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體制變革影響修志工作地問題探討

經濟體制變革影響修志工作的問題探討

蚌埠市志辦趙同蘊

如果說首輪修志是在計劃經濟模式下展開的，那末，這次二輪修志則可以說是在市場經濟體制已經初步形成情況下進行的。20多年的經濟體制改革，對于解放生產力、促進社會進步發(fā)揮了巨大作用，這是舉世公認的。但是也要看到，改革有先有后，經濟體制改革先行，其他改革相對滯后，而類似修志戰(zhàn)線的改革尚未起步，仍處在舊的體制之下。這樣，修志工作如何面對經濟體制變革所帶來的影響，就很值得探討。

(一)經濟體制變革給二輪修志工作帶來的影響是多方面的。一方面要肯定，巨大的變革使社會生活呈現多樣化，新事物層出不窮，它可以使我們的二輪志書更具有時代感，可讀性更強；另一方面要看到，新的體制也給我們修志工作帶來了許多難題，有些難題還是大大出乎人們意料的。從蚌埠二輪修志工作實踐看，體制變革影響二輪修志可以初步分述如下：

一、機構設置變化帶來的影響

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管理機構和經濟活動單位的設置處于劇烈變化時期，其演變范圍之廣、轉換頻率之快，都是歷史上沒有過的。

經濟體制改革就是追求市場化，使企業(yè)完全走上市場，而不受管理部門的束縛。在這種情況下，有的企業(yè)主管局撤銷，有的雖不撤銷，也不再直接管理企業(yè)。如蚌埠在2002年就取消了所有工業(yè)主管局，使企業(yè)“無主管”；商貿管理機構也同樣有較大變化。志書記工業(yè)、商貿是不能不記企業(yè)的，但是主管局沒有了或不管企業(yè)了，企業(yè)資料收集就遇到了難題。這和首輪修志不一樣。首輪修志，企業(yè)都有主管局，主管局召集企業(yè)編寫人員，能夠較順利地把資料收集起來，進而形成相關行業(yè)的文稿或專志，志辦再進行編纂。而這次正因為失去了主管局的依托，蚌埠的工業(yè)、商貿部類修志都進展遲緩，步履十分艱難。

再如鐵路這一塊，過去依靠設在蚌埠的鐵路分局，但2005年3月分局被撤銷，原有的站段均收歸上海鐵路局直管；在蚌埠雖還設有辦事處，但他們的職能只是協(xié)調和地方的關系。這樣，續(xù)志鐵路部分，找辦事處拒絕承擔，找各個站段更是拒之門外。

由于機構的變化，也帶來了志書記述的困難。如稅收在1994年分為國稅、地稅，按照斷限，1995～2005年分記國稅、地稅是沒有問題的；但分營前統(tǒng)一的稅收又怎么辦？舍棄不記絕對不行，選擇放在國稅或地稅中記也不行，在國稅、地稅前分置一塊1986～1994年稅收又有悖于志體，操作起來確實很難。類似情況還有郵電分營。

機構變化最復雜的還是企業(yè)。有一種說法叫“翻牌子”，企業(yè)在激烈競爭中為了求生存求發(fā)展，經常變化名稱。有的企業(yè)能同時和幾個外商合資合作，就可以同時掛幾個牌子；允許企業(yè)多種經營，也可以掛多個牌子。改革中，企業(yè)周期普遍變短，搞幾年不行了，再換一個牌子?？宓艋蛲＾k的企業(yè)，僅僅在工商部門注銷一下，信息不對外公布；而換了一個名稱后，他在廣告上大講特講，人們誤以為又出現了新企業(yè)，其實仍然是“翻牌子”。企業(yè)機構變化給人以眼花繚亂的感覺，很少有人能講清企業(yè)的演變史，包括企業(yè)自己的領導人。變化頻繁的企業(yè)機構，志書不記不妥，但記清楚又占用大量篇幅，且枯燥無味，確實處于兩難的境地。

