安靜是一種規(guī)格很高的品質(zhì)。真正獲得了安靜的人非但不是麻木的生硬的，反而是極其敏感極其溫厚也是極其豐富極其堅韌的。他可能為草的凋零或者樹葉的飄落而傷感，也可能替一位素不相識的弱智小女孩而擔憂，他思索過怎樣生也思索過怎樣死，說到生的時候，他有那么多山重水復的苦惱和柳暗花明的喜悅，講到死的時候他事無巨細從心態(tài)、方式到裝裹和墓地，全都娓娓道來更談笑自若……我們從史鐵生的文字里看得到一個人內(nèi)心無一日止息的起伏，同時也在這個人內(nèi)心的起伏中解讀了安靜。”賈平凹也曾經(jīng)對其進行了高度的贊許：“鐵生對生命的解讀，對宗教精神的闡釋，對文學和自然的感悟，構(gòu)成了真正的哲學。他幻想腳踩在軟軟的草地上的感覺，踢一顆路邊的石子的感覺?！睂ο壬脑u價，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杰出成就獎給史鐵生的授獎詞便是最好的佐證：……當多數(shù)作家在消費主義時代里放棄面對人的基本狀況時，史鐵生卻居住有自己的內(nèi)心，照舊苦苦追索人之為人的價值和光輝，照舊堅決地向存在的荒蕪地帶進發(fā)，堅決地與未明事物作斗爭，這種志氣和執(zhí)著，深地喚起了我們對自身所境況遇的警醒和關(guān)懷。

只要仔細去閱讀，我們就不難發(fā)覺，史鐵生的散文大多是用生動而通俗，甚至是美麗的語言，去追尋和探究關(guān)于人生的已知和未知的道理：人生、命運、愛情、金錢、道義、信仰，健康的心態(tài)、勝利的途徑和價值、孩子的教化、家庭的紐帶……這一點在《我與地壇》和《病隙碎筆》中表現(xiàn)得極為明顯。他的散文作品的語言，雖不能說是字字珠璣，但大多數(shù)可以稱為經(jīng)典。讀著這樣一些充溢著才智和安詳?shù)奈淖?，可以使我們每一個一般人油然而生地發(fā)出酷愛生命、珍視每一天一般生活的無限感慨。他的散文作品，是作者以生命的追問方式來不斷捕獲思想的火花而逐一錘煉寫成的，有些東西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夠?qū)懗鰜?，別人是無法企及的。因為我們每一個正常的作者，是無法體會到先生坐在輪椅上的那種感受的，即便是坐在輪椅上的人，也無法去真正感知先生內(nèi)心深處的各種苦痛的，即便你也有先生那樣的經(jīng)驗，也是無法像史先生那樣能夠心平氣和地去思索，去安靜謙和地感受生命存在的價值和意義的。況且，那些深邃的東西，也只有睿智的人才能夠滲透悟透。就像史鐵生所說的一句話：“生命本無意義，是‘我’使（自己的）生命獲得了意義。”

史鐵生的散文涉獵極廣，可以說，凡是個體生命必需正視的問題和必需解開的難題，史先生都沒有回避與躲閃，而是調(diào)動了生命的全部激情與才智作了具體的解答，從而讓讀者時常產(chǎn)生心靈的劇烈共鳴。比如他對“生病”的描寫與闡述，他是這樣領(lǐng)悟出一種很現(xiàn)實的人生觀：“生病也是生活體驗之一種，甚或算得上一項別開生面的游歷。生病的閱歷是一步步懂得滿意。發(fā)燒了，才知道不發(fā)燒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體會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詳。剛坐上輪椅時，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豈非把人的特點丟了？便覺天昏地暗。等到又生出褥瘡，一連數(shù)日只能歪七扭八地躺著，才望見端坐的日子其實多么晴朗。后來又患‘尿毒癥’，常?；杌枞徊荒芩枷?，就更加懷念起往日時間，最終醒悟：其實每時每刻我們都是幸運的，因為任何災難的前面都可能再加一個‘更’字?！边@些文字充分讓我們讀到了作家的睿智和別出心裁的文思，讀到了宏大的安靜與超凡的淡泊，讀到了真正的心如止水寵辱不驚，讀到了生存的意義與生命的內(nèi)涵所在……可以說，先生的這些篇章已經(jīng)超越了文字本身的意義，已經(jīng)濃縮成了生命存在的精華論斷與才智的結(jié)晶，已經(jīng)升華成了影響著平凡的人們對生存的意義與價值的重新諦視與定位的普世思想。

面對肢體的殘缺與命運的多桀，史鐵生始終以一種坦然的心態(tài)來正視自己的命運。在他的散文作品中，特殊是在《我與地壇》和《病隙碎筆》中，無時無刻不體現(xiàn)這一種坦然自若心態(tài)。就像先生所說：既然“人間戲劇”須要各種各樣的角色，而“命運”又讓自己只能是其中之一，不行以調(diào)換，那么就只好盡力當好自己的角色了。而要做到這一點，則必需樹立起“苦難極處不行以消逝希望”的堅毅信念。史鐵生“把最好的懲處之地看成了人生的錘煉之地”，可以這么說，史鐵生已經(jīng)不只是一個輪椅上的病患者了，他“在任何熟識的地方能看出一種生疏”，并“在看似已經(jīng)明朗的地方起先了迷茫的探究”，以至于很快有了“作家應當貢獻自己的迷途”這樣一個顯明的創(chuàng)作觀……試想，在這樣一個紙醉金迷的時代，一般心浮氣躁的作家能夠悟出如此深刻的道理并把它升華成為一種創(chuàng)作觀嗎？最難能珍貴的是，他在二十多年間努力“貢獻自己的迷途”時，始終牢牢地堅守著自己的尊生理念與民間視角。他的這一顯明的創(chuàng)作觀念，讓多少作家相形見拙。史先生雖不能“鐵肩擔道義”，但至少可稱“妙手著文章”了！僅此而言，史鐵生的散文作品對社會的影響，其實已經(jīng)超越了文學應有的范疇與功能，他的文字已經(jīng)給全天下全部的高級動物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義和方向。正如蔣子丹所說：史鐵生當然算得上是經(jīng)驗過絕境了，絕境從來是這樣，要么把人徹底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