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菊東籬-文章

采菊東籬

第十屆中國戲劇節(jié)在花園城市蘇州舉行，共有30臺精彩

劇目上演，總體質量堪稱上乘。諸多優(yōu)秀劇目，標志著近時期主

流戲劇創(chuàng)作思想和創(chuàng)作方法的新姿態(tài)。戲多紙短，難述其詳，擇

其印象至深的幾出，記述如下，美其名曰“采菊東籬”：

《肝子山上的男人女人》一一現(xiàn)實主義的深化和升華

在每座煤礦旁邊都有矸石堆積成山，總有一個弱勢群體靠揀

混雜在矸石中的散碎礦物為生。一旦礦山資源枯竭而廢棄，他們

將何以為生，何以為業(yè)。不到生活的深處，就看不到他們生存狀

態(tài)的真相。《矸》劇不僅深入生活，更深入人的精神和情感世界。

他們是和著汗水和淚水，懷著同情和悲憫、敬重和關愛在寫這個

弱勢群體。如此動人心魄地寫出了他們在艱難的生存狀態(tài)中的悲

哀和激憤，無助和無奈，期盼和奮起。創(chuàng)作者們的人道主義精神

和對人民真摯、真誠、熱烈關愛和悲憫情懷是這部作品如此激動、

激勵人心的原動力。

《矸》劇的成功還顯示于演出水平和藝術質量上。導演查明

哲最見功力處體現(xiàn)在對作品的解讀，特別是對人的解讀，以及對

最佳演出形式和語匯的尋求和運用。一拉開幕，一座斜度很大的

矸子山坡占據(jù)了整個舞臺的表演區(qū)（舞美設計羅江濤），給人以

巨大的視覺沖擊。這很大膽，也是反常規(guī)的，因為全劇的調度要

在大斜坡上展開，而幾場室內戲巧妙地放在可開可合的半山腰

中。這是大寫實和大寫意的結合。既是具象，又是意象，而且寓意深刻。戲演的是當下東北的人和事，演出的性格化處理和地域化特色非常鮮明，動作強烈，風格雄?。豢坍嬋宋?，由外而內，打開心扉，情之深處，力達千鈞。導演的舞臺處理力去陳言，力戒平庸，善于調動各種手段，求取強化的藝術效果；讓戲深入人心，震撼心靈，引發(fā)思索，并沉浸在審美的情趣之中。

梅花大獎得主宋國鋒任《肝》劇主演。他在劇中扮演的秦鐵柱，只是個班、組長級別的小人物，可是在肝子山這群悲苦無助的群體中，他成了主心骨，扮演著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希望之星”的角色。宋國鋒對這個人物熟稔于心，表演起秦鐵柱的獨特生存狀態(tài)、性格特點、鄉(xiāng)土本色，仿佛手到擒來，渾然天成。根據(jù)角色需要，宋國鋒在戲里有唱有扭，還有擂鼓和以快板形式唱京劇，充分發(fā)揮了他當年在基層文工團里練就的多才多藝。這當然得觀眾之所好，贏得陣陣掌聲。但作為嚴謹?shù)谋硌?，宋國鋒每一處都在認真刻畫人物，對應著人物情感的起伏。秦鐵柱外號大咧咧，表面上看有點虛夸，這作為人物的主要性格特色在表演中被著意點染，這些都有喜劇效果，但宋國鋒讓我們看到了人物內在的崇高。他自己人微勢單，又不忍大伙絕望，才故作妄語，在他的“自欺欺人”中，人們體察到的是人物博大的愛心、善良與無可奈何，所以觀眾的笑聲同時伴隨著心酸。在宋國鋒表演自如、得心應手的背后，自有他良苦用心的設計和苦心經(jīng)營的磨練。近幾年他吸收了一些表現(xiàn)的成分和方法，融入他的現(xiàn)實主義表演之

