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編)初中語文人教2011課標(biāo)版七年級下冊《傻二哥》《玩蛇的孩子》.doc

玩蛇的孩子許文棟我一直珍藏著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個抱著眼鏡蛇的孩子正沖我露齒而笑。兩年前，為了寫一部與印度舞蛇文化有關(guān)于的書，我特地跑到印度南部的一個叫虎吉納（音譯）的貧困小鎮(zhèn)，在那里呆了一個月。當(dāng)?shù)卣k事處給我介紹了個叫肯恩的向?qū)?。這天，肯恩帶我來到小鎮(zhèn)的中心，這里集中著菜市場，還有些小商店，算該鎮(zhèn)人氣最旺的區(qū)域。在菜市場對面有一塊很大的空地，有許多的舞蛇表演。大多的舞蛇者都是盤腿坐在一個篼子前面，打開蓋子吹奏笛子。沒一會，篼中的眼鏡蛇就探出頭來，半身站立盯著笛子，仿佛中了魔咒一般隨著音樂上下左右輕輕地舞動了起來，看起來非常神奇。當(dāng)然，魔音魔法之說全是胡扯，因?yàn)樯哳惛揪蜎]有聽覺！完全是靠近蛇那一端的笛子晃動。因?yàn)樯吲c人的眼部位置不同，它的兩只眼睛沒有長在同一個平面上，而是長在頭骨不同面的兩側(cè)，必須正面對準(zhǔn)目標(biāo)，以便雙眼對焦成像。所以蛇為了盯緊晃動的笛子，頭部只能隨之?dāng)[動起來，以至看起來就像跳舞一般?？隙鲗⑽?guī)У揭粋€圍觀者很多的攤子前面，指了指人墻里面。眼前的景象嚇得我往后退了一大步：在我的眼前是一個孩子和一條放出來的眼鏡蛇！那孩子雙膝彎曲地側(cè)臥著，腰部以下完全緊貼地面，右手前小臂打橫支撐著上半身。他的面前半米處的地上盤著一條尺寸不小的眼鏡蛇，上半身高高地站立著，頸部擴(kuò)張成了琵琶狀，不斷地吐著分叉的黑色舌頭，時而張口做露出尖銳的毒牙。孩子伸出左手，在眼鏡蛇的面前晃動著挑逗，眼鏡蛇緊緊盯住他的手，隨著他的手勢扭動著上半身。突然，那蛇出擊了，它上半身一撲，閃電般朝孩子啄了過去。孩子反應(yīng)非常靈敏，在千鈞一發(fā)之際，飛速縮回了左手，與此同時右肘一撐，腳跟一蹬，身體借力朝后蹦開了，險之又險地避開了蛇吻。一擊不中后，蛇不甘心追加了一擊，又被他堪堪躲過了。這么一來，蛇上前了兩次，孩子則后退了兩次，兩者之間又適當(dāng)?shù)乩_了距離。這孩子顯然早已摸清摸透自己的蛇的性格，他慢慢坐起來，一只手繼續(xù)逗著蛇，另一只手則拐了個彎繞到蛇的背后，輕輕地?fù)崮λ哪X袋。由于蛇對眼前的手過于全神貫注，竟然連腦袋被撫摩了都渾然不知。我心跳加速，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突然，孩子那正在撫摩蛇的手用力一捏，牢牢將蛇的上下頜給捏住了。他將蛇抱進(jìn)了懷中，一遍又一遍地輕撫，蛇很是享受，斗志一點(diǎn)點(diǎn)地松懈了，漸漸溫馴起來。這時孩子又做了個驚人之舉，他將蛇捧了起來，臉慢慢靠過去，親吻蛇唇！我的心直提到了嗓門。還好蛇并沒有因孩子的吻而受驚嚇，被孩子小心地放回篼子里。演出結(jié)束后圍觀的人全散去了，地上零零星星有幾枚小面額硬幣。這么多圍觀者才這么點(diǎn)錢？肯恩跟我解釋說，這些圍觀者中大多是無所事事的當(dāng)?shù)厝?，他們早已對舞蛇司空見慣了，是不會施舍的；只有異鄉(xiāng)客會意思一下，但由于到這貧瘠地方來的人通常不是大款，所以也就只能賺點(diǎn)小硬幣。這孩子的表演可比吹笛子逗蛇危險多了，甚至可以說是我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危險的舞蛇表演。因?yàn)橐粋€臥著的人，要躲開毒蛇閃電般的攻擊，幾近不可能！舞蛇是一種極度危險的職業(yè)，印度每年都有不少舞蛇者死于毒牙之下，因此國家呼吁國民放棄這項(xiàng)危險的表演。只不過民以食為天，在許多土地貧瘠工業(yè)落后的地區(qū)，一部分人為了養(yǎng)家糊口除了舞蛇別無出路?？隙靼涯呛⒆咏械礁皝?，介紹說他叫奇塔魯克，今年七歲半。我仔細(xì)打量著這個神奇的奇塔魯克，他長著翹翹的睫毛，還有一雙美麗的棕色大眼睛。奇塔魯克仰著腦袋，誠懇地伸出小手來跟我問好。我蹲了下去握住他的手說：“奇塔魯克，你的表演真是太棒了。對了，你為什么不將蛇的毒牙給拔掉再表演呢？”