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法人制度之批判—從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的關系角度考察

1、我國法人制度之批判一從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的矢系角度考察（1）摘要：從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的歷史發(fā)展看，組織人格與 成員人格的分離是某一組織取得法人資格的核心 條件；有限責任是為 滿足投資者減少投資風險、鼓勵投資的一種制度安排，它的產生、發(fā) 展和功能與法人人格制度不同；有限責任制度與法人人格制度在商事 公司領域中的結合， 主要是為了滿足商事公司籌集資本的需要。 我國 立法設計的法 人人格與有限責任相結合的法人制度方案，已經不能適 應投資主體多元化、法人形態(tài)多元化和利益格局多元化的時代需 要，故應當進行改革。尖鍵字：法人人格有限責任人格分離在民法典制定之際，有必要對我國現行的法人制度進行 全

2、面檢 視。因為，以民法通則為核心的現行民商事立法 所確立的我國法 人制度，是在改革初期經濟體制發(fā)生深刻變 革、各種社會經濟矢系尚 未成型的情況下建立的。在當時的 情況下,立法機矢對于一些問題還 看得不很清楚，所確立的制度具有很強的應時性，缺少超前性和覆 蓋性。近年來，隨著民商事主體法律形態(tài)多元化和權利能力多樣化， 民法通則所確立的法人制度已不能適應社會發(fā)展的需要,特別 是在法人對外承擔民事責任、法人成員對法人債務承擔責任 和法人權 利能力方面的規(guī)定，已經成為阻礙有矢民商事主體 立法發(fā)展的主要因本文擬從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的矢系角度入手，探究法人 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的歷史和理論聯系，分析我國法

3、人制度在理論和 實踐上的一些問題，在此基礎上，為重新構 建我國法人人格與有限責 任制度的尖系提出一種思路。一、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的歷史與理論探源法人具有獨 立人格， 這已經獲得了各國立法、判例和學說的普遍確認，法人的獨立人格理 論最終導致了各國民商事法律特別是公司法對有限責任制度的普遍接 受。但是，法人具有獨立人格是否就必然意味著法人成員對法人債務 承擔有限責任，即法 人的獨立人格和法人成員承擔有限責任之間是否 存在必然的附隨尖系。這是一個必須論述清楚的問題，因為，從某種 角度上講，它已經構成制約我國民商事主體制度發(fā)展的最主 要的問題 之一。一般認為，法人制度肇始于羅馬法，在羅馬法中，有尖

4、 法人的 術語非常繁多如:universitasuniversitas .corparations.corparations corpuscorpus .collegia.collegiasociatassociatas等。羅馬法有矢法人人格的理念主要體現在“團體”之類的組織中，“為了形成一個真正的團 體5即具有法律人格的團體，必然有數個為同一合法目標而聯合并意 圖建立單一主體的人。”羅馬法中對“團體”之法律人格的賦予， 被認為是民法理論研究和制度設計 中最富想象力和技術性的創(chuàng)造。在羅馬帝國，法律制度建立 在二元體 系之上，即市民法與萬民法并存，只有羅馬自由市 民才能享有人格， 而奴隸是沒有人

5、格的，故羅馬法之人格理 論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人與人格的分離。這種人與人格分離的 學說雖不能說明現代民法中作為自然 人的人和人格絕對同一的事實，但卻為團體人格觀念的構成提供了至 矢重要的技 術支持：既然生物意義上的人不一定是法律意義上的人， 那么法律意義上的人也就有用。綜上所述，有限責任制度在早期商業(yè) 領域中的運用，不過是債權人為了規(guī)避法律保護自己的債權人地位而 主動選擇的結果。所謂投資者有限責任的保 護，僅是虛名而已，有限 責任乃債權人為保護自身權益而首 先選擇的一種制度。在特許公司 時代初期，公司成員對公 司的債務仍承擔無限連帶責任，這是因為， 向股東攤派虧損以滿足債權人的償債請求是身為法人的

6、特許公司所應 當享有的法人特權之一。直到 1717 世紀后期開始，對特許公司股東責 任進行限定的做法才開始興起和發(fā)展。16621662 年，一項英國法律確認在類似印度公司、皇家非洲公司以及英國商業(yè)公 司等這些 特殊公司中的股東，當公司出現虧損時，他們僅以 持有股份的票面額 為限承擔責任。但當時，特許公司股東的 有限責任僅為例外情況，特 許公司的股東原則上仍承擔無限責任。至 1818 世紀后期，受泡沫危機和 泡沫法的影響，人們 開始普遍在開辦特許公司的申請中明確表達獲得 有限責任保護的強烈愿望，股東承擔有限責任的特許公司開始大量出 現，而那些繼續(xù)確認成員直接責任的特許狀反倒成為特許法人的例外 情

