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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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信任的概念與解釋*1
RussellHardin*2*4
在信任關系中,受信任一方存在值得信任的動因,這種動因根植于人們需要把關系持續(xù)
到未來的這樣?種價值觀當中。也就是說,我對你的信任被包覆在你履行信任的利益中(my
trustofyouisencapsulatedinyourinterestinfulfillingIhetrust)<,這一事實使我的信任不只是
對你行為的預期。這些預期根植于對你的利益(尤其與我有關的)的(也許錯誤的)理解中。
表面匕人們可能不贊成把利益帶進信任關系中(例如近親或朋友之間),但實際上人們大
多數時候都這樣做。確實,對許多其他信任關系來說,核心可能就是利益。例如,我與當地
商人有著持續(xù)的商業(yè)關系,而這種關系就成了信任關系。這里,我們不便充分說明這種信任
觀點;但問題在于,相當多的信任關系就是利益關系。我們主要相信存在持續(xù)關系的那些人。
對我們來說,這些持續(xù)關系越豐富越有價值,我們就有可能更加樂于信人(trusting)和為
人所信(trustworthy)34
對于信任的潛藏利益解釋(encapsulated-interestaccount)提出,值得信任至少還有其他
兩種特征,給予我們信任的理由。在某種意義上,第一種特征是潛藏利益解釋的特例。因為
我知道你愛我或是我的密友,在某種程度上你把我的利益真正放在心上,所以我可能信任你。
但是,如果我們信任僅僅熟悉的那些人(我與他們有著持續(xù)的關系,這種關系產生了熟悉),
那么原因就相當不同。在大多數人的生活中,愛或友誼可能是關系的重要方面,但許多信任
關系(不必要這樣真正考慮另一個人的利益)并不是這樣。一般來說,通過持續(xù)互動的因果
聯(lián)系或互動的聲譽效應,而不是通過彼此的強烈價值承諾,我們只不過分享了各自的利益。
第二種特征明顯不同于潛臧利益解釋,在某些情況下非常重要,但它也不能成為大部分
*本文原載于TrustinSociety第1章,2001年,KarenS.Cook主編,NewYork:RussellSageFoundationo
'我感謝JohnBrehm、KarenCook及?位匿名評議人對本文的評論。我也感謝羅素塞奇基金會會議和工作
坊的許多參與者對于這些問題的討論。發(fā)現一些信任觀點及其多樣性讓人很受啟發(fā).
2RussellHardin,紐約大學(NewYorkUniversity)政治學教授;斯坦福大學政治科學教授。
此處標明的作者信息為本文刊發(fā)時(2001年)的信息。一譯者注。
3依據不同語境,"trustworthy”這一關鍵詞用中文分別表達為“為人所信”、“值得信任”、“可信性”等。
譯者注。
4Hardin(1991)對此有更為充分的論據,本討論的某些觀點由此而來。
信任關系的特征。因為我知道你強烈承諾要履行自己的某些信任,例如你答應要完成的那些
事情(MessickandKramer及Tyler持有這一觀點),所以我也可能信任你。你可能也有原因
沒有履行這些承諾;但我一般會預計,在大多數情況下,你還是會履行的,因而我還會相信
你。我知道?些人,他們對有關信任表現出極其強烈的道德承諾,但我的大部分信任關系并
非根植于對他人的這些承諾;而且,這些最重要的道德承諾造成了大部分社會秩序或大多數
持續(xù)關系,這似乎也不可能。
讓我們暫時回到聲譽效應匕我可能信任你,但這不是因為你與我具有持續(xù)的關系;在
某種程度上,這是因為如果你沒有履行對我的某些信任,那么你與他人的關系就會受到損害。
在有關某個組織(Jane)的討論中,CarolHeimer就曾提出,該組織之所以實現了目標(在
是否墮胎上為女性提供咨詢),在很大程度上就在于確定了可信的聲譽,尤其是在私密性方
面。因而,可能-生與該組織只打一次交道的女性可能會信任它。顯然,組織中各種行動者
及作為客戶與其打交道的那些人的可信性是非常重要的。事實上,人們可能認為,推薦給病
人的醫(yī)生是危險的,正如病人自己那樣。在海默討論的組織中,客戶不斷變化,因而其中的
信任關系要比許多信任關系更重要。
作為反對潛藏利益解釋的理由,人們可能認為,當做Y符合你的利益時,說出“我信
任你會做Y”有點不通情理。例如,考慮某種極端情況:如果拿槍對準你的頭,我就會確信
你會做我想要你做的事情(我已領會了AlCapone的智慧,他曾說過,“通過一句善意的話
加上一只槍,你要比只是一句善意的話獲得多得多的東西”[轉引自McKean1975,42n])?
