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古代西雙版納的木石崇拜

論古代西雙版納的木石崇拜

西南文化有著豐富的內涵，而木石崇拜是一個非常獨特的部分。本文在這一點上進行了討論。一c.與生殖崇拜、父系祖先崇拜的關聯(lián)在納西族古代文化中,石首先與神話中的造物主陽神陰神(亦為人祖)有關。“東”(又稱“美利東阿普”、“美利東子”)是陽神,也是人類第一代祖先;“色”是陰神,“東”之妻。實際上,東色是半神半人格的神人同格體。東色在東巴經(jīng)中的象形文為男女坐形(圖一),以頭飾標其性別,象形文下是音節(jié)符號,與《易經(jīng)》中表示陰陽的符號相同。郭沫若曾考證——是兩個形象的生殖符號,認為“陰陽很鮮明地可以看出是生殖器崇拜的孑遺,畫一以象男根,分而二以象女陰,由此演出男女、陰陽、剛柔、天地的觀念?！敝敝两?東與色這兩個代表陽和陰,即雌和雄的神人同格體是用兩個自然呈三角形的白色石頭表示,稱“東魯”(意為“東”之石),納西族家家戶戶把這兩個“東魯”立在大門外,視若家庭的守護神,到每年臘月三十都要向它舉行跪拜獻祭禮?！皷|魯”是陽神陰神和人祖的象征物,東巴經(jīng)中的象形文(圖二)與甲骨文中的“祖(且)”,造字方法大體相同。又有另外一個表示“東魯”的象形文(圖三),是男性生殖器之形。甲骨文中的“祖(且)”字,亦原為男性生殖器的象形。在西安三店村出土的漢代銅且實物以及黃河流域原始文化遺址中所出土的一些陶制和石制的男性生殖器——陶且(祖)證實了這一論斷。從納西族之“人祖”與漢文獻中“人祖”的古文字同為男性生殖器之形這一現(xiàn)象中,可以看出遠古中國各民族文化的相似點和共同的文化心理基礎。而納西族古籍中的“人祖——石——男性生殖器”這一模式則反映了石頭與生殖崇拜、父系祖先崇拜之間的神秘聯(lián)系。石頭在中外很多民族中都是具有神秘生成力和行動力的圣物,所以常被當作是神的象征或神在大地上的居所。原始的石祖崇拜,在中外各民族中都很普遍。在《舊約圣經(jīng)》中,樹立的石塊或石柱被當作神圣居所,它被認為是由男性生殖器崇拜衍化而來豹。中國古代的繁殖儀禮“高禖祭”中的高謀石,有的學者認為原為生殖器的象征。中國古代有石頭感生的神話,有女媧、大禹、夏王啟等生自石中的神話傳說。從這里可以看出,石頭與生殖崇拜之間有神秘聯(lián)系,石頭是性和生殖力的一種象征。我們可以在很多關于納西族的民族學調查實例中看到石頭與生殖崇拜之間的關系。1956年以前,在麗江象山腳下有一塊豎立的圓椎形大石頭,居住在麗江縣東壩子十八個村的白族和納西族婦女把它當作男性生殖器而崇拜,婚后無子或替第一個孩子取名字者,都來大石頭前祈拜。在四川木里、鹽源和云南永寧的納西族中,至今還保留著以石作為生殖崇拜象征物的習俗,而且其表現(xiàn)形式帶有極濃的原始自然崇拜色彩。永寧烏角納西人把喇孜巖穴內的一尊凹形鐘乳石柱視為女性生殖器。木里縣俄亞鄉(xiāng)卡瓦村的納西族把一巖洞內一個天然形成的鐘乳石視為男性生殖器而向它祭拜求子。鹽源縣左所區(qū)達孜村的納西族婦女視村后格姆山腰一具長條石為男性生殖器,這具長條石兩側有兩顆圓形巖石,他們視這兩顆巖石為睪丸,稱為“咕?！?意為睪丸)。⑧上文所舉的東巴經(jīng)中表示“東魯”的象形文與這一民族學實例十分相似。達孜村的婦女在祭祀時甚至拉起裙子與象征男性生殖器的石祖接觸數(shù)次,以求神靈護佑自己生兒育女,該村也有少女去摟抱石祖以求具有旺盛的生育能力。這是一種具有模擬巫術性質的繁殖儀禮。中甸白地白水臺有一石壁,石壁下有一個石灰石的自然裂口,與內部交通,不妊的婦女常到這里求子,并在開口處敬香。這也有視石有神秘生殖力的含義。