7、況。到了 1 19 9世紀中葉，隨著英國有限責任法案的通過，公司股 東對公司債務承擔有限責任的制度最終得以確立。美國在獨立后，原本由英國國王及議會特許成立公司的權力轉由各州議會行使，這使特許公司的成立更容易。但是當時股東的無限 責任仍是普遍現象，有限責任僅為個別州賦 予個別公司的特權。但由 于無限責任使公司籌資難度很大，因此，有限責任作為能有效鼓勵集 資的一種手段，日益受到各州的重視。在 18301830 年，馬薩諸塞州的一 項法律廢除了股 東的無限責任。其后，紐約洲于 18481848 年通過立法 準許股東對公司債務承擔有限責任。到 18601860 年，有限責任原則已經在美國各洲得到普遍適

8、用。通過以上對法人人格和有限責任制度歷史發(fā)展的考察，可以看出，無論是大陸法、普通法，還是教會法，其法人人格理念之根本在 于：當一個組織或實體得到國王、議會、政府的許可或法律的承認因 而可以以其名義實施法律行為、擁有法律利益，進行訴訟與被訴訟的 自我保護，并以此與其成員或任何第三人相區(qū)別時，即可稱該主體為 法人，亦可認為該法人擁有法律上可以獨立存在的、與其成員或任何 第三人不同的人格。至于某一組織或實體的成員對該組織或實體是否承擔有限責任，不是用來衡量該組織或實體是否是法人的 標準。有 限責任制度產生發(fā)展及其與法人人格的結合則表明：有限責任制度 只是為滿足投資者減少投資風險、平衡投 資者與其他相

9、尖利益主體的 利益，從而鼓勵潛在投資者積極 投資的一種制度，它的產生和發(fā)展與 法人人格制度的產生和發(fā)展有著迥然不同的原因。至于有限責任制度 與法人人格制度的結合，僅發(fā)生在商事公司領域中。從最初的目的來 看，這種結合僅是為滿足商事公司籌集資本的需要而已。當然，有 限責任制度與法人制度結合以后所衍生出的其他功能，則 是后話。在 非商事公司領域中，特別是在諸多公法人領域中，由于不存在通過減 少風險鼓勵投資的動機，法人人格制度與有限責任制度也就無結合之 必要了。二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的功能與價值評析如上所 述，法 人制度的產生得益于個人與人格分離理論的出現，但法人人格與個人 人格的功能與價值則是完全

10、不同的。 個人人格既是手段更是目的， 法 人人格則僅具有法律手段意義。法人人格所維護的是一個得以永續(xù)存在的組織體，獨立于個人的法律主體可依成就了的法律條件而不受個 人自然存亡的客觀條件和意思自有的主觀條件的制約。 具體說，法 人人格的功能與價值主要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便于參與法律 交易。只有賦予某一組織或實體以法人人格，它才能形成 有別于成員 的意思，才能有自己的權利能力和行為能力5有自己的財產，并以團 體名義從事各種與其“身份”要求相適應的活動，且在其中享有權利 和承擔義務。即只有擁有法人 人格的組織，才便于參與各種各樣的法 律交易。二是確保法人永續(xù)存在。具有法人人格的某一組織或實體，

11、由于其人格與成員的人格相分離，故一般不會因成員的變化而消亡， 法人人格的這一功能，不但有助于滿足社會發(fā)展對法人維持的制度 需求，而且可以使之突破自然人壽命的限制，以完成須經數代人努力 才能完成的事業(yè)。有限責任制度產生以后，特別是其在商事領域中 與法人制度結合以來，逐漸成為促進 經濟發(fā)展的有力的法律工具， 正 像曾任哈佛大學校長的伊洛特所認為的，“有限責任是基于商業(yè)目的 而產生的最偉大的法律上的發(fā)明。”在商事領域，有限責任制度的 功能和價 值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鼓勵投資。有限責任制度 的最大優(yōu)點在于將投資者的責任限制在投資范圍內，從而有利于鼓勵 投資。社會經濟的發(fā)展需要靠投資推動，但鼓勵

