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哲學觀淺析 -兼論其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與教學的啟示

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哲學觀淺析——兼論其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與教學的啟示〔〕:

摘要：作為語言哲學的奠基人，維特根斯坦的哲學已經(jīng)從"邏輯圖像";理論演變?yōu)?語言游戲";理論。"語言游戲";是維特根斯坦后期哲學思想的主要核心。"生命形式";與"語言游戲";不可分割的三個方面勾勒出"語言游戲";哲學的維度。在此根底上，討論了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和教學的啟示。

關(guān)鍵詞：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二語習得；教學

本文引用格式：陳穎.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哲學觀淺析兼論其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與教學的啟示[J].教育現(xiàn)代化，2022，6〔22〕：158-160.

維特根斯坦作為語言哲學的奠基人，擁有傳奇的人生。維屬于反傳統(tǒng)型的哲學家，他從不認為自己進入過當時的主流思想世界，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后世的價值。他并沒有系統(tǒng)地研究過哲學史，也總是不屑于認同前人的觀點，但同時他卻從前人那里汲取了大量的營養(yǎng)，逐漸形成了自己的核心思想。這樣一位天才型的哲學家的思想自然有其異于常人之處。

語言哲學課程常常以維特根斯坦開頭，對學習者和教師來說都是不小的挑戰(zhàn)。PhilosophicalInvestigation表達了維后期的主要觀點，雖然語言平實，但卻仍然很難讀懂。筆者在閱讀英文譯本之后，對維特根斯坦提出的"語言游戲";說〔LanguageGame〕留下了深化的印象，這一觀點與筆者之前理解的任何關(guān)于語言的定義都不同，為人們提供了一個對待語言的新的哲學上的角度。下文將從"語言游戲";哲學觀的形成入手，概述該哲學觀的主要內(nèi)容，并討論其對于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與教學的相關(guān)啟示，以期為學習漢語的二語學習者和以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授的教師提供一定意義上的參考。

一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哲學觀概述

維特根斯坦的主要哲學思想經(jīng)歷了一個變化的過程，從前期的"邏輯圖像";論逐漸轉(zhuǎn)變?yōu)楹笃诘?語言游戲";說，下面我們就來看一看這一轉(zhuǎn)變的過程。

〔一〕維特根斯坦早期主要哲學觀概述

維特根斯坦后期"語言游戲";哲學觀的形成離不開對前期"邏輯圖像";論的批判與繼承，"語言游戲";可以說是在"邏輯圖像";論的根底上開展起來的。維特根斯坦前期的哲學思想主要受益于弗雷格和羅素兩位大哲學家。他們都強調(diào)世界是以邏輯構(gòu)筑的，命題的意義需要用邏輯分析的方法才能澄清。因此維特根斯坦前期也認為，確定哲學的本性必需要首先確定思想的界限："哲學的目的是從邏輯上澄清思想。哲學不是一門學說而是一項運動。哲學著作從本質(zhì)上來看是由一些解釋構(gòu)成的。哲學的成果不是一些哲學命題"，而是命題的澄清?？梢哉f，沒有哲學的幫助，思想便會模糊：哲學的使命是讓給思路更為明晰，并為思想劃出明確的邊界。";于此同時，奧古斯丁語言圖畫論的主要觀點是：語言是世界的圖畫，只要是可說的都可以說清楚，而維特根斯坦也受此觀點影響頗深。

"邏輯圖像";論就是基于這一觀點得到的，在維特根斯坦的眼里，語言和世界的邏輯本質(zhì)是一樣的，或者說語言和世界有著相對應(yīng)的邏輯構(gòu)造。我們所說出來的話，提出來的命題，本質(zhì)上就是事實的邏輯圖像，這也就是在說，語言是世界的邊界。我們目之所及、心之所想的世界，無法超越語言的范疇。

但維特根斯坦并沒有始終堅持這一觀點，而是不斷開展完善自己的觀點，在后期的論著中進展了局部的自我否認，從而進一步完善了自己的思想，提出了"語言游戲";說，這也成為他全部哲學思想的核心。

