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廟鄉(xiāng)某酒樓包間內(nèi)

18/18第十集一、三廟鄉(xiāng)某酒樓包間內(nèi)內(nèi)夜包間內(nèi)酒氣沖天,煙霧彌漫。朱大擺了兩桌答謝酒，宴請鄉(xiāng)村兩級有關干部。油嘴子、小棉襖正在演唱著淮海戲《三拜堂》里的丑角史策趕考:時來了，運來了，官運花運當頭照。進京一趟若趕巧，得官得妻樂逍遙。（白）一氣好跑,把姓也跑忘了.我姓什么的？噢，姓史，我叫史策.父親史閣老，告老還鄉(xiāng)，家財萬貫,威鎮(zhèn)一方。今當大比之年,又趕上葉小姐彩樓拋寶,我不帶書童不乘轎,不用騾子不用套，就此走走.回想起前三年未中金榜,主考官誤了我滿腹文章。《三字經(jīng)》，《百家姓》倒背如流，若不信背幾句包你贊揚?？追蜃咏虒W生趙錢孫李，終日里讀累了周吳鄭王。下學來到酒館馮陳褚衛(wèi)，吃羊羔喝美酒金魏陶姜。只喝得飽又醉蔣沈韓楊。該酒錢不想給索咸籍賴……喂，干什么的？（學女腔)忽聽得人呼喚所為哪樁？眾賓客鼓掌叫好：好!好！呂繼南:油嘴子，一出《三拜堂》史策趕考，居然唱出滿堂彩，不錯不錯，跟支書娘子領賞錢去，領賞錢去.油嘴子打躬作揖：多謝捧場,多謝捧場，各位領導慢用，慢用。（入內(nèi)）朱大喝得滿臉通紅，端杯起身，大聲道：呂書記,各位鄉(xiāng)領導,還有我們許家村村委會的幾位弟兄，今天我高興，特別高興!雖說多喝了兩杯，但我沒醉，一點沒醉。呂繼南同樣滿臉通紅,對同桌另一干部：算了吧，臉喝得跟個猴屁股，他還說他沒醉呢。朱大將三杯酒一摞：這三杯酒,摞起來叫三層樓，今晚一次,再次,三次感謝我們的呂書記,白天他在大會上的發(fā)言，沒話!呂書記，你上上嘴,我一氣喝得了!（一仰脖子，灌下三杯)呂繼南：能喝半斤喝八兩，這樣的干部要培養(yǎng)！眾賓客大笑。朱大:哎，呂書記,你不能連嘴也不靠啊。呂繼南端起酒杯：靠靠，靠靠.朱大趁機手一托，迫使呂繼南把一杯酒灌下了肚。眾賓客又一陣大笑.朱大對眾人：鬧玩兒的。喝酒，喝酒。賓客甲拿起一只筷子，對賓客乙：來，我倆搗個杠子.賓客乙也拿起一只筷子：搗就搗一個。賓客甲乙以筷擊桌，高聲搗杠子：老虎！蟲！……杠子，雞！杠打雞飛不算不算。……蟲！杠子!賓客甲：蟲蛀杠子,喝酒喝酒。（端杯幫賓客乙灌下了肚）賓客乙不服氣：再來,再來。二、許家村許征貴家內(nèi)夜燈光灰暗，空氣沉悶。邵宜民和老許一家圍坐在小桌前，喝粥就餅.虞立蘭不過意地：邵書記,我要弄兩個菜,你又不給弄，你看，叫你喝粥……邵宜民喝一口粥，啃一口餅：我也是農(nóng)村人,喝粥就餅養(yǎng)大的。要不，縣委書記還當不成呢。眾笑。邵宜民：老許，今天這個大會，我簡直看不懂了，老百姓分明恨朱大恨得要命，競爭上崗又是沖他來的，大家怎么偏偏還投他票？許長富：這背后肯定有鬼.邵宜民：是呀，我也這么想。要不,你爸昨晚在半路上，怎么會險些遭人暗算呢？問題是現(xiàn)在沒有任何證據(jù),并且民選已經(jīng)既成事實了。許燕將碗重重一頓：邵書記，我看呂繼南就有鬼，他在會上的發(fā)言簡直是公開幫朱大拉票！虞立蘭：燕子，你又沒親耳聽到，瞎說什么！許燕：本來么。邵宜民:老許，塑料袋不見了，那個何克順的老婆不是還在么？許征貴：在有什么用？她手里什么證據(jù)也沒有。邵宜民心里像壓了塊石頭，又堵又沉。忽然,遠處飄來犁把式耕地的嘞嘞聲.邵宜民:老許，打嘞嘞的聲音,我一聽心里就不好受。這是誰呀？許征貴:兆平。他耕地,一把好手,打嘞嘞,就像淮海戲里的拉魂腔，一嗓子能把人心揪碎。邵宜民放下碗：走,看看去。(說罷起身就往外走)三、三廟鄉(xiāng)某酒樓包間內(nèi)內(nèi)夜朱大搖搖晃晃，吐詞不清地:呂書記，我向你匯報，我當了好多年的村支書，沒得旁的本事,重點就是抓好兩口子……呂繼南:人家夫妻兩口子,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難道還要你爬上床幫忙？