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鄂西土家族傳統(tǒng)民居及聚落特征

1、144華中 建筑 HUAZHONG ARCHITECTURE 11/ 2009 第27卷北京大學建筑學研究中心碩士研究生100871leimalei2009 06 11作 者 郵 編 電子信箱 收稿日期 Ma Lei馬 磊 淺析鄂西土家族傳統(tǒng)民居及聚落特征Research on the Characteristics of Folk Dwelling and Settlement of Tujia Nationality in Western Hubei Province中圖分類號 TU-092.8 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3-739X(200911-0144-03摘 要 該文通過對恩施

2、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多處土家 族傳統(tǒng)聚落的實地考察,最終選取了咸豐縣大水坪村、 咸豐縣劉家大院、來鳳縣黃柏村、來鳳縣舍米湖村、以 及宣恩縣彭家寨等五個典型聚落作為文章的研究實例。 以北京大學建筑學研究中心聚落研究工作室的一手測繪 數(shù)據(jù)為基礎(chǔ),分析了這五個聚落的空間布局特征以及聚 落中典型建筑的建造特征,試圖從保存尚好的土家族聚 落中探求出中國民族聚落及其傳統(tǒng)建筑文化的本源及發(fā) 展規(guī)律。 關(guān)鍵詞土家族 民居 聚落 空間布局 建造特征Abstract Through the observation and study of several settlements in Enshi Autonomous

3、 Prefecture for Tujia and Miao Nationalities, and based on the surveying and mapping data of the Settlement Research Studio in Graduate Center of Architecture, Peking University, the author analyzed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five typical settlements and the construction characteris

4、tics of the typical buildings in these settlements. This paper tried to seek the principle and the law of development of Chinese national settlement through these well- preserved settlements of Tujia Nationality.Keywords Tujia Nationality,Folk dwelling, Settlement,Spatial distribution, Construction

5、characteristic1 歷史文化背景在湘鄂渝黔交界的武陵山區(qū)聚居的土家族,是 一個古老而又年輕的民族,作為遠古巴人的后裔, 在1956年才被確定為一個單一的民族 。根據(jù)前人 所做的研究,土家族的先民可以追溯到源于巫巴山 地和鄂西山區(qū)的巫山人、建始人和長陽人。由于巫巴山地和鄂西山區(qū)山高坡陡,地勢狹 窄,物質(zhì)條件有限,隨著時代的推移和人口的不斷 增加,從新石器時代晚期開始,大批原始先民開始 外遷。管維良教授在巴族史中,將巴人分為三 支 ,并對他們的遷徙和發(fā)展闡述了一條完整的線 索。龍蛇之巴 :原始社會末期東遷至洞庭湖北部 平原云夢澤的西岸,后至漢水中游,春秋后西撤到 大巴山一帶,最后分布在

6、今川北地區(qū),基本融入漢 族。魚鱉之巴 :其實是巴人的兩個部落,其中一 支魚鳧部落發(fā)祥于奉節(jié),沿長江上游向西遷徙,自 宜賓轉(zhuǎn)入岷江逆流而上,在公元前800年到達四川 廣漢一帶,建立了魚鳧蜀國;另一支鱉靈部落可能 屬于白虎巴人一個分支,先沿長江上游西遷,到涪 陵后沿吳江而上到彭水,再轉(zhuǎn)溯芙蓉江到達遵義, 而后又向西發(fā)展,取道岷江進而向北到達成都平 原,滅魚鳧蜀國并建立開明朝蜀國,于公元前316年被秦所滅,也融入了漢族。白虎之巴 :一部 分發(fā)展到長陽武落鐘離山后沿清江向上游發(fā)展, 迫于北面殷商的壓力,大部分由清江轉(zhuǎn)郁水、烏 江 到 達 涪 陵 一 帶 , 再 向 西 發(fā) 展 至 重 慶 建 立 了

7、巴 國;一部分可能沿大溪進入巫山奉節(jié)一帶,再向 西發(fā)展;一部分可能進入湘西。秦滅蜀后又南下 滅掉巴國,巴國滅亡后白虎巴人向東逃亡長江以 南的武陵山區(qū) ,很容易地與本是巴人后人的武 陵山區(qū)土著先民融為一體。到了宋代,逐漸演變 為今天的土家族(圖1。宋代以來,土家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武陵山區(qū)一 帶,雖臨近中原,與漢族有著頗為密切的交流,但 由于地處崇山峻嶺之中,交通不便,嚴重影響文化 傳播。社會學家認為,兩個文化區(qū)之間的文化傳通 不僅與彼此間的距離有關(guān),同時也與它們之間的地 貌狀況有關(guān)。土家族所在的武陵山區(qū)雖離中原漢民 族文化區(qū)近,但其多山的環(huán)境削弱了漢文化傳播的 強度。這就是為什么土家族與漢族交流頻

