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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公司員工超越法定職權所訂合同無效,超越意定職權的合同原則上有效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合同編通則若干問題的解釋
第二十一條法人、非法人組織的工作人員就超越其職權范圍的事項以法人、非法人組織的名義訂立合同,相對人主張該合同對法人、非法人組織發(fā)生效力并由其承擔違約責任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但是,法人、非法人組織有過錯的,人民法院可以參照民法典第一百五十七條的規(guī)定判決其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前述情形,構成表見代理的,人民法院應當依據(jù)民法典第一百七十二條的規(guī)定處理。合同所涉事項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民法院應當認定法人、非法人組織的工作人員在訂立合同時超越其職權范圍:(一)依法應當由法人、非法人組織的權力機構或者決策機構決議的事項;(二)依法應當由法人、非法人組織的執(zhí)行機構決定的事項;(三)依法應當由法定代表人、負責人代表法人、非法人組織實施的事項;(四)不屬于通常情形下依其職權可以處理的事項。合同所涉事項未超越依據(jù)前款確定的職權范圍,但是超越法人、非法人組織對工作人員職權范圍的限制,相對人主張該合同對法人、非法人組織發(fā)生效力并由其承擔違約責任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但是,法人、非法人組織舉證證明相對人知道或者應當知道該限制的除外。法人、非法人組織承擔民事責任后,向故意或者有重大過失的工作人員追償?shù)?,人民法院依法予以支持。民法典?70條規(guī)定了公司員工的職務代理行為:“執(zhí)行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工作任務的人員,就其職權范圍內的事項,以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的名義實施的民事法律行為,對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發(fā)生效力。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對執(zhí)行其工作任務的人員職權范圍的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本條就是是對《民法典》第170條的具體解釋,此前司法解釋均無相關規(guī)定。包括以下幾方面內容:一是職務的概括授權僅適用于日常交易,日常交易的判斷標準是公司工作人員的職位;對于非日常的重大交易,仍應取得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的特別授權,否則就構成越權代理,本條第2款對于哪些交易屬于非日常的重大交易作出了列舉。故本文標題所稱的“法定職權”特指法律規(guī)定只能由單位的權力機構、決策機構、執(zhí)行機構或者法定代表人等決議、決策、執(zhí)行或者組織實施的事項;“意定職權”特指根據(jù)員工職位所應當享有的職權。二是應如何理解民法典第170條第二款中的單位對員工意定職權的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的規(guī)定。三是超越代理權的職務代理,構成表見代理的,適用表見代理的有關規(guī)則;不構成表見代理的,法人、非法人組織仍應承擔締約過失責任,此點有別于無權委托代理情況下被代理人不承擔任何責任的規(guī)則。四是法人、非法人組織無論是承擔表見代理情況下的違約責任,還是承擔無權代理情況下的締約過失責任,其承擔責任后,均可向故意或者有重大過錯的代理人追償。