眾笑。朱大:我說的兩口子,不是夫妻兩口子.是上下兩口子。上頭一口子，要有飯吃，各種稅費、鄉(xiāng)統(tǒng)籌、村提留,要能收得上來.下頭一口子,就是計劃生育，只準生一胎。想生二胎，堅決堵住，一個也不能往外漏！呂繼南：朱支書啊，我聽說上頭一口子，你是這樣稅，那樣費,一年一個新花樣。下頭一口子，你是更拿手,連沒結婚的小大姐，你也想上去堵,有沒得這個話？朱大厚著臉皮:沒得沒得。呂書記，你瞎說，瞎說。朱妻：還不承認呢！一見小大姐路就走不動,一來家就裝死說不行。朱大：你個死女人,到底是我不行，還是你不行?再瞎說,我揍你!眾賓客捧腹大笑。四、許家村村外大田里外夜銀色的月光灑滿黑色的土地。耕牛身后翻開的壟溝,仿佛一直通到遙遠的天邊。一聲驚天的鞭劈，悠長而拉魂的嘞嘞，如嘶如吼,如泣如訴。功敗垂成,鎩羽而歸的邵宜民邁著沉重的腳步，踏進了田間翻開的壟溝。手扶耕犁，駕馭耕牛的兆平迎面而來。月光下，兆平認出了邵宜民，慌忙停下耕地，本能地惶恐：邵，邵書記……邵宜民：這么晚了，你還在耕地？兆平：有幾家請不起拖拉機,我,我?guī)蛶兔Φ?。（放下耕?走近邵宜民，敬上一根煙)邵書記，孬,孬煙。邵宜民：不會。兆平，今天的大會你參加了么？兆平：參加了,參加了。我投的是朱支書,真的是朱支書。邵宜民：你認為他好么?兆平:好，好.邵宜民：老許和小秦都不如他?兆平:……邵宜民：兆平,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不會說假話.可你現(xiàn)在卻在胡我,騙我！（痛苦地拍了拍兆平寬闊的肩膀）老哥，你信不過兄弟?。?走開)兆平：邵書記,我,我怎么敢騙你呢?邵宜民突然轉身，尖銳地:那好，我問你,難道你真的想把一個搜你刮你，敲你榨你，欺你壓你，坑你害你的新社會地主惡霸選上臺嗎?難道你真的認為不奸不刁，老實巴交,一心一意為群眾做事的許征貴就不如他朱大嗎？兆平：邵書記……邵宜民：就算你信不過我,信不過縣委,甚至信不過共產(chǎn)黨,可你也是個橫高豎大，虎背熊腰的七尺男兒，也是個站在大田里頂天立地的漢子，怎么連一點點男子漢的血性也沒有呢?此刻的兆平，仿佛一頭被激怒的公牛,二目圓睜，青筋突暴，三步兩步走到耕犁前,操起長鞭，一記鞭劈,扯起雄渾剛勁的嗓門，終于發(fā)自心底地吶喊出一聲沙啞高亢的嘞嘞，振聾發(fā)聵，懾人魂魄。不知何時，許征貴走到邵宜民的身后，將一件外衣輕輕地披在年青的縣委書記身上。邵宜民遙望著兆平扶犁遠去的背影，慚愧地:說到底，老百姓還是跟我邵宜民隔著心啊!五、陽湖縣縣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夜邵宜民與睡眼惺松的周懷成正在談心。周懷成：縣太爺哎,你從許家村回來就十二點半了，還把我從床上叫起來，今晚存心不讓我睡覺啦？邵宜民端了杯濃茶往周懷成面前一頓：我睡不著，你還想睡？濃茶一杯，提提神.周懷成無奈地:你仗著年紀輕,跟我老頭子拼，好，拼,拼吧,拼到天亮我奉陪.六、臨淮市徐蕓家徐蕓臥室內(nèi)夜徐蕓已熄燈睡覺，卻感覺女兒的臥室里還亮著燈，她不放心，起身走出房門,來到女兒臥室門口，敲了敲門，輕輕地：婷婷,還在做作業(yè)哪?婷婷在房內(nèi)“嗯”了一聲。徐蕓：不早了,趕緊休息吧。女兒臥室內(nèi)無應聲.徐蕓轉身走向自己臥室。突然,蘇婷婷打開臥室門，站在門口，臉色發(fā)青:媽，你等一下，我有話問你。徐蕓見狀,暗驚：什么話？蘇婷婷打開客廳電燈，往沙發(fā)上一坐，不語。徐蕓跟著坐下:婷婷,有什么事,不能明天白天再說嗎？蘇婷婷劈頭就問：媽，你跟我說實話,你和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蕓:婷婷……蘇婷婷打斷地:今晚，你必須說清楚！