從中外人類學資料中來看,在自然崇拜的初期,人們用跟崇拜對象有聯(lián)系的自然物或表現(xiàn)神靈作用的象征性物體(如生殖力以近似生殖器形狀的物體當偶像)代表某種神靈、精靈或祖靈,后來才隨著思維的發(fā)展進一步根據(jù)自己的幻想改變神靈的形體。黑格爾曾說過:“對自然界普遍的生殖力的看法是用雌雄生殖器的形狀來表現(xiàn)和崇拜的。”上述崇拜狀如生殖器之形的石頭的事例,很好地說明了原始自然崇拜初期的這一特征。如果我們進一步考察納西族石文化與原始生殖崇拜之間的關系,就可以看出,把未經(jīng)雕琢的自然形石頭作為兩性生殖器而崇拜,反映了原始生殖崇拜的初級形態(tài)。到后來,納西族多種宗教儀式和人生儀禮中,石頭與生育、繁殖之間有密切聯(lián)系的古文化特征,又有了進一步的延伸和發(fā)展。在東巴教的許多儀式中,石頭常用作性征符號(SexualSymblism),具有增殖的象征意義。有個祭男性生殖精靈(專司男精)“伙”的儀式,叫“伙本”。在該儀式上,用放于生命神竹簍的九塊石頭代表九個“伙”之子,而同樣放于該竹簍里的一塊“東魯”(此處是一塊黑石)則表示男子及其精子的合成體,象征男性生殖力。永寧納西族婦女有向兩個天然石洞投石求懷孕的儀式,認為石子進去了,婦女就能懷孕,否則不會懷孕。12過去,永寧納西族曾以石刀斷產(chǎn)婦胎兒臍帶,迄今木里縣卡瓦村的納西族還有人沿用此法。13除了這些較明顯的例子外,在一些婚姻和生育的習俗中,還隱約可看出石頭與生殖崇拜之間的聯(lián)系。麗江納西族過去新娘陪嫁的紅柜中除裝有米、糖、梅花和一串錢等物外,還放有石頭。小孩出生后七天,如果小孩身體瘦弱或認為八字不好,要記名認干爹,除認有威望的老人、喇嘛等外,也可認巨樹、怪石為干爹。這些習俗也透露出木石與生育之間有神秘聯(lián)系的觀念。木在納西族文化中也與生殖崇拜有聯(lián)系。在多種東巴教的儀式和人生儀禮中,木和石頭一樣用為“性征符號”。如在結婚日舉行的“祀字”(請生命神)儀式上,象征生命神“祀”。之居所的竹簍里放一根橡木樁“科”,象征男子性器,一段開槽的杜松木表示塔,代表女性軀體。在“伙本”儀式上,用石子表示男性后裔,杜松枝表示女性后裔,一起放在生命神竹簍里。每有一個兒子娶親,就在竹簍里增放一段橡木(表示男根)和一段杜松木(表示女體)。14永寧納西族婦女產(chǎn)前舉行一個叫“樹?！钡膬x式,事先選好一根果樹枝,由祭司達巴用麻桿扎一個圓圈,把樹枝插在麻桿圈中央,由產(chǎn)婦的姐妹或兄弟把插有樹枝的麻桿圈掛在房子附近的樹枝上。15這也明顯地反映了樹木與生殖之間的神秘聯(lián)系。過去,麗江納西族在婚娶之日以木條、松毛等物在天井里搭成涼棚,在洞房門頂上懸掛一個用紅紙裱糊的篩子,上插三支用柳樹或桃樹制作的箭。16在東巴教祭司男性生殖之精靈的“伙本”儀式上,生命神竹簍中放一支箭,箭身為有三節(jié)的竹桿,系上表示五行的五條不同顏色的布條。漢族也有婚娶日用箭的習俗,如近代北京人結婚時新郎手中持一支箭。根據(jù)人類學家的研究,箭與生殖崇拜亦有聯(lián)系,希臘羅馬神話和印度神話中愛神手中的箭,中國上古天子祀高謀神所挾之箭,都是男根的象征物。納西族用于婚儀和繁殖儀式“伙本”的箭用不同的木制成,從中也可窺見木與生育繁衍之間有神秘聯(lián)系這一文化因素。在東巴經(jīng)神話中,有一棵神樹,叫“含英包達樹”,神話中說:上面的聲音和下面的氣交合,出現(xiàn)了一股白云和白風,白云白風交合,產(chǎn)生一滴白露,白露作變化,出現(xiàn)了“米利達吉?！?海中長出了“含英包達樹”。這棵大樹長出十二片葉,十二根枝權,開出十二朵花,于是陰陽十二月由此產(chǎn)生,天地十二屬由此產(chǎn)生。