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的東北亞難題-中日、中韓及中朝關系的戰(zhàn)略安全形勢

./中國的東北亞難題：中日、中韓和中朝關系的戰(zhàn)略安全形勢一、中日關系的戰(zhàn)略安全形勢和要求20XX11月,中日兩國政府達成"四點共識",在彼此激烈對抗兩年多以后正式承諾緩解緊張,恢復對話,甚至像事后證明的那樣包括習近平主席與安倍晉三首相之間的數度非正式會晤。迄今,盡管中日之間的戰(zhàn)略對抗仍在繼續(xù),而且雙方對立的戰(zhàn)略/軍事動機和行為甚至還與有限的外交改善平行而有顯著加大,但中國和日本大體上仍在"四點共識"的軌道上,都不愿意回到以巨大的代價和非同小可的尷尬存在的、幾乎全面的對抗僵局。中國和日本看來目前都在實行某種總體上的戰(zhàn)略"雙軌"方針。一方面,它們都追求一種限制在釣魚島水域和東海對抗的外交,有限程度地改善雙邊關系,并且為進一步的有限改善保留余地；另一方面,中國繼續(xù)促進急劇和經久的戰(zhàn)略軍力建設,繼續(xù)擴展中國的戰(zhàn)略軍事活動范圍,中國的重心之一是包括沖繩在內的日本附近海洋區(qū)域。同時,日本已發(fā)動和步步推進解禁集體自衛(wèi)權,升級它在美日軍事同盟中的軍事作用,并且將大為增進了的戰(zhàn)略注意力和戰(zhàn)略資源部署到東海地區(qū)?？梢灶A料,雙方在可預見的未來都將繼續(xù)保持這種"雙軌"方針。需要注意的是,雖然南海局勢近來有明顯的緩解,但同時期內中日兩國在東海的軍事緊張和對峙卻顯著地進一步加劇。前者主要指的是,從2016年7月12日海牙國際仲裁法庭發(fā)布"南海仲裁案"做出所謂的"裁決"到10月21日美國導彈驅逐艦"迪凱特號"駛入西沙群島島礁附近水域為止,美國在長達三個多月時間里沒有進行新的"航海自由行動"；而中國從2016年XX二十國集團〔G20峰會開幕前夕以來,在南海區(qū)域未有新的重大的擴島行動和部署軍事裝備措施,而且還積極而審慎地與菲律賓改善關系,加強就形成"南海行為準則"與東盟的對話和磋商?？墒?與此同時,中日在東海的軍事緊張和對峙顯著加劇。特別是,一方面,中國四十余架各類軍機集群飛越沖繩與宮古海峽之間的空域,而日本航空自衛(wèi)隊軍機緊急升空以監(jiān)視中國軍機幾個月來急劇增長的次數,創(chuàng)下歷史新高；另一方面,中國海軍部分主力戰(zhàn)艦幾次穿越靠近日本本土的若干國際海峽,前往日本背面的西太平洋,引起日本航空自衛(wèi)隊的空前警戒。盡管特朗普擔任美國總統(tǒng)使未來的中美關系和日美關系都不確定,但中國與日本至少到前不久為止,似乎都不準備調整彼此間的戰(zhàn)略對抗和軍事對峙態(tài)勢。這方面的較新事態(tài)是：2017年"3月2日,中國海軍航空兵轟炸機、殲擊機、警戒機等多型多架飛機,經宮古海峽赴西太平洋某海域,與航經該海域的海軍遠海訓練艦艇編隊進行了實兵對抗演練?！毡痉佬l(wèi)省消息稱,飛越宮古海峽的是推斷為戰(zhàn)機和轟炸機等的中國軍機共13架,日本航空自衛(wèi)隊戰(zhàn)機緊急升空應對。作為緊急升空對象的外國飛機數量為存在統(tǒng)計數據的20XX以來最多。"與此同時,日本政府以朝鮮威脅加劇為理由,以美韓開始在韓國部署必定損害中國戰(zhàn)略威懾力的"薩德"反導系統(tǒng)為助力,在積極考慮將日本的反導系統(tǒng)升級,包括在日本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另外,根據英國《金融時報》2017年4月14日報道,日本航空自衛(wèi)隊戰(zhàn)機在截至2017年3月的一年緊急升空1168次,遠超1984年冷戰(zhàn)巔峰時期創(chuàng)下的944次紀錄。