徐蕓欲言又止，起身走到窗口。蘇婷婷一步不讓：媽，我在等你回答。七、陽湖縣縣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夜邵宜民端起茶杯,走到窗口：從小我的自尊心就很強，人家越是說我干不了的事,我越要干,還非把它干好不可。不過今天，你老周無論如何要客觀地，不帶一絲一毫的客套和恭維，給我一個真實的評價。周懷成：評價什么？邵宜民:我邵宜民這個陽湖縣委書記究竟還能不能當下去了？周懷成:讓我客觀地，不帶客套恭維地說？邵宜民:對。周懷成：不能再當了。邵宜民：為什么？周懷成：單憑你一次一次地下決心,又一次一次地灰心,然后又一次一次地下決心，又一次一次地灰心，你就當不了共產(chǎn)黨這個七品芝麻官！邵宜民：老周，你聽我說，我不是灰心，我……周懷成搶白：你不是灰心是什么？我早就跟你說過,陽湖這塊黑幕,你想揭開它，需要作好一切思想準備.眼下黑幕剛剛才揭開一只角,你也剛剛才遭到一點點挫折，又感到吃不好,睡不著了，深更半夜地把我拖出來陪著你搖頭嘆氣!（嘲笑地一哼）還說你自尊心很強,我看你呀，自卑感很強還差不多!邵宜民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抖擻精神:好吧，忠言逆耳，良藥苦口，既然上了賊船,權當是黃繼光堵槍眼，我拼死也往前沖！那你說說，黑幕揭開了一只角,有何依據(jù)？周懷成：過去我們的整改也好，“ＦＴ"也好,如果算作是敲山震虎,那么,這回的民選村支書，應該是打虎上山?？蛇@一來,你把老虎惹急了，半路上暗算許征貴那是小意思,關鍵是昨天的選舉大會眼睜睜的看著人家絕地大翻盤,這才叫一個水平！邵宜民:你分析，這個絕地大翻盤的始作俑者是誰？周懷成：目前還不敢說.邵宜民：具體操作人又是誰?周懷成：有一個人很值得懷疑，對于他的輕信，也許是你我合作共事以來最大的失誤。邵宜民點著頭。八、臨淮市徐蕓家徐蕓臥室內(nèi)夜徐蕓坐回沙發(fā)，盡量平和地：婷婷，這件事,媽本想等你長大了告訴你。今天，你既然直截了當?shù)貑柍隹冢瑡屢矝]必要再瞞你了。可是,一旦媽說出來，你千萬不能……蘇婷婷異常平靜地：媽,你放心吧，我敢問你，就敢面對一切.徐蕓眼里閃著淚花:那就好。媽跟你實說,半年前,我就和你爸……離婚了.蘇婷婷：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徐蕓搖著頭：我也說不清楚。真的。蘇婷婷：是不是爸爸又愛上了另一個女人?徐蕓輕蔑地:你爸從來就沒愛過任何女人.蘇婷婷：也包括你？徐蕓點頭.蘇婷婷：那他當初為什么要娶你？徐蕓:這一點，將來你可以問你爸。蘇婷婷：那天在淮楚古陵，剛進大門,什么也沒看，什么也沒玩,他為什么突然就走了?并且走得那么慌張,好像有人在追他。徐蕓：是呀,這件事，在我心里也一直是個謎。蘇婷婷：媽，如果當初爸娶你是另有目的，那么,如今他離開你也一定有他的目的.徐蕓吃驚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婷婷，你已經(jīng)長大了.（一把將女兒攬入懷中）蘇婷婷貼著母親的臉頰：媽，再大的打擊，婷婷都挺得住，婷婷離不開媽媽。徐蕓淚水潸然:媽的好女兒！九、陽湖縣縣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夜邵宜民：不久前，我看過他的檔案，調(diào)來陽湖之前，在外省也是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回原籍完全屬于正常的工作調(diào)動。調(diào)到陽湖后,工作上能堅持原則，生活中平時很少與人交往，性格比較內(nèi)斂,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明顯的缺點。