中，使他的表演更加具有鮮明性、生動性和豐富性。圈內人說表演演到最后是演文化，宋國鋒是現(xiàn)成的例子。

《郭雙印連他鄉(xiāng)黨》一一務實求真，反撥創(chuàng)作時弊

《郭雙印連他鄉(xiāng)黨》（西安話劇院演出，編劇王真、導演王小琮、舞美設計劉元聲、主演史豐等）已經(jīng)成為戲劇界的熱門話題，也是戲劇節(jié)上的亮點。說起來很普通的求真務實卻是此劇不同尋常的特點?！豆穭〗o人的直觀印象是“土”到不能再

“土”，但它的價值決不是一個“土”字所能了斷，這出戲的創(chuàng)

作理念和創(chuàng)作方法是很有銳意和新意的。甚至可以說，它是對目

前一種寫英模戲的因襲模式的反撥。主創(chuàng)人員直言“要向一切舞臺虛假作反擊”。導演答記者時說：“當今許多話劇離真實越來越遠，離精美越來越近?！彼麄円佃睔w真，打造一出內容真實、情感真實、表演真實的話劇。于是，就有了這樣一臺少見的士得掉渣，滿臺野味，不過濾語言（方言和粗口），不煽情，不以英雄凡人畫線的《郭雙印連他鄉(xiāng)黨》。

戲中的郭雙印取材于英年早逝的陜西銅JI惠家溝村黨支書郭秀明。郭秀明是個先進人物，戲中的郭雙印是按他的原生態(tài)打造的。因為深山溝窮得沒個黨員敢出頭當村支書，當鄉(xiāng)村醫(yī)生的

郭雙印漫口應了聲：球，我看我能行。他就此入轂，當起了村支書。為了脫貧，他“軟硬兼施”，動員種樹，修建道路，接著是集資蓋學校。這些事情要經(jīng)年累月地苦干，村民出的是義務工，黨員更得帶頭。郭雙印心高氣急，常常滿嘴粗口，黨員若有不滿,

他就說：“不愿干的可以退黨！”村民不愿出錢蓋學校，他罵：“生娃不管娃的是牲口！”于是，他成了人人怕的“惡煞”。有

這樣塑造先進人物的嗎？沒有過。然而這是真實的，不僅有生活

表象的真實，而且具有深層的、本質的真實性。這么個貧窮的深山小村，要想改變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挖掉千年窮根，除了大眾一心，豁出命去拼搏之外，沒有別的出路！一身士氣而且粗口的郭支書是這個窮山溝里的智者和勇者。他看清了方向和途徑，點燃自己的生命之火，以號召并“驅使”黨員、村民為改變家鄉(xiāng)面貌和悲苦命運而作孤注一擲的奮斗。智者和勇士常常是孤立的，郭

雙印被咒罵、抵制，被投訴、調查，但一切都無損于他精神的偉大和性格的光輝。這就是郭雙印這個藝術形象所體現(xiàn)的深層真實和“人”的價值。

編、導、演不煽情，但于樸實無華中郭雙印的高潔無私、自我犧牲精神牽動著觀眾的心。他不當專職鄉(xiāng)村醫(yī)生后，失去了收入，并且把全部積蓄用在村里的公用事業(yè)上。他默默地忍受著貧

窮的熬煎，妻子要去與病危的母親見最后一面，他都拿不出幾十

元錢。他知道自己重病在身，卻無錢就醫(yī)，結果英年早逝。《郭》劇始終忠實于生活本身，沒有著意去拔高提升，上光添彩，更沒有矯情偽飾之處。郭雙印生前并沒有收獲他人生的輝煌，甚至沒有被認識。雖然滿山樹長起來了，能走汽車的道路修筑了，學校也建成了，但村民還來不及充分享受實惠，所以他還被人忌恨。

直到他活活“掙死”之后，村民才醒過神來：雙印是個好人！最

有力的是連一直作為郭雙印精神對立面跟他抗衡的梁老漢恨不

得替他去死，連聲說：“現(xiàn)如今這號瓜慫（這個貶詞在這里含有愛稱之意）太少了?！?/p>

《郭》劇出奇的“土”是一種風格定位，其實導演手法豐富多樣而且不乏時尚。戲的處理寫實與浪漫并舉，生活喜劇與黑色幽默俱在。戲開頭，一個不該死的人小病延誤而死了。當?shù)剜l(xiāng)間習俗，無論紅白喜事，都要吃長面。發(fā)送死者，在這窮地方好比過節(jié)，急吼吼等著吃長面的比真心來悲悼的人多！戲的結束，享B雙印死了，也要吃長面發(fā)送他。他的魂脫殼而出，抱著一摞大海碗，興沖沖急忙忙地來回奔走，在前臺整整擺了兩長溜，嘴里還念念有詞：吃長面，大家吃好！這個場面使人看得胸中翻倒五味瓶。

