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語的語義指向及其類型

補語的語義指向及其類型

“得到”一詞（又稱“得到”一詞）的補充語言在行動或?qū)傩猿霈F(xiàn)后的某種情況下起到了重要作用?！暗谩弊志涞难a語在語義上的指向是很復(fù)雜的,這種語義指向的復(fù)雜性,決定了“得”字句語義結(jié)構(gòu)的復(fù)雜性。所以,要深入研究“得”字句的語義結(jié)構(gòu),可以把研究補語的語義指向作為突破點。為此,本文以錢鐘書《圍城》中所有的608個“得”字句(包括典型的和非典型的)為實例,具體概括書中各種“得”字句的表現(xiàn)形式,并對它們的語義指向進行詳盡細致的分析,力爭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有所前進。為了敘述方便,本文把“得”前的謂詞性詞語記作V1,補語中的謂詞性詞語記作V2,符號表示省略或隱含,符號“→”表示補語指向某個對象(箭頭左邊是補語,右邊是補語的指向?qū)ο?,符號“∽”表示雙重指向。文中例句除個別自造外,都取自錢鐘書的《圍城》。一、第一,描述對象“得”字句V1的主事有施事、系事和準(zhǔn)施事。下面我們分別加以說明:(一)補語指向V1的施事(動作動詞所聯(lián)系的主體,即動作的發(fā)出者)。例如:1.跑得汪處厚直喘氣。(直喘氣→汪處厚)2.他做得若無其事。(若無其事→他)這兩例中的補語“直喘氣、若無其事”分別指向V1“跑、做”的施事“汪處厚、他”;V1的施事“汪處厚、他”就分別成了V2“直喘氣、若無其事”的陳述對象。(二)補語指向V1的系事(形容詞和狀態(tài)動詞所聯(lián)系的主體,即性狀的系屬者)。例如:1.急得李梅亭說不出話。(說不出話→李梅亭)2.夜黑得太周密了!(太周密→夜)這兩例中的補語“說不出話、太周密”分別指向V1“急、黑”的系事“李梅亭、夜”;V1的系事“李梅亭、夜”就分別成了V2“說不出話、太周密”的陳述對象。(三)補語指向V1的準(zhǔn)施事(心理動詞和感知動詞所聯(lián)系的主體,即心理活動的發(fā)出者)。例如:1.梅亭歡喜得跳了起來。(跳了起來→梅亭)2.柔嘉鄙恨得很傷心。(很傷心→柔嘉)這兩例中的V1“歡喜、鄙恨”是表心理的動詞,所以“梅亭、柔嘉”都是V1的準(zhǔn)施事。補語“跳了起來、很傷心”指向上述準(zhǔn)施事;V1的準(zhǔn)施事“梅亭、柔嘉”就分別成了“跳了起來、很傷心”的陳述對象。二、定心式偏正俄語這里的主事一般是施事或系事。作V1主事的詞語通常是定心式偏正短語,這定語和中心語之間具有領(lǐng)屬關(guān)系,所以作主事的詞語是領(lǐng)屬結(jié)構(gòu)體,其中定語表領(lǐng)事(領(lǐng)有者),中心語表屬事(被領(lǐng)有者),中心語是領(lǐng)事的一部分。(一)定心式偏正罪犯與正方后之心、孫小姐的眼例如:1.他的心跳得沖出胸膛。(沖出胸膛→心)2.孫小姐驚奇的眼睛張得像吉沃吐畫的“○”一樣圓。(像吉沃吐畫的“O”一樣圓→眼睛)上面兩例中的定心式偏正短語“他的心、孫小姐的眼睛”與V1“跳、張”搭配是施事;在定心式偏正短語里又是“心、眼睛”的屬事,分別是領(lǐng)事“他”和“孫小姐”的一部分,即具有領(lǐng)屬關(guān)系。補語“沖出胸膛、像吉沃吐畫的‘O’一樣圓”分別指向?qū)偈隆靶摹焙汀把劬Α薄?二)“推動”、“輔助”系事的語“溫度”的內(nèi)涵例如:1.這女孩子的臉假得老實。(老實→臉)2.范小姐瘦得全身是骨頭。