一、本條規(guī)定的職務代理與一般委托代理的區(qū)別本條規(guī)范的對象是民法典第170條的職務代理,即法人工作人員執(zhí)行工作任務的行為,而民法典第171條和172條被認為是針對一般的委托代理。關于職務代理的性質,有觀點認為屬于意定代理,也有觀點認為屬于法定代理。法定代理的代理權源于法律規(guī)定,典型的如父母、監(jiān)護人以及夫妻日常事務代理權,而意定代理的代理權則源于當事人的授權,如委托代理。從我國《公司法》的規(guī)定來看,除規(guī)定法定代表人的概括代表權外,并未對職務代理人的概括代理權作出規(guī)定,故很難說職務代理屬于法定代理。從權利來源的角度看,職務代理人的選任及其權限都源于法人的授權。我國《民法典》第170條更是將職務代理的規(guī)定置于“委托代理”名下,表明職務代理屬于委托代理的一種特殊形式,應屬于意定代理的范疇。一般的委托代理與職務代理的區(qū)別具體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從適用領域看,委托代理既可以是商事代理也可以是民事代理,而職務代理主要表現(xiàn)為商事代理;二是從代理權來源看,委托代理源于本人的特別授權,且一事一授權,而職務代理源于職務還是授權存在爭議,但無論如何,一經授權可反復多次適用;三是從代理權限看,委托代理的權限視授權委托書來定,而職務代理的權限則以日常交易為限,重大交易仍需取得特別授權;四是從無權代理的后果看,委托代理情況下的無權代理,“被代理人”通常不承擔任何責任,而職務代理情況下的“被代理人”仍需為其過錯承擔責任;五是從表見代理的構成情況看,職務代理參照適用表見代表的規(guī)定,而委托代理直接適用《民法典》第172條之規(guī)定,二者的主要區(qū)別在于應否考慮相對人的過錯。
二、職務代理是否屬于有權代理的判斷標準職務代理既然是一種獨立的代理類型,就應當依據(jù)交易實踐,認為職務代理權來源于員工的職務,從而直接依據(jù)該項職務是否具有相應的代理權限來判斷是否構成有權代理即可。在適用職務代理時,應考慮兩個方面。首先,應當考察代理人在從事代理行為時是否為法人或非法人組織的員工:是在職員工的,適用職務代理規(guī)則;曾經是但在從事代理行為時代理權已經終止的,就不能適用職務代理規(guī)則,而應適用委托代理中的無權代理以及表見代理等規(guī)則。其次,應當考察該名員工是否具有從事該項代理行為的職權:有職權的,構成有權代理;超越職權的,構成越權代理,要視相對人是否善意來確定能否適用表見代理規(guī)則。
三、公司員工超越法定職權而無效的合同種類依據(jù)司法解釋本條規(guī)定,職務代理人的代理權以職權范圍內的日常交易為限,對于非日常的重大交易,則并無代理權限,重大交易仍須經過特別授權,否則其代理行為除構成表見代理的以外,對法人不發(fā)生效力。這是因為,職務代理人多為中低層職員,同時在我國民法典及公司法體系中,也只有法定代表人享有概括授權。根據(jù)本條第2款規(guī)定,以下交易屬于重大交易,應當由法人、非法人組織進行特別授權,職務代理人未經特別授權所為的行為即構成越權代理。一是依法應當由法人、非法人組織的權力機構或者決策機構決議的事項。權力機構主要包括公司的股東(大)會、社會團體法人的會員大會或會員代表大會(《民法典》第91條第2款)。事業(yè)單位的理事會、捐助法人的理事會、民主管理組織(《民法典》第93條第1款)是決策機構。司法實踐中,依法應當由權力機構進行決議的最為常見的情形是公司為其股東或實際控制人提供關聯(lián)擔保,依據(jù)《公司法》第16條第2款之規(guī)定,應當由股東(大)會進行決議。法定代表人未經決議程序對外提供的擔保構成越權代表,更不用說職務代理人了。二是依法應當由法人、非法人組織的執(zhí)行機構決定的事項。公司等營利法人的執(zhí)行機構主要是董事會或不設董事會場合的執(zhí)行董事,社會團體法人的執(zhí)行機構則是理事會。司法實踐中,依法應當由執(zhí)行機構決定的事項主要是公司對外提供非關聯(lián)擔保中,公司章程對決議類型沒有約定或約定由董事會進行決議的場合。三是依法應當由法定代表人、負責人代表法人、非法人組織實施的事項。在我國,《民法典》和《公司法》均未對法人的經營管理權作出規(guī)定,導致實踐中很多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實際控制人的司機、保姆等對公司不享有實際權益的人,法律直接規(guī)定應當由法定代表人實施的事項很少,但也不是沒有。例如,《公司法》第155條規(guī)定,公司以實物券方式發(fā)行公司債券的,必須在債券上載明公司名稱、債券票面金額、利率、償還期限等事項,并由法定代表人簽名、公司蓋章。據(jù)此,該項行為必須由法定代表人實施,不能由他人代為實施。四是不屬于通常情形下職務代理人依其職權可以處理的事項。該項規(guī)定屬于兜底條款,本質上是授予法官進行個案衡量。法官在個案衡量時,要兼顧保護相對人和法人、非法人組織的合法權益。