二、經濟民營化帶來的影響

我國經濟體制改革自上世紀90年代起，加快了經濟民營化的進程，大量個體戶和私營企業(yè)出現，股份制企業(yè)和不同經濟成分聯(lián)營的企業(yè)增多；尤其在進入新世紀后，實行“國退民進”，原先的公有制經濟即國營、集體企業(yè)“一統(tǒng)天下”的格局完全被打破。2005年，蚌埠工業(yè)公有制成分所占比重由過去的99％降到15％，交通、商貿、建筑等行業(yè)公有制成分尚不到10％。非公有制經濟即民營經濟是一種“無主管”經濟，相關部門只對它進行一些監(jiān)督和調控。在這種情況下，民營經濟的信息，任何部門都很難掌握。作為修志，不可能不反映民營經濟，但要反映，又很難得到資料。如果不反映民營經濟，各種數據如不包含民營經濟，那末許多經濟部門如工業(yè)、商貿、交通、建筑等，它的經濟態(tài)勢是衰敗的、逐年遞減的，這顯然與改革開放的趨勢不相吻合。我們看到有些地方志稿，由于數字不包括民營經濟，只反映公有制經濟，結果數字一減再減，比例一降再降，給人以改革開放后“灰暗”的錯誤感覺。

但是志書要反映民營經濟信息又何其難也。各地志辦能直接面對成千上萬的個體私營經營戶、直接向他們征集資料嗎？目前不可能，今后也困難。依托經濟綜合部門也不行，一是推辭，說他們管不到；二是即便承擔，也困難重重，因為民營企業(yè)沒有義務和責任為之提供資料。蚌埠經委曾派人到幾家有影響、知名度很高的民營企業(yè)去收集資料，被業(yè)主拒絕，說請你們吃飯可以，資料沒有。蚌埠有11戶民營企業(yè)集團，如果志書不記載很可惜，我們就委托幾個人上門征集資料，結果遭到8個民營集團的拒絕。我們曾請工商局、統(tǒng)計局為相關部門提供民營企業(yè)信息，一般以保密為借口加以拒絕，即便提供還要按戶數每戶收取200元。

三、經濟活動單位垂直管理體制帶來的影響

改革開放以來，實行垂直管理的經濟部門增多，他們直接受其上級機構管理，與地方關系不密切，對地方修志一般不愿配合。這方面主要在電信、銀行、證券、保險等業(yè)遇到的難題較多。

這些經營部門在地方各設有多家機構，互不聯(lián)系，組稿相當困難。本來，志書對這些行當需要反映總體面貌，但誰來“捏總”，卻難以落實。過去，中國人民銀行蚌埠分行承擔一定的行政職能，還可以把各家銀行召集起來提供資料，形成綜合性文稿；但后期中行行政職能沒有了，新設立的銀監(jiān)會也只承擔監(jiān)管職能，結果這一塊“捏總”工作推來推去，只有市志辦自己承擔。證券、保險雖在地方有協(xié)會，但基本上是空的，“捏總”工作誰也不愿承擔。電信業(yè)也如此。我們看到有些地方志稿對這類行當不“捏總”，而是分公司記述，這就反映不出某行當總的發(fā)展面貌和總趨勢，顯然是不可取的。但要真正對這些分公司報來的材料“捏總”又談何容易。

這些經營行當由于在地方設有多家機構，處于激烈的競爭狀態(tài)，他們雖然可以提供本公司的文稿，但卻拒絕提供經營業(yè)績，理由是“商業(yè)秘密”。電信、銀行、證券、保險都不愿意提供自己有多少客戶和實際經營額，而志書如果缺少這些基本要素，顯然不能反映某個行業(yè)發(fā)展的態(tài)勢。我們對證券、保險業(yè)，曾多次召開各公司會議，講明志辦無意侵犯公司的商業(yè)秘密，要求提供基礎數據只是為了匯總全市數字，一旦全市匯總數字出來，志稿中立即刪掉各家公司的具體數字，而只保留宏觀數字。經過多次說服，才最終得到支持。

四、統(tǒng)計制度變化帶來的影響

修志離不開統(tǒng)計資料，習慣上以統(tǒng)計部門數據為準，以其他部門提供的數據為參考。但改革開放以來，統(tǒng)計制度發(fā)生了較大變化，某些方面給志書編纂帶來困難。