8、繁,而又能延續(xù)本民族居住生存理念的原因之一。2 聚落的分布土家族主要聚居在以湖北宣恩、來鳳,湖南龍 山、永順一帶為中心的武陵山區(qū),這一地區(qū)山巒 重疊、河流縱橫的地貌條件,使得土家人在選擇居 住和村落布局時講究依山傍水,聚族而居,從而形 成一個個的山寨。山寨多是依山而建于山坡或山坳 之中,一姓一寨或整村一寨。以湖北恩施土家族苗 族自治州為例,在我們所考察的聚落當中,絕大多 數(shù)山寨位于山坡的位置,且大多數(shù)山寨中同姓人家 都占據(jù)絕對的人口優(yōu)勢。例如咸豐縣尖山鄉(xiāng)大水坪 村,全村居民絕大多數(shù)都為嚴姓同族人,只有三戶 外來姓氏人家;來鳳縣百福司鎮(zhèn)舍米湖村,彭姓土 家族人占全村人口的95%。3 聚落的布局土

9、家族的聚落布局,一般以聚族而居為基礎(chǔ), 形成相對獨立而又彼此聯(lián)系的山寨。過去,一個 土家族山寨,往往就是一個姓氏的家庭居住,形成 以姓氏命名的寨子。如咸豐的劉家大院,過去曾是 劉氏家庭的聚居之地;宣恩的彭家寨,過去曾是彭 氏家庭的世居之地。隨著民族內(nèi)部交往聯(lián)系的加強 和與漢、苗等民族交往的加深,這些相對獨立的寨 子,逐漸開始接納異姓同胞和其他兄弟民族,成為 多姓氏、多民族交錯雜居的寨子,村落布局也開始 發(fā)生變化,更多的住戶從聚族而居的院落中分離出 來,使原來彼此相鄰的村落逐漸演變成單家獨戶, 但仍保留著部分傳統(tǒng)的聚居院落。3.1 建筑可以說吊腳樓是土家族最具有代表性的民居建 筑。從新石器時代的

10、大溪文化開始一直演變到今 天,成為土家族最具特色的民居建筑。它最基本的 特點就是正屋建在實地上,廂房除了一邊靠在實地 上與正房相連,其余三邊皆懸空,靠柱子支撐,正 房和廂房(即吊腳樓上面住人,廂房下面有柱無 壁,用來飼養(yǎng)牲畜或堆放雜物。土家族聚落中的建筑布局,可以稱之為均勻線 性的分布,建筑布局靈活,無明顯的中心與邊界, 完全順應自然地形地物,沿著等高線背靠大山,中國少數(shù)民族建筑Chinese Minority Architecture圖1 遠古巴人遷徙路線簡圖 圖2 咸豐縣劉家大院總平面圖面向山前開闊空間。土家族的這種傳統(tǒng)型聚落并沒 有明顯的軸線關(guān)系,沒有對稱也沒有向心和內(nèi)聚, 而是自然有機

11、地結(jié)合,呈現(xiàn)出較為散漫型的聚落形 態(tài)。在我們的考察中,這種聚落占了絕大多數(shù), 咸豐縣的劉家大院大概有20戶左右的人家,大多 數(shù)的房屋都沿等高線或順序排開或前后高差分布 于山坡之上,即使前后排列的房屋,也都由于高 差的緣故,每戶門前都是開闊的空間,可以遠眺 而互不遮擋。雖說傳統(tǒng)的土家吊腳樓朝向不像中原漢族一般 的坐北朝南 ,呈現(xiàn)出相對自由的線性分布,但也 有風水上的講究。例如土家族在建造房屋之前,很 講究屋場的選擇,并且對朝向也十分講究,未動土 木之前,要請風水先生架羅盤看龍脈的走向,測山 勢的兇吉,并且結(jié)合房主的生辰八字,才能決定堂 屋大門的朝向。3.2 道路道路是聚落形態(tài)的骨架與支撐,據(jù)我們

12、在恩施 多個聚落的考察,聚落中的道路一般是后于房屋而 修建的 ,房屋建成之后,再根據(jù)人們?nèi)粘Ｉ畹?習慣性路線走出道路來。因此道路的走向比較隨意 與自然,常常鋪設一些片石或卵石路面,由于近些 年國家的“村村通公路”工程以及“新農(nóng)村建設” 工程,大多數(shù)的聚落有了直通外界的柏油或者水泥 公路,而聚落內(nèi)部的道路也都硬化成水泥路面。 因土家族聚落一般都在起伏較大的山地修建, 建筑順等高線呈階梯狀排布,而道路則有三種分布 狀態(tài)所存在:一種是平行于等高線的橫向道路,一 種是垂直等高線的縱向道路,再有就是與等高線呈 一定夾角的斜向交叉道路。舍米湖村(圖3位于 來鳳縣的南部,接近湖北與湖南、重慶三省交界的 地

