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雙性的沖突與消解

淺論雙性的沖突與消解

【論文關(guān)鍵詞】：楊絳;張愛玲;雙性;沖突;消解

【論文摘要】：楊絳和張愛玲的作品是一種能使凡人心靈消閑共振的文化現(xiàn)實主義文學，她們在開拓人類精神世界時，關(guān)注了雙性意識的一隅，她們對雙性意識的理解與表述，互為補充，相得益彰：張愛玲強調(diào)一種雙性的沖突，楊絳則著力化解這種沖突，而且楊絳的這種理性的話語特征表現(xiàn)了一種新的文化話語，它具備了改造從來就矛盾重重的"雙性"文化的缺陷，顯示了女性文學的明智。

楊絳與張愛玲都是上海淪陷時期名噪一時的女作家，她們的創(chuàng)作同時激活于40年代。然而在后世文人讀者的評論中，楊絳曾一度成為文學史上遺忘的"孤島"，很少有關(guān)于她的著述，其作品也是少人問津，即使有也只是一筆帶過。而相反的，對張愛玲及其作品的研究卻形成一門新的"張學"。私以為，當張愛玲以濃重的"傳奇"色彩轟動文壇令世人驚嘆不已時，楊絳則以平實、穩(wěn)重的風格廣被接納，讀者在她的文學世界中感受到了強烈的親和力和幽默感。盡管兩人其人其文都相去甚遠，但她們對文學精神屬向的探究所做出的貢獻卻是同樣舉足輕重的，她們在文學價值觀上有著某種程度的契合，具有明顯相似的審美特征--敏于表現(xiàn)文化的現(xiàn)實，長于刻繪人性和摹寫世態(tài)，文體豐富，亦俗亦雅。

其實，女性寫作不論其創(chuàng)作主體之間有無影響，她們或多或少總會表現(xiàn)出女性寫作或女性文學表達上的一些共相性：青睞帶有人道意味的人類生存眾生世相。張愛玲，一個帶著貴族氣質(zhì)的女子在世俗生活中體驗著人情冷暖，在"傳奇中尋找普通人"；楊絳，一個"靈動皎潔、清光照人"的女子，把人生當作藝術(shù)來研究，如領(lǐng)略風光，前后左右，里里外外打開來觀照。兩人都以凡俗人性觀念建構(gòu)了一個文學世界，這個世界與大時代、大歷史、民族意識無關(guān)，它由男人與女人的戀愛、婚姻等故事構(gòu)成，由生活的衣、食、住、行所構(gòu)成。不過，她們相似卻并非毫無二致。張愛玲執(zhí)著地追求一種風雅脫俗的生存姿態(tài)，在她眼里，"生命是一席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1]，她冷漠、犀利、悲涼，骨子里透著苛刻的鐵石心腸。而楊絳，別是一種寬容、溫厚、平易近人的女學者，有著海闊天空的胸襟，在寧靜、恬淡中自然揮灑著機智與幽默。

在張愛玲看來，女性生活是在父系文化全面滲透與占統(tǒng)治地位的時代里，她們身遭百罪，從肉體到精神倍受迫害，從自然存在到社會存在均受到壓抑，處于被剝奪，被規(guī)定的從屬地位，成為"被繡在屏風上的鳥"。無論是《沉香屑：第一爐香》、《?！?，還是《心經(jīng)》、《傾城之戀》和《金鎖記》，女性的生命軌跡及其存在圖景，都被安置于男性世界之中，女性的焦慮、困惑與變異，都同宗法父權(quán)文化下男性的存在狀態(tài)有關(guān)。她們共同遭遇悲劇的命運，哀怨且不可饒恕，讓人感覺到絕望。因此，她的作品中常常以兩性關(guān)系為切入點，通過解剖女性來質(zhì)疑男權(quán)，她強調(diào)的是對女性生存狀態(tài)的否定，對男性權(quán)威的否定?！督疰i記》里的曹七巧可以說是最好的例子：她原是北方一家麻油店鋪的女兒，她的兄長為了高攀富貴，把她嫁給了姜公館的一個患有骨癆的人。她長期陪著沒有生命的肉體，終于她用七年的青春熬死了丈夫和婆婆，在姜公館中贏得了新的生存地位。然而此時的她已喪失了感情，喪失了自我，成為黃金的奴隸，她將對父權(quán)制社會的仇恨釋放在子女身上，不擇對象地用子女的幸福與生命來補償自己的不幸。事實上，曹七巧的心理變異及人性扭曲正是由男權(quán)制度對女性的性壓抑和性傷害所導致的，這說明了在男權(quán)社會里，男性意識對女性意識的蔑視和踐踏，而對立的女性意識又往往以一種不寒而栗的性格分裂陳現(xiàn)在人們面前。