12、投 資應通過良好的法 律形式實現，只有當立法者為資本設計出有限責任這種特殊形式，投 資者才能通過此形式而自由地擴大其權利。有限責任給投資者進行投 資提供了一種確定的預期，即投資者能夠預先知道其投資的最大風險 僅限于其投資的損失，這就給予了投資者一種保障。二是減少和移轉 風險通過有限責任的制度設計，投資者的投資風險被減少到投資的 范圍內，從經濟分析的角度看，有限責任制度的這種功能實質上是一 種使風險損失內在化的制度安排。在此安排下，公司經營所產生的風 險被內在化于公司本身了。同時，有限責任制度的存在使得投資的轉 讓成為可能，因為在無限責任 制度下，公司的責任和投資者的責任難 以分開，投資不能隨意

13、轉讓，則投資風險亦難以轉讓。三是促使了投 資與經營管理的分離。 有限責任制度使得更多的投資者愿意投資公 司，而投資者的增多必然使許多投資者無緣公司管理，這就導致 公 司經營管理權必須交給專門的人員。反過來說，正是因為 在一個公司中，許多投資者無緣實際參與公司管理，而這時 又要他們對公司的全 部債務負責，這會對其嚴重不公。這種 經營管理權由專門人員負責的 做法，在客觀上形成了一個獨 立的管理階層,而獨立管理階層的出 現，必然會使公司管理 越來越成為專門的科學。對法人人格與有限責 任制度的功能與價值進行分析，旨在說明以下三點：第一，法人人格 與有限責任制度各自具有獨特的功能和價值。法人人格制度的功

14、能 和價值主要在于維護一個得以永續(xù)存在的、區(qū)別于其成員的、能以其 自身名義從事各種活動并享有權利和承擔義務的組織體；而有限責任 制度的功能和價值則主要表現在鼓勵投 資、實現相尖利益主體的利益 均衡、減少投資風險、促使資本所有和經營管理相分立、實現管理現 代化。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在功能和價值上的這一不同，體 現出兩種制度各自不同的存在主旨。第二，有限責任制度的功能和價值主要體現在商業(yè)領域 特別是 商事主體制度領域，而法人人格制度的功能和價值則不限于此。除商 業(yè)領域外，在行政目的、社會事業(yè)目的領域內，法人人格制度同樣發(fā) 揮著巨大的作用，體現了巨大的價 值，如在我國的機矢、事業(yè)單位和 社會團

15、體中，法人人格制度就發(fā)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第三，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在某種情況下，存在著制度上的依賴矢系?，F代法人的重要表現形式一商事公司，只有 在有限責任機制下才能有效運轉?？梢哉f有限責任 制度是現代商事公 司的基石公司法人人格只有在有限責任制度的支撐下才能顯示其生命 與活力。三、我國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矢系的現狀分析我國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的法律規(guī)范基礎19861986 年民法通則頒行，我國的法人制度由此得以確立。該法第 三章用1818 個條文集中規(guī)定了法人。其中第3636 條規(guī)定：“法人是具有民事權利能力和民事行為能力5依法獨立享有民事權利和承 擔民事義務的組織?！边@實

16、質上是規(guī)定了法人具有獨立的人格。民 法通則沒有直接規(guī)定法人的成員對法人 債務是否承擔有限責任，只 是在第 3 37 7條把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作為法人應當具備的條件之一加以規(guī)定，在第4141 條中，又重申了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是全民所有制企業(yè)和集體所有制企業(yè)取得法人資格必備的條件之一。在第4848 條中，進一步詳細規(guī)定全民所有制企業(yè)以國家授予它經營管理的財產承擔民 事責任，集體所有制企業(yè)和外商投資企業(yè)以企業(yè)所有的財產承擔民事 責任。此前，在 19791979 年，為了適應改革開放初期吸引外商投資的需要，我國頒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外合資經營企業(yè)法，根據該法 第 4 4條規(guī)定，合營企業(yè)的組織形式為

17、有限責任公司。19831983 年，國務 院頒布的中外合資經營企業(yè)法實施條例進一步規(guī)定，合營各方對合營企業(yè)的責任以各自認繳的出資 額為限。19941994 年公司法頒行，該法規(guī)范的公司包括有限責任公司和 股份有限公司。根據該法，有限責任公司的股東以其出資額為限對公 司承擔責任；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以其所持有的股份為限對公司承擔 責任。同時，有限責任公司和股份有限公司均以其全部資產對公司的 債務承擔責任。根據上述法律對法人人格和有限責任的規(guī)定可以看出：第一，民法通則 的立法思路帶有明顯的將法人人格和有限責任結合的傾 向。雖然民法通則沒有直接使用“有限責任”的字樣，但其將能 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作為設