得到我的夸獎，奇塔魯克不由滿臉自豪地笑了，說：“先生您是不知道，用拔了牙的毒蛇來表演，是沒有人要看的，就算有人看也不會給錢?！薄翱墒悄氵€這么小，你爸爸媽媽怎么會讓你做這么危險的表演呢？難道他們就不擔(dān)心嗎？”一聽我問起他的父母，他那才舒展開來的笑臉一下子就蔫了，默默地垂下頭去。原來兩年前奇塔魯克的父親就因舞蛇失手，被毒蛇給咬死了。父親死后，他的母親突然就不知去向了，一直沒有再回來。如今家里就剩下他和五歲大的妹妹，還有個瞎子奶奶。他如果不舞蛇，全家人都得等著餓死。這時已經(jīng)是晌午了。我做東，請肯恩跟奇塔魯克一起用餐。在飯桌上，奇塔魯克沒表現(xiàn)出什么食欲，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吃到一半，他突然對我說：“先生，我吃飽了，我要回家午睡了，因?yàn)橄挛邕€要表演呢。我吃剩下的這些能不能帶回家呢？”一旁的肯恩給我打眼色，我一愣后說：“可以，這些你都可以帶走?！彼f了聲謝謝，包起食物轉(zhuǎn)身就走。我猛然想起還沒付他表演費(fèi)，忙將他喊了回來，塞給他一張五百面額的盧比。他沒有推辭，也沒說話，用一塵不染的大眼睛在我臉上看了好一會，然后深深地鞠了個躬。奇塔魯克離開后，我問肯恩，這么可憐的一個孩子，政府為什么人救濟(jì)呢？肯恩苦笑了一下說，先生，印度的人口這么龐大，國家哪能顧得過來。再說了，哪個國家能做到人人溫飽？難道你們中國就沒有這樣的情況？我頓時無言以對。我在虎吉納鎮(zhèn)待了二十八天，素材搜集得差不多了，準(zhǔn)備收拾行李回國。肯恩突然氣喘吁吁地跑來，說：“糟了，奇塔魯克被蛇給咬傷了！”當(dāng)我趕到簡陋得不成樣子的醫(yī)療站時，只見奇塔魯克躺在那僅有的破病床上，不時痛苦地呻吟。他的左手又黑又腫，那塊遭蛇咬的皮肉被劃了個十字口子放毒血。旁邊圍著一個小女娃和一個干癟的老太婆，女娃邊嚎啕大哭邊喊哥哥，老太婆則默默地?fù)ё∨?，那瞎了幾十年的眼睛流淌著渾濁的淚。我看了看奇塔魯克做了初步處理的傷口，著急地問赤腳醫(yī)生：“血清呢？你給他注射了血清沒有？”“我們這里沒有血清。”這個連白袍都沒有的醫(yī)生說道?！笆裁?？你開什么玩笑？這里有這么多的舞蛇者，居然不儲備些血清？”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他吼了起來?！袄潇o，請冷靜一點(diǎn)，我們已經(jīng)通知了附近的醫(yī)院，應(yīng)該會找到眼鏡蛇血清的?！笨隙靼醋×宋业募绨虻馈Ｄ轻t(yī)生低低地嘟囔道：“沒有就是沒有，上面沒給這窮角落分配下來，我能有什么辦法?！币粋€多小時過后，血清才終于送了過來，在此之前奇塔魯克出現(xiàn)了兩次短暫的呼吸困難。注射過血清之后，他的呼吸漸漸平緩舒長，大家這才放下了心。這時肯恩悄悄告訴我說，這孩子命大，在這片地區(qū)因找不到血清而死亡的人，不在少數(shù)！第二天，趁班車還沒開，我與肯恩最后一次去探望奇塔魯克。奇塔魯克與妹妹、奶奶三人住在一間老屋子里。此刻，他虛弱地躺在床上，瞎奶奶坐在床邊撫摩著他的小腦袋，給他唱歌；妹妹正端著一碗粥一樣的東西，小心翼翼地喂進(jìn)他的嘴里。奇塔魯克見到我，眼睛一亮，說：“先生，您怎么還沒走呀？謝謝您來看我?！蔽遗牧伺乃募绨颍瑖诟浪煤眯蒺B(yǎng)。他反安慰起我來，說：“您別擔(dān)心，用不了幾天，我肯定就又可以去表演了?！蔽冶牬罅搜劬φf：“你好了之后還要繼續(xù)表演舞蛇？”他笑著說：“不去舞蛇的話，我還能干些什么呢？”我心一顫，說：“那你又得重新買一條蛇了？一條蛇多少錢??？要不要我?guī)湍阗I？”他不解地道：“為什么要重新買？我的蛇可是最棒的蛇?！蔽以尞惖溃骸澳闶钦f它咬了你之后，還沒打死它？”他錯愕地看了我一眼說：“咬了我就得打死它？要是換成我天天被人這樣玩，我也會生氣咬人的?！焙髞砜隙鞲嬖V我，這條蛇正是咬死奇塔魯克父親的那條蛇，當(dāng)初奇塔魯克的父親不舍得傷害它，現(xiàn)在奇塔魯克也不舍得。臨走前我給奇塔魯克留下了四千五百盧比，本來想多給他留一點(diǎn)的，奈何我的經(jīng)費(fèi)預(yù)算已經(jīng)不足。奇塔魯克掙扎著坐了起來，從脖子上摘下父親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