周懷成：那這次代表縣委下鄉(xiāng)籌備“村支書競爭上崗”大會期間,他的所作所為,有沒有什么問題呢?邵宜民：這我還沒來得及調(diào)查。不過,昨天大會上，倒是三廟鄉(xiāng)的呂繼南表現(xiàn)很反常。由于他的發(fā)言，給后來的選舉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周懷成：那好,三天后，那個林文白林老板的木業(yè)有限公司要舉行掛牌典禮,到時候，我倆一唱一和，看看能不能從呂繼南嘴里掏出點什么來。十、陽湖縣城鎮(zhèn)派出所后院內(nèi)外日寂靜的后院。鄧玉蘭正在廚房門口忙里忙外，淘米洗菜.向永進一本正經(jīng)地走進后院,故意咳嗽了一聲。鄧玉蘭回頭發(fā)現(xiàn)地:喲，這不是向局長嗎?向永進：“十里香”，現(xiàn)在我可得喊你“百里香"啦。糧食局長給你擺平了,眼下又盯上派出所長了。說說,下一步還有什么打算？鄧玉蘭：向局長,我是實在沒辦法，來混口飯吃，哪還有什么下一步呀。向永進:要不要我想辦法給你轉成計劃內(nèi)的合同工？鄧玉蘭欣喜地：向局長要能幫這個忙，那我真是感謝不盡了。向永進四顧無人，逼近鄧玉蘭，細聲細氣地：那你說說，怎么感謝？鄧玉蘭見狀，嚇得往廚房里退：向局長，別，別這樣……向永進干脆一把將鄧玉蘭推進廚房，順手關上了廚房門.朱始強走進后院，忽聽廚房內(nèi)傳出鄧玉蘭的叫聲,預感不妙,掏出手機，快步上前，咚咚敲門，大聲地:向局長,電話！向局長,電話……向永進不得不開門，回過頭對鄧玉蘭，假裝鎮(zhèn)定地:有什么要求光明正大地提,大白天關門干什么！(轉對朱始強）哪來的電話？朱始強:不知道，打我手機上，說是找你。（假裝再聽）喲,斷了。向永進理理頭發(fā)，往外跑:走走走,把你們最近的工作匯報匯報。（走出大院）朱始強：哎，我馬上就去.鄧玉蘭臉上掛著淚痕,由廚房內(nèi)出。朱始強：玉蘭,他沒把你怎樣吧？鄧玉蘭：像我這樣的單身女人,他想把我怎樣，還不是遲早的事。（哭入廚房）朱始強:唉,玉蘭……十一、三廟鄉(xiāng)鄉(xiāng)政府附近新世紀木業(yè)有限公司大門前外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禮儀小姐魚貫而出.邵宜民，周懷成，呂繼南等縣，鄉(xiāng)領導和林文白,許燕出現(xiàn)在掛牌典禮上.主持人宣布掛牌儀式開始。呂繼南與林文白共同剪彩，掛牌。十二、三廟鄉(xiāng)鄉(xiāng)黨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日邵宜民，周懷成正在找呂繼南談話。邵宜民：呂書記,如果縣委打算在鄉(xiāng)一級黨委也搞競爭上崗，你有把握連任嗎?呂繼南：那，那要看選舉的時候,邵書記和周縣長定個什么調(diào)子了。邵宜民：噢，這么說，那天許家村大會上你的發(fā)言，其實就是給選舉定調(diào)子的羅？呂繼南：不不不，我哪有資格定調(diào)子啊?當時我完全是根據(jù)縣委定的調(diào)子發(fā)言的呀。周懷成突然提高嗓門:縣委定的調(diào)子？縣委哪個定的調(diào)子？呂繼南：縣，縣委楊部長呀。周懷成:楊部長？他定的什么調(diào)子?呂繼南：他,他定的，定的……你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噢,想起來了,他問我,這次“村支書競爭上崗”,哪個被群眾選上的可能性最大?我回答，群眾看領導，領導看需要，需要看必要，必要看重要,重要看領導。周懷成:我沒有問你怎么回答，我問的是楊部長定的什么調(diào)子？呂繼南擦著光頭上的汗珠:對對對,問的是楊部長定什么……噢,想起來了,楊部長說我，轉了個大彎子，還是轉到領導頭上來了。