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娜麗奧康納宗教宿命論的形成

弗蘭娜麗奧康納宗教宿命論的形成

一對人性的救贖福蘭娜奧康納在中國的知名度低于威海和馬克吐溫，但在美國有許多讀者。她作品的魅力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其深刻的思想,有評論家曾評論說奧康納對人性黑暗面的洞察力絲毫不遜于坡和霍桑。(p.222)本文試從宗教宿命論的角度來闡釋她的代表作《好人難尋》,淺析這位美國作家對宗教的思考,從而更好地了解她的作品。奧康納很有天分,但年輕時便患有絕癥紅斑狼瘡,一直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下。她生活的時代也頗為動蕩,先后歷經(jīng)大蕭條、二戰(zhàn)、朝鮮戰(zhàn)爭以及民權運動。風起云涌的社會變化給她的世界觀帶來巨大沖擊。作為一名虔誠的天主教作家,她也從未停止對生與死、上帝與人的關系的思考。對于現(xiàn)代社會中人們信仰喪失、道德淪喪的現(xiàn)象,奧康納無不給予嚴厲批評。生活在她周圍的人大多是新教徒,她覺得非常有必要以一個天主教徒的身份來寫這些已經(jīng)墮落的新教徒,并促使他們克服異化感,與其生活的社區(qū)建立和諧融洽的關系。(p.3)奧康納對現(xiàn)代科學技術也持否定態(tài)度,(p.1)在這種背景之下,奧康納對人的生存狀態(tài)持悲觀態(tài)度也就不足為奇了。奧康納的宿命觀與她信奉的基督教教義息息相關。據(jù)圣經(jīng)記載,自從人類祖先亞當與夏娃墮落后,人便生來有罪,“在向惡的世界,無力行善”。(p.86)人只有作惡才能行善,只有違背上帝的戒律,才知自己有罪。(Bible:Romans7:7-25)因而人注定墮落,注定走向肉體或精神上的毀滅。末日審判不可避免,人只有經(jīng)歷苦難才能獲得救贖。人在塵世受苦,唯一能做的是求告上帝的慈悲和憐憫來解救他的苦難,而只有上帝的愛才能完成救贖。“若無主恩眷顧,人將不人”。(p.43)因此一切擺脫上帝恩惠的企圖都是徒勞無益的。奧康納對人性尤其是對人性黑暗面的探索充滿宿命氣息。她作品中的主人公大都命運悲慘,處境卑微,不可避免地走向失敗和死亡。(p.147)因為他(她)們是惡的化身,不再受主的庇佑。《好人難尋》是奧康納的代表作,集中體現(xiàn)了她的這種思想。小說題目源于一首流行歌曲,看似戲謔,實則警世。人們一旦喪失信仰,必然遭到上帝嚴厲的懲罰,這種先例在圣經(jīng)中比比皆是。(p.43)在寫作原則上,奧康納認為,作家所選的每一個詞都有其用意,(p.225)《好人難尋》的情節(jié)安排體現(xiàn)了這個原則。在多種可能面前,奧康納筆下的人物卻偏偏走向了毀滅,他們的行動似乎受到一種無形力量的驅(qū)使。在悲劇的背后,是上帝的力量在起作用。二危險的初心人故事敘述的是老奶奶一家人的度假之旅。老奶奶不想去佛羅里達,于是嚇唬她兒子巴利,說一個名叫不合時宜的逃犯正朝佛州方向逃竄。但她的意見無人理睬,大家仍按原計劃旅行。由于不想把貓單獨留在家中,老奶奶就偷偷帶上了它。這一舉動為后文的車禍埋下伏筆。這里固然有人為的因素,但這種選擇受人本身的局限,無法超越上帝的意志。途中,老奶奶一家在佐治亞州一家小飯店泊車吃飯,店主紅薩米提及上星期有兩個家伙曾駕駛一輛破車經(jīng)過此地,老板娘也談到不合時宜一伙人有可能襲擊此地。