不同于張愛玲話語方式的楊絳，她的作品并沒有明確的反對男性的意向。她既不屈從于男性權(quán)威話語，也不刻意女性中心言說，她似乎在尋找一種中性話語，消解雙性之間的沖突。例如在《小陽春》里，俞斌夫婦原本是十分恩愛的一對，可是日子久了，俞太太疏忽了愛情需要時時保鮮，這引起了俞斌的困惑："一個女人，怎么做了太太便把其他都忘了？太太，便不復是情人，不復是朋友……"，他的"皮底下還流著青年的血"，他還有著"秋胡戲妻"的情調(diào)，但太太的怒斥給他淋了一頭的冷水。在這樣的情景下，胡小姐的黑目黑皮膚在俞斌看來則是"涵蘊著太陽的熱……或者象一朵云，飽含著電"，他興奮的整個人從"散文"變成了"詩"。乍看來，似乎一場好戲即將開場，然而，作者筆鋒一轉(zhuǎn)，讓聰明的俞太太機靈地反省了自己并讓丈夫適時的"退了燒"。這樣危機被彌補和緩和了，作者又將一場一觸即發(fā)的雙性沖突風波平息了?！队袢恕芬黄獎t更別致：男主人公郝志杰在生活的重壓下彷徨和苦悶，因此生出"玉人何處"的譫妄心態(tài)。不可質(zhì)疑，那玉人曾幾何時撩動過他年輕的心房，但是在現(xiàn)實生活里，作者讓所有人看到玉人枚枚并不是大家所預想的風姿綽約，她不過是一個嬌縱霸道的"猴兒屁屁"，小說中本應有的雙性的沖突則在"玉人"的諷刺性中悄悄地消解了。還有《洗澡》，在許彥成、姚宓、杜麗琳的情感糾葛里，既有沖突有矛盾，也有可以矜守的平和的精神家園，他們既對自己負責，又對他人負責。無論是面對政治的攻擊，還是自身本然的侵襲，他們始終守著一方屬于自己的充滿理趣與優(yōu)柔的一隅，可以進，也可以退。

【論文關(guān)鍵詞】：楊絳;張愛玲;雙性;沖突;消解

【論文摘要】：楊絳和張愛玲的作品是一種能使凡人心靈消閑共振的文化現(xiàn)實主義文學，她們在開拓人類精神世界時，關(guān)注了雙性意識的一隅，她們對雙性意識的理解與表述，互為補充，相得益彰：張愛玲強調(diào)一種雙性的沖突，楊絳則著力化解這種沖突，而且楊絳的這種理性的話語特征表現(xiàn)了一種新的文化話語，它具備了改造從來就矛盾重重的"雙性"文化的缺陷，顯示了女性文學的明智。

楊絳與張愛玲都是上海淪陷時期名噪一時的女作家，她們的創(chuàng)作同時激活于40年代。然而在后世文人讀者的評論中，楊絳曾一度成為文學史上遺忘的"孤島"，很少有關(guān)于她的著述，其作品也是少人問津，即使有也只是一筆帶過。而相反的，對張愛玲及其作品的研究卻形成一門新的"張學"。私以為，當張愛玲以濃重的"傳奇"色彩轟動文壇令世人驚嘆不已時，楊絳則以平實、穩(wěn)重的風格廣被接納，讀者在她的文學世界中感受到了強烈的親和力和幽默感。盡管兩人其人其文都相去甚遠，但她們對文學精神屬向的探究所做出的貢獻卻是同樣舉足輕重的，她們在文學價值觀上有著某種程度的契合，具有明顯相似的審美特征--敏于表現(xiàn)文化的現(xiàn)實，長于刻繪人性和摹寫世態(tài)，文體豐富，亦俗亦雅。