當我強迫你做我“信任”你做的事情時,部分錯誤之處就在于,在完全確定的環(huán)境中,
作為概念的信任沒有意義。我確實相信太陽每天升起,如果人們是完全程序化的機器人,我
也不會在通常的意義上信任他們。某些學者認為信任本身嵌入于不確定性當中,原因大概就
是如此?!睂τ嘘P的信任來說,"DiegoGambetta(1988,218-19)認為,受信者“一定有退
出、背叛、逃脫的可能性”(也請參見YamagishiandYamagishi1994,133;以及Luhmann1997)。
更通常地,人們可能認為,信任嵌入于選擇的能力甚至需求當中。如果給予人們過于強烈的
動因,他們在這些有爭議的事情上就會成為確定的行動者(這也是浪漫的人痛恨理性的原
因)。在另一極端,如果讓人們沒有可歸咎的原因而行動,那么許多環(huán)境下他們也不可能獲
得信任。除了選擇和理性外,信任還是有爭議,這只是因為我們仍處于昏暗的中間地帶,既
不確定也不是完全不確定。
在槍這種情況下,部分問題在于,你服從我的要求完全不是出于對我利益的關心。它純粹出
于你對咱己利益的關心。也就是說,槍這種情況不符合對信任的潛藏利益解釋。
我希望確定一種信任觀點,這種觀點有助于我們解釋——也許評價——行為。同樣關注
促使許多信任研究學者闡明了有關信任的不同觀點。我討論了許多觀點,考察它們在理解行
為上有何不同;在某些情況下,探詢他們的概念的前后一致。這些觀點中,許多(尤其哲學
家的觀點)都是定義性或概念性的。其他觀點(尤其社會科學家的觀點)都是解釋性的。對
于信任的潛藏利益的解釋既是定義性的,又是解釋性的。
我們沒在這里討論一種重要觀點,就是信任本質上是非認知的(noncognitive),它只是
信任者的信任傾向(dispositiontotrust)o除經濟學家OliverWilliamson(1993)夕卜,某些哲
學性解釋也持有這種觀點(Becker1996;Jones1996)?在對社會或一般信任的討論中,它
似乎也是隱含的觀點(本文隨后加以討論)。在某種程度上,人們從認知學習角度來考慮誰
值得或不值得信任,我們可以把這種觀點看成傾向觀點。因為,假如你背叛我之后,不信任
你就會成為我的傾向。事實上,傾向理論家的某些論斷比樂于信任現在是種傾向的論斷要
稍微合理一些,盡管它之前是基于對你的行為和明顯承諾的認知評價。在人們的實際生活中,
非認知傾向觀點可能只是樂于信任說法的一部分;認知要素必定發(fā)揮另外作用。對信任來說,
替代解釋是無理山無根據的,而且經常自我破壞。高信任者的傾向(參見Yamagishi,2001;
Rotter1980)可能和簡單學習模型一樣。如果你與他人的交往經驗——尤其早年(Hardin
1992;Yamagishi,2001)——是愉快的和合作性的,那么你往往會對與新人的合作前景感
到樂觀;如果不是這樣,則會感到悲觀。
再者,甚至在口常交往中,如果我們有持續(xù)關系,那么我現在就有信任你的傾向,而不
是過多推測你是否值得信任。我不需重新考慮就知道了。但是,非認知理論家不這樣認為,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我的信任完全建立在過去的認知歷史上,正如Heimer(2001)對信任
關系如何發(fā)展的解釋一樣。正如AlfredNorthWhitehead所譏諷的,通過把越來越多的東西
簡化為習慣,文明就這樣進步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要把時間用于其他事情上,那么我們
就要放棄推測需要,而且我們確實就這樣做了。5人們可能具有某些信任關系,這些關系實
際上比其他關系更具有傾向性和非認知性。但是,如果情況確實如此,那么人們最有可能首
先以那種方式對信任誰做出認知選擇。例如,從相對有意識的冒險(最初最可能是小的風險)
選擇中,我可能就會同某個密友建立起關系。但到目前為止,這種關系只是發(fā)揮了作用;沒
人會迫于壓力來做出這些有意識的選擇——盡管如果新情況出現時,我們有可能這樣做。因
5功利主義的早期批評者宣稱,我們不能功利;因為,如果這樣的話,那么我們就會用更多時間來計算,
因而我們就沒有多少時間來做事情或享受。JohnSturtMill對此反駁道,理性并不是要求每次重新計算。比
方說,一位水手出海,他更多是按過去經驗航行,而不是許多其他功利選擇要求的計算。
而,非常強烈的反認知觀點似乎不合情理。
在解釋信任時,許多學者都包括強烈的認知成分,例如當他們假定人們信任誰很重要時。
他們沒有從強烈的非認知角度發(fā)展自己的論斷。最明顯的是Heimer、Ensminger、Gibbons
以及ToshioYamagishi;TomTyler、DavidMessick以及RoderickKramer這些人把信任定義
為基于對受信者的道德承諾,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認知取向的。然而,這些貢獻也有許多非
認知傾向——例如,對單向信任博弈的討論、對所謂的一般信任或社會信任的討論。在單向
信任博弈中,人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伙伴是誰就要冒險(參見Messick和Kramer、Gibbons
及Miller,他們提出了Kreps的單向信任博弈1990);在一般信任或社會信任中,人們信任
的都是不熟悉的他人。
在轉向信任的替代觀點之前,我討論了五種概念偏誤(conceptualmoves),這些偏誤削
弱了對于信任的許多討論,事實上可能直接影響到對于信任的任何討論。在澄清了概念基礎
后,我轉向有關信任的各種觀點。解釋從基本上處于個人層次的問題和概念逐漸轉到社會層
次的概念上?潛藏利益理論令人信服的特征在于,它適用于所有層次而不必有概念變換
(Hardin,2004)0這些解釋中某些彼此?致,某些不一致。例如,進化解釋(也許通過各
種方式增加了潛藏利益)——它是解釋性的——可能就非常適合潛藏利益解釋。在有關信任
的文章中,我們發(fā)現,有兩種觀點替代了潛藏利益解釋,其中表達稍模糊的一種觀點認為,