這里,納西先民是以人的生殖行為來解釋這棵神樹和歲月屬相的產(chǎn)生。聲氣、風云交合都是以生殖行為解釋自然事象。東巴經(jīng)中的交合一詞“本包本”原意為兩性交合,后又引伸為“作變化”。露水在很多民族中是繁殖的象征,被視為天之種子,是它使大地的植物和莊稼繁茂。東巴經(jīng)中把露水與天地、聲氣等交合聯(lián)系起來,也表現(xiàn)了這種繁殖崇拜的象征意義。而歲月屬相從樹中生出的觀念,則反映了納西先民把樹視為母體,以人和植物等從母體出的生殖現(xiàn)象去類推自然界事象的原始思維特點。在東巴教的“伙本”儀式上,表示“伙”之子的九塊石頭和表示“伙”之女的九根杜松枝象征人類子孫的繁衍。“伙”精靈原從銀河引伸而來,19洛克收集的6015號東巴經(jīng)中說:“天上布滿星星,在天上的星星中,銀河是最博大的,星星不計其數(shù),天底下的人不象天上銀河的星星那么多,因此人們肩扛銀河的木,懷揣銀河的石。”象形文寫如(圖四),這典型地反映了在納西先民的觀念中,木石是多育、繁衍的象征物。木石作為繁衍多育的象征意義不僅表現(xiàn)在東巴教的儀式和納西族社會生活中的人生儀禮中,同時也反映在東巴教中祈求家畜繁衍的儀式上。如祭十八個家畜保護神的“糯丁布”儀式,用十八塊石頭代表家畜保護神,人們相信他們能使家畜繁衍。另外在一個有蓋大籃內放一根帶松球的松枝,表示來年將繁衍的羊群等。這個儀式每年舉行一次,松球也每年換一次,表示畜群新的繁衍。中甸三壩東壩納西族有祭六畜神的“得扎畢”儀式,儀式中亦立三塊石頭,插松、柏、栗樹枝。木與生殖崇拜相關也是一種世界性的文化現(xiàn)象。在中國古代的“社”祭中,有“社木”,用以象征男子性器,所以在典籍中社木別名“田祖”或“田主”。世界上很多民族都把樹木看作能使婦女多子、六畜興旺的有生命的精靈。德國巴伐利亞有些地方放一根青翠樹枝于新婚夫婦的屋旁,此俗源于人們相信樹木精靈有使人富有生育繁殖的能力。在瑞典和非洲,人們認為樹木能福佑婦女在分娩時平安易產(chǎn)。毛利人的圖霍部族說樹木有能力使婦女多生子女。希臘神話傳說中講到,勒托在臨產(chǎn)孿生子女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之前擁抱過棕櫚樹、橄欖樹和月桂樹。在納西族東巴教所反映的木石與生殖崇拜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中,還有一個特點,即石頭常常象征男性生殖力,木則象征女性生殖力。我以為這與最初木和石分別表示雌雄、陰陽的觀念有關。在東巴經(jīng)中,陽神“東”多與石頭有關,陰神“色”多與樹木有關,如在洛克收集的6015號經(jīng)書《沖包記》(燒杜松枝祭)中說:“東創(chuàng)造了布滿星星的天體和高山、巖石,色創(chuàng)造了長滿青草的大地和高山上的樹等?！睎|神又稱石神,色神又稱木神。在“伙本”儀式上也以石作為男性性征符號,以木作為女性性征符號,從“肩扛木(女),懷揣石(男)”,以求子孫繁衍的記載中可清楚地看到這一點。以木象征母體及女性生殖力可能是直接從樹具有樹葉繁茂和開花結果這一有增殖象征意義的自然現(xiàn)象中得出的觀念,東巴經(jīng)中常說到希望氏族、子孫繁衍如樹葉等語。以樹木作為繁殖、豐饒的象征在世界各民族的樹木崇拜習俗中都可看到。至于在東巴教的一些儀式和納西族的人生儀禮中,以木象征男根(如結婚時舉行的請生命神儀式上所用的橡木),主要是取其后來加工成的形狀,不是如石頭一樣取其自然之形。東巴教儀式中有一種用以鎮(zhèn)鬼的木束,叫“高巴”,用二至六種樹的樹枝扎成,象形文為(圖五),從外形看亦很象一個表示男根的性征符號。