周懷成擊桌：我問的是楊部長定的什么調(diào)子？呂繼南:周縣長,你不能發(fā)火，你一發(fā)火，我就發(fā)虛，我一發(fā)虛,就什么也想不起來了。邵宜民緩和地:那你再想想，楊部長到底定的什么調(diào)子？呂繼南一拍腦門：噢，這回真想起來了！楊部長對我說，到那天,你這個鄉(xiāng)黨委書記的表態(tài)就很關鍵羅？邵宜民與周懷成交換了一下眼色.周懷成感興趣地：他還說什么？呂繼南：接下來我說了句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我們鄉(xiāng)黨委最重要的是跟縣委絕對保持高度的一致。他把我光腦門兒一點,說，你呀,老混子一個！周懷成：其它呢？呂繼南:其它沒了。要有半句假話，現(xiàn)在拉出去就槍斃，我頂多嚇出一褲子尿屎，絕對跟縣委還是保持高度一致.一無所獲的邵宜民和周懷成相視苦笑,無奈地搖著頭.呂繼南渾身汗?jié)?，癱在沙發(fā)上如同一攤泥。十三、許家村村委會內(nèi)內(nèi)日朱大正在召開各村民小組組長會議.朱大理直氣壯地：剛才，各個村民小組的小組長都向村委會,黨支部獻了忠心，表了決心，下了狠心,一定要在今年稅費征收指標的基礎上，明年再翻一個跟頭。作為新一屆黨支部主要負責人,我聽了很滿意。同志們,通過這次民選充分說明,許家村黨支部是堅持“三個代表”的,是深受村民愛戴的,是完全能夠帶領許家村廣大人民群眾沿著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奮勇前進的!全場鼓掌.朱大轉而把臉一沉：但是,我也聽說,村里有極少數(shù)搗亂分子,對這次省委決策的,市委領導的,縣委負責的,鄉(xiāng)黨委具體操作的“村支書競爭上崗"心懷不滿,到處散布流言，四下造謠生事，說我朱大拿錢收買人心,貼條子威脅群眾，你們說,能有這樣的事嗎？眾村民小組長異口同聲：沒有!造謠！朱大兇神惡煞地：在座的都是村民小組的負責人,一把手，今天我把丑話說在前頭，哪個村民小組再有人膽敢造謠惑眾,惡意中傷，發(fā)現(xiàn)一個,打擊一個,發(fā)現(xiàn)一批，打擊一幫！另外，連帶你們在座的各位，輕則罰款，重則下臺！大家說,行不行?眾村民小組長異口同聲:行！十四、許家村許征貴家家院內(nèi)日風塵仆仆的雷紅顯然剛剛跨進院門。許長富打水給她洗臉.虞立蘭倒茶端到她面前：這么遠的路，先洗把臉，喝口茶,歇歇，歇歇。雷紅：長富，我可是說到做到，（從皮包內(nèi)取出離婚證，往小桌上一拍）你看清楚了，現(xiàn)在我是自由人了。許長富:就你是，我不是？虞立蘭樂呵呵地：是,是，你倆都是。雷紅洗著臉：聽說許伯伯回來了,我怎么沒看見??？虞立蘭：原先他收的一個塑料袋找不到了，進城去問問鄧玉蘭看沒看見,馬上就來家。雷紅：鄧玉蘭又到那個“獨大”家去了?許長富：不，聽說眼下在城鎮(zhèn)派出所里當臨時工。雷紅洗好臉，補著妝：噢，那倒不錯。哎，長富，我給你爸你媽帶的東西都放在車上，你去把它拎來家.一會兒我們就去看地皮,請施工隊蓋廠房。許長富應聲出屋.虞立蘭：你剛到,就不能歇歇嗎？雷紅:阿姨，你不懂，你那位未來的姑爺已經(jīng)搶了先,我再不動手,就來不及啦!(匆匆喝了口茶，跑出門）虞立蘭搖著頭:一個姑爺,一個媳婦,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自家人還要爭個什么呢？十五、陽湖縣縣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日邵宜民正坐在辦公桌前，上網(wǎng)查看著人民來信。有人敲門.邵宜民：請進.沈涵捧一疊報刊雜志和信件走進。沈涵:邵書記,省糧食廳來電話，提醒我們借的那5000萬，半年利息該繳了.