信任是非認知的,是一種心理傾向;一種觀點則認為,信任根植于受信者的道德承諾。下文
大多數討論都與非認知傾向及認知性的潛藏利益觀點有關;同時我們也力圖找到某些方式,
以在經驗上區(qū)分這種兩種觀點。
易混淆的概念
讓我們考慮一下到處充斥的五種概念失誤(conceptualslippages),它們值得進行一下簡
要討論。這些失誤本身不是替代的信任理論,甚至不是任何特定的信任理論所固有;相反,
它們經常會削弱理論的結論。顯然,我們需要小心避免所有這些失誤。其中有兩種涉及對II
常信任語言的錯誤推論。
第一種失誤是社會科學中常見的概念假設情況:假設某些信任概念是基本的認識單元
(epistemologicalprimitive),而不是分析的對象。令人驚訝的是,在羅素塞奇基金會的許多
信任工作坊上,一些受人尊敬的學者經常這樣強烈反駁某項陳述,“但那并不是信任?!?/p>
其次,大多數信任解釋認為,信任基本上來說就是?種預期。也就是說,它們依賴潛在
的信任者所具有的預期。因而,信任本質上是了解或信念。然而,有關信任的許多日常語言
說明似乎都把它看成了行為,至少某種程度上就是這樣。表面上看,Messick和Kramer把
行為包括在信任定義中是出于方法上而非概念上的原因,其他幾位學者則明顯或含蓄地把行
為包括在信任中。
第三:信任是三方關系(three-partrelation):我信任你做Y。這種觀點是老生常談(參
見Luhmann1979,92;Baierl986,236).6例如,通常來說,我相信你能保守最誹謗人的
閑話的秘密,而不是今天的午餐費;同時,我相信另一個人說出的午餐費,而不是任何閑話。
對小部分人,我可能在幾乎任何事情上都相信他們;而對大部分人,我可能在幾乎任何事情
上都不相信他們。即使針對特定的三方關系,信任也一般取決于具體情境。例如,盡管我通
常相信你的閑話,但如果你處于被脅迫的情況下,而關于我的閑言片語會幫你脫離不利處境,
那么我可能就不再相信你的閑話了。
第四,許多學者都提出了對信任的解釋,但他們在信任和值得信任之間都有奇怪的普遍
失誤。規(guī)范解釋(normativeaccounts)尤其如此,進化解釋(evolutionaryaccounts)也是這
樣。令人驚奇的是,在有關信任的學術討論中,這種失誤普遍存在,正如我們在本文隨后看
到的那樣。
最后一種失誤是,人們往往把委托某人做某事看成了信任某人。
通過把失誤的概念作為原則,人們會據此提出某種信任理論。然后,人們可能力圖讓理
論一致地符合那條原則。我確實不認為這種理論會多么有趣,因為它完全不符合實際的信任
經驗。這些概念偏誤通常都存在失誤;然而,這些偏誤卻是某些信任理論的基礎。在這些理
論中,人們把信任謹慎確定為雙邊關系。隨后在有關信任的討論中,我們會注意到這一點。
大量有關一般信任的文獻把信任經??闯呻p邊關系,盡管對調查的受訪者來說,第三方(即
使未說明)可能假設得晦澀難懂。
實際上,所有這些概念上的失誤都是正常的;即使再嚴謹的學者都難以避免。正因如此,
盡管我列舉了來自許多學者的概念不清的例子,我還是有點兒懷疑,許多甚至大多數學者會
不會樂意去刪掉這些混淆。
6在許多實驗采用的所謂信任博弈中,信任明顯是三方關系:兩位博弈者和有限的潛在的潛在回報范圍(也
參見Hardin,2004;以及Hardin2004)。
作為基本術語的信任
在許多解釋中,信任似乎是基本的、未經分析的術語。正如在本質主義(foundationalist)
的認識論中,我們恰好看見它時才知道它。在社會科學對于任何事情的嚴肅討論中,這種假
定是經常面臨的問題。我們往往假定,我們快速的、甚至草率的直覺或洞察都是基本的,不
只是隨意的。隨意的解釋甚至區(qū)分不出信任另一個人、信任自然事實及信任某個機構(例如
政府)。這些都是簡單的基本單元(primitives),不能卸成信任模型的成分。也許它們是不
同的基本單元,只是按照常規(guī)恰巧擁有了同樣的標簽?;蛘哒f,也許它們都是相同的基本單
元,在它們之間做不出真正的區(qū)分。然而,?般來說,如果某種觀點不能說清楚以供他人提
問、檢驗和理解,那么我們就不應滿足于這種只是依賴于異想天開的個人直覺的所謂社會科
學或哲學說X就必定如此。
在有關信任的討論中,實際上人們經常會說,“當我們提到‘信任'時,我們所指的是
X?!绷钊诉z憾的是,對于不同的人來說,X是一個具有完全不同含義的變量。日常語言分
析也許不包括某些含義,但它一般不會在其他所有主張者中只提倡一種含義。毫不奇怪的是,
從語言上看,信任是雜亂的,甚至混亂的概念。信任實際上意味著什么的爭論聽起來像有關
某些事情的“確切”含義的最壞的柏拉圖式爭論。不管它如何令人迷惑,但為此而爭論不休
實在是愚蠢之極。我確實不會提出信任的“真正”含義。相反,我提出了一個可行概念;
這一概念可幫助解釋我們對于他人(包括集體他人)可信性在行為和信念上的變化;因而,
這一概念可涵蓋我們依賴于他人的大部分經驗。我的核心關注就是這種解釋。
最后,請注意一下對于信任日常語言分析的特定含義。如果人們希望使信任成為簡單的
基本單元,或把它看成道義上的規(guī)范概念(即普遍適用的概念,來自于純粹理山)的話,那
么他們在真實世界經驗(經常缺少這種概念)中就會遇到麻煩。即使今天,我們都不能把信
任這個術語直接、精辟地翻譯到許多語言中,比如法語。在法語中,人們會說,我相信某人
或者奇怪地,某件事情(j'aiconfianceenquelqu'unouquelquechose)?1995年2月25
-26II,在羅素塞奇基金會-紐約大學舉行的信任會議上,FredrikBarth也提到,挪威語中
沒有名詞形式的“信任”。大約一個世紀之前,人們特意發(fā)明出日語術語(ToshioYamagishi,
私下溝通,1998年3月31日)。從其他語言到英文的翻譯經常在明顯不妥的情況下使用“信
任”術語,從而明顯增加和歪曲了所譯內容。甚至在英語中,由于它的詞根是“tryst”這個
詞,信任這個詞的歷史也比較模糊。
作為行為的信任與作為了解的信任
在我們與他人的關系中,一個最有趣的問題是,當我們沒有信任他人的理由時,我們會