(是骨頭→全身)這兩例中在語義上具有領(lǐng)屬關(guān)系的定心式偏正短語“女孩子的臉、范小姐全身”是V1“假、瘦”的系事。屬事“臉”和“全身”分別是領(lǐng)事“女孩子”和“范小姐”的一部分。補語“老實、全身是骨頭”表面上分別指向“女孩子、范小姐”,但實質(zhì)上指向V1系事的一部分,即“臉”和“全身”。這類定心短語有兩種表現(xiàn)形式:一是表定語和表中心語的詞語連用,如例1的“女孩子”與“臉”;二是表定語的詞語用于句首,表中心語的詞語用于“得”后,如例2的“范小姐”與“全身”。三、補語為什么,指“我”,是補語的成事、準(zhǔn)受事,還是過事“得”字句V1的客事大都是受事,但有時也有準(zhǔn)受事、成事或使事。(一)補語指向V1的受事(動作的承受者)。例如:1.辛楣也給鼓動得在轎子里坐不定。(在轎子里坐不定→辛楣)2.面燒得太爛了。(太爛→面)這兩例中補語“在轎子里坐不定、太爛”分別指向V1“鼓動、燒”的受事(這類受事可放在“V1”前面或后面,V1的施事在某些語境下可以省略或隱含)“辛楣、面”,V1的受事就成了補語的陳述對象。(二)補語指向V1的成事(動作的結(jié)果或成果)、使事(動作的致使對象)和準(zhǔn)受事(心理活動的涉及者)。例如:1.我字寫得很糟。(很糟→字)2.胃里的東西給這口酒激得要冒上來。(要冒上來→胃里的東西)3.你把我想得太好了。(自造例)(太好→我)上面例句中的補語“很糟、要冒上來、太好”分別指向V1的成事“字”、使事“胃里的東西”和準(zhǔn)受事“我”。在《圍城》中,補語指向V1的成事和使事的“得”字句很少。例1句中的“字”在語義上既是V1“寫”的成事,又是V2“糟”的系事。由于表成事的詞語一般都是表物的,所以描述它的詞語或是表性質(zhì)的形容詞或是表形象情狀的“像”類短語。如例1如果把“糟”的情狀形象化,說成“我字寫得像蚯蚓在爬”,其中“字”就成為補語的起事(關(guān)系雙方中的起方)。例2的“東西”是V1“激”的使事,同時它又是V2“冒上來”的系事。當(dāng)V1的使事詞語是表物的時候,V1的使事詞語可作V2的系事或起事;如把例2的補語形象化,說成“像要涌出的噴泉”,這時“東西”就是補語的起事。例3的“我”是V1“想”的準(zhǔn)受事,同時它又是V2“好”的系事。當(dāng)V1的使事詞語表人的時候,V1的使事詞語可作補語的施事、系事、起事和領(lǐng)事,如下面四個句子中的“他”分別是補語中動詞的施事、系事、起事和名詞的領(lǐng)事:1.他給這口酒激得要吐出來。(V1的使事詞語“他”又是補語中V2“吐”的施事)2.他給這口酒激得懵了。(V1的使事詞語“他”又是補語中V2“懵”的系事)3.他給這口酒激得如一頭獅子。(V1的使事詞語“他”又是補語中V2“如”的起事)4.他給這口酒激得臉都紅了。(V1的使事詞語“他”又是補語中名詞“臉”的領(lǐng)事)四、向“臉、行使”這里的客事一般是受事,有時還有使事。這種客事由表領(lǐng)屬關(guān)系的定心短語充當(dāng)。有時領(lǐng)事可承前蒙后省略,有時領(lǐng)事和屬事也可在表達中分離開來。例如:1.顧先生的臉給酒烘得發(fā)亮。(發(fā)亮→臉)2.她們把嘴收束得像眼藥水瓶口那樣的小。(像眼藥水瓶口那樣的小→嘴)3.人更給車震動得骨節(jié)松脫。(松脫→骨節(jié))例1、2中的領(lǐng)屬結(jié)構(gòu)體“顧先生的臉、她們的嘴”是V1“烘、收束”的受事;其中的“臉、嘴”分別是“顧先生”和“她們”的屬事。補語“發(fā)亮、像眼藥水瓶口那樣的小”分別指向領(lǐng)屬結(jié)構(gòu)體里的屬事,即指向“臉”和“嘴”。