〔二〕維特根斯坦"語言游戲";哲學觀概述

維特根斯坦在后期放棄了前期的"意義指稱";理論，同時也否認了意義的觀念論，而更傾向于意義的使用理論。意義的使用理論強調(diào)意義即用法，語言的意義在于日常生活中的使用，這也就是之后所提出的"語言游戲";說。"語言游戲";〔LanguageGame/Sprachspiel〕最初在"藍皮書";中提出，指"孩子在語言習得初期使用語詞時的語言方式";、"語言的原始形式";或"原始語言";。"語言游戲";，其實就是人類語言和行為的一種結(jié)合，人們在使用語言的同時也就是在完成一種行為，尤其是生活中的行為。在PhilosophicalInvestigation一書的開頭，維特根斯坦便引用了奧古斯丁對于語言的描繪，并說明了這種語言觀的缺乏，并逐步引出了更為完善的"語言游戲";說。下文將從三個方面簡要概述"語言游戲";哲學觀的主要特點：

1.語言沒有本質(zhì)

早期的哲學家們，尤其是古希臘哲學家通常認為在復雜的事物或者變化的世界中有相通的、普通型的本質(zhì)，維特根斯坦前期也這樣認為。但在PhilosophicalInvestigation一書中，維推翻了這種觀點，他認為這種觀點容易讓哲學家們陷入死循環(huán)之中，總是做著無謂的爭論，相較于用哲學引領(lǐng)世界開展的方向，反而只能讓思想和觀點止步不前。而他本人提出的"語言游戲";說拋棄了語言是否有本質(zhì)這樣一個核心問題，也讓哲學思辨更為自由，掙脫了本來的困境。

什么是游戲呢？長此以來，人們對游戲的范疇有一個比擬統(tǒng)一的標準，比方說充滿娛樂性以及富有競爭性。但維特根斯坦卻引導我們進展另一種考慮：仔細想想我們平時玩的游戲：比方說紙牌、下棋、擲飛鏢、打籃球等等，很難在這些游戲中真的找到一個共同點，人們之所以將這些行為都歸入游戲這個大類別之中，僅僅是因為它們有著非常復雜、難以言喻的相似性，但這種相似性又很難加以定義。維特根斯坦把這種相似性定義為"家族相似性";

〔familyresemblance〕。維雖然了用生活中的游戲舉例，看似簡單，但他其實在說，語言也和游戲一樣，并沒有什么定義的本質(zhì)。假設(shè)一味地想給語言下一個統(tǒng)一的、通用的定義，無非是在浪費時間。語言只有在使用中，和行為結(jié)合之后，才能凸顯自己的意義來。

2."語言游戲";離不開"生活形式";

如上所述，維特根斯坦認為語言沒有所謂的本質(zhì)，意義只有在使用中方能表達，那么"語言游戲";就是語言與行為的一種結(jié)合，重點在于使用語言是為了到達或者完成哪些相應(yīng)的動態(tài)活動，從語言和行為的結(jié)合中考察語言本身的意義。使用，關(guān)注與"語言游戲";嚴密相連的"生活形式〔formoflife〕";〔范連義，2022〕就顯得格外重要了。就像語言本質(zhì)一樣，維特根斯坦在PhilosophicalInvestigation一書中也沒有給"生活形式";下一個明確的、可考察的定義，但我們可以從他對這一術(shù)語的使用中大致推斷出其定義：所謂"生活形式";就是，人們從前人或是祖先那里繼承來的，在當時特定的經(jīng)濟歷史背景下，形成的一套相對固定的思維形式和行為方式。"生活形式";種類繁多，范圍也有大有小，在不同的民族和文化中也有著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它們以各種方式互為前提、互相影響，或松散或嚴密地互相影響著。"生活形式";中幾乎蘊含著人類所有的思維形式和行為方式。換句話說，人類的思想和行為不能是獨立存在的個體，而需要依附多種多樣的"生活形式";。而語言又是思維的工具，換言之，"語言游戲";依附"生活形式";而存在，同時又以"生活形式";為根底。因此他認為"語言游戲";歸根結(jié)底是一種社會性的現(xiàn)象，不同的自然條件和歷史造就了不同的"社會形式";，而不同的"社會形式";又造就了不同的"語言游戲";，這也就是世界上存在如此多種不同語言的原因。

3."語言游戲";具有規(guī)那么性

"語言游戲";的重點在于將語言和游戲進展了類比，雖然對于游戲沒有特別明確的定義，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游戲需要規(guī)那么，語言也是如此。不同的游戲規(guī)那么帶來了不同的游戲形式，同樣地，不同的語言規(guī)那么也帶來了各異的語言使用和表現(xiàn)。沒有規(guī)那么，語言符號也就不再有意義。

雖然語言無本質(zhì)〔沒有確定統(tǒng)一的規(guī)那么〕，但這并不代表語言沒有規(guī)那么，假設(shè)"語言游戲";失去了規(guī)那么，那語言將成為一種不可理解的現(xiàn)象，也就無法使用語言進展正常的交流。