冒險信任他們。人們可能認為,這確實就是信任。根據這種觀點——稱之為“不足預期觀點”
(scant-expectationsview)我預期你越少履行我的信任,我對你就擁有更多的信任。這
可能表面上聽起來正確,因為我的動因明顯關注于這種情況,這種情況不同于我與親密伙伴
打交道的經驗;對這些人,我通常具有明確和合理的預期。但是,即使作為日常語言概念,
不足預期觀點也似乎不合情理。
當我沒多少理由預計你會履行,而不是當我有充足理由預計你會這樣做時,如果只有這
種情形下才是信任的話,那么我就從不會相信我的母親、我的兒子、我最好的朋友,或我最
可能信任——在日常語言中——的任何人。任何人都通過不足預期觀點需要的信任而表達,
這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按照這種觀點,我可能信任完全一個陌生人或希特勒(Hitler),而
不是我的母親(對信任有一個實驗解釋,該實驗把信任比做嬰兒“信任”自己的母親,參見
Baier1986)o盡管混亂的日常語言對信任可能有許多矛盾觀點,但甚至當我們剛開始分析日
常語言時,不足預期觀點就已立不住腳了。
VirginiaHeld(1968,157)曾提出過折衷觀點,這種觀點現在看來還有點奇怪。她提出
“當我們至少知道一個人會不會采取某種行動時,信任確實是最需要的?!边@種說明含糊,
它不可表示對信任的定義。但假設她是從定義角度來表示的。確實,當另一個人沒有選擇余
地時,信任就不成問題。然而,當我對你的行動選擇相當有把握時,信任就成問題。在特定
背景中,我們可以理解這種說法,即我最信任我認為最可能以某種方式行動的人:我最不信
任我認為最不可能以那種方式行動的人。
在不足預期觀點看來,盡管對履行缺乏充分預期,似乎打擊我們的還是有理由冒相關危
險的“信任”行為。這種信任行為可能出于許多動因。例如,為了給予“受信者”某種道德
推力或建立合作關系的機會,信任者可能會讓受信者覺得,他們預計自己會履行任務。
或者,如果人們認為信任本身是好事,那么他就可以斷定,這種情況下的信任尤其能獲得很
大好處。如果人們堅持認為,這是我們使用“信任”術語的眾多方式之一,那么他們確實就
對了。但不幸的是,這種談論信任的方式模糊了值得信任評價與“信任”某人行為之間的界
限。這種模糊是日常語言的特征,但它妨礙了對行為的解釋。因而,我把信任保留在了解和
信念的類別中,而不是行動和行為的類別中。
AnnetteBaier(1985:61)認為,“對我們相信并與之合作的那些人來說,他們的理由
和動因不可能完全透明”,因而信任某人總會有點危險。有某種“來自于信任氣氛的預期獲
得”——因而,當相信別人時,我們就不會過多擔心。但又一次,這不是說,信任是危險的;
而是說,按照信任而行動是危險的(itisactingontrustthatisrisky)。信任只是一點了解,當
然,了解總會錯誤難免。當結果表明對我們不利時,誤信可以給予我們行動的理由。
信任某人與按照那種信任而行動明顯不同。例如,我可能在許多方面信任你,但從沒理
由按照那種信任而行動。針對這種區(qū)分,JaneMansbridge(1999)論證了“利他信任"(altruistic
trust),即把信任無保留地轉化成為行動。談到利他信任,也就是含蓄地說,這實際上不是
信任。在這種情況下,人們會采取合作行為;而如果人們只是根據自己對另一個人的信任程
度而行動的話,那他是做不到這樣的。盡管缺少表明行動有理的充分信任,個人也會采取
利他行為。因而,談到利他信任就是使信任成為行動的術語而不是了解的術語。這聽起來似
乎相當奇怪,因為即使不需要按照信任而行動,我也可能信任你。因此,對我沒期望有回報
的人及不信任的人,我反而容易采取合作行為。
另一種表達該問題的方式是,想像一下我們使用了信任的行為指標或測量。有了行為測
量,我們往往就混淆了行為和信任;為了決定信任程度(而不是定義它),人們往往削弱了
使用行為指標的原則;但這又會是一個錯誤。此外,如果我們使用了行為測量,我們想要的
是特定背景下的測量。相對來說,我們可以聲稱,對我們研究的所有被試來說,問題都是相
似的。如,我可能相信一位密友,然而卻很長時間沒表現出反映我對她信任程度的行為。在
這種情形下,如果唯的測量是還沒有引出的行為的話,那么說我信任她要多于他人就意義
不大。再,即如果要有意義,這些測量必須要考慮到背景。
我們可以選擇讓自己處于某個位置,開始了解某件事情。但我們不能接受證據,然后才
決定去了解。證據可能驅使我們去了解,也可能不驅使我們去了解,但我們不能選擇它迫使
我們的程度。Luhmann(1979:43)做出這種論斷,即“要求他人的信任是不可能的;信任
只能被提供和被接受?!睂τ贚uhmann的這種觀點,人們既承認又否認。我對你的信任可能
既沒有給予也沒有撤回。它只是信任。我不能從你那兒撤回信任——即便我能這樣做,但也
沒多大意義;因為當我了解了它時,它會同我的利益相反。你既不能接受它,也不能拒絕它。
但我們兩人可以選擇在各種情境下不按照它來行動。此外,你可以按照它來行動,直到我為
你了某事——因為我信任你——然后違背了我的信任,所有都是為了你自己的好處。信任是
了解的范疇;按照信任而行動是行動的范疇。然而,正如Luhmann正確注意到的(如果是
隱喻的話),“不可能要求”信任。也就是說,如果我不信任你,那么僅僅基于你的要求還有
我之前對你的了解,你要求我信任你是不能兌現的;因為對我來說,那種了解還不足以信任
你。你的要求沒有增加多少或完全沒有增加我對你的了解;因而,如果我之前不信任你的話,
現在也不能導致我信任你。
人們透知了信任,這種普遍的斷言錯誤地表明,信任是個行動問題。KennethArrow
(1974,26)談至ij”彼此的信任協(xié)議”(agreementlotrusteachother)。JohnDunn(1988:73,
80)認為,“為了處理其他人類代理人或機構的自由)信任“基本上是有意識選擇的原則”
(也參見Miller,2001)oBaier(1986:244)談到“信任者選擇認可或培育的有意識信任J
正如其他許多人,包括Baier和Held(1984:65),樣,Luhmann(1979:24)把信任看成