18、立法人所必須具備的條件的規(guī)定，實質上 是限制了法人成員就法人債務向法人承擔無限責任的可能。再加上民法通則明確規(guī)定全民所有制企業(yè)以國家授予它經營管理的財產 承擔民事責任，集體所有制企業(yè)和外商投資企業(yè)以企業(yè)所有的財產 承擔民事責任，公司法亦規(guī)定股東對公司債務以其認繳出資或認 購股份承擔有限責任， 更使人們有理由確信， 法人 應當“能夠獨立承 擔民事責任”實際上意味著法人成員必然對法人承擔有限責任。第 二，就具體的法人而言，無論是 公司法、全民所有制工業(yè)企業(yè)法、集 體所有制企業(yè)法，還是 外商投資企業(yè)法,都規(guī)定了企業(yè)法人以國家授 予它經營管理 的財產或所有的財產承擔民事責任。這實質上排除了諸 如無 限

19、責任公司、兩合公司以及商事合伙組織成為法人的可能 性。我國法律將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作為設立所有法人所應當具 備的普適性條件進行規(guī)定的做法，同大多數西方國家的法律規(guī)定不一 致，也與法人人格制度與有限責任制度僅 在商事公司領域實現結合的 歷史規(guī)律不一致。那么，導致我 國法律這種獨特規(guī)定的理論和現實依 據是什么呢根據學者的考證，有矢法人獨立承擔民事責任的最早規(guī)定是蘇 俄19221922 年民法典第 1919 條。該條規(guī)定國有企業(yè)為與國 庫無尖的法人， 以其自有支配的財產承擔民事責任。其立法目的在于打破戰(zhàn)時建立的 總管理體制，推動國有企業(yè)走向市場。這一立法精神后為 19641964 年蘇 俄民法典所

20、繼承和擴大，該法典第 2323 條和第 3232 條進一步將獨立承擔 民事責任擴及一切法人，根據第 3232 條：“法人以屬于它的財產負責 清償自己的債務”。我國民法通則第 3636 條矢于法人定義的規(guī)定和第 3737 條尖于法人條件的規(guī)定，基本上是按19641964 年蘇俄 民法典第 2323 條和第 3232 條的精神寫成的。我國民法通則之所以借鑒前蘇聯的規(guī)定，其主要原因是，19801980 年代民法通則制定之際，我國仍然處在以單一公有經濟為基礎的計劃經濟體 制下，且正在進行以城市為中心的經濟體制改革。經濟體制改革的主 要任務之一就是打破國有企業(yè)統負盈虧，吃國家“大鍋飯”的局面， 確立和保

21、護企業(yè)的獨立自主地位，使其成為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商 品生產者和經營者，使國 家不再對虧損企業(yè)承擔無限責任。同時，在 全民所有制企業(yè)“兩權分離”的經營模式下，讓國家對企業(yè)的債務承擔無限責任， 也將導致對國家的不公平。正是基于這種考慮，民法通則特別強 調：法人應能獨立承擔民事責任，全民所有制企業(yè)法人以國家授予它 經營管理的財產承擔民事責任?？梢哉f，在當時特定的環(huán)境下，立法將法人人格制度與有限責 任制度相結合，并無不當之處。這是因為：一則在當時，除了國有企 業(yè)和集體企業(yè)外，主要的企業(yè)形態(tài)就是外商投資的有限責任公司，企 業(yè)形態(tài)單一。在上述企業(yè)形態(tài)中，或是為了適應確立國有企業(yè)獨立自 主的地位和實行“兩

22、權分離”經營模式的需要，或是為了吸引外國投 資者在中國投資的需要，都有必要將法人人格制度與有限責任制度結 合起來。二則是作為機矢法人、事業(yè)單位法人和社會團體法人的 非企業(yè)法人絕大多數為國家直接投資設立，在當時的情況 下，一般不會發(fā)生債務不能清償的問題。因此，民法通則矢于法人應該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的規(guī)定，實質上是針對企業(yè)法人 而言的，對當時的幾種主要的企業(yè)法人而言，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 任制度的結合是可行和必要的。但是，進入 2020 世紀 8080 年代以來，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的快速 發(fā)展，特別是在投資主體多元化、法人形態(tài)多元化，以及利益格局多 元化的今天，立法者當時所設計的法人人格制度和有