"語言游戲";說重視的是語言的實際使用，強調(diào)語言要在使用中獲得意義，而這種使用是以不同的"生活形式";為相應(yīng)根底的，同時要遵守相應(yīng)的規(guī)那么，這樣才能保證交流的有序進展。

二"語言游戲";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及教學的啟示

通過以上內(nèi)容，我們對維特根斯坦的"語言游戲";理論有了一個大致的認識。筆者認為，"語言游戲";作為一種哲學觀可以對詳細的學科起到指導意義，反映到與專業(yè)相關(guān)的領(lǐng)域里來，也就是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和教學都有一定的啟示。

〔一〕"語言游戲";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的啟示

"語言游戲";強調(diào)的是，語言是"某些生活形式或者某些行為的一局部";，說不同的語言就像是在玩不同的語言游戲，而不同的語言游戲又對應(yīng)著不同的用法和規(guī)那么。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習得，主要目的就是讓二語學習者能純熟自由應(yīng)用漢語，將漢語符號和生活中的語境要素做一一對應(yīng)，正好和"語言游戲";的特征不謀而合。

對于二語學習者來說，想要更好地習得漢語，可以運用"語言游戲";的一些特征："意義即使用";啟示我們，在二語習得的過程中，真實的語料或是來自母語者的語言材料會對二語學習者帶來最正面的影響，因此學習漢語時，留學生們可以選擇中國的教材、電影、音樂、報刊雜志等作為學習的材料，學習中國人最地道、最日常的表達；語言游戲和規(guī)那么的"多樣性";啟示二語學習者要從多個角度進步自己的語言才能，詳細來說就是要重視語音、詞匯、語法等的綜合運用，以及聽、說、讀、寫等各項技能的訓練，只有這樣才能滿足"生活形式";和規(guī)那么的多樣性，才能玩好各種各樣的"語言游戲";；"家族相似性";啟示我們，母語和目的語之間既有差異性又有相似性，在學習差異性的同時，也不要忘了利用相似性來促進目的語的習得，形成語言上的正遷移。

〔二〕"語言游戲";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的啟示

"語言游戲";說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教學同樣也有一些啟示。"以教師為主導，以學生為主體";的教學原那么，其實一定程度上將教師和學生塞進了主體和客體的框架中對立了起來，從而造成了一種開展的瓶頸，而"語言游戲";的其中一個特點就是主體的參與性，語言是人的語言，人是語言游戲的主體。因此，在對外漢語的課堂上，教師應(yīng)該營造一種人人參與的氣氛，將自己與學習者全部納入到語言游戲的范疇中來，使所有人都成為語言游戲的主體參與者。既然所有人都是參與者，那么主體和客體的邊界就變得模糊起來，學生不需要長期作為教師的客體，來完成教師發(fā)出的指令，而是在二者的互動中互相促進，參與學習。

另外，教師還可以通過設(shè)計合理的課堂游戲來到達使學生參與的目的，這些游戲必須表達相應(yīng)的"生活形式";和規(guī)那么，教師要創(chuàng)造真實而詳細的語境讓學生體會語言的使用，將需要學習的語言與生活編織在一起，最大程度地消除學生對漢語的陌生感，讓學生在完成各項活動的過程中學習漢語。以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教學為例，一般來說，東亞學生更能承受傳統(tǒng)式的教學方法，通俗來說就是教師講學生記錄或者復述，但歐美學生更傾向于互動式的課堂，往往課堂氣氛越活潑，學生對教師的評價越高，學習的積極性也越強。

四結(jié)語

語言是否帶來了思維的開端；語言是不是世界的邊界；哲學、語言和教育這三者又是一種怎樣的互動關(guān)系，這些都是語言學家、哲學家和教育學家數(shù)個世紀以來冥思苦想的問題。維特根斯坦既是20世紀最偉大的哲學家之一，也是最偉大的語言學家之一，他將語言和哲學完美結(jié)合，為后世留下了豐厚的精神財富，作為普通人，雖然無法做到像他一樣給人類思維帶來變革性的沖擊，但通過學習和考慮維特根斯坦的觀點，也能為實際的生活和教學帶來幫助。他從前期的"邏輯圖像";論過渡到后期的"語言游戲";說，表達了哲學家的不停思辨。本文首先介紹了"邏輯圖像";論的主要內(nèi)容，在此根底上概述了"語言游戲";說的三個主要特征，并以此闡發(fā)出其對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習得和教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