其中,針對中國戰(zhàn)機接近日本領空的起降多達851次,比上一年度增加280次。在中國的戰(zhàn)略/軍事活動范圍顯著和迅速的持續(xù)擴展之外,"這被視為與中國關系日益緊張的一個跡象。"需要著重考慮和討論中國當前在中日關系中的主要任務,這事實上基于一個前提：中國已經大體上擁有根本的或最低限度的手段去對付或反制日本軍事權利和軍事實力升級這一危險趨向,因為中國的戰(zhàn)略性軍力已經急劇增強,而且肯定將在可預見的未來繼續(xù)如此。在這前提下,一個有自信的中國應當盡可能進一步穩(wěn)定目前的中日關系,繼續(xù)緩解對抗,防止中日間軍事沖突,同時依靠緩解對抗來阻滯日本行進中的解禁集體自衛(wèi)權進程,爭取日本未來少在美國推進下干預東海以外的海上洋上熱點問題。中日之間至少應當繼續(xù)進行非正式的最高級會晤；中日高層外交渠道〔副外長級或外長級的必須予以規(guī)制化和擴大,必須增加頻度,并且產生切實的重要成果；應當有軍事對話甚至是軍事談判,特別是為了危機預防和危機管控,因此它們必須足夠頻繁和具體地進行。不僅如此,還要適當地減少釣魚島水域定期巡航的頻度,嚴格管控和實質性減少空中對抗,并且爭取建立相關海域軍事演習彼此通報制度。非常值得注意、也令人懷有恰當的希望的是,中日關系最近出現(xiàn)了可能較迅速和較大幅度地改善的重大跡象。在日本政府改變原先有關立場、做出肯定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明確表示之后,習近平主席于2017年5月16日會見代表日本政府來華出席"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的日本自民黨干事長二階俊博,指出中日雙方應該在四個政治文件和四點原則共識基礎上,本著以史為鑒、面向未來的精神,改善兩國關系。不足兩周后,中國國務委員楊潔篪與日本國家安全保障局長谷內正太郎在東京附近神奈川縣舉行數小時會談,提出當前中日關系既面臨新的機遇,亦存在突出挑戰(zhàn),日方在歷史和XX問題上應言而有信,按規(guī)矩辦事,在南海問題上則應謹言慎行?？梢哉J為,只要日本政府如此行事,只要中日兩國政府各自大致保持新近確定的有關軌道,中日兩國間多年未有的正式的最高級互訪和會晤在不久的未來就很有可能實現(xiàn)。然而如上所述,中日雙方在可預見的未來都將繼續(xù)保持"雙軌"方針,在有限地〔哪怕較大幅度地改善雙邊關系的同時繼續(xù)戰(zhàn)略上和軍事上的競爭和對峙。中日關系的結構性緊張態(tài)勢將長期存在。就此,審視當今、回顧往昔,不能不想起古希臘兩大強國——雅典和斯巴達——為競爭更寬闊的"戰(zhàn)略空間"爭斗數十年,而這爭斗雖然不無重要的延宕和緩解,但逐漸地愈演愈烈,乃至最后導致全面沖突。中國應當記住雅典——雅典愈益嚴厲的、對斯巴達的若干盟友或"親戚"的懲戒行動最終迫使斯巴達宣戰(zhàn)。與此同時,日本應當記住科林斯——斯巴達的最重要盟邦：對大沖突的爆發(fā),它為通過武力鉗制雅典權勢而對斯巴達行使的煽動和壓力起了重大作用。類似的危險確實已經浮現(xiàn)在地平線上,必須阻止它加劇到泛濫地步。二、中韓關系的戰(zhàn)略安全形勢和要求美國在韓國部署末段高空區(qū)域防御系統(tǒng)〔"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原因已經得到廣泛的評論,但還需要談論一些被多少忽略的方面。