一切跡象表明,不合時宜曾來過此地。但老奶奶一家人沒有絲毫的警惕,繼續(xù)向前旅行,老奶奶在途中還緬懷了她的青年時代。表面上,一切風平浪靜,實際上危險已步步逼近。老奶奶想看看她在佐治亞的老家,便撒謊說老宅那里有一塊秘密壁板。她的話引起了兩個孩子的好奇心,于是他們迫使父親開車去那兒。巴利無計可施,便駛離大道開向荒僻的老宅。這一舉動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因為后來在荒涼的小路上遇到不合時宜一伙人,他們無處呼救,只有坐以待斃。當這家人正陶醉于鄉(xiāng)間美景時,老奶奶突然想起這所老房子在田納西而不在佐治亞,慌亂之下,她打翻了藏著貓的籃子,貓受驚后躥到正在開車的巴利的肩上,導致了車禍。車禍事件是整個故事的分水嶺。翻車后,一家人被困在溝里,看見有輛車開來便決定請求援助。但他們相當草率也相當不明智。首先,地處荒僻;其次,來者身份不明;其三,這輛黑色的車破爛不堪,像一輛靈車。駕駛員沒穿襯衫,也沒穿襪子,還帶著槍。這家人毫無提防之心,不僅態(tài)度傲慢,還有意冒犯,對即將來臨的災難毫無察覺。后來老奶奶認出了這些人正是逃犯不合時宜一伙,可此時他們已無力改變命運也別無選擇,大禍臨頭之際只有認命。(p.148)在故事的結尾,面對發(fā)生在上帝眼皮底下的血腥暴力,讀者震驚之余,也認識到肉體的消亡以及宿命論是具有普遍意義的。(p.88-90)奧康納對象征和意象的使用,即文中的路、車、天空、神秘的樹林以及關于吃的意象,都透著濃厚的宿命氣息。常耀信在其所撰的《美國文學簡史》中指出,虔誠的清教徒認為現(xiàn)象世界象征著上帝,每一種現(xiàn)象都是上帝無聲的語言。(p.20)奧康納雖不是清教徒,但天主教與清教同宗同源,美國又有著悠久的清教傳統(tǒng),她所描繪的世界不可避免地會打上這一烙印。因此,文中的象征和意象都體現(xiàn)了上帝的意志。三“易”的信仰危機路象征著選擇。這家人離開餐館后,駛離大道轉(zhuǎn)入一條土路。車一路顛簸,揚起一陣粉紅的塵土。土路崎嶇不平,不時有急轉(zhuǎn)彎,兩邊的樹布滿灰塵,似乎鮮有人來。奧康納使用這一意象是別有一番用意的。基督教中,路指人的選擇,即遵從或違背上帝的戒律。(Bible:Psalms23:3)古代以色列的先知約書亞曾對以色列人說:“你們要大膽遵行寫在摩西律法書上的一切話,不可偏離左右。”(Bible:Joshua23:6)這條土路象征這家人已經(jīng)走入歧途,拋棄了上帝。無處不在的灰塵不僅使人感到窒息同時也暗指了人類的命運:“你本是塵土,仍要歸于塵土。”(Bible:Genesis3:19)路的坎坷象征人在塵世所遭受的苦難,而它的暗淡荒涼則暗示了人們精神上的蒼白和貧困。很顯然,這條路通往的不是天堂而是毀滅。這家人走上的是一條不歸路。樹林的意象充滿神秘的色彩。發(fā)生翻車事故后,這家人被困在一條溝里,溝后面是片陰森森的樹林。一輛來歷不明的車在溝旁停下,他們以為來了救星,便與車上的人攀談,絲毫沒有想到這就是不合時宜一伙人,而此時身后的樹林像張開的黑洞洞的嘴,隨時有可能將他們吞噬。逃犯不合時宜的身份泄露后,他的兩個同伙將巴利和他的兒子約翰帶往這片樹林。也正是在黑暗的樹林邊,巴利停下朝母親喊出最后一句話,然后隱入樹林,再無蹤跡。除了老奶奶,這家的其他成員也被送入這片樹林。雖然只有槍聲從林中傳出,并沒有血腥的屠殺場面出現(xiàn),但讀者仍然能感受到極端的恐怖。這片神秘的樹林代表著另一個世界,蘊藏著未知和兇險。