邵書記:那你通知財政局先墊上，該繳就得繳啊.沈涵：另外，這兩天我連續(xù)接到好幾個匿名電話,揭發(fā)朱大在許家村民選中有舞弊行為。邵書記指著桌上的電腦顯示屏：我的郵箱里剛收到一封揭發(fā)信,是署名的。沈涵：寫信人是誰？邵宜民：曾經(jīng)在許家村我對你和楊部長說過，記住這個年青人。沈涵：秦江川?邵宜民拿起話筒。十六、陽湖縣公安局政委辦公室內(nèi)日劉玉苓正在吩咐著兩名公安干警：一是塑料袋的突然失蹤，二是半路企圖暗算許征貴的兇手逃逸，這兩個案子必須迅速偵破.否則,我們對縣委，對老百姓都無法交待。還有……電話鈴響.劉玉苓：你們等一下,我接個電話。(拿起話筒）喂,哪位？邵宜民OS：我，邵宜民。劉玉苓:噢，邵書記，有什么指示?邵宜民OS:今天我的郵箱里收到一封署名的揭發(fā)信……十七、陽湖縣公安局局長辦公室內(nèi)日向永進正在與馬超軍通話。向永進:小馬，你聽好了，半路你沒敢撞許征貴，我記在賬上?？赡侵凰芰洗?你一定要千方百計給我找回來，否則,我饒不了你。馬超軍OS:是。十八、陽湖縣公安局政委辦公室內(nèi)日劉玉苓對著話筒：邵書記，馬上我親自去許家村進行調(diào)查。十九、鄉(xiāng)間公路上外日一輛警車直撲許家村。二十、陽湖縣城鎮(zhèn)派出所后院廚房外外日許征貴坐在廚房門外矮凳上問鄧玉蘭：再好好想想，那天你去家拿東西,土甕子下面有個塑料袋子,有沒有不在意順手塞進提包帶走呢？鄧玉蘭搖頭:什么塑料袋子？我從來沒看見過呀。許征貴起身,痛心地：玉蘭，“獨大”是個什么人，你比哪個都清楚.要不是他害你,你跟長富好好的一個家，怎么會散？那個塑料袋里裝的就是“獨大”的罪證，難道你不想告倒他這個貪污腐敗,坑害百姓，玩弄婦女的烏龜王八蛋嗎?鄧玉蘭猶豫地:我……許征貴: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來就告訴我。鄧玉蘭點頭。許征貴:我走了。（走到院門口，停下）玉蘭,以后你每走一步路，都要當心啊。(出門）鄧玉蘭奔到院門口,欲言又止.二十一、陽湖縣縣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日邵宜民正在找楊有志談話。邵宜民單刀直入地：楊部長,憑借多年組織部長的工作經(jīng)驗,你覺得那天許家村的民選結果正常嗎？楊有志神態(tài)自若地：不正常.邵宜民緊接：為什么會不正常？楊有志:因為那天呂繼南代表鄉(xiāng)黨委在大會上的發(fā)言,明顯是給選舉定了調(diào)子。邵宜民:可我最近卻聽說,你在選舉前也做了一些工作.楊有志：是的，我受縣委委托，全權負責這次許家村民選,事先掌握民情,了解民意，是我應盡的職責。邵宜民：那你在了解民意，掌握民情的過程中,都說了些什么？楊有志：邵書記，我說的每一句話，當時在場負責記錄的組織部干事那兒都有案可查，你如果對我有什么懷疑，我現(xiàn)在就叫他把記錄本送來給你審查？邵宜民有些被動:不急不急,我只是隨便問問.楊有志義正詞嚴地：邵書記,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當領導這個起碼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說罷起身出門)邵宜民：哎，楊部長，你……二十二、許家村村外茅棚外外日駱大爺正在茅棚門前的空地上曬著糧食.駱大娘匆匆歸來。駱大娘：老頭子,不好了,那個四川來的秦江川帶著縣公安局的人找你來了.駱大爺:找我干嗎？駱大娘：還不是前天你說話說漏嘴，那事讓小秦一知道，他向縣里匯報了唄.駱大爺：我說的都是事實，你怕什么？駱大娘跳著腳：我怕什么？我怕你老命早晚要送在朱霸王手里！我怕我送走了兒子送孫子，送走了孫子再來送你老頭子！(頓足捶胸)駱大爺慌忙按住老伴兒：又來了，又來了。