韓國政府同意美國要在朝鮮半島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敦促,與中國在2016年1月初朝鮮進行第四次核武器試驗往后約兩個月里對朝鮮行為的反應方式相關。其時,在聯(lián)合國安理會內,美國提出了新的對朝制裁決議草案,它與先前四次安理會關于朝鮮發(fā)展核武器和中遠程導彈的制裁決議相比,是"革命性的",主要因為美國要求的聯(lián)合國制裁已不限于朝鮮的與發(fā)展核武器和中遠程導彈直接有關的項目、機構和活動,而是擴大到將許多與之僅僅間接有關的項目、機構和活動納入制裁范圍。這是個空前廣泛的制裁決議案,倘若通過就勢必損害——特別在中國看來——中國與朝鮮的合理交往和無害貿易。原本對中國來說,最有利的局面是堅持安理會決議原則上如同先前各次,只是以更大的力度去制裁朝鮮與發(fā)展核武器和中遠程導彈直接有關的項目、機構和活動,不同意在此之外急劇擴大制裁范圍?；蛘哒f,寧愿安理會決議進一步推遲產生,也要勸使和迫使美國讓步,以便保證中國在對朝政策和中朝關系方面的靈活回旋余地,防止或阻止朝鮮經久對華敵視,并且有利于防止朝鮮內部因經濟凋敝而生亂,或者近乎孤注一擲地挑釁而生戰(zhàn)。同時,中國可像20XX上半年那樣,"單邊"和自主地對朝鮮某些與發(fā)展核武器和中遠程導彈間接有關的項目、機構和活動施行對朝制裁,它們可以因形勢和需要的變化而自主地予以緩解、暫?；蚪Y束。然而,美國以及韓國方面此次決心空前,強烈堅持,因而中國在朝核問題上受到的美韓壓力亦屬空前。于是,中國政府沒有采取原本最有利的做法,而是到2017年3月間經過長時間抵制而突然大幅度讓步,大體上接受了美國的"革命性"制裁要求?？墒?這對愈益相信朝鮮核武導彈威脅嚴重加大、愈益焦躁和對華失望的韓國政府來說,已為時過晚,從而定下同意在韓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決心。了解這一點,有利于把握問題的復雜性,或許也有利于持久地爭取"解扣"的努力。美國在韓國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決定必定引發(fā)中美戰(zhàn)略武器競爭的一個新的重要方面。隨著中美戰(zhàn)略競爭、戰(zhàn)略對立的愈益廣泛和深刻,世界已經看到關于西太平洋〔尤其是西太平洋西部的中美軍備競爭顯著浮現(xiàn),涉及海上、空中、網絡空間、甚至外層空間。在韓部署的"薩德"反導系統(tǒng)特別因為其先進雷達,將嚴重傷害中國現(xiàn)有的對美戰(zhàn)略威懾能力,因而中國不得不以幾種很可能的方式進一步發(fā)展自己的戰(zhàn)略核力量,以便維持中國戰(zhàn)略威懾的可信性。在韓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決定幾乎必定遲早改變中國對朝鮮政策以及中朝關系的總體考慮。中國政府幾乎必定遲早傾向于就中美戰(zhàn)略競爭和軍事對立的顯著加劇和擴展而局部地重新考慮朝鮮問題。特別在美韓兩國決定在韓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新形勢下,中國應當也遲早頗有可能重新回到關于半島的一大地緣政治概念,即朝鮮是中國的一個"戰(zhàn)略安全緩沖區(qū)",意味著任何情況下都絕不容許美國和美韓同盟在軍事上控制朝鮮半島北部。東亞西太平洋戰(zhàn)略形勢的變動有時異?？焖俸图眲?給力求盡可能平衡中國關于朝鮮和朝鮮半島的諸項核心利益或重大利害增添了更多的困難。