23、限責任制度結合 的法人制度方案及其邏輯體系受到了來自各方面強有力的挑戰(zhàn)，在理 論和實踐上常常陷入困境。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相結合的立法格局所面臨的問題 我國民法通則以極強的功利“心態(tài)所確立的法人人格制度和有 限責任制度相結合的立法格局，在一個多元化社會中遇到的問題主要 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1 1 對合伙企業(yè)等非法人團體法律地位的定位發(fā)生困難由于我國實行法人制度與 有限責任制度相結合的立法格局，承認某一組織或團體為法人時，也 就意味著它的設立者的民事責任被限制在某一范圍內。這樣，凡是設 立者承擔無限連帶責任的組織或團體，特別是合伙企業(yè)，就不可能取 得法人資格。結果導致對合伙組織等非法人團體

24、法律地位的定位成為 一樁懸案，特別是在合伙企業(yè)法頒布施行后，這一問題顯得更為 突民法通則頒行后，我國已經廣泛承認了合伙組織等非法人 團體的存在，理論界對于其享有民事權利承擔民事義務已經達成共 識，但在合伙組織參加民商事活動的地位問題上，卻存在兩種意見： 一是合伙組織不能成為獨立的民商事 主體；二是合伙組織是自然人和 法人之外的第三民商事主體，但一些簡易的沒有組織和字號的合伙不 能成為民商事主體。在這兩種意見中，第二種占主導地位。筆者認 為，如果堅持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相結合的立法格局,將 合伙組織等非法人團體確定為不同于自然人和法人之外的第三民商事 主體，應該是一種最佳選擇，但是這種所謂

25、的第 三民商事主體在內涵 上到底與法人有什么本質意義上的區(qū)別難道僅僅是人為規(guī)定的前者的 設立者承擔無限連帶責任，后者的設立者承擔有限責任嗎更為重要的 問題是，我們是否確實有必要再堅持法人人格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相 結合的立法格局這種立法格局在當今社會中的正當性何在在前述對法人人格制度與有限責任制度的歷史與理論探源中我 們發(fā)現，法人的核心在于法人人格。從法人制度的產生看，組織人格 與設立者的分離是法人存在的基礎，人格 分立的典型標志是專業(yè)化組 織機構的出現和健全，以及權利能力的被賦予；而國家或政府特許、 批準、登記的則是某一組織被法律和社會承認為法人的前提條件。法 人制度和有限責任制度在商事公司領

26、域內結合的最初和直接的誘因是 為了滿足商事公司籌集資本的需要。因此，獨立的人格、獨立的意 志，以及國家或政府的認可是法人制度的全部內涵。綜觀近年來我國合伙企業(yè)法律制度的發(fā)展過程可以看出，我國 合伙組織在人格獨立方面已經有了很大的發(fā)展，特別是在 197197 年我國 的合伙企業(yè)法頒布施行后。根據合 伙企業(yè)法的規(guī)定，合伙企 業(yè)必須有自己的名稱，并以合伙 企業(yè)名義取得營業(yè)執(zhí)照進行經營活 動，合伙企業(yè)必須有各合伙人實際繳付的出資，合伙人投入的財產以 及以合伙企業(yè)名義取得的財產均為合伙企業(yè)的財產合伙人未經其他 合伙人同意不得轉讓、出質其入伙份額，合伙企業(yè)清算前，合伙人 不得請求分割合伙企業(yè)的財產；并且，

27、合伙人對合伙企業(yè)債 務僅承擔 補充無限連帶責任。這些都表明：在我國，合伙企 業(yè)具有團體資格, 它是一種經濟組織，企業(yè)的人格和合伙人 的人格已經分離；衽民事訴 訟中，合伙企業(yè)以企業(yè)的名義參 與訴訟活動，享受權利并承擔義務。 如果我們把合伙企業(yè)法第 3 32 2條規(guī)定的合伙企業(yè)的設立條件與 民法通則第 3737 條規(guī)定的法人應當具備的條件相對照就會發(fā)現， 兩者的區(qū) 別主要有兩點：一是法人應有自己的組織機構，合伙企業(yè)無此要求； 二是法人應當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合伙企業(yè)的合伙人則對企業(yè)承 擔補充無限連帶責任。就第一點區(qū)別而言，為提高合伙企業(yè)的運行效 率，企業(yè)大多采用委托少數合伙人執(zhí)行合伙事務的方式，