我以為在這些事例中,木本身作為女性生殖力象征的原始意義已失去,如漢族社祀中所用的社木象征男根一樣,主要取其加工過的形狀而言。再者,麗江納西族很早就已形成父系制的社會,在東巴教中的神祇和儀式系統(tǒng)中,男性是居于主宰地位的。陽神陰神的象征物只取石頭而不取木,而作為陽神東與陰神色象征物的石頭只稱“東魯”而不提色,從中也可見這種以男性為主的文化特點。因此,本來作為女性象征的木后來在其象征意義上形成兩性混用,可能也反映了特定的社會性質對宗教文化的影響。二原始生殖崇拜對布依族精神生活的意義納西族的木石文化不僅反映了原始生殖崇拜,它在納西族的社會生活和精神領域中有更為廣泛的宗教內涵,茲述如下。1.藏污水土、利用其程序地位的人在東巴經(jīng)所記載的神話中,每個神、精靈、祖先都有自己的“東魯”(東之石),是一種有神秘力量的武器,用以鎮(zhèn)壓鬼怪和自己的仇敵。洛克編著的《納西——英語百科詞典》上卷里就有近二十個用“東魯”鎮(zhèn)壓各種鬼怪的象形符號。直至近代,納西族家家戶戶在大門外立代表陽神陰神的“東魯”,把它看作家庭的守護神,每年都要舉行祭拜禮。東巴教中還有一種稱為“本魯”的石頭,東巴也把它當作有神秘力量的武器。“本魯”意為“本單”之石,“本單”是神的武士。東巴教有一個叫“本魯余磁對”的儀式,意為“持本魯趕鬼”。在該儀式上,東巴把三個或一個大鵝卵石放在炭火中燒熱,持石前先念巫術咒語,然后把滾燙的“本魯”從火中取出放于手心,潑上摻了油的烈酒,東巴手托這燃燒的“本魯”,從房屋的一個角落跑到另一個角落驅鬼。24納西族除祭司東巴外,還有另一種民間稱之為“桑尼”的巫師,他們也舉行一個叫“本魯?shù)住钡尿尮韮x式,過程與上述東巴教儀式基本相同。中甸北地有個洞,相傳東巴教主東巴什羅曾在此修行,因此東巴視之為圣洞,東巴們相信,從這個洞里拿一塊壁上疏松的巖石回家,可以用它驅走一切鬼怪。東巴們說,在舉行東巴教儀式時,只要有這個圣洞里的巖石,就可以驅除邪魔。25這是圣靈崇拜和石崇拜結合在一起形成的宗教觀念。永寧納西族有在轉海節(jié)祭瀘沽湖畔的礁石的習俗,在礁上上焚香,供面偶,達巴在礁石上貼符咒,認為這樣就能鎮(zhèn)壓湖神,使之不能興風作浪,作祟人畜。26東巴教“墮肯”(安撫口舌是非鬼)儀式中用一種叫“高巴”的木束,用二至六種樹的樹枝扎成,用以鎮(zhèn)壓鬼怪。洛克著的《納西——英語百科詞典》上卷中收有十幾個分別鎮(zhèn)壓不同鬼怪的象形文。木石亦常用為除穢之物,所謂穢,指肉眼所不能見的邪穢之氣,多與鬼怪有聯(lián)系。在各地納西族的祭天、祭祖等儀式上,多以火燒石和黑杉樹葉,杜鵑樹葉等除穢,在“臭送”(除穢)儀式上,以青松針和杜鵑木除穢。麗江納西族在大年初一清晨祭諸神和祖靈前先要舉行一個叫“打醋湯石”的儀式,將青蒿葉和燒熱的幾個鵝卵石放在銅瓢內,然后倒入水,以散發(fā)出的蒸氣除邪穢之氣。2.立木祭儀的文化在東巴教的每一個儀式上,都有一個叫“沖包記”的祭儀,“沖包”是藏語Shug-Pa(杜松)的借詞,直譯即“燒杜松枝祭儀”(譯為“燒天香”)。這個祭儀的過程原來是壘石為壇,在石壇上燒杜松或松枝及酥油等物,用以奉獻給該儀式所祭的神祇和精靈,祈求庇佑。“沖包記”的象形文(圖六)底下為石壇、石柱,上有一塊石板,石板上燒杜松枝和酥油。洛克在東藏和青海游牧藏人中考察時看到這種立石柱石板燒杜松枝和酥油的祭儀,在中甸北地納西族人中也看到壘石為壇燒杜松枝的祭儀。27(麗江納西族的“沖包記”祭儀后多在鐵三腳架或在院子東墻的壁龕上燒杜松技等物)從這個祭儀中可看到石與木能與神靈相通,取悅神靈的宗教意識。東巴經(jīng)中的創(chuàng)世史詩《崇擺圖》記載,納西族祖先崇仁利恩與襯紅褒白命婚后三年尚不育,于是派蝙蝠使者去天父天母處打聽。