當前,美韓兩國在韓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決定導致中國強烈憤怒,因為這實際上代表多年以來韓國政府首度允許美韓軍事同盟局部地針對中國,何況如前所述它傷害中國現(xiàn)有的戰(zhàn)略威懾能力。然而,如果在強烈憤怒之下施加過重壓力和使用過狠的施壓方式,那就很可能激起中國更加難以克服的韓國輿論反彈和政策反彈。韓國保守派的首要輿論喉舌之一《東亞日報》已在號召"不在中國就‘薩德’的報復面前屈膝",強調進一步強化美韓軍事同盟,暗示從對付中國的目的出發(fā)大幅度改善與日本的關系。后者被當做韓國的榜樣,因為"日本在20XX就‘尖閣群島’的領土爭端期間由于中國的廣泛報復而受了大規(guī)模損害,但盡管如此,它仍決絕和堅毅地做出反應。東京強化了它與華盛頓的紐帶,增進了它的軍事能力,為的是抑制中國。"更為重要的是,爭取和維持韓國——哪怕是一個部署了"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韓國——對中國的基本或起碼友善這重大利益依然存在,它密切地關系到防止和制止半島成為美國針對中國的重大戰(zhàn)略/軍事堡壘。就此可以說,朝鮮半島南部也應當在長遠意義和客觀上構成中國的"戰(zhàn)略安全緩沖區(qū)"。中國對韓國不要將任何基本的事情"做絕",除非絕對必要就不主動損傷中韓關系多年發(fā)展造就的每一項已有的重大成果。這關乎中國的總體利益和長期的重大利益。在韓國政局的劇烈變動中,可稱為"激進自由派"〔radicallyliberal的文在寅經選舉大勝而出任韓國新總統(tǒng),給改善中韓關系提供了契機,也給爭取解決中韓兩國間的"薩德"反導系統(tǒng)爭端提供了可能性。習近平主席在文在寅當選后迅速致電祝賀,并且強調中韓是重要鄰邦,中方愿與韓方一起加強合作,推動兩國關系健康穩(wěn)定發(fā)展。盡管由于諸種重大內外因素,特別是韓國軍事上對美國的依賴和美國一直堅持在韓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取消在韓"薩德"反導系統(tǒng)對文在寅總統(tǒng)來說難上加難,但他畢竟已暫定部署進程,并且以堅持國會審議而造就了翻轉整個事態(tài)的可能性。當然,這可能性一開始就頗有限,而且在朝鮮2017年7月兩次從事洲際彈道導彈試驗后大大減小,甚或臨近于無。中國在繼續(xù)堅持強烈反對在韓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同時,可以改變一個不正常和不合算的局面,即中韓關系整體成為單獨一個爭端問題的"俘虜"。如上所述,爭取和維持韓國——哪怕是一個部署了"薩德"反導系統(tǒng)的韓國——對中國的基本或起碼友善是中國的持久的重大利益。必須記?。呵閯荻嘧?利益常在。三、中朝關系的戰(zhàn)略安全形勢和要求從戰(zhàn)略安全上說,中國在朝鮮和朝鮮半島問題上有六項很經久的核心利益或重大利害所在,它們是：〔1朝鮮半島基本和平穩(wěn)定,即"不生戰(zhàn)"；〔2朝鮮內部不能出現(xiàn)嚴重和急劇的大失控、大混亂以致內戰(zhàn)狀態(tài),即"不生亂"；〔3朝鮮必須對中國有起碼的友善,防止或阻止朝鮮持對華持久敵視態(tài)度；〔4強有力地阻滯朝鮮的核武器和中遠程導彈發(fā)展,促使它在這方面至少有實質性的收斂,以致爭取最終實現(xiàn)半島無核化；〔5保持中國在對朝政策和中朝關系方面必需的起碼靈活回旋余地；〔6朝鮮半島不得成為美國針對中國的重大戰(zhàn)略/軍事堡壘,而且與此密切相關,爭取和維持韓國對中國的基本友善。