它也似乎是地獄之門,毫不留情地吞噬著生命。它的可怖鎮(zhèn)住了受害者,他們沒有反抗,任憑命運擺布。車所寓含的意義也非常明顯。這家人困在一個荒僻的地方,正焦急地等待救援,一輛車出現(xiàn)了。它似乎有意跟這家人捉迷藏,開得極慢,一會在拐彎處消失,一會又出現(xiàn)。當它越來越近時,懸念也越來越大。讀者不禁會猜測它究竟會帶來希望還是死亡。從外觀上看,它又黑又大,破爛不堪,像一輛靈車。車的主人像一個殯儀員,目光呆滯,面無表情,不合時宜自己后來也證實了這一角色。當老奶奶企圖用錢保住自己的性命時,他冷酷地拒絕了,聲稱從未有人給殯儀員小費。先前的歡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凝重。除了老奶奶,這家人都消失在樹林里,此時,風聲嗚咽,如同唱起一曲挽歌。靈車、挽歌以及殯儀員無一不預示著這家人悲慘的命運。上帝已經(jīng)為他們準備好了葬禮,這家人劫數(shù)已到,即使有求生的欲望,也無法改變命運。老奶奶百般乞求,說盡好話,甚至還搬出上帝,但不合時宜還是殺了她。其他的人則非常消極地死去。太陽在文本中也具有重要涵義。太陽既發(fā)出光和熱,也是生命的來源。在奧康納的作品中,太陽是創(chuàng)造力的象征。陽光普照象征上帝的威嚴和慈愛無所不在,人們也必將從善如流。(p.223)上帝在天上看著他子民的一舉一動,聆聽著他們的禱告。他的威儀如陽光照耀,驅(qū)走了邪惡。圣經(jīng)認為人的本性是邪惡的。盡管上帝不斷派出使徒教導人們向善,人性的惡卻使人走向魔鬼的一邊。人有心向善,卻不做善事;無心行惡,卻偏做惡事。(Bible:Romans7:18-19)邪惡如烏云常常遮蔽了陽光,使上帝的恩澤無法惠及他的子民。老奶奶一家人遇害這天,天空既沒有太陽也沒有云。那太陽消失的原因何在?唯一合理的解釋是人們已經(jīng)喪失了信仰。沒有信仰,是無法感知上帝的存在的。喪失信仰被列為基督教中最大的罪,憤怒的上帝會給予嚴厲的懲罰。老奶奶一家人的信仰危機體現(xiàn)在吃的意象中。他們的悲劇并非偶然而是上帝對他們罪過的必然懲罰。奧康納描寫了很多關于吃的場景,看似閑筆,實則用意深刻。她筆下人物的饑餓不僅是生理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故事一開頭,媽媽喂她的嬰兒吃杏子。旅途中,這家人在車上簡單吃了午餐。老奶奶吃了一個帶花生的黃油三明治和一枚橄欖后給孩子們講述了她少女時代的浪漫往事:一位埃德加先生為追求她,每天送她一個西瓜。一天下午,老奶奶家里沒人,這位先生把刻有自己姓名縮寫(與“吃”同義)的西瓜留在門廊里。一名小黑奴看見瓜上的“吃”字就擅自吃掉了西瓜。這家人在紅薩米小飯店泊車吃飯時,奧康納對店主夫婦的描寫也與食物有關。店主紅薩米的肚子像一袋肉,老板娘膚色焦黑,有幾分近似燒烤。所有的描寫都向我們展示了塵世中一幅幅庸俗甚至令人作嘔的景象。人們只滿足于吃吃喝喝,沒有精神上的追求。小黑奴吃了不應該吃的西瓜,這個插曲不禁讓人聯(lián)想起圣經(jīng)中亞當與夏娃偷吃禁果的故事。(p.88)人類始祖亞當與夏娃偷吃智慧果后就失去了天真。他們被逐出天堂,開始蒙受塵世的苦難。他們的后代也因此無法逃離原罪和死亡。吃的意象貫穿全文,又與圣經(jīng)典故交織,讀者也就不難理解血案為何發(fā)生。老奶奶一家人的悲慘結局其實是整個人類的縮影。末日審判固然可怕,卻又不可避免。然而,情節(jié)及象征或意象只是宿命論的外在表現(xiàn)。