《郭》劇乍看，鄉(xiāng)土而又平實，但不是照搬生活的平庸的寫真劇。“土”和“真”是它表述生話的素樸敘事手法，也是它刻

畫人物的手法。《郭》有著明確的創(chuàng)作指向，是經(jīng)過精心設計、打造的藝術品。藝術貴在獨創(chuàng)性，心志高遠者心里有句話：“不做天下第二手?！薄豆穭∏∏≡谧顦闼氐膭?chuàng)作追求中，成就了天下第一手；不僅智慧，還有勇氣。

《雁叫長空》一一演出的獨特價值與意義

《雁叫長空》是廈門歌舞劇院演出的音樂話劇（編劇姚遠、總導演王曉鷹、導演王磊、作曲藍天等）。這是一部描寫長征途中五個女戰(zhàn)士為堅守信念的悲壯付出和表現(xiàn)她們生命價值的戲。

這部戲是姚遠從他的話劇《馬蹄聲碎》改編而來?！恶R蹄聲碎》幾年前曾上過臺，但只演了兩場便被“冷處理”了。十年之后，同是這部話劇重新演出，不僅獲得青睞，還得了獎，并應邀改寫成了這部音樂話劇。由此，劇作家姚遠發(fā)出感嘆：“時代進步了，我們的舞臺變得更加寬容了?！?/p>

超越生命極限，創(chuàng)造人類奇跡的紅軍萬里長征途中悲慘壯烈的女戰(zhàn)士的故事，已被不同文藝形式寫過演過，那么，姚遠寫這部《馬蹄聲碎》話劇和由此而改編的《雁叫長空》的險筆在哪兒呢？在于他依據(jù)史實，不作掩飾地直面戰(zhàn)爭的殘酷，寫了五個“被遺棄”的女戰(zhàn)士極其悲壯，也是極其悲慘的苦難歷程。

紅軍在敵人重兵追擊之下，即將進入遍布死亡陷阱的雪山和草地，部隊必須最大限度地輕裝減負，突擊前進。通訊班這五個女兵也在減負之列。在她們去執(zhí)行架線任務（實際上是上級為了調開她們）之際，大部隊撤走了，并指令她們不必追趕。而她們的班長，就是師政委的妻子。留下意味著什么，緊接的一個場面說明了一切。五戰(zhàn)士中的一個女兵剛與英雄團長成婚，未及洞房,

團長就急赴火線并身負重傷。上級要她留下照顧團長，團長堅拒不納，并一再告誡妻子：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大部隊。他知道留下意味著什么，所以他舉槍自殺了。事實上留下的幾百傷兵，者B被追蹤而至的敵軍殺害了。這是以忠實于歷史的態(tài)度，在正視、直視歷史真實的目光下所展示的戰(zhàn)爭的無情和殘酷。

這五位女戰(zhàn)士不甘于這樣被遺落，她們下定決心要追趕茫然

不知去向的大部隊。她們忍受非人的苦難，拼盡全力奔突于危機四伏的征途上，只憑著一個信念：我是紅軍，一定要追上部隊。

在艱難困厄之中，一個戰(zhàn)友因分娩而殞命。另一個最漂亮的女兵，為了另三位戰(zhàn)友的安全和去完成追上大部隊的任務，毅然答應以

把她們渡過河去為條件，“嫁”給了當?shù)匾粋€粗鄙的船工。為了她念，她作出了比死更難的決定。

幸存的三位女戰(zhàn)士，以非凡的意志和生命力，終于在沼澤地段找到了自己的部隊。當班長責問自己的師政委丈夫，當初把她們丟下是不是他下的命令。師政委以“戰(zhàn)略需要”作答。此后一段對話，一個情出于憤，一個訴之以理，字字擲地作聲。情到極致處，編導用了一個大膽而強烈的戲劇動作：妻子居然對師政委