28、執(zhí)行合伙人 在法律上是其他合伙人的代理人，也是合伙企業(yè)的法定代表人，其履 行職責執(zhí)行合伙企業(yè)事務所產生的收益歸全體合伙人，所產生的虧損 及其它民事責任，由全體合伙人承擔。因此，在委托執(zhí)行合伙事務 的情況下，執(zhí)行合伙人已經變成了合伙企業(yè)的組織機構，盡管這種組 織機構在法律規(guī)定上還不甚明確。因此，以合伙組織為典型代表的非法人團體被確認為法人、自然人之外的第三民商事主體的主要理由就在于其不能獨立承 擔民事責任，成員要承擔補充無限連帶責任。但以此作為區(qū)別法 人和所謂第三民商事主體的理由何在呢我們經?？梢钥吹降慕?釋是：民法通則明確將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作為法人所必 須具備的條件，現行的有矢公司和企業(yè)法

29、人制度也呈現出這一特 點。事實上，正如筆者如前所述之分析，有限責任被引入法人領 域的最初目的是為了通過均衡利益、減少投資風險來滿足商事公 司的集資需要， 雖然其能動 1 1生使其很快就成為固化公司財產內涵 的功能、促使資本所有與經營相分離、實現管理現代化的功能等。但有限責任被引入商事公司的最初動機及產生的其他功能并不 能成為所有法人所必須具備的特性。合伙組織因其強烈的人合特 征，在其具備法人的基本特征的前提下，并不需要引入有限責任 制度來使其具備商事公司的一些特征，相反，正是無限連帶責任 的存在，合伙組織才具有了商事公司所不具備的優(yōu)點。因此，在 企業(yè)組織形式多元化、利益需求多元化的今天，以某一

30、組織是否 獨立承擔民事責任作為判斷其是否為法人的做法，實質上是阻卻 了法人制度的適用及其功能的發(fā)揮。在我國，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是，這種做法實際上對合 伙企業(yè) 等所謂的非法人團體的法律定位產生了消極的影響，使其成為一樁懸 案。如前所述，自從民法通則頒行以后，有矢合伙企業(yè)等組織的 法律地位問題的爭論就一直沒有停止，雖然大多數人都認為合伙等非 法人團體是既不同于法 人，也不同于自然人的第三民商事主體，但第 三民商事主體本身就是一個含混不清的概念。它的內涵和外延往往是 不確 定的，容易引起誤解。尤其是所謂第三民商事主體實質上包 含 著各種性質甚至完全迥異的組織，將它們統稱為第三民商 事主體就象 將市場

31、交易的參與者統稱為市場主體一樣，并不 具有規(guī)范法上的意 義。正如一個簡易合伙和一個組織型合 伙，它們在人格、財產、表意 以及責任的承擔方面都有著重 大區(qū)別，但它們又都被稱為合伙或第三 民商事主體，在此我 們看不到第三民商事主體的共同特征。因此，明 確所謂第三民商事主體的定位的尖鍵，在于將其分別對待：對具有獨 立 人格、獨立意志和形成自己的財產的第三民商事主體,通過 立法 賦予法人地位；將不具備上述特征的第三民商事主體按 契約矢系來調 整。這樣可以使第三民商事主體定位困難的問題迎刃而解。賦予具有獨立人格、獨立意志和形成自己財產的合伙企 業(yè)等第 三民商事主體以法人地位，還可以解決現實社會中的 許多

32、問題。以破 產法的制定為例，根據正在起草中的破產與重整法，破產與重整 不僅適用于企業(yè)法人，而且適用于 合伙企業(yè)、個人獨資企業(yè)以及依法 設立的其他營利性經濟組 織。雖然破產與重整法草案中也規(guī)定了 個人獨資企業(yè)可破產，但由于個人獨資企業(yè)自身沒有財產權，其人格 和業(yè)主 的人格也是混同的，因此個人獨資企業(yè)的破產實質上就是業(yè) 主的破產。合伙企業(yè)就不一樣了，它有獨立于合伙人的財產 和人格， 但按照學界的傳統觀點和立法，卻沒有法人資格。既無法人資格，合 伙企業(yè)如何能破產須知，破產的前提是“有 產可破”，既然“有產又 如何不能獨立承擔財產責任根據學者的論述：”要研究法人外部責任 就必須研究法人制度與破產制度的