它探聽到天父說要想生育就必須以羅多地方的黃栗樹做祭天木。崇仁利恩和襯紅褒白命依此做祭天木,燒天香等,于是他們生育出三個兒子。但兒子生出后三年尚不會說話,他們又派蝙蝠和狗去天上打聽原因。天父說,孩子不會說話的原因是你們連祭木也不會插,神石也不會安……崇仁利恩與襯紅褒白命依此樹祭木、立神石等,于是三個兒子能說話了。這里,木石除具有能取悅神靈這一點外,還與人的生育、說話等聯(lián)系在一起,可見在納西人的觀念中,木石之靈異非同小可。3.勝利神高度所代表在納西族最古老最隆重的祭天儀式上,立三棵樹,其中兩棵栗樹(洛克考證是橡樹)代表天地(一說為天父天母),中間的柏樹(洛克考證是杜松)代表人皇(據(jù)洛克考證,此樹原代表神,代表人皇是元朝以后的事)。三棵樹前置神石三塊,亦代表以上三者。神石用后以水洗凈存放在祭天壇一角,有的則放在祭天壇后的高樹上,人們敬之如神,無人搬動。在東巴教的“高本”(祭勝利神)儀式上,以塊鵝卵石代表勝利神,放在一個布袋里,拴在一根松枝的中央,松枝頂端劈開處插一片白布表示勝利神的旗幟。29如前所述,木石亦代表司男性生殖之精靈“伙”及家畜保護神,陽神和陰神的象征物是兩塊自然呈三角形的白石。近現(xiàn)代麗江納西族各家(或宗族)的墳地上都立一塊上尖下粗的石頭,代表山神,在上墳掃祭時,必須先祭此石。麗江巴甸村納西族以一塊大尖石代表寨神,立于石頭砌成的祭祀臺上,祭祀臺四周植樹。麗江各地納西族在祭祖活動中多以木偶或木頭代表祖先。永寧納西族篤信樹有神靈,有的村落和母系親族選附近神山中的某一棵樹齡長、樹葉茂密的大樹為村落的保護神或母系親族保護神。31永寧納西族如家中死了人,就在屋頂上放柏木和石頭,以此象征家中已進入祖先之列的死去之人。各地納西族都有象征祖先的鍋莊石,統(tǒng)稱“括魯”。永寧納西族的“括魯”是一塊正方或圓形的長條巖石,直立在正房中心火塘的上方,介于火塘與灶之間,代表祖先的神位,是神圣不可觸動之物,任何人不得從上跨越,每日三餐和喝茶之前,必須先以一點飯菜或茶水獻祭此石。麗江納西族的“括魯”則是正房中心火塘的三塊石頭,代表祖先,喝茶時首先潑一點茶水在三塊石頭上,并說一聲“仲”(意為獻祭)。納西族最大的保護神“三朵”是個白石神,幾種關于“三朵”的傳說中都說到它的化身是一塊白石,因此,元世祖忽必烈南征大理過麗江時,曾封“三朵”神為“雪石北岳安邦景帝”。相傳“三朵”神?；頌橐粋€面如白雪,穿白盔白甲,手執(zhí)白矛,騎白馬的戰(zhàn)將幫助納西人在戰(zhàn)斗中戰(zhàn)勝敵人?！叭洹币嗍羌{西族巫師桑尼的“巫職授予”之神,他們所供奉的“三朵”也是全身著白,我以為這與納西族和羌人的尚白觀念和尊奉白石神有聯(lián)系。4.石補天神樹外的特性在東巴經(jīng)所記載的神話中,木石還象征長壽?！洞蠹里L道場換壽歲經(jīng)》中說石與木最先答應了陽神和陰神的呼喚聲,因此石頭得了億歲,樹木得了千歲。東巴經(jīng)神話中除前面提到的生出歲月屬相的“含英包達”神樹外,還有一個叫“錚錚含魯美”的神秘石頭,用以鎮(zhèn)地。辟地的七姐妹曾在辟地時以此石補地。它與漢族女媧以石補天的神話相映成趣,反映出石頭在開天辟地神話中的神秘含義。在東巴教的各種儀式中,木石多用為宗教物事,除上面已提過的“高巴”、“東魯”、“本魯”等外,如用不同的木做成的十二生肖替身木“本獨”,祭木“本斯”,祭山神龍王時用的“斯大”(一橡木與一棵小梨樹),“納雜”(圓椎形石堆上插杜松和竹枝),打鬼竹權“曼開才”,喪儀中的替身木“努”,用于安撫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