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顯斌《失憶》閱讀答案

余顯斌《失憶》閱讀答案

失憶

余顯斌

娘由于小腦萎縮，記憶力就開頭一每天衰退，以至于現在，幾乎遺忘了一切。他自己又在外面忙著生意，成天不是塞北，就是江南的，處處奔波。照看娘的任務，就落在老婆肩上。

老婆待娘，就如對待他們的孩子一樣。老婆常常對他開玩笑："我啊，帶著兩個小孩。"可是，就這，老婆仍背著個不孝的名聲。

隨著娘失憶越來越厲害，有個毛病竟?jié)u漸凸顯出來，每次吃飯的時候，假如發(fā)覺飯桌上有小黃魚，娘就肯定會靜靜拿了，裝進自己的衣兜。因此，大家都背后紛紛談論老婆："家里那樣富有，咋就舍不得給老人吃？"

老婆為此，很是委屈，對他道："你勸勸娘吧。"他長嘆一聲，他勸得還少嗎？每一次，他一勸，娘就如學校生一樣，一副知錯就改的樣子，讓他看著心疼。過后，娘仍藏小黃魚。

他不想再這樣，再這樣，對自己的心是一種損害，讓老婆背著忤逆的名聲也不公正。他坐下來喝著茶，認真想著方法，隨后眼睛一亮，笑了。

幾天后，他回到家，提著些小黃魚。娘蹣跚著迎出來，一見小黃魚，眼睛就亮了。他對娘笑著說："娘，給您做油炸小黃魚，好不好？"娘笑著說好。娘說話的時候，口水流了下來。他忙拿出紙巾，給娘擦了。

老婆也出來了，笑著對娘說："瞧您兒子多孝敬。"娘滿足地點著頭。那一刻，娘的臉上鋪滿陽光。

小黃魚炸好了，拿上桌子。老婆做得一手好茶飯。老婆做的油炸小黃魚，更絕，表面金黃焦脆，泛著一種油亮的顏色?？曜右粨?，里面的肉白嫩嫩的，進嘴就化。老婆說："娘牙不好。"說著，拿了一只小黃魚，將里面的魚刺一根根拔了，將魚肉放在娘面前的碟子里道："娘，您吃。"

娘點著頭，用筷子夾著。這時，他們都轉過眼，望著別處，當然，眼角仍舊靜靜睄著娘。娘望望他們，見沒留意自己，果真伸出手，靜靜拿起一個小黃魚，預備保藏起來。

他和老婆已經商議?好，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忙回過頭，望著娘的手。娘尷尬一笑，手停在空中。

他埋怨著道："娘，您咋又這樣??？"娘低著頭，如犯錯的學校生一樣，輕聲道："娘以后不了。"老婆如對孩子一樣問道："娘，您是想留著吃嗎？"娘搖著頭。他猜想道："娘，您是留給我吃的？"娘仍搖著頭。許久，她說："你吃的好著呢，我放心。"

他和老婆對望一眼，老婆再次輕聲問："那您這樣是干啥?。?娘過了許久，輕聲道："給春生留著。他走時說了，娘，給我留著小黃魚，我回來吃好不。"

老婆不知娘說的什么，回過頭，懷疑地望著他。這一刻，他熱淚盈眶，難以自己，一件童年往事，侯地凸惹眼前：一個六歲的小男孩，背著書包，看著娘手里提著的小黃魚，嘎嘎樂著說："娘，給我留著小黃魚，我回來吃好不？"小男孩走后，再也沒有回來，被一場洪水沖走。那個名叫春生的小男孩，是他的弟弟，比他小一歲。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那一雙大大的眼睛，還有那嘎嘎的笑聲，早已在他勞碌的記憶里失去，甚至全然沒了影子。

對于這件事，這個人，他已幾乎失憶。可是，在一個已經失憶的老人腦中，那雙眼睛，那個稚嫩的聲音，還有那句話里的每一個字，都那樣清楚，從未消逝。

老婆聽后，也淚流滿面，對他說："讓娘藏吧，別人要說不孝順，就讓說去吧。"

（節(jié)選自《微型小說選刊》2021年第22期）

7.下列對小說相關內容和藝術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3分）（）

A.老婆待娘如孩子，卻背上不孝的罵名，很是委屈，就跟他商議?出一個勸娘的方法，卻引出難過的往事。

B."那一刻，娘的臉上鋪滿陽光"這句神態(tài)描寫，運用比方和夸張的手法，生動地表現了娘的快慰心理。

C.小說采納了第三人稱的敘述視角，自由敏捷地敘述了一個關于母愛、關于親情、關于孝德的動人故事。

D.本文語言樸實無華，散發(fā)著濃郁的生活氣息；故事情節(jié)簡潔，卻能平地起波瀾，直抵肺腑，催人淚下。

8.小說中兩次寫到人物眼睛"亮"了，請分別簡要分析。（6分）

9.小說標題"失憶"耐人尋味，請結合作品加以賞析。

參考答案

7.A（"就跟他商議?出一個勸娘的方法"錯，"老婆"只是要求丈夫"勸勸娘"，辦法則是"他"想出的。）

8.示例：①第一次是"他"想方法不讓"娘"藏小黃魚之時的神態(tài)描寫，表明"他"想出了一個奇妙的方法；在文中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既照應上文"他不想再這樣"的心理，又引出下文"他"提著小黃魚回家等情節(jié)；（3分）

②其次次是"娘"見到"他"提著小黃魚回家時的神態(tài)描寫，表現"娘"見到小黃魚的欣喜之情，為下文寫"娘"再次藏小黃魚及她留藏小黃魚的真實緣由作鋪墊，含蓄地表現了"娘"對小兒春生的膚淺母愛。（3分）

9.示例：①"失憶"是情節(jié)進展的線索，涵蓋小說的主要內容，對作品起提綱領的作用；②"失憶"一語雙關，既指"娘"因小腦萎縮導致記憶力日益衰退的毛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