文本中的情節(jié)步步向死亡逼近,而小說中的人物非常消極被動地去面對接連而來的事件,似乎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所操縱。文本中處處有不祥的征兆,一步步接近死亡,老奶奶一家人卻茫然不知也無力反抗這種安排。這種神秘的力量以各種偶然事件的形式出現(xiàn),無形中有巨大的威力,在冥冥中主宰著人類的命運。作為隱藏在現(xiàn)象下的本質(zhì),它是老奶奶一家人走向毀滅的根本原因。四受害者作為救贖對象社會現(xiàn)實也從另一方面解釋了文本中的宿命論觀點?！逗萌穗y尋》的社會背景是物欲橫流、高度商業(yè)化的美國現(xiàn)代社會,人們一方面信仰動搖、道德日益淪喪,另一方面卻又懼怕上帝無情的審判。奧康納認為世間有兩種痛苦:一種是因背叛上帝,另一種是由于上帝的慈悲給他帶來的醒悟。因此,人的生存狀態(tài)無外乎兩種:接受或者拒絕上帝。無論選擇哪個,人都會遭受痛苦的折磨。文本中的兩個主人公老奶奶和逃犯不合時宜就分別是這兩種生存狀態(tài)的真實寫照。老奶奶一直麻木地生活在平庸淺薄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醒悟。文本中描寫老奶奶被射殺后的情景并非毛骨悚然而是一種找到歸宿般的釋然,因為半躺半坐在血泊中的老奶奶如孩子般的盤著雙腿,抬頭向無云的天空微笑。逃犯不合時宜已是不可救藥,他認為生活毫無意義。他曾坦白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殺人放火,反正遲早要下地獄也不必放在心上。這種對道德的藐視從另一個側(cè)面說明罪人已經(jīng)絕望,而絕望進一步導致了虛無主義。但反叛并沒有讓他滿足反而折磨得他不得安寧。周圍的環(huán)境讓他每時每刻都感受到主的召喚,但他卻沒有勇氣皈依上帝。徘徊在這兩種情感的邊緣,他心力交瘁,無所適從,只有通過殺人放火來麻痹自己,暫時忘卻主的召喚。(p.70)原罪也是導致宿命論的原因之一。奧康納認為人內(nèi)心深處仍藏有亞當之罪。人們一味沉溺于物質(zhì)享受而造成精神上的貧困,貪圖娛樂容易墮落而疏遠上帝,因此每個人都對世上的罪負有責任?！逗萌穗y尋》中的悲劇實際上是上帝憤怒的體現(xiàn),具有普遍意義。美國著名神學家喬納森·愛德沃茲曾向世人發(fā)出警告:罪人一旦惹怒了上帝,就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好像是掛在地獄門口的一串串蜘蛛。(p.106)另一方面,他也指出人類的墮落還表現(xiàn)在人人都傾向于“自愛”,只看中自己的利益,這樣,便不可能獲得上帝之愛,而單憑人自身的努力是不可能獲得解救的。上帝對人類的幫助,并不依賴于任何個人的本性或努力,他從蕓蕓眾生中挑選獲救者,在他們獲救時將自己的精神熔入他們的心中。(p.95)因此獲得救贖的唯一辦法是把自己交給上帝。自戀情結在兩個主人公老奶奶和不合時宜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老奶奶一家人準備去度假,老奶奶在出發(fā)前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穿藍底白點的長裙,袖和領是蕾絲邊的蟬翼紗,領口別了一朵帶香袋的紫羅蘭。老奶奶希望人人都順從她,自己能隨心所欲地支使別人,這都是出于自私的動機。