例3中的“人的骨節(jié)”是V1“震動”的使事;“骨節(jié)”是“人”的屬事,V2“松垮”是指向領(lǐng)事“人”的一部分“骨節(jié)”(是“骨節(jié)松垮”而不是“人松垮”)。五、補語“牢、壞、越界”“得”字句里補語指向謂詞V1的時候,V1大多是形容詞,有時也可以是動詞或副詞。例如:1.這樓板牢得很。(很→牢)2.她嫵媚得不穩(wěn)固。(不穩(wěn)固→嫵媚)3.運氣壞得無微不至。(無微不至→壞)4.我出去得太久了,請你原諒。(太久→出去)5.今年天氣冷得早。(早→冷)前三例補語指向的V1是形容詞“牢、壞、嫵媚”,其中例1的補語“很”是副詞,副詞作補語實質(zhì)上是副詞陳述化或動核化;例2的補語“不穩(wěn)固”是形容詞性短語;例3的補語“無微不至”是一個帶有程度的成語;例4中補語“太久”指向的V1是動詞“出去”;例5的補語“早”是指向V1“冷”。六、v形—補語指向V1構(gòu)成的動核結(jié)構(gòu)1這種句子一般由兩個動核結(jié)構(gòu)構(gòu)成,即V1構(gòu)成的動核結(jié)構(gòu)和V2構(gòu)成的動核結(jié)構(gòu)。補語是由主謂短語充當(dāng)?shù)?在語義上是V2所構(gòu)成的動核結(jié)構(gòu),它指向V1構(gòu)成的動核結(jié)構(gòu)。句中V1一般是狀態(tài)動詞或形容詞,補語往往由主謂短語充當(dāng),它以一個完整的意思描述、說明動作或性狀引出的一種結(jié)果或狀態(tài)。例如:1.這一吵吵得店主來了。(店主來→吵)2.汽車跳得乘客東倒西歪。(乘客東倒西歪→汽車跳)3.屋子里靜寂得聽見螞蟻在地下爬。(聽見螞蟻在地下爬→屋子里寂靜)4.電線忙得這種臨時變卦的電話都打不通。(這種臨時變卦的電話都打不通→電線忙)上面例句的V1“吵、跳”是狀態(tài)動詞,“寂靜、忙”是形容詞,它們都是一價的,只能聯(lián)系主事動元。補語“店主來了、乘客東倒西歪、聽得見螞蟻在爬、這種臨時變卦的電話都打不通”是V2組成的動核結(jié)構(gòu),表明V1發(fā)生后引出的情狀;它們與V1的主事“汽車、屋子、電線”等不發(fā)生直接的語義關(guān)系,即補語在語義上指向V1構(gòu)成的動核結(jié)構(gòu)。補語的核心V2“來、東倒西歪、聽得見、打不通”跟V1的主事也沒有直接的語義聯(lián)系,它們分別指向與V1的動元無關(guān)的第三者,嚴(yán)格地說是指向V2的主事,其中例1的V2“來”指向“店主”,例2的V2“東倒西歪”指向“乘客”,例3的V2“聽見”隱含了指向的第三者,例4的V2“打不通”指向“電話”。七、公路汽車上“得”字句的補語大多指向V1或V1的動元,但也有少數(shù)指向V1的非動元的,我們在《圍城》中就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例句,“到南城去的公路汽車擠得僅可容足”(句意是:[人]擠+公路汽車僅可容足)。其中的補語“僅可容足”既不指向V1“擠”,也不指向V1的動元(句中V1的動元“人”隱含),它指向動作事件發(fā)生的處所“公路汽車(上)”。這類句子主要用來說明動作發(fā)生后處所呈現(xiàn)的情狀。這種句子比較特殊,所以它的出現(xiàn)頻率極低,在《圍城》中這類句子與其他“得”字句出現(xiàn)的比率是608∶1。除此之外,“得”字句中的補語還可指向工具,描述動作所憑借的工具的某種情狀,如:鋼筆寫得沒水了、刀砍得鈍了。八、向“走”又指向v上面所說的補語語義指向,其指向的對象都是單個的。有些補語指向的對象有兩個的,就是雙重語義指向。