丈夫舉槍相向。這里，無論情和理都與正常生活下的人倫、人情相悖，一切按照戰(zhàn)爭的邏輯進行。這邏輯上血淋淋的兩個大字：殘酷！而《雁》?。ê恶R蹄聲碎》）正是通過敢于直面戰(zhàn)爭的殘酷性，把名垂千秋和無數(shù)默默犧牲的無名紅軍戰(zhàn)士的祟高精神和人格光輝圖標于蒼穹。

《雁》劇始終以寫人為尚，在寫她們生命搏擊的同時，用深情、細膩、生動、抒情的筆觸和手法，去刻畫、展示這些女兵的經(jīng)歷、個性、情感、理想，和與所有平凡女性一樣的生活趣味和人生追求。所以這些歷盡人間苦難，披掛一身硝煙的女兵形象不僅精神崇高，意志如鐵，而且內心充實，情感豐富，并且具有性格美和人性美。導演不僅運用音樂的表現(xiàn)力，還用穿著潔白舞裙，身材姣好，舞蹈專業(yè)的舞隊，加強演出的抒情性和美質美感。

《傅山進京》一一對精神獨立不折不撓的堅守

戲劇節(jié)優(yōu)秀劇目獎中得戲曲魁首的是山西省太原市實驗晉劇院青年團演出的《傅山進京》（編劇鄭懷興、導演石玉昆、主

演謝濤等）。此劇編導演俱佳。首先值得稱道的是鄭懷興先生辨析歷史題材、解讀歷史人物獨到的視角和眼光。

山西太原人士傅山，字青主，是明末清初啟蒙思潮的代表人物。他是當時北方的思想領袖。他一生可資寫戲的現(xiàn)成情節(jié)頗多，如他是反對宋明理學及皇權專制的激進分子，還曾幾次參與、聯(lián)

絡、密謀反清復明的義舉，但是作者沒有把他作反清復明的義士來唱頌歌。的確，面對衰朽腐敗不堪的晚明和開創(chuàng)盛世的康熙，還去寫一個遺老的反清復明，未免太背時和迂腐了。鄭懷興在戲中對傅山有新的發(fā)掘，寫了他對精神獨立的生死不渝、不折不撓的堅守，從而使這出新編歷史劇具有獨到的文化價值和觀賞價值。

《傅》劇對傅山心路歷程的把握，既尊重歷史，又有獨到的闡釋。傅山一生不肯出仕做官。他對明朝的腐敗和痼疾不是視若無睹，所以他不當明朝的官；而對清朝，出于氣節(jié)，他也決不稱臣?！陡怠穭±铮约阂簧目範幘褪堑种婆?。

在戲里傅山抗爭的對象是康熙皇帝?？滴跽囔柟讨?，為振興帝業(yè)，消解反抗，安定社稷，實行興文教，吸納并起用漢族

德才兼?zhèn)涞奈娜?。戲中的事件就是皇帝特設殿試科目，要各地推薦賢士赴京殿試，由皇上封官加爵。一方面是皇帝既定國策，要開科舉賢；另一方面是傅山?jīng)Q不稱臣做官，堅拒面君應試。全劇就構建于這樣不可調和的矛盾沖突上。但是《傅》劇不采用劍拔弩張、激化強化的方式處理沖突，而是以外松內緊、外柔內剛、以退為進，相當舒展地鋪陳戲劇沖突。所以，觀此劇不易感受戲劇沖突強烈碰撞帶來的激蕩，卻能享受具有更多文學品位的精神、思想、人格層面上的制約與抗爭。但是，此劇觀賞性仍然很強，因為劇中用一系列新穎、獨到、個性色彩很濃的細節(jié)和行動來敘述和刻畫人物。

戲里傅山是被地方官員恭而敬之用轎子押（抬）著進京赴試

的，到了京畿宛平城外，傅山依然不肯進入京城，而住宿于荒涼廟宇。為回避與康熙見面，用“依發(fā)辨癥”為皇太后看病，并借機“逗”了康熙一下。他拒絕入宮殿試，康熙沒有責罪，法外加恩，封了他一個六品官?；噬戏赓p，按制度禮法，必須面圣謝恩。傅山不遵，被人抬進宮中，強仆于地，打個馬虎眼算是伏闕謝恩了。康熙何以如此寬容？一切出自他的政治抱負，這正是他雄才