一場賭博、一項風險投資。Held(1968:158)也認為,人們可能有義務信任。,Messick和
Kramer(2001)以及其他許多人都提到決定信任某人的問題。*8所有這些都是錯的。一般來
說,某種程度上我信任或不信任,依賴于我所掌握的證據。在居間的情況下,我不會選擇去
信任,我不會選擇去冒風險。只有行動是選擇的——例如,如果我事實上相信了,那么我就
會如愿行動;即使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示你具有可信的動因,我也愿意在你的可信性上冒」
下險。9此外,當我不確信你有何動因或你可能的行動時,我當然沒有義務去信任,此時我
將知道證據否定了什么。哪種方式影響了徹底調查——必須相信人們不相信和不能相信的東
西。似乎有理的是,這些學者中沒人斷言,我們選擇了信任或不信任,而不是在有關經驗后
才信任或不信任。例如,Luhmann(1979:88)在其他場合就曾提出,信任“不是為了特定
目標而選擇的方法」相反的明顯斷言只不過是語言使用上不太精確的失誤。
作為雙方關系的信任
在白話中,我們經常只是簡單地說“我信任她”,我們不會在此加上某種條件如“與X
有關的事情上”。但如果這樣的話,白話般都比較隱晦;而且它確實不表示,人們在任何
和每件事情上都十分信任某個特定的人。幾乎沒人會說,“不管‘做Y'或'與X有關的事
'假定Held表示的是,人們可能有義務以與自己信任程度相反的方式行動。
8然而,他們對認知吝嗇的關心倒非常符合這種觀點,即信任本身是認知概念而不是行為概念。
9就這些非認知傾向觀點來說,一些學者(例如,Gauthierl986)提出,人們可以選擇具有某種傾向。似乎沒多
少人做出這種斷言,但某些人也許會接受這種論言,因而保護了人們可以選擇信任的斷言。也許他們應該
認為,人們可以選擇在通常的信任,而不是選擇信任特定的人。這就是Gauthier的斷言:作為一般特征或
傾向,我選擇成為合作性的人。在有關信任的整個傾向理論為我們展示(而不只是假設)之前,我們可能
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即選擇相信某人的斷言與這種理論是否一致。
情上’這種措辭的含義如何,大環(huán)境如何,我都會相信你?!比欢?,令人遺憾的是,在對信
任的分析、解釋及理論討論中,有時到處都是這種說法。這是這些討論中使用II常概念所帶
來的固有問題。人們經常需要刻意的努力來避開這種用法,進而避免引起的錯誤含義。
然而,有些信任理論就基于這種假設,即信任是(或至少可能是)一種形式的雙方關系:
A信任B,在信任范圍上沒有任何條件限制。正如某些學者提出的,如果某種信任類似于亞
伯拉罕(Abraham)對于上帝的信任,那么它可能就像這種雙方關系那樣簡單,沒有任何限
制。很顯然,把信任理論適用的領域限制在這些情況下是非常有限的。這與我們大部分人有
時信任他人,少部分人信任上帝無關。信任只是雙方關系,人們經常把這種假定帶到對其他
理論的討論中;而在這些理論中,信任是應該避免的概念失誤。
某些信任理論或定義認為,不能把信任等同于了解;它們都假定,信任是相當不同的雙
方關系。按照信任的非認知傾向觀點,人們有時甚至提出沒有第二方:我只是信任。我認為
這種觀點不清楚,完全沒有道理。某人普遍信任的聲稱最多只是隱晦的。然而,假設要求這
些人按照信任而行動,他們并不會把嬰兒交付給任何一位陌生人來照顧;或把大筆錢借給任
何一個借錢的人。充其量,我的信任傾向只是比許多其他人相對更樂觀的態(tài)度而已。在這個
世界上,如果我要成功,我不會蠢到只有自己一方。雖然如此,所謂的一般信任有時還就像
這種單方觀點。讓我們轉到這個觀點上。
越來越多的文獻涉及信任在社會中的重要性,其中大部分似乎關注社會交換的可能性,
這種交換自普遍信任他人(例如,Luhmann,1979;也參見Knight,2001,以及Yamagishi,
2001).,所謂的一般或社會信任(generalizedorsocialtrust)就是信任隨便哪個人或社會機構,
而與這些人沒有先前或隨后的特定關系基礎,正如人們經常談到或表示的,沒有考慮到在不
同程度上信任特定他人的不同基礎。這種“信任”似乎是雙方甚至是單方關系。我們可以把
一般信任不準確地看成針對?般他人(包括陌生人)的非特定信任,這方面有大量文獻。
這些文獻主要是基于標準的調查問題;例如,“你認為人們可以信任他人,或應該提防
他人嗎?”(其他調查甚至很少有框架好的問題,參見Stolle,2001)。人們一般會回答,
他們可能信任他人;在多層次量表上,他們會選擇相對高的程度。但是,一些研究者注意到,
這些回答過于含糊。如果我說,我大部分忖候信任大多數人;我可能只是說,我大部分時候
信任與我打交道的大多數人。當然,在一定程度上這是因為我要與他們打交道,而不是大部
分時候都與我不相信的其他許多人打交道。此外,即使我大部分時候信任我打交道的大多數
人,這是因為大部分時候與他們打交道時我不會有多少危險。問任何?個人,他們會不會把
一百美金借給街上隨便哪位陌生人,他們大概會說不。問一下他們,會不會把兒干美金借給
甚至比較好的朋友,但沒有法律意義上強制性的償還合同,他們可能會再一次說不。
因而,認為這些標準調查結果只是一方或雙方是無根據的。假如我們稍微注意一下它可
能的意思,那么假定這些結果中的信任是單方幾乎是不可想象的:我?段時間在每件事情上
信任每個人。一些人宣稱,信任可能是單方關系;這些人應該向我們介紹實際擁有這種信任
的人。我們會說,我們的信任只是兩種不同方式中的雙方。首先,說雙方是信任者和受信者
也就是說,在所有可能的事情上,信任完全無限制。說雙方是信任者和爭議中的事情也就是
說,我們基本上同樣信任每個人。對任何最親密的關系來說,第一種說法沒有道理。我們只
是某些事情上信任某些他人,也許在要求不高的事情上包括了更多人;也許在其他某些事情
上不包括更多人。這確實不是一般信任。第二種可能性顯然荒謬。當調查反應牽涉到有關信
任的這些簡單觀點時,調查解釋者而非受訪者錯誤解釋了這些結果。山于這些問題的模糊性,
受訪者不得不給出模糊答案。
在任何情況下,所謂的一般信任充其量只是對于他人可信性、合作性及幫助性的相當積