其實，女性寫作不論其創(chuàng)作主體之間有無影響，她們或多或少總會表現(xiàn)出女性寫作或女性文學表達上的一些共相性：青睞帶有人道意味的人類生存眾生世相。張愛玲，一個帶著貴族氣質(zhì)的女子在世俗生活中體驗著人情冷暖，在"傳奇中尋找普通人"；楊絳，一個"靈動皎潔、清光照人"的女子，把人生當作藝術(shù)來研究，如領(lǐng)略風光，前后左右，里里外外打開來觀照。兩人都以凡俗人性觀念建構(gòu)了一個文學世界，這個世界與大時代、大歷史、民族意識無關(guān)，它由男人與女人的戀愛、婚姻等故事構(gòu)成，由生活的衣、食、住、行所構(gòu)成。不過，她們相似卻并非毫無二致。張愛玲執(zhí)著地追求一種風雅脫俗的生存姿態(tài)，在她眼里，"生命是一席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1]，她冷漠、犀利、悲涼，骨子里透著苛刻的鐵石心腸。而楊絳，別是一種寬容、溫厚、平易近人的女學者，有著海闊天空的胸襟，在寧靜、恬淡中自然揮灑著機智與幽默。

在張愛玲看來，女性生活是在父系文化全面滲透與占統(tǒng)治地位的時代里，她們身遭百罪，從肉體到精神倍受迫害，從自然存在到社會存在均受到壓抑，處于被剝奪，被規(guī)定的從屬地位，成為"被繡在屏風上的鳥"。無論是《沉香屑：第一爐香》、《牛》，還是《心經(jīng)》、《傾城之戀》和《金鎖記》，女性的生命軌跡及其存在圖景，都被安置于男性世界之中，女性的焦慮、困惑與變異，都同宗法父權(quán)文化下男性的存在狀態(tài)有關(guān)。她們共同遭遇悲劇的命運，哀怨且不可饒恕，讓人感覺到絕望。因此，她的作品中常常以兩性關(guān)系為切入點，通過解剖女性來質(zhì)疑男權(quán)，她強調(diào)的是對女性生存狀態(tài)的否定，對男性權(quán)威的否定?！督疰i記》里的曹七巧可以說是最好的例子：她原是北方一家麻油店鋪的女兒，她的兄長為了高攀富貴，把她嫁給了姜公館的一個患有骨癆的人。她長期陪著沒有生命的肉體，終于她用七年的青春熬死了丈夫和婆婆，在姜公館中贏得了新的生存地位。然而此時的她已喪失了感情，喪失了自我，成為黃金的奴隸，她將對父權(quán)制社會的仇恨釋放在子女身上，不擇對象地用子女的幸福與生命來補償自己的不幸。事實上，曹七巧的心理變異及人性扭曲正是由男權(quán)制度對女性的性壓抑和性傷害所導致的，這說明了在男權(quán)社會里，男性意識對女性意識的蔑視和踐踏，而對立的女性意識又往往以一種不寒而栗的性格分裂陳現(xiàn)在人們面前。

不同于張愛玲話語方式的楊絳，她的作品并沒有明確的反對男性的意向。她既不屈從于男性權(quán)威話語，也不刻意女性中心言說，她似乎在尋找一種中性話語，消解雙性之間的沖突。例如在《小陽春》里，俞斌夫婦原本是十分恩愛的一對，可是日子久了，俞太太疏忽了愛情需要時時保鮮，這引起了俞斌的困惑："一個女人，怎么做了太太便把其他都忘了？太太，便不復是情人，不復是朋友……"，他的"皮底下還流著青年的血"，他還有著"秋胡戲妻"的情調(diào)，但太太的怒斥給他淋了一頭的冷水。在這樣的情景下，胡小姐的黑目黑皮膚在俞斌看來則是"涵蘊著太陽的熱……或者象一朵云，飽含著電"，他興奮的整個人從"散文"變成了"詩"。乍看來，似乎一場好戲即將開場，然而，作者筆鋒一轉(zhuǎn)，讓聰明的俞太太機靈地反省了自己并讓丈夫適時的"退了燒"。這樣危機被彌補和緩和了，作者又將一場一觸即發(fā)的雙性沖突風波平息了?！队袢恕芬黄獎t更別致：男主人公郝志杰在生活的重壓下彷徨和苦悶，因此生出"玉人何處"的譫妄心態(tài)。不可質(zhì)疑，那玉人曾幾何時撩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