她的自戀還表現(xiàn)在惺惺作態(tài)以及格外愛惜自己的生命。逃犯不合時宜則宣稱自己出身良好而命運對他不公?？部赖娜松顾a(chǎn)生怨恨情緒,并在某種程度上表現(xiàn)為絕望。與此同時,他一直試圖掩蓋過去經(jīng)歷給他留下的傷疤。當老奶奶試圖擁抱他時,不合時宜嚇了一跳,立刻開槍殺了老奶奶。他的本能反應說明他害怕人與人之間的親密接觸,因為那樣會戳到他的痛處,使他回憶起不愉快的過去。人的不完善是宿命論的又一原因。由于這種不完善也是罪的一種形式,所以每個人都對世上的罪負有責任。文本中的人物都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陷。老奶奶脾氣古怪,任性頑固,小心眼多,愛?；ㄕ?孩子們多嘴多舌,毫無教養(yǎng)可言;母親性格懦弱,為人冷漠;父親巴利既專橫又不孝順;紅薩米夫婦粗俗不堪,令人可笑;不合時宜一幫人更是完全站在了魔鬼的一邊。這些人其實代表了蕓蕓眾生,他們的人格缺陷恰恰說明了人的局限性。奧康納所信奉的教義認為,人是上帝的作品,由于自身的墮落從而變得不完善,無法為上帝增添榮耀。這背離了上帝的神圣計劃,所以人必須接受懲罰,通過磨難重獲天真。從表面上看,老奶奶和逃犯不合時宜分別代表善惡兩種水火不容的力量,然而,二者的實質(zhì)卻是一樣的。老奶奶精心打扮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博得別人對她淑女風范的贊美。這表明她只關心外表卻并不注重心靈。她評價自己少女時代的追求者埃德加先生是一個好人,其標準僅僅是因為埃德加購買可口可樂原始股后變得很富有。她的語言也充滿了陳詞濫調(diào),掩蓋了真實的自我。實際上,老奶奶是生活在虛幻中的物質(zhì)主義的代表。逃犯不合時宜則屬于喪失信仰的一類人。他曾說自己的情形同耶穌相似,把自己等同于耶穌,這其實是混淆了受過者與作惡者之間的區(qū)別。前者是為別人的幸福犧牲自己,而后者則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不合時宜唱過福音,后來卻做了不信上帝的殯儀員。他不相信基督的復活,因為自己未曾親眼目睹。這點說明不合時宜沒有突破世俗的局限,他的理解能力無法超越物質(zhì)世界的范疇。他否認耶穌至高無上的權威,在他看來,耶穌改變了生活,打破了世界的平衡。他的懷疑正是信仰在現(xiàn)代社會受到挑戰(zhàn)的具體體現(xiàn)。(p.50)在故事的結尾,他拋棄了上帝同時也被上帝拋棄?？偠灾?老奶奶和不合時宜都是在塵世受苦的罪人。老奶奶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所以看到不合時宜扭曲的臉,她才會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呼喚他為“我的孩子”。文本中人物之間的關系也是扭曲的。奧康納將老奶奶置于多重關系的中心,她與其他人之間的聯(lián)系涵蓋各種社會關系,具有普遍意義。老奶奶與她兒子巴利之間并無和諧的母子之情,相反,他們的關系非常冷漠。首先,巴利不是一個好兒子。老奶奶想去東田納西州,他以沉默表示拒絕。發(fā)生車禍后,老奶奶怕兒子責罵,不得不裝成受傷的樣子。她對巴利之懼怕由此可見一斑。老奶奶也算不上是一個好母親。她對自己的兒子不夠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