極的預期。例如,在極其寬厚環(huán)境中(幾乎每個人都可信)長大的孩子就是這種態(tài)度。通過
歸納?般,以前的孩子現在遇到了有著相當積極預期的他人。?般信任的價值就是這種養(yǎng)育
的價值:在與他人合作忖,我們意識到我們不會冒多大風險,因而我們可以更容易與他人建
立關系。當然,再一次,這只是他人相對可信下的價值。
人們可能認為,一般信任只是對他人可信性的預期,它是對他人的真正信任。但是,在
“A信任B做C”的關系中,如果A的信任確實是一般的,而不是像通常那樣是非常有限
和有條件的話,那么我們就很難說出誰是B,什么是C了。因而,一般信任或社會信任似
乎違背了這一信任范式。但是,如果一般信任是有限的和有條件的(也許以非常復雜的方式),
那么把它稱之為一般意味著什么?在任何現實的背景下,我信任某些人多于其他人;在某些
場合,我相信任何特定的人多于他人。在對他人可信性的預期上,我可能比你更樂觀;但是
除了這種一般事實外,我確實沒有一般信任。我也可能把許多人模式化,假定某些類型的人
可能更可信,因而值得冒險與他們合作;其他類型的人則不太可信;還有一些人完全不可信。
但這種模式化遠不是一般信任。它只是對某些其他人的樂觀(Hardin,1992)。把可能雇傭
的那些人模式化,人們就可以合理理解能力或承諾的最初粗略指標。同樣,通過模式化,我
們也可以合理理解這種樂觀主義(正如Becker對雇傭中歧視的分析一樣1957/1971)。
許多人(甚至大多數人)聲稱,我們可輕易重新說明一般信任,它一般發(fā)生在信任成功
的環(huán)境下。因而我們也就不難理解,對于潛藏利益意義上不能相信的那些人(因為與他們既
沒有持續(xù)的關系;也沒有理由相信他們的聲譽),人們?yōu)槭裁磿半U與他們進入交換。1°
這種斷言不是說,人們相信其他人;而只是說,人們對同某些、也許無數他人(盡管確實不
是每個人)能建立成功關系具有相當樂觀的預期。如果環(huán)境稍微改變的話,那么這種結論可
能就是錯的;比如同想很快獲利的騙子打交道,或者同敲詐旅客的旅館打交道。因而,一般
信任似乎只是對可信性和意愿的樂觀估計;因此,人們冒較少風險就可以與還不信任、甚至
沒有信任基礎的其他人打交道。因為有關環(huán)境中的人和機構通常顯示出不可信,那么這就表
明,這種樂觀是沒有根據的;如果情況確實如此,那么人們就會很快修正這種評價。
表面上看,所謂的一般信任有著不同層次,對此的一種理解就是,某些人比其他人具有
更大的心理信任傾向。因而,對信任的研究經常把被試分成高信任者和低信任者(Yamagishi,
2001)?這里,我不廣泛討論這個問題;但是請注意,不同程度的表面信任可能只是不同程
度的冒險或不同程度的了解他人(Hardin,1992)。正如前面提到的,盡管不是那么明確,
我們發(fā)現有幾篇文章(Messick和Kamer,2001;Yamagishi,2001)有時把信任看成基本
上或部分是傾向性的。當然,如果根植于某種道德承諾(例如在Messick和Kramer以及Tyler
那里),那么值得信任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傾向性的。理解你的這些傾向的另一種方式就是,
評價你是否足以未來導向;因為在某種程度上,現在的合作可以預期未來與我的合作。但這
種傾向也必須與值得信任的心理傾向有關,而不是與信任的心理傾向有關。
Yamagishi(2001)的高信任者明顯是認知性的——當可獲得證據時,他們就會修正自
己對另?個人可信性的評價。因而,他發(fā)現,一般信任在對子關系中不太重要。為什么?因
為在對子關系中,我們一般都擁有和獲得了證據。人們可能認為一般信任者是非認知性的;
但當轉向對子關系時,他們就變成認知性的了。
Tyler(2001)談到非工具性“社會”信任。嚴格來說,這不是在文獻中已成為標準概
念的社會——或一般——信任(正如這一部分前面討論的)。他的“社會”信任產生于群體
身份(或認同;參見Hardin,1995:6-10)和有效性的背景。因為作為總是相信每個人的絕
對范疇,甚至標準的社會信任概念都是無根據的。Tyler把他的社會信任限于特定的民族或
其他群體中,這類似于標準的社會信任(推測是一般的)中所必定發(fā)生的事情。正如許多II
常關系(例如婚姻或約會伴侶的選擇)中那樣,我們必須經常做出這種假定,我們更可能理
解與我們背景相似的那些人,并為他們所理解;而這些人更可能分享我們的價值觀、品位等
10就今后與他人(可能知道這個人現在不履行信任)交往的可能性來說,有問題的聲譽效應會產生潛在破
壞。對潛在的欺騙者來說,聲譽效應是基于動因的,因而是未來導向的。
等??梢韵胂?,如果能測量Tyler的社會信任,那么我們就會發(fā)現,人們是根據類似認識論
問題的標準來定義社會信任的,即基本上來說,人們與相對熟悉的人打交道會舒適一些。
信任與值得信任
在大量和越來越多的信任文獻中,也許最奇怪的概念失誤就是對信任做了表面斷言;事
實上,只有當這些斷言是有關值得信任時,人們才會理解。攸I如,把信任道德化的大部分文
獻,如果核心是把值得信任道德化,那么至少在某些環(huán)境下人們還容易理解;但是如果他們
的目標是把信任道德化,那么人們基本上就難以理解。后來討論的許多信任解釋造成了這一
失誤——事實上,失誤如此之多,以至于人們可以假定,有更多偏誤而不只是概念失誤或錯
誤?!靶湃巍币苍S不是精確使用的術語,用來指全部的關系,不論是樂于信任的還是值得信
任的。盡管聽起來似乎有些道理,這種偏誤還是讓我們明顯做出了一些草率的、錯誤的論斷;
表面上看,這些論斷只同樂于信任有關,但同全部關系無關。
例如,BernardBarber(1983:170)認為“我們需要發(fā)現……如何促進信任并使它更有
效?!彼P注的是?般社會關系。當然,為了使這些運行得更好,我們需要的是值得信任。
這是從Barber的研究中做出的推斷。他研究了專業(yè)化以及讓專業(yè)人員為客戶更好服務的問
題;這些客戶需要專業(yè)人員的幫助,因為他們確實不足以知道如何處理自己的問題,包括健