四、公司員工超越意定職權所簽訂的合同原則上有效之所以說此類合同原則上有效,是因為其仍需以相對人善意為前提,即相對人不知道該單位對員工有職權范圍的限制?!睹穹ǖ洹返?70條第2款規(guī)定:“法人或者非法人組織對執(zhí)行其工作任務的人員職權范圍的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痹撘?guī)定涉及兩個基本問題:一是該條究竟是有關有權代理還是越權代理的規(guī)定?二是如果是越權代理,在適用表見代理時是直接適用該條規(guī)定,還是適用《民法典》第172條或其他規(guī)定?應當明確的是,在職務代理場合,員工的代理權要依據(jù)其職權來確定,該項認定是客觀認定,不能依據(jù)相對人是否善意來反推員工有無代理權。也就是說,在法人或非法人組織對執(zhí)行其職務的工作人員職權范圍進行限制時,員工無視此種限制從事代理行為,就構成越權代理。就此而言,《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顯然是有關越權代理的規(guī)定。在明確了《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是對職務代理的越權代理的規(guī)定后,還需要解決職務代理中表見代理的構成要件以及規(guī)范依據(jù)問題,具體又涉及以下幾個問題:一是構成職務代理中表見代理,應否要求善意相對人是無過失的,還是僅善意就可以?這涉及應否區(qū)分越權代理和沒有代理權、代理權終止的問題。二是如何認定相對人的善意?三是關于職務代理中表見代理,是適用《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民法典》第172條還是參照適用《民法典》第504條有關表見代表的規(guī)定?現(xiàn)分述如下。第一,關于相對人是否必須無過失的問題。一般認為,《民法典》第172條規(guī)定的表見代理,以相對人善意無過失為必要,而《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僅要求相對人為善意,這是否意味著職務代理中表見代理不要求相對人無過失?對此,有不同理解。我們認為,應當區(qū)別越權代理和其他無權代理,并對表見代理規(guī)定不同的構成要件。在行為人自始沒有代理權或者在代理權終止后仍實施代理行為場合,交易相對人應首先審查代理權是否表面存在,然后才是是否“有理由相信”行為人有代理權的問題。在審查代理權是否存在場合,其負有合理審查義務,未盡合理審查義務的,表明其有過失,不能構成表見代理。而在職務代理中越權代理場合,商事組織內部的權限分配、管理和限制等治理情況對于交易相對人來說是一個“黑箱”。交易相對人通常沒有能力也不應去審查商事組織內部對代理人權限的限制,故法律對此不僅不作要求,反而明確規(guī)定此種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目的就是降低被商事組織“治理黑箱”推高的代理權核查成本。此種觀點比較有力地解釋了職務代理的越權代理、越權代表在構成表見代理、表見代表時無須考察相對人是否具有過失的原因。循著此種邏輯,在委托代理的越權代理場合,也應當與其他兩種無權代理作相應的區(qū)分。然而,《民法典》第172條并未作此種區(qū)分,依據(jù)《民法典》第172條之規(guī)定,越權的委托代理構成表見代理的,仍須考慮相對人是否具有過失,而第170條第二款的職務代理場合則無須考慮相對人過失的因素。這就導致難以解釋同是越權代理,為何委托代理與職務代理要異其構成要件這一問題。當然,實踐中在認定相對人是否善意時,要看相對人是否已盡合理審查義務:未盡合理審查義務的,即便其確實不知情,也因其未盡合理審查義務而認定其為惡意相對人;反之,已盡合理審查義務的,在構成善意的同時,往往也表明其是無過失的。也就是說,在認定善意過程中實際上已經考察了過失因素,從而使前述區(qū)別僅具理論意義,實踐中其后果基本是相同的。第二,認定相對人是否為善意,需要對職務代理權限制的具體情形進行類型化分析。一是法律對代表權或代理權所作的明確限制,可以對抗相對人。也就是說,對于法律明確規(guī)定需要有特別授權的重大交易事項,未獲得特別授權的職務代理人并無代理權,而相對人也應知曉法律的明確規(guī)定,其在知道或應當知道代理人沒有代理權的情況下仍與其簽訂合同,表明相對人是惡意的,當然不構成表見代理。但是實踐中也不排除職務代理人偽造或變造相關決議,如相對人已盡合理審查義務仍不能審查決議真?zhèn)蔚?,也要保護相對人的合理信賴,此時方有表見代理適用的余地。二是法人或非法人組織的權力機構或決策機構等通過章程、董事會決議等方式對職務代理人權限所作的內部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問題是,相對人是否負有審查公司章程等文件的義務?一方面,要區(qū)別此類文件是否對社會公開。上市公司的章程是對社會公開的,相對人的合理審查義務理應包括審查上市公司的章程,未盡審理義務的相對人一般不能認定是善意相對人;另一方面,有限公司等封閉性公司,其章程無須公開,但能否就由此得出相對人不負有審查章程的義務?