33、矢系。應該說,法人破產制度是法 人獨立責任觀念的必然結果。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法人制度與破產 制度是一對李生兒?！耙虼?，如果說將合伙企業(yè)納入破產 與重整法 的調整范圍即準允其破產具有現實必要性，那么在 現有的合伙企業(yè)立 法框架內賦予合伙企業(yè)以法人資格就是保證該制度有效實施的前提。 那種以合伙企業(yè)不能獨立承擔民事責任為由,拒絕賦予其法人資格的 做法，不僅阻礙了合 伙企業(yè)制度的發(fā)展，而且使正在制定中的破產 與重整法陷入尷尬境地。2.2.機矢法人承擔何種責任在我國，機尖等公法人對外應承擔何 種民事責任，是一個讓人十分困惑的問題。在我國，許多政府職能部 門依法都具有機尖法人的資格，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這

34、些部門有時會 發(fā)生不能清償債務的問題，如為了修建辦公場所拖欠建筑單位或銀行 的債務不能清償。在法人應當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意味著成員的有 限責任的前提下，公法人的設立者當然對公法人僅在其預算撥款的范 圍內承擔責任。但這結論不論從我國現行立法還是法理上都找不 到依據，甚至與我國現行立法相違背，也與其它國家的做法不相一 致：第一，衽法理上，公法人的財產由國家預算撥付，一切財產開支 均由國家預算承擔，它的一切收入最終也均應上交給國家，在這種情 況下，若以預算撥付的經費和實有財產來承擔財產責任，實質上就意 味著其利盡歸國庫而其害卻由公法人自身承擔，這將會導致對債權人 的嚴重不公；同時，公法人所為的行政

35、管理、司法裁判以及社會文化 教育行為都是以國家或政府名義進行的，這和企業(yè)法人以自身名義 從事營業(yè)活動完全不同，這種行為的后果自應由國庫承 擔。因此，將 公法人的民事責任限制在預算撥款和實有財產范圍內是有悖法理的。 第二，民法通則僅規(guī)定法人能獨 立承擔民事責任，對公法人用以 承擔民事責任的財產范圍卻 無明確規(guī)定。國家賠償法的有矢規(guī)定 值得我們注意，該 法規(guī)定：國家機尖和國家機尖工作人員因違法行使 職權侵犯 受害人合法權益造成損害進行賠償的,“賠償費用，列入各 級財政預算”。國家賠償的賠償義務人為國家機矢，但賠償費用卻 由國庫支付，這充分說明，在我國公法人承擔財產 責任并不以自身實 際支配的財產為

36、限，其設立者的責任并非 有限責任。有人可能會認 為： 你所說的這種情況其實是公法人對自己行政行為所負的責任， 是 一種行政責任；在民事領域內，公法人仍然應以實有財產對其行為負 責，國家不承擔除撥付資金以外的責任。我認為：行政責任中行政賠 償責任其實是一種財產責任,這種財產責任本質上仍然是民事責 任。第三，從其它國家的情況看，公法人中，立于法人背后的責任 擔當者所承擔的責任也都常常是無限制的。因此，如果說所有法人的 設立者都對法人債務承擔有限責任，那就 很難解釋為數眾多的公法人 背后的設立者對公法人所承擔 的責任，也有悖法理和我國的立法實 踐。綜上所述，在投資主體多元化、法人形態(tài)多元化和利益 格

37、局多 元化的時代，民法通則所確立的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相結合的法 律格局，已經不能適應需要，必須進行變革 四、重構我國法人人格 與有限責任制度矢系的大致思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既然法人人格和 有限責任相結合的立法 格局已經不能適應需要則重新構建它們之間的尖系應是必重新構建我國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矢系的原則結合法 人制度的發(fā)展歷史和我國的現實情況，筆者認為，重新構建我 國法人人格與有限責任制度之尖系應當遵循以下原則：一是以 某一組織的人格是否與其成員人格實現了分離作為確定該組織 是否為法人的主要標準，一般情況下，成員是 否承擔有限責任 不與法人的設立條件直接掛鉤。這樣做的目的在于將人格獨 立，但成員卻承擔無限連帶責任，特別是補充無限連帶責任的 組織如合伙企業(yè)規(guī)范為法人，以及與公法 人的設立者往往對公 法人承擔無限責任的實際相適應。二是 對需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