這些核心或重大利害都對中國持久地至關緊要,因而總的來說不能揚此抑彼,更不能舍彼取此,而是必須以爭取盡可能平衡的方式,同時予以關注、推進、維護或彌補。目前,中國大概仍需要嚴格履行聯(lián)合國安理會2016年3月以來空前廣泛、空前嚴厲的兩項對朝制裁決議,特別是因為如此,對兩項目的而言實屬必要,即懲罰朝鮮之侵害中國利益和尊嚴,牽制和阻遏韓國對華態(tài)勢進一步惡化；與此同時,這對爭取中美關系在美國新政府下有過得去的前景也比較重要。然而,在一段時間以后,需要為了中國的其他核心利益或重大利害所在,逐步改行大體履行安理會制裁決議的方針,并且不采取對朝"單邊"制裁,除非朝鮮做出新的非常嚴重地直接侵害中國利益和尊嚴的事情。也就是說,中國有必要為到時候改善中朝關系、恢復中國對朝鮮對外政策的積極影響留下足夠的余地。需要指出,目前這樣的余地由于中國與朝鮮之間近年來幾番戲劇性的非良性互動,已經空前窄小。在堅持反對朝鮮發(fā)展核武器及其運載工具的同時,需要牢記中國在朝鮮問題上多方面的重大利益,力求在困難情況下平衡這些利益,防止揚此抑彼或舍彼取此,決不將任何基本的事情"做絕",防止或阻止朝鮮持對華持久敵視態(tài)度,從而在一個重大方面有利于中國在朝鮮半島和東北亞的總體和長期的重大戰(zhàn)略利益,有利于中國相對于美國及其東亞太平洋軍事同盟體系的戰(zhàn)略地位。這與爭取中美關系在某些時候的暫時緩解相比,顯然更為重要。與此相關需要注意,中國2016年3月大體同意美國提出的空前廣泛、空前嚴厲的聯(lián)合國安理會對朝制裁決議案后不久,美國伙同韓國決定在韓國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中國是年11月大體同意美國提出的進一步顯著擴大對朝制裁范圍的新的安理會決議案后不久,當選總統(tǒng)特朗普悍然挑戰(zhàn)"一個中國"原則；中國2017年2月中旬宣布完全停止年內朝鮮煤炭進口后不足一個月,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宣布開始在韓國部署"薩德"反導系統(tǒng),同時美國政府迅速公開拒絕中國關于以朝鮮停止導彈試驗交換美韓停止聯(lián)合軍事演習的"雙暫停"提議；2017年8月初,中國大致贊同美國提案、從而使聯(lián)合國安理會通過空前重創(chuàng)朝鮮對外貿易和國內經濟的2371號制裁決議之后近一周,特朗普就簽署行政備忘錄,啟動作為對華經濟懲罰前奏的對華貿易調查,美國海軍則稍前在南海中國島礁水域進行"航海自由行動"；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已計劃用大大超過奧巴馬政府時期的頻度去周期性地從事這樣的軍事動作。特朗普入主白宮后一直有個很糟糕的、非戰(zhàn)略性的對華戰(zhàn)略,那就是將那么廣泛、那么復雜的美中關系變成單一問題的俘虜,而這單一問題是世界上最難解決、甚至最難影響的朝鮮核武發(fā)展問題。由此,加上他狂野、易變和馬基雅維利主義式的政治性格,在朝鮮洲際導彈試驗的沖擊下,海湖莊園首腦會晤后看似良好的中美關系狀態(tài)幾乎必定驟然中止。與此同時,中國對朝鮮的外交影響余地大為縮小,甚或幾近于無,而朝鮮對中國的敵意或準敵意則大為增強,同時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朝鮮在當下空前的壓力下有擱置或放棄核武的些微可能。