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是從我腰包里掏錢

本文格式為Word版，下載可任意編輯—3—反正不是從我腰包里掏錢

姜勝群

《雜文月刊》2022年原創(chuàng)版，刊載了我的文章《雜言三則》，其中寫道：“北方某城市，一年十二個月，有六個月采暖期。天寒，地凍，路滑。過去，不少道板是粗粗拉拉水泥做的，雖然不鮮亮，卻防滑，實用。后來，卻被拆除，換上了光亮的石頭或瓷面道板。路面好看了，行走卻出問題了：一下雪，路面像冰面，要想別滑倒，須提防翼翼。有些行人干脆到汽車道上趕路，不滑。〞

當年之所以寫這篇文章，是由于改鋪釉面磚時，行人就討論紛紛，連路過的小學生都說：“新磚這么光滑，冬天下雪，路面會更滑，要滑倒人的呀！〞正在施工的工人無奈地嘆了口氣：“不應當鋪這種磚，連小學生都看出來了。〞

連小學生都看出問題的路面，照鋪不誤。

于是，下雪路滑，行人提防翼翼，甚至干脆走車行道，成為這條街的一道街景。

一轉瞬，近十年過去了。

2021年9月3日，在哈爾濱市果戈里大街上，工人在用火灼燒步道板。正是當年“改造〞時，鋪就的釉面地磚。

歷經(jīng)多年，有關部門終究認識到，釉面地磚路面“防滑性能不佳，每年到了冰雪季節(jié)，會產(chǎn)生嚴重安全隱患〞，于是，再次對路面進行改造。據(jù)報載，有關部門先是組織技術人員研究改造方法，在施工工藝上摸索了機械鑿毛法、化學侵蝕法、物理燒蝕法。并先用以上三種方法分別建立試驗段，通過試驗對比，認為“物理燒蝕法外觀效果較好，視覺色差較小。并且在冬季進行了實際有效降雪觀測，達到了預期防滑效果，才在今年全面鋪開施工〞。每天出動兩個專業(yè)班組，3臺施工車輛，調(diào)集氧氣、丙烷等施工材料，連續(xù)對果戈里大街人行道釉面理石磚進行專項火燒施工。實施完成火燒面積4000平方米。

終究改正了——不管和我的文章有沒有關系，但自我感覺文章沒白寫。只是，從前改造鋪釉面磚，花了多少錢，未見報道。如今再次改造，進行防滑施工，得花多少錢，也未見報道。有些可惜。

可惜？未免自作多情了！花多花少，與我何干？反正不是從我腰包里掏錢。

“反正不是從我腰包里掏錢。〞當年，改鋪釉面磚時，決策的拍板者會不會也是這么想的？

施工工人用噴槍灼燒釉面地磚，火焰刺激人眼，需趕快移開目光。

火光中，想起了這條街的街名——果戈里。

果戈里（1809—1852年）是19世紀上半葉俄國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和代表作家。代表作有《死魂靈》和《欽差大臣》。魯迅寫的《狂人日記》，就借鑒了果戈里的同名小說。果戈里是一位創(chuàng)作態(tài)度十分嚴肅的作家。一次，他帶著自己新寫的劇本手稿，訪問詩人茹科夫斯基，把新劇本讀給茹科夫斯基聽，請他指出缺點。果戈里讀到一半的時候，茹科夫斯基卻打起盹來。過了一會兒，當茹科夫斯基睜開眼睛時，果戈里便對他說：“我希望能夠聽到您對我的劇本看法，而您的瞌睡，就是一個最好的批評。〞說著，毫不躊躇地把原稿扔到火爐里燒掉了。

跳動的爐火，襯托出果戈里虛心聽取別人看法，對作品嚴苛要求的態(tài)度。

假如十幾年前“改造〞果戈里大街時，決策的拍板者多聽聽不同看法，進行起碼的科學論正，還會導致今天興師動眾的“二次改造〞嗎？

腦海中浮現(xiàn)的果戈里焚稿爐火，和眼前工人噴槍炙熱的火，使我感到了炙熱，仿佛胸中也有一團火在燃燒，它毫不留情地烤問我——用俄國作家果戈里的名字，命名一條中國城市的街名，貌似很有文化范兒。可是，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