13、區(qū),由一條縣級公路與外界相連,整個聚落坐北 朝南位于山坡之上,坡前有水流,背靠石口山。村 中與等高線垂直的縱向道路由公路向聚落內(nèi)部延 伸,一直伸向居住在山坡最高處的人家;另一種平 行等高線的道路水平向聯(lián)系處于同一高度的建筑;再有就是為了便于聯(lián)系且坡度相對較小的與等高線斜向交叉的道路,正是這些多樣化的道路形式共同構(gòu)成了整個舍米湖村的內(nèi)部交通體系。3.3 耕地傳統(tǒng)聚落以農(nóng)業(yè)為基礎(chǔ),選擇村址要便于耕種,可以說,耕地是影響聚落分布的主要原因,傳統(tǒng)聚落一般都是靠山近水,井的出現(xiàn)才使聚落有了向遠離河流地區(qū)發(fā)展的趨勢。武陵山區(qū)少有平地,所以稍微平整一些的土地都會格外的珍惜,用它來做最重要的事情種植耕作。聚落

14、中的平整地塊保留作為耕地,在周圍的坡地上修建如吊腳樓這樣的住宅,成為絕大多數(shù)山地土家族聚落的選擇。上文中所提到的咸豐縣劉家大院,將對外聯(lián)系道路兩側(cè)的平整地用來種植水稻等水田作物,稍微有一些起伏的土地來種植玉米、煙葉等旱田作物,并在農(nóng)田周邊布置烤煙房 ,然后在坡度更大的周邊地帶才作為自己居住用地來建造住房。而咸豐縣的大水坪村,由于沒有一塊較大的平整土地,將耕地分為幾個較小的部分置于平整地塊中,在這幾塊耕地之間和周邊相對坡度更大的度地上建造住房。所以,與劉家大院不同的是,大水坪村的烤煙房布局也同耕地一樣相對分散,此即說明土家族聚落中烤煙房布局確是為了便于使用的功能性需要。3.4 水系中國傳統(tǒng)居住文

15、明與農(nóng)業(yè)文明都善于利用自然條件,在遠古巴人以及土家族先民的生活與遷徙過程中都是在水源地附近,在聚落的選址與布局中,住宅一般都建在略遠離水源的地方而把耕地放在最接近水源的地方,這樣不僅可以預防夏季洪澇帶來的災害,而且還能使農(nóng)田得到良好的日照及灌溉用水。宣恩縣彭家寨約有45戶人家,大多由湖南順酉水遷徙至此,村寨前的龍?zhí)逗蛹词怯纤姆种А?聚落的選址即是稍遠離龍?zhí)逗佣拷粭l匯入龍?zhí)?河的小溪,這樣不僅能避免龍?zhí)逗拥暮闈碁暮?還 能方便生活取水。隨著人口的增多,彭家寨的新建 住宅都是向著山坡高處遠離龍?zhí)逗拥姆较虬l(fā)展,而 在具有商業(yè)傳統(tǒng)的咸豐縣慶陽老街則不然。慶陽老 街是過去施南土司境內(nèi)的一處商業(yè)性的

16、集市,這里 是施南土司前往利川等地的必經(jīng)要道,長久以來 形成了商貿(mào)交易的集散地。與聚落的居住性質(zhì)不 同,便捷的交通才是最重要的選址考慮,整條老 街是背山面溪,依順于溪溝的走向而建筑成一條 大街,小溪的東側(cè)有稻田,小溪則是人們?nèi)粘Ｉ?活中的主要水源。結(jié) 語土家族的傳統(tǒng)民居與聚落不僅有不同于其他民 族的特點,而且改土歸流后隨著漢文化的傳入,土 家族民居與聚落吸收融合了中原漢族的諸多傳統(tǒng), 但是由于鄂西山區(qū)閉塞的交通,相對于多數(shù)地區(qū)的 傳統(tǒng)民居與聚落來講,還保留著獨特的民族文化遺 產(chǎn)。近年來,隨著大量交通基礎(chǔ)設施的建設,希望 隨著便利的交流環(huán)境,土家族的民居與聚落遺產(chǎn)能 夠得到很好地保護與傳承。 注

17、 釋(1 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中,土家族人口已 達802萬,占全國總?cè)丝诘?.65%。(2 這三支分別為:龍蛇之巴、魚鱉之巴和白虎 之巴。(3 發(fā)源于大巴山一帶。(4 發(fā)源于三峽上游奉節(jié)一帶。(5 發(fā)源于巫山和鄂西山區(qū)一帶。(6 或進入巫巴山地,或進入鄂西山區(qū)或進入湘西 五溪之地,或進入貴州境內(nèi)。145第27卷 11/ 2009 HUAZHONG ARCHITECTURE華中 建筑146華中 建筑 HUAZHONG ARCHITECTURE 11/ 2009 第27卷(7 改土歸流后,破除了這一點,漢族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對土家族的傳統(tǒng)產(chǎn)生了影響。(8 也許根本談不上是修建,大部分聚落中的道路都是靠人走出來的,可能會有一些后來的修 補和加固等措施,但一開始并不是人工刻意 修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