對此,存在不同觀點。如公司章程規(guī)定對外提供擔保等事項應當由股東(大)會決議,但職務代理人僅向相對人出具董事會決議的,能否認定相對人是善意的?一種觀點認為,依據(jù)《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之規(guī)定,同時參照《民法總則》第61條第3款有關“法人章程或者法人權力機構對法定代表人代表權的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第三人”的規(guī)定,章程約定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此時不妨礙認定相對人為善意。另一種觀點則認為,相對人負有合理審查義務,其中當然就包括了審查章程的義務,在章程明確規(guī)定對外擔保需由股東(大)會決議的情況下,法定代表人僅提交董事會決議,相對人接受的,不能認定其為善意相對人。在該問題上,《民法典擔保制度司法解釋》并未簡單沿襲《民商審判會議紀要》關于相對人僅負形式審查義務的規(guī)定,而是規(guī)定了其負有合理審查義務,顯然采取的是第二種觀點。形式審查與合理審查標準的區(qū)別,在很大程度上就在于應否審查章程上,此點應予特別注意。三是法人或非法人組織對職務代理權限所作的其他限制,如規(guī)定柜臺工作人員每次簽約的金額不得超過一定的額度,或者一個月內簽約總額不得超過固定金額,等等。此類限制,相對人往往難以知曉,因而不負有審查義務,故往往可以認定其是善意相對人??傊埔庀鄬θ诵枰晫嘞尴拗频木唧w情況進行個案認定,在善意認定的過程中往往包含了過失的認定。從舉證責任的角度看,應當推定相對人為善意,從而由主張某一行為對其不發(fā)生效力的法人或非法人組織舉反證推翻善意的推定,即證明相對人為惡意。第三,關于職務代理的表見代理的規(guī)范依據(jù)問題。依據(jù)前述分析,應當區(qū)別委托代理中的表見代理和職務代理中的表見代理,二者在是否要求相對人具有可歸責性上有所區(qū)別。《民法典》第172條是有關委托代理中的表見代理的規(guī)定,不能作為認定職務代理中表見代理的依據(jù)。那么,能否以此認為《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本身就是職務代理場合構成表見代理的依據(jù)呢?我們認為,《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在功能與性質上與民法典第61條第3款相近,而后者本身并非表見代表的規(guī)范依據(jù),二者都規(guī)定對代表權或代理權的限制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但如何認定不得對抗善意相對人的越權代表或代理行為的效力?其效力應否歸屬于法人或非法人組織?這兩個條文并未直接規(guī)定,就此而言,二者均屬于不完全規(guī)范。而《民法典》第504條對越權代表的法律效果作出了明確規(guī)定,是有關表見代表的直接規(guī)定。其與民法典第61條第3款一起共同構成一個完整的有關越權代表、表見代表的規(guī)范。同理,從體系解釋的角度看,《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本身也不是有關職務代理中越權代理、表見代理的完全規(guī)定,在《民法典》對職務代理中越權代理、表見代理缺乏直接規(guī)定的情況下,可以參照適用最相近似的規(guī)定來作為規(guī)范依據(jù)。與職務代理中有權代理、表見代理最相近似的是《民法典》第504條,故可以將《民法典》第504條作為職務代理中越權代理、表見代理的參照適用依據(jù)。當然,前述解釋具有較強的學理色彩,從方便適用的角度看,不參照適用《民法典》第504條,僅援引《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將其作為職務代理中表見代理的依據(jù),也有其合理性。從這一意義上說,也可以將《民法典》第170條第2款作為《民法典》第172
條的特別規(guī)定。
五、對職務代理人的追償權法人或非法人組織在承擔責任后,有權向存在故意或重大過失的越權代理的職務代理人追償。準確理解法人或非法人組織對職務代理人的追償權時,要注意以下內容。一是法人或非法人組織已經承擔了民事責任。值得探討的是,在表見代理場合,法人或非法人組織承擔合同有效情況下的違約責任,其在承擔了責任后能否再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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