老太婆哎，現(xiàn)在你叫我怎么辦就怎么辦,還不行嗎？駱大娘：那你趕緊給我進屋,他們來了有我擋,不許你出來!駱大爺無奈地:罷罷罷，進屋就進屋，不出來就不出來。駱大娘將駱大爺推進屋，關上門，端一張矮凳往門口一坐,一邊剝玉米，一邊坐等來人上門。不一會兒，秦江川領著劉玉苓和一個公安干警向茅棚走來。遠遠的，駱大娘早就看見，卻故意側過身，佯裝不察。秦江川走到駱大娘跟前：駱大娘，大爺在家嗎？駱大娘:啊?秦江川:縣公安來人找駱大爺，他在家嗎？駱大娘：我這兩天耳朵背氣，聽不見.劉玉苓見大白天茅棚門緊閉，對秦江川使了個眼色，說:小秦啊,駱大爺可能出去了,我們就在門口坐等吧.秦江川故意地：劉政委，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劉玉苓：他什么時候回來，我們什么時候走，見不到駱大爺，我們就不走了。來，都來幫大娘剝玉米。(端了張矮凳往駱大娘旁邊一坐，剝起了玉米）秦江川應聲與另一干警也搬張矮凳往駱大娘旁邊一坐，同剝玉米。駱大娘悶著頭，一邊剝玉米，一邊偷眼看了看左右?guī)孜弧皫凸ぁ?，一聲不吭地與來訪者們較上了勁.二十三、三廟鄉(xiāng)鄉(xiāng)黨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日呂繼南正在批評著兩個建筑工地包工頭：一個林老板，一個雷老板，兩個財神爺，都是縣委邵書記引進的,得罪了哪個都不行!二工頭連連點頭:對對,呂書記說得對。呂繼南：你們要敢在工程上?；^，偷工減料，我饒不了你們!二工頭:不敢，絕對不敢。朱大拎著提包推門而進。呂繼南：再說一遍，雷老板的工程一定要按時開工，按時竣工.二工頭：一定一定.呂繼南:回去吧.二工頭唯唯諾諾地出了辦公室。呂繼南瞥了朱大一眼:這時候我正忙著,你來干嗎？二十四、許家村村外茅棚外外日眼看太陽已經(jīng)偏西，門口的玉米也剝得堆成了小山包，可是來訪者仍無動身的跡象。劉玉苓發(fā)覺駱大娘耐不住了,便問:駱大娘，這玉米還剝嗎？駱大娘：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劉玉苓：哎，駱大娘，你耳朵不是好好的,一點也不背氣嗎？駱大娘尷尬地：呃,一陣一陣的,這會兒好像好點了。劉玉苓:那我問你，駱大爺?shù)降自诓辉诩遥狂槾竽铮翰辉?，不在。劉玉苓對秦江川和干警：那就接著剝。秦江川和干警：哎。（動手又?二十五、三廟鄉(xiāng)鄉(xiāng)黨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日呂繼南將口水啐在朱大臉上：呸！你做夢吧你！上次我沒吃透縣委精神,幫你在大會上瞎吹，邵書記已經(jīng)責令我寫檢查了.這回人家揭發(fā)你選舉中有問題，你還想叫我出面幫你蒙混過關??？朱大抹去臉上口水,裝孬地：呂書記,反正我是你一手拽上來的，我的政治生命是你給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呂繼南：少來少來，你是人家劉原河劉書記一手拽上來的,你的命是他給的,你喊他爹，喊他媽，跟我無關,請你不要往我身上賴。二十六、許家村村外茅棚外外日駱大娘著急地:我說小秦啊，你把縣里的公安帶來，有什么事呀？秦江川：沒得事，就是專門幫你剝玉米。駱大娘：玉米剝得差不多了,你們也累了，明天再剝吧.干警：大娘，今天我們反正沒什么事,吃飽睡足,剝到明天天亮也不累.駱大娘一驚：啊！剝到明天天亮?(對屋內(nèi)告饒地大喊）老頭子哎，你再不出來,他們連我也要給剝了。駱大爺聞聲開門:老婆子,這回可是你喊我出來的呀.劉玉苓伸出手:駱大爺!駱大爺緊握著劉玉苓的雙手:劉政委……二十七、三廟鄉(xiāng)鄉(xiāng)黨委書記辦公室內(nèi)日朱大強忍地：呂書記，話不能這么說,你是我的上級，我是你的下級,你比我大，俗話說,長兄如父……呂繼南:少來少來，你四十八,我四十,你比我整整大一個八年抗戰(zhàn),你跟我長兄如父?