近來的最有力證明,就是朝鮮在聯(lián)合國安理會2371號制裁決議通過后約一個月發(fā)射中程導彈飛越日本XX道上空,此后不到一周又進行了爆炸威力就朝鮮來說空前、且據其宣稱可以搭載在遠程導彈上的核彈頭試爆。"韓國官員說,這導彈可能比朝鮮試驗過的任何其他導彈都飛得更遠。這次試驗——來自這與世隔絕的國家的所曾有的最具挑釁性的試驗之一,在金正恩威脅以類似的中程導彈對準美國太平洋領土關島發(fā)射之后僅幾周向華盛頓發(fā)送一個清楚的信號。它還顯示該政權愿意通過發(fā)送一枚導彈直接越過日本領土去抬高外交賭注。"朝鮮第六次核試驗過后,國際輿論的可謂普遍看法如一位美國專家亞當·芒特〔AdamMount所說,是"認為我們能造就足夠的壓力和疼痛以致他們會自愿取消他們的武庫的想法已為時過晚。"還有如美國有線新聞網〔CNN所說,"批評者們擔憂,特朗普行政當局之堅持非核化和總統(tǒng)的某些嚴厲高調已經為害多于為善。"必須強調,迄今為止所有廣泛和嚴厲的制裁措施都無法扭轉朝鮮發(fā)展出可實戰(zhàn)的核導彈的決心,也無法剝奪朝鮮繼續(xù)這么做的能力：這是可用的壓力手段愈益接近告罄的美國和中國在朝鮮問題上面臨的最大困難,該文還指出,"伴隨進一步經濟制裁的余地近乎告罄……較好選擇的時代在迅速完結"。也應是中國必須認真考慮的未來有關決策的頭號出發(fā)點。所以應當如此,因為道理簡單：至今制裁始終達不到其直接目的,但由此而來的直接間接代價實在非同小可,亦即促使朝鮮形成對中國愈益強烈的敵意,同時經在制裁朝鮮問題上對美國的步步退讓而逐漸失去相關的政策回旋余地,更何況,可用的壓力手段愈益接近告罄。還有,近來俄羅斯在朝鮮問題上的新動向值得密切注意。繼多項完全可以解釋為俄羅斯政府同情朝鮮、不滿對朝軍事威脅和嚴厲制裁的表示后,普京總統(tǒng)在2017年8月31日發(fā)表文章,說"俄羅斯相信對平壤施壓以制止其核導彈項目的政策是誤導的和徒勞的。挑釁、壓力和黷武的與侮辱性言辭是一條死胡同"。與之相伴,俄羅斯近來采取了某些對朝經濟援助行動,其轟炸機則在2017年8月下旬引人注目地飛行于朝鮮附近,被認為是示意反對美韓聯(lián)合軍演。美國有線新聞網〔CNN評論道："俄羅斯正在試圖與中國競爭影響……〔和介入一場涉及美國的地緣政治僵局",在此背景下,"中國任何進一步的對朝厲聲訓斥有其風險"。中國已接近用完基本或主要的對朝施壓和制裁手段,大致只剩下較經久地切斷對朝油料供應。還必須認識到,即使采取最后手段也不會有成功的頗大希望,而相應關于中朝關系的政治和戰(zhàn)略成本將異常高昂和難以挽回,即使不說它極易給世界留下在美國威脅下被迫為之的印象。而且,就算中國對朝斷油,美國也不會停止就朝鮮問題無休止地對中國施壓；事實上美國很可能馬上提出的正式要求將是所有各國切斷與朝鮮的全部經濟往來,甚或包括人道主義食品援助,不從者將遭受美國空前嚴厲的"二級制裁"。后一篇文章的標題《特朗普威脅停止那些與朝鮮做生意的國家的貿易》表述了特朗普迄今為止對中國最具威脅性、也最荒誕的言辭。緊接著,美國駐聯(lián)合國大使在安理會幾乎直截了當地要求規(guī)定停止聯(lián)合國成員國與朝鮮的一切經濟交往,并且稱中俄"雙暫停"建議是"侮辱"美國及其東北亞盟國。中國要牢記情勢多變,策略可換,但利益常在。如前所述,需要就中美、中日戰(zhàn)略競爭和軍事對立的顯著加劇和擴展而局部地重新考慮朝鮮問題。中國有必要重新回到一個地緣政治概念,即朝鮮是中國戰(zhàn)略安全的"緩沖區(qū)",那與中朝關系應當是"正常的國與國之間關系"的概念很不相同,意味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