首先，統(tǒng)計口徑變化頻繁，統(tǒng)計概念花樣繁多。僅工業(yè)部類，前期是獨立核算工業(yè)企業(yè)，分村及村以上工業(yè)和鄉(xiāng)及鄉(xiāng)以上工業(yè)；后期則統(tǒng)計規(guī)模以上工業(yè)企業(yè)，不分獨立核算和非獨立核算。工業(yè)產值分1980年不變價、1990年不變價、2000年不變價、現價等。再如商貿業(yè)商品購銷，前期是按主管部門統(tǒng)計，后期因社會商業(yè)大量增加，主管部門職能弱化，改為按限額以上和限額以下企業(yè)統(tǒng)計。不管是工業(yè)還是商貿，數據要想前后有可比性，必須進行復雜的換算，統(tǒng)計部門公布的數字有些年份作了換算，有些年份則未作換算。因此，志書在使用統(tǒng)計數字時，首先要把復雜的概念理清，明確相互關系，稍有不慎就會出現差錯。何況，統(tǒng)計部門數據缺失現象、差錯現象也時有發(fā)生，對差錯他們也不加訂正。因此，我們在使用官方統(tǒng)計數字時，也要小心為上。

其次，統(tǒng)計數字的精細程度前后大不一樣，前期較細化，后期則粗化。隨著民營經濟成分的增多，統(tǒng)計部門也無法加以統(tǒng)計。如2005年蚌埠商貿業(yè)商品經銷量，統(tǒng)計資料只列限額以上企業(yè)數字，大量的限額以下企業(yè)則缺失。如此，許多數字無法進行前后對比。

五、價值取向變化帶來的影響

經濟體制改革使人們的思想觀念、價值取向發(fā)生了深刻變化，所有經濟活動單位都追求利益最大化，而修志作為一項社會公益事業(yè)，就很難得到經濟部門和企業(yè)的有力配合。這和首輪修志不一樣。首輪修志行政效力顯著，部門和單位能不講報酬地作為任務來完成。二輪修志則不然，有些經濟活動單位就公開問，要我們提供資料有什么報酬？盡管我們反復做解釋工作，但有些單位就是不理睬，以致拖延時日。

價值取向影響還體現在提供資料或文稿的質量上。按照志書體例，盡管我們反復講要橫分門類、縱寫史實，要以資料說話，但一些經濟活動單位如某些保險公司等，就是不管這一套，往往寫成一個宣傳品，空洞地宣傳他們的經營理念和經營優(yōu)勢，宣傳他們如何“引領世界新潮流”。還有一個經營性公司，給我們提供一個3000字的文稿，用2500字寫部、省、市領導如何到他們那里視察，如何表揚他們。出現這種情況也可以理解，因為是追求企業(yè)利益最大化，所以要通過各種材料宣傳本企業(yè)，為本企業(yè)經營服務，至于你志書要怎么搞，他不管。對出現的這些問題，我們只有反復解釋志書編纂體例，磨破嘴皮尋求配合。

（二）面對經濟體制變革給續(xù)修志書帶來的上述困難，我們蚌埠志辦作了一些探索。

一是解決無依托的問題。工業(yè)方面，蚌埠過去是經委管中層局，中層局管企業(yè)。中層局2002年撤銷了，續(xù)志只有找經委。經委說他們不管企業(yè)，但我們說不管怎樣，工業(yè)這一塊文稿，賴也賴在你們身上。好在他們借調幾個人，把這一塊承擔了下來。商貿方面，2002年撤銷商務局，2005年又在外貿局的基礎上組建商務局，找他們承擔商業(yè)文稿，一直不接受，最后政府出面，強令他們接受，志辦也幫助他們物色撰稿人員，總算運作起來。物資這一塊，過去有個行政職能的物資集團公司，2002年撤銷，我們就找曾經在物資局擔任過領導、后在市工業(yè)商貿資產運營辦公室主持工作的主任協(xié)商，終于同意把這一塊接下來。類似還有安全生產、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醫(yī)藥經營等，也都通過各種辦法，落實了撰稿部門。