康照顧、法律咨詢等。按照Barber的解釋,解決這個問題是專業(yè)規(guī)范當初產生的原因。如
果醫(yī)生不可信的話,那么叫潛在的病人只相信醫(yī)生就有點不合常理了。
本文隨后討論了幾種信任概念與解釋模型,我們可以從中看出,從信任到值得信任的失
誤都很明顯。無論遺傳解釋還是社會進化解釋,它們都適合解釋信任的上升;實際上,這在
某種程度上也理解了值得信任的上升。它影響了對作為物品的信任和作為社會資本的信任的
討論。它甚至還可能影響功能解釋,例如Barber的解釋,還有不太明顯地,Luhmann的解
釋[它也符合道德化解釋,可能LarsHertzberg(1988)的解釋除外。他似乎真正堅持認為,
信任是道德上對我們的要求。但這里我不會討論這些問題]。
至于這種經常性失誤,或至少人們?yōu)槭裁礇]有把它立即看成失誤,也許最令人信服的理
由就在于,值得信任普遍引起了信任(trustworthinesscommonlybegetstrust)。如果我值得信
任,你可能就會信任我(如果你按照我的信任而行動)。因而,從概念上看,如果某件事需要
可信性或引起了可信性,那么它往往就會間接引起信任。在隨后的各種討論中,我會詳細說
明這一觀點。
信任與委托
最后,我們考慮一下概念失誤。在混淆行為與了解或信念的情況F,概念失誤更易出現。
一組有關概念包括了委托、接受許諾和簽訂合同。我把某件事委托給你;我接受了你的許諾,
今后你會做某事;我與你簽訂合同,之后你會為我做某事。即使我不信任你,我可能也會把
某事勉強委托給你。就好像即使我不信任你,但除了“接受”你的許諾、或冒險與你打交道
外,我可能也不會有更好選擇。或者,我也可以這樣對你說,我把某件事委托給你,作為挑
戰(zhàn)以讓你不辜負我的信任,就像父母對孩子、治療師對康復中的嗜酒者一樣.此外,我能相
信,你會做我沒委托給你的事情(甚至不可能委托)。委托、接受許諾,同意合同,所有這
些都是行動。但信任不是行動。
因而,信任不同于甚至不類似于委托;盡管使用這兩個術語就好像可互換一樣,尤其在
適用的情況下。當不適用時,即使把它們互換,我們也不會犯很大錯誤。
在歸入這些術語的行動中,在某種意義匕我們的目標一般是把未來帶到現在,就像合
同法中的代理一樣。這時,我們可能不能完成某些共同的項目或交換:但是,在對未來投入
努力或資源或做出承諾之前,我們希望對未來的期望能獲得保證。正如Luhmann(1979:
13)所說,“管理復雜的未來意味著,人們在持續(xù)的現在要做出相應的表現。”他還補充道,
“信任是引起這些的方式之一?!毖a充不是十分正確。通過委托、簽訂合同或接受許諾,通
過與另一個人或他人仔細考慮計劃的未來部分,我們希望引起信任。這就是仔細考慮——某
種行動——來符合這種希望。當然,即使那時,我們也可能不能控制有關的未來,因為他人
可能沒做他們的份內事——他們可能是不可信的。
在這組術語內,請注意一下兩組配對之間靠不住的奇怪類比:一方面是許諾/承諾
(promising/promise-keeping)配對;另,?方面是信任/具有可信性(trusting/beingtrustworthy)
配對。如果有道德壓力,那么它一般表現在承諾和具有可信性上,而不是許諾或信任上。這
是因為,在許諾或信任這些關系上的動因都處于未能履行諾言或信任這方面。但是,潛在的
承諾者首先是許諾者。我對你許下了諾言,那么你就會期望我遵守它。按照對于義務的?般
理解,當我許諾時,我就把我義務強加于自己。但是,信任關系卻非常不同。面臨可信性壓
力的人并不是人們信任的人。我信任你,那么你就是我希望履行信任的人。但是,我不能把
義務強加于你。此外,相對于承諾,把許諾道德化就有點奇怪;同樣,相對于可信性,人們
也會認為,把信任道德化也有點奇怪(但是請參見Hertzberg1988)。
作為取決于受信者特征的信任
對信任自然而普遍的解釋是,某些人可信,進而可以受到信任。因而,按照比如Messick
和Kramer(2001)以及Yamagishi(2001)所提出的觀點,這是受信者的特征——不依賴我
對她的信任,甚至不依賴我與她的關系——讓我信任她。在各種信任實驗中,Yamagishi及
其同事把信任定義為依賴于這些特征,而不是信任的潛藏利益觀點中隱含的各種原因。確實,
ToshioYamagishi和MidoriYamagishi(1994)只把后者稱為"保證"(assurance),與博弈理
論家的保證游戲類似。令人遺憾的是,在這里,這只是一個混淆的術語。作為潛藏利益的信
任普遍來自于持續(xù)的交換或迭代的囚徒困境(iteratedprisoners'dilemma)互動。盡管從技
術上看,迭代的囚徒困境不同于保證游戲,但它卻可能導致了相互信任。
我可以信任你,而其他人不會信任你。如果注意到這一點,那么我們就會反對把信任與
受信者的這些獨立特征普遍聯(lián)系在一起的觀點。不知為什么,某些東西而不是你的特征一定
在起作用。大多數人在他們的工作中可能認為,某些同事不可信,而其他同事可信。他們甚
至可以用好的刻度來做出判斷,但請讓我簡化成兩種極端類型。你信任的那些人往往經常彼
此信任;而你不信任的那些人往往也得不到你信任的那些人的信任。然而,你不信任的許多
人可能彼此信任。如果信任是共同利益的事情,而這又有利于受任者的可靠性,那么我們就
可以理解這些模式了。當只是基于受信任者的簡單特征時,他們確實不符合對信任的解釋。
一些研究會決定是否普遍存在信任與不信任的不相交網絡,這些研究會解決這些不同的斷
言。
這種假定的極端說法就是,信任只是受信者特征的事情——這些特征不根植于信任者與
受信者之間的關系因而我們可以把這稱為單向單次信任(one-way,one-shottrust)
(BacharachGambetta,2001;Hardin,2004;也參見Kreps,1990;Gibbens的單向信任游
戲,2001,以及Miller,2001)?!笨紤]一下這種極端觀點的可愛例子。1995年2月,在羅素
塞奇——紐約大學信任會議上,FredrikBarth談到了他在中東市場上與地毯商打交道的故
事。巴特喜歡一塊毛毯,但那忖候他無從支付它。這位商人讓他把毛毯先拿走,隨后再把錢