例如:1.外面雨下得正大。(正大→雨∽正大→下)2.我們路走得太多了。(太多→路∽太多→走)3.你說得對。(對→∽對→說)4.他把此事調(diào)查得很清楚。(很清楚→此事∽很清楚→調(diào)查)5.我跟我的岳父鬧得很不快。(很不快→我∽很不快→岳父)6.沈太太跟趙辛楣談得拆不開。(拆不開→沈太太∽拆不開→趙辛楣)7.他的個子細長得像根竹竿。(像根竹竿→他∽像根竹竿→個子)例1、2、3、4的補語既指向句中的V1,又指向V1所涉及的對象:例1的補語“正大”既指向V1“下”也指向V1的主事“雨”;例2的補語“太多”既指向V1“走”又指向V的客事“路”。補語在這里之所以有雙重語義指向,主要因為動詞與它涉及的客體緊密地結(jié)合起來表示一個事件,充當(dāng)補語的形容詞或形容詞性詞語是對整個事件進行補充描述的,在某些特定環(huán)境中,由于動詞和它所涉及的客體結(jié)合的太緊密,人們經(jīng)過長期運用,約定俗成以一個動詞表示整個事件,以至于動作所涉及的客體隱含在事件的描述中,如例1、2可說成“外面下得正大”、“我們走得太多了”。例3中的“說”代表“說話”這個事件,此句的補語不僅指向V1“說”,而且還隱含著指向“話”。例4的補語“很清楚”既指向V1“調(diào)查”又指向V1的受事“此事”,補語對“調(diào)查事件”整個事件進行了全面描述。當(dāng)這類“得”字句中的補語具有雙重語義指向時,V1和它所支配的客體具有很強的離合性,如把它們翻譯為英語,可用一個詞就能進行表述:下雨(rain)、走路(walk)、說話(talk)、調(diào)查事件(investigate),在現(xiàn)代漢語中有些詞語甚至就以離合詞的形式出現(xiàn),如“走路”?？梢哉f這些詞語的離合性越強,“得”字句中補語的雙重語義指向的傾向就越明顯。例5、6是另一類補語有雙重語義指向的“得”字句,其中的V1是互向動詞,句中的補語是V1動作發(fā)生后所引出的情狀,它表現(xiàn)了V1所涉及的施事和與事(參與的動作者)的共同特性,因此這類“得”字句的補語既可指向V1的施事,也可指向V1的與事,如例5的補語“很不快”指向V1“鬧”的施事“我”和與事“我的岳父”;例6的補語“拆不開”指向V1“談”的施事“趙太太”和它的與事“趙辛楣”。兩句主要說明動作事件發(fā)生后,事件所牽涉的人物所表現(xiàn)的情狀。在“得”字句中,還有些補語的雙重指向是:既指向領(lǐng)有者也指向隸屬者,如例7“他的個子細長得像根竹竿”句中,補語“高”既指向領(lǐng)事“高”,還指向?qū)偈隆皞€子”?！暗谩弊志溲a語的核心詞語V2的類型對補語的雙重語義指向起著決定作用,如我們把例1中的補語“大”改為形容詞“響”,說成“外面雨下得正響”,補語就只指向主事“雨”,即由雙重語義指向變?yōu)閱蝹€語義指向;因為這里的“響”只在說明“雨”的特征,而不是“下”的情狀,因此不能對動詞“下”的情狀進行描述。九、注意他作為語體有些“得”字句補語表面上可分析為指向兩個對象,但那兩個對象是指稱同一個人,只是所用的詞語不一樣,或詞語雖一樣但在句中的句法身分不一樣。這就是指向?qū)ο蟮恼Z義重合。例如:1.趙辛楣氣得人都瘦了。(瘦→人∽瘦→趙辛楣)2.你們對你們的夫總要服侍得他們稱心。(稱心→他們∽稱心→你們的夫)3.他窘得似乎甲板上人都在注意他。(甲板上的人都在注意→他∽甲板上的人都在注意→趙辛楣)例1中的“趙辛楣”是一價動詞“氣”的系事,補語“瘦”指向“人”和“趙辛楣”,“人”與“趙辛楣”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