二是依靠政府加大督查力度。由于受價值取向變化的影響，一些部門和單位雖承擔志稿編撰任務，但遲遲不進入角色。為此，我們請政府多次下督辦單，政府督查辦也多次派人同我們一道上門檢查督辦。在現階段依靠政府強力推進，仍是必然的選擇，實際效果還可以。

三是志辦本身主動承擔更大的壓力。解決二輪修志資料問題，我們要依靠部門，但又不能單純依靠。所以從一開始，志辦就用很大精力投入原始資料收集工作，一旦在部門報送的文稿中，一些該入志的資料沒有報送上來，就根據自己收集的資料，把它補進去。當然補充的資料也要經過部門認可。就目前形成的100多萬字文稿中，有30％以上是我們志辦自己收集的資料，包括一些部門確實無法掌握的民營經濟的資料。我們加強業(yè)務培訓工作，主要辦法是對撰稿人進行面對面輔導，有的對同一撰稿人能輔導五六次。此輪修志，部門撰稿質量還不如首輪，主要原因是新手多，又受價值觀念變化的影響。他們有的很少顧及志書體例，寫工作總結多，寫宣傳品多。但我們堅持志書體例的底線，多次讓有關部門文稿推倒重來。有的推倒重來也不行，只要基礎資料能夠立得起來，我們就直接重新撰稿，最后仍由供稿部門審定。就目前統(tǒng)計，我們志辦直接重新撰稿的字數不少于40萬字。

（三）此輪修志應該說還是處在體制變革的過渡期，即由計劃經濟模式向市場經濟模式過渡，真正的市場經濟體制形成和經濟的民營化主要發(fā)生在最近幾年。起碼前十幾年管理部門都比較健全，資料不大缺失。這就是說二輪修志雖然遇到體制變革帶來的諸多難題，但還不致于完全流產，只要對最近幾年的資料多加收集，志書仍然可以“立”得起來。就此看，二輪修志尚屬幸事。

但“風物長宜放眼量”，現在改革沒有停止，今后改革的力度會更大?，F在是市場經濟體制初步確立，今后要完全市場化；現在還有少量部門管企業(yè)，今后部門職能會更加弱化，企業(yè)完全社會化；現在體制變革主要發(fā)生在經濟部門，今后會向更寬廣的領域推進，有可能學校、醫(yī)院、文化產業(yè)全部民營化。面對這些，我們今天不得不考慮20年后的三輪修志怎么辦？可能有人會說，20年后我們已經過世，管它干什么，顯然這是不負責的說法。因為二輪修志結束之日，就是三輪修志資料收集之始。資料工作必須提前做。大量的民營企業(yè)時興時衰，興就興了，敗就敗了，他們自己不存資料，任何部門也難以有他們的檔案。在這種情況下，志辦不考慮，誰又去考慮？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待我”，如果現在不著手三輪修志的資料問題，20年后再去考慮，已為時甚晚。

今后志辦的體制怎么改，何時改，都是未知數，可能幾年內都不會有改革的動作。但面對今后社會各方面改革深化的趨勢，出于三輪修志資料工作的需要，我個人認為可以從以下幾點加以考慮。

一、設法建立志辦自己的資料收集運作機制。如果說二輪修志還有80％的資料可以依靠部門和經濟活動單位，那末今后可以依靠的比例可能越來越低，說不定要降到60％、50％。這就需要志辦自己加強資料工作，包括增加人員、拓寬渠道等。征集資料主要是著眼于現在或今后不進入管理部門視野的方面，重點是民營企業(yè)。我很欣賞報社征集文稿的辦法，他們不依靠任何管理部門，有自己的記者隊伍；同時用經濟手段向社會征稿，一經采用即付稿酬。這就是報社稿源充足的原因。當然他們是靠巨大的廣告收入來支撐運作。志辦現在無法采用報社的辦法，但多申請一些經費，有償向社會征集修志資料特別是緊缺資料，不妨加以探索。

二、認真辦好年鑒，多出地情資料書。目前，蚌埠年鑒主要著眼于為現實服務，基本上部門供什么稿子，志辦吃什么稿子，處于被部門牽著鼻子走的狀態(tài)。由此，續(xù)志從年鑒上獲得的可用資料不多。今后辦年鑒，既要為現實服務，也要為續(xù)修志服務。每年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