走走走，你不要來日絕我，讓我多活兩天吧。朱大蹭地跳起，惱羞成怒地：呂書記,我做兒子，裝孫子，求你求了大半天,你也不能一點面子也不給呀！每年下去收稅收費，你說多少，我給多少,現(xiàn)在到了關鍵時刻，你就不問我了，大不了把我村支書拿了,我下臺，看你以后吃屎喝尿去!(氣呼呼地走出辦公室，將門“砰”地一關）呂繼南嚇了一跳：我親媽媽,活脫脫一個邪種!二十八、許家村村委會內(nèi)內(nèi)夜劉玉苓正在找郭江了解情況。一干警在一旁記錄。劉玉苓：你叫郭江嗎？郭江從凳子上站起，緊張地:對，政府,我叫郭江.劉玉苓：別緊張,坐下說。郭江：哎哎。(復坐）劉玉苓：“村支書競爭上崗”大會的前一天晚上,你干什么了？郭江站起：報，報告政府,我，我沒干什么呀。劉玉苓：別緊張，坐下說.郭江:哎，哎。（復坐）劉玉苓：據(jù)群眾反映,那天晚上你跟著村支書朱大挨家挨戶地進行賄選，有這回事嗎？郭江剛要起身,發(fā)覺不妥，忙坐下:請，請問政府,什么叫賄選呀？干警：就是送禮行賄拉選票.郭江：沒有，絕對沒有。劉玉苓：郭江,你聽好了,我們不掌握一定的情況,是不會找你來談話的。郭江:政，政府,我,我知道。劉玉苓:那你老實說,那天晚上有沒有跟著朱大送禮？郭江：報告政府，每家一條香煙，沒有送禮。干警:送香煙不是送禮？郭江：報告政府,煙酒不分家,這不算送禮.劉玉苓:那我再問你,那天半夜，你又干什么去了。郭江一驚:半，半夜？我，我什么也沒干呀!劉玉苓擊桌：郭江，現(xiàn)在我們是在村委會跟你談話，你要是拒不交代,那就跟我們?nèi)タh公安局吧?。ㄆ鹕碛撸┕瓝渫ü虻兀赫?我，我不上公安局，我交代，我交代……二十九、臨淮市市長辦公室內(nèi)夜蘇洪林正在與沈涵通話。蘇洪林:小涵，好多日子沒聽到你聲音了，都忙些什么哪？沈涵OＳ：我發(fā)的短信你沒看到嗎？蘇洪林:喔喲,實在對不起,我從來沒有看短信的習慣。沈涵OS：那你現(xiàn)在就看。蘇洪林：哎。(掏出手機,撥來撥去，找不到）哎,我說小涵，你就別為難我了好不好？這手機短信息怎么看,我現(xiàn)學也來不及呀！三十、陽湖縣縣委招待所房間內(nèi)內(nèi)夜沈涵:還研究生呢,老土一個。好吧,我把這兩天的工作向市長大人匯報。第一……哎，對了,前幾天,邵書記在會上剛針對秘書工作立了規(guī)矩，凡是涉及到縣委研究的重大問題,未經(jīng)領導同意,一律不得外傳。蘇洪林OS:可我并沒要求你透露什么重大問題呀。沈涵:那倒也是。不過,如果你想了解最近縣里發(fā)生的重大問題，我想,明天縣委常委會議后,肯定會按組織程序向市委，市政府匯報的。三十一、臨淮市市長辦公室內(nèi)夜蘇洪林:沒想到，我們的沈秘書，從政才半年，黨性原則提高得這么快呀。沈涵O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蘇洪林：那你說,我是算朱，還是算墨呢?沈涵ＯS:你既非朱，亦非墨。蘇洪林：那是什么？沈涵OS：白馬王子!蘇洪林大笑：小嘴兒真甜！三十二、陽湖縣縣委會議室內(nèi)日縣委正在召開常委會。向永進發(fā)難地：我提一個問題，縣糧食局局長劉原河同志關進“ＦT”，到今天為止，已經(jīng)整整一百天了.除了懷疑人家動用公款出國考察以外，注意,還僅僅是懷疑，其它什么問題也沒有得到落實，如果再這樣無限期地關下去，請問夏書記，黨紀國法上，哪條哪款規(guī)定縣紀律檢查委員會有權這樣做?龐尚中：這個問題我也有同樣看法。沒有證據(jù)就隨隨便便把一個科局級干部關起來審查三個多月，這不是侵犯人權嗎?這不是和黨的干部政策唱反調(diào)嗎？三十三、臨淮市市委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