大略、英主胸懷之所在。

戲中對傅山和康熙都不是單線平涂的寫法，兩個人都是有發(fā)

展的；在發(fā)展中逐步了解，互相認可。在宛平城外圓覺寺康熙雪天微服私訪這場戲，編、導、演處理得都很好。兩個人在談詩論字中互相探明心跡，傅山亮出了自己的民本思想，指出“奴物”多了要亡國的至理名言。最后，對康熙興文教，重士人也有了認識，認為他“禮賢下士，從善如流；已得正果，漸臻佳境”

此，兩人在“和而不同”的意境中化解了矛盾。傅山在康熙的善

待下，不仕而歸鄉(xiāng)里，保持住了他的自由意志和精神獨立。

主演傅山的謝濤，是當今我國首屈一指的女老生。她臺風大度，舒展灑脫，唱做俱佳，創(chuàng)造人物的意識和能力都很強。她所扮演的傅山，是她藝術道路邁上新臺階的標記。傅山是個有大學問的思想家，多才多藝的奇才，個性非同一般，行為奇特，加上戲多出在精神層面，要求演員有文化素質和很強的表演內功。謝

濤出色地完成了人物創(chuàng)造。我還特別欣賞謝濤對傅山人物氣質的把握，寓剛于柔，抱定宗旨，生死置之度外，但又有方外人的淡定、空靈、睿智和溫良。

新版《梁?！芬灰唤?jīng)典新演的遵守與跨越

浙江省小百花越劇團演出的新版《梁?！罚ㄔ爝M、改編

馮潔等，導演郭曉男、音樂翁持更等，主演茅威濤、陳曉紅等），早已名聲遠播，在戲劇節(jié)上引起了轟動效應。談這個戲，首先要說到這個團的團長、戲的組織策劃者兼主演茅威濤。茅威濤是當今越劇革新的領軍人物。浙江省小百花越劇團和茅威濤的藝術發(fā)展大致有過三步跨越，新版《梁?！肥撬齻兊谌A段的最新代表性劇目。茅威濤曾說做新版《梁?！肥窍搿坝梦覀儸F(xiàn)代越劇人的語匯去重新詮釋這份刻入越劇記憶中的浪漫與美麗”。經(jīng)典具有

很強的穩(wěn)定性。要動經(jīng)典是件很難的事。新版《梁?！犯母锊阶酉喈敶?，但是他們做成功了。

新版《梁?！分鲃?chuàng)人員的重要經(jīng)驗是：對已經(jīng)進入歷史，刻入記憶，具有久遠性的東西不要輕易去動，如基本情節(jié)的設置

和走向，人物、人物關系和命運走向以及人們歷久難忘的精彩場面和膾炙人口的著名唱段，力求悉心保存，更加精美地呈現(xiàn)。新版的新主要表現(xiàn)在兩方面：一是對原故事、人物命運的新解讀，注入新的人文內涵，給以新的文學表述。二是根據(jù)新文本風格、意蘊的變化，針對傳統(tǒng)越劇形式的薄弱環(huán)節(jié)，進行改造、豐富和創(chuàng)新。

老版《梁山伯與祝英臺》講的是封建門閥觀念折散一對有情人的婚姻，使他們?yōu)榍槎?，死后化蝶的哀怨、美麗的浪漫故事。新版淡化了原故事中階級的、社會性的內涵，把它解析為梁山伯與祝英臺各自生命歷程中一次奇特的邂逅。他們第一次相逢于途，撲蝶時的頭碰頭就仿佛有心靈感應。爾后，他們三年同窗，惺惺相惜，情同手足，這份情愫已經(jīng)成熟到一旦揭曉，友情立即轉化為生死不渝的愛情。這情感被逐場的“草橋結拜”和“死生契闊、與子偕老”所強化，成為詩化主題。這是對梁祝之情的新解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