給他。同樣,許多人可能會得到完全陌生人的信任,而這些人可能再也見不到我們,他們也
不能迫使我們表現出可信性。就其實際上的獨特性來說,這種經驗似乎有點令人驚奇和費解。
"如果受信者沒有明顯特征(常見于單向單次信任博弈的實驗游戲中),那么公認的信任者必須按照某些
期望來行動(也許來自習得經驗、合作);或必須只是按照信任的傾向來行動。
信任在這種交往中的作用是什么?讓我們首先考慮一下它的單向性。巴特帶著他的毛毯
和可能并非強制的欠款走開,但他不會承擔什么風險;只有地毯商面臨損失的風險。在大量
信任關系中,這種單向的信任關系雖然并不罕見,但確實相對少見。12因為非常好的理由,
更穩(wěn)定更令人信服的信任關系可能是相互的。為什么?因為當你冒險信任我時,讓我與你打
交道時表現出可信性的好方法,就是讓我反過來依賴你的可信性。正如JamesColeman(1990:
177)所注意的,對每位信任者來說,回報性信任關系是相互強化的,因為每人都具有為人
所信任的內在動因。我信任你,因為做我信任你做的事情對你有好處;而且出于回報原因,
你也會信任我。在某種程度上,我想要為人所信也造成了你具有一定的可信性。
在單向信任中,如果在來自于有關動因的理性預期之外還有一些剩余的話,那么在這種
直接的也許相互有利的交換中,那種剩余就沒有多少作用了。正如主觀上似乎正確一樣,如
果信任關系?般都是互惠的話,那么我們就有理由假定,它們一般并不根植于受信者的特性
當中。它們更可能根植于可信性的動因中,就如潛臧利益的解釋那樣。如果情況確實如此,
那么令人遺憾的是,單向信任游戲和其他游戲實驗(沒考慮到更多的持續(xù)關系)并不能模仿
標準的信任關系。
現在考慮一下巴特與毛毯商人關系的單次性。尤其從給予我們信任的人的角度考慮一下
這種情況。對毛毯商人來說,賣給不能當場支付的顧客的困難可能是常見的。如果經驗表明,
這些顧客相當可信,因而通過“相信”人們隨后會還錢,地毯商就可以從增加銷售額中大大
獲利。根據經驗或估計,巴特的地毯商可能或對或錯地具有某些意識,某些人(努力講當地
話的人、女性、男性、穿著整潔的人、友好的人、對地毯似乎很懂的人或贊揚手藝和技藝的
人)經常會把錢送回來,因而值得冒一下放棄地毯的危險——也許沒多少意愿討價還價到最
低價格。
對大概單向單次信任的許多情況來說[比如,MichaelBacharch和DiegoGambetta(2001)
所游說的那些情況],要完全看出信任為什么有問題是非常難的。在這些情況中,有些完全
是以非常普通的方式而加以推測的。例如,Williamson(1993,473)注意到,“出租司機要
決定是否搭載乘客。盡管這種概率估計非常主觀……這完全是計算練習。我們可以把出租司
機接受風險(搭載乘客)的決定描述成信任的決定,但這并沒有增加明顯的概念或解釋價值
甚至對更復雜的關系(其中,風險計算似乎要冒風險),Williamson也不喜歡使用“信任”
12就另一種情況,請參見哈丁(1991)所討論的陀思妥耶夫斯基(Dostoevski)“卡拉馬佐夫兄弟”(The
BrothersKaramazov)中的欺騙故事。
術語。但對這種簡單的情況來說,他的反對明顯是對的。同樣,我決定是否把錢給街頭乞丐,
但這并不表明我是否信任這個人(我從沒見過他,可能再也見不到他,而且只能從當時的外
表來判斷他是不是乞丐)。它只表明,我是否認為我的捐獻有利,我在這些利他行為上的態(tài)
度是什么。把乞丐的信號理解成他的請求是否為騙局的信號,這可能會影響我的利他決定;
但就我是否會信任他來說,這并不會提高我的選擇。
在戲劇和電影《六度分割》(SixDegreeofSeparation)中,處于中心的騙局大師對對象
施行了魔法:他勸告人們,把他們和他的關系看成牽涉到信任和值得信任的關系,因而他開
始充分了解他們及其家庭。既然它是聲譽性的,值得信任相當于潛藏利益解釋的形式,因為
它根植于他們自己的孩子與欺詐藝術家的關系中。他們中了欺詐的圈套,信以為真。盡管乞
丐可能也試圖欺騙我,但我與街上乞丐的關系卻沒有這種錯誤信任的任何特點。
作為物品的信任
在許多討論中,人們不只把信任當作對他人的評價,而且當作物品——不是從作為美德
的規(guī)范意義上說,而是從作為物品的經濟意義上說,就像我們在市場上購買的商品。在這些
討論中,信任似乎總是明顯的某樣東西,我們可以創(chuàng)造和摧毀它、使用或不使用它,正如我
們創(chuàng)造和摧毀資本和其他各種商品一樣。人們通過兩條途徑把信任看成物品。第一條途徑就
是,它是一種商品(Messick和Kramer把它稱為“?種稀缺資源”)。第二條途徑就是,在
越來越多的大量文獻中,人們把信任看成一種社會資本,這種社會資本得以使群體和整個社
會完成各種目標(參見Stolle、Tyler和Knight,2001),
在這些討論中,人們實際的關心是值得信任,而不是信任??赡艹蔀樯唐返氖侵档眯湃?;
處于相關社會網絡中的值得信任至少是社會資本的背景。當然,如果沒有值得信任,假設從
道德上看信任作為一種美德是荒謬的;而且,只有對可能利用它的他人(不是信任者)來說,
信任才是一種商品。如果沒有值得信任,信任就不會構成社會資本的任何成分,因為它不會
造成更大的社會目標,而只是為利用無謂的信任提供了機會。
更一般來說,如果信任是一種商品,我們就會為自己投資。但在許多情況下,這都是荒
謬的。如果信任是一種社會資本,那么它就具有公共物品的特征;通過不承擔我們那份信任,
我們每個人都有“搭便車”(free-ride)的動因。那也太荒謬了。如果他人值得信任的話,那
么我一般會具有信任的動因,而不是通過不信任搭便車的動因。因而,在下面兩項討論中,
我關心的是,值得信任(不是信任)是商品還是社會資本的成分。
作為商品的可信性
ParthaDasgupta(1988)認為,信任是商品,如果有適當需求可以生產出來。按照該論
斷,很明顯,他直接關心可信性,而只是間接關心信任。他把這個問題類比為商業(yè)公司產生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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