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霍布斯權利本位論的梳理與討論,法哲學論文

對霍布斯權利本位論的梳理與討論,法哲學論文霍布斯是從每個人對萬事萬物的自然權利開場的[1].權利本位論是法理學的一個基本問題，引發(fā)了中國法學家持久的、富于成果的理論討論。追根究底，霍布斯是，霍布斯就把矛頭對準了亞里士多德的公民教義,否認人本性上是城邦動物這一著名論斷[3]1278a20,斥之為對人性的淺薄之見[4]3-4.值得注意的是，霍布斯將亞里士多德的名言轉述為了人是生而適于社會的動物[4]3,一方面用社會替換了城邦,用利益結合體替換了政治共同體，另一方面用生而〔born〕代替了本性〔byna-ture〕，用生命的起點代替了自然的目的。不同于亞里士多德，霍布斯要將當代社會的政治基礎建立在平等主義、個人主義和功利主義的人性觀念之上[5]:人生而平等、類似和類同，生而孤立、隔離和封閉，生而自愛、自私和自由[4]4-5[6]144.就生而為人的共同起點而言，人們結為社會與其講是為了尋求榮譽和利益[4]4,毋寧講是為了保命、為了避免不可預見的橫死[4]4[6]72.由于死亡面前，人人平等。死神取代上帝，成為了抹平人世間一切自然和人為差異的終極原因。霍布斯用以闡釋其平等主義、個人主義和功利主義觀念的核心概念，是自然權利.霍布斯的自然權利，包含了自然平等和自然自由兩個方面。一方面，自然平等，也就是起點上的絕對平等，是霍布斯對人際之間政治關系的最為基本的設定。(論公民〕開篇就斷言：所有人生而相互平等，現實的不平等是國家法〔civillaw〕的產物.就人的自然官能的各種類型〔身體、經歷體驗、理性和激情〕而言，身體上的平等決定了人的其他三種官能的平等[4]3-6.(利維坦〕就明確提出了人的自然平等:自然使人在身心兩方面的能力都特別相等[6]92.自然平等進而被歸結為兩個方面：身體官能和心智官能的平等。心智官能甚至比身體官能還要平等，由于心智〔比方審慎就是經歷體驗〕不過是時間的累積，相等的時間就能夠使人們在同樣從事的事物中獲得相等的分量[6]92.另一方面，起點上的自然平等，意味著行為上的自然自由。既然自然的和社會的等級制不復存在，在并無外在約束的前社會狀況下，每個人都具有一樣的為所欲為的自由：自然權利意味著每個人對每種事物都具有權利，甚至對相互的身體也是這樣[6]98,亦即自然將萬事萬物賦予所有人[4]8-9[7]23.這意味著，每個人都有根據正確理性行使自個自然官能的自由[4]7.也就是講，每個人都只受自個的理性控制,唯一的限制只能是其自個的判定和理性[6]98,由于這時還沒有國家和法律。國家法只能是所有人交出自然權利之后的社會產物。普通法傳統中所謂的一個人不能做自個的法官,并非自然正義〔naturaljustice〕，而是一種國家正義〔civiljustice〕。純粹的自然正義,恰恰是一個人是他自個事務的法官[4]8.這時的人還不是社會人，而是不受公共權利的國家法約束、不具有任何屬于社會中的人性的獨處者[6]98.這時的行為尺度，只能是每個人對自個個人利益的理性斷定[4]9[7]23.霍布斯正是基于自然平等的自然自由，提出了自然權利的概念界定：自然權利，就是每一個人根據自個所愿意的方式運用自個的氣力保全自個的本性---也就是保全自個的生命---的自由。因而，這種自由就是根據其自個的判定和理性以為最合適的手段去做任何事情的自由。[6]97根據這一定義，自然權利，是以實現自保為目的〔我們能夠稱之為自然權利的目的權利〕，以力所能及的一切途徑為手段〔我們能夠稱之為自然權利的手段權利〕：為了保全自個的本性---也就是保全自個的生命[4]7,每個人都能夠去做一切他斷定為其自保所必須的事情。[4]12概而言之，自然權利就是為了自保目的而擁有并根據自個判定和理性運用一切手段的平等自由。自由運用一切手段以實現自保目的的自然權利，因而必然是一種絕對的平等和絕對的自由。以自保為衡量標準，沒有人比自個更為重要，也沒有人比別人更為重要[6]117.在自保這一生存前提面前，一切人都是平等的，一切人都有無所不用其極的自由。就此而言，自然權利是每個人對每個事物都平等擁有和自由運用的絕對權利，是人人平等自由的對萬事萬物的主人權利，是人人具有的絕對主權?；舨妓箛依碚摰慕^對主義,歸根結底是來自其自然權利的絕對性?？傊?，霍布斯的自然權利，是人與人之間絕對的自由平等關系。絕對的自然權利，作為一種自由平等的政治原則，構成了霍布斯權利學講的原初設定。從這一自然權利原則出發(fā)，霍布斯論證了權利本位論的基本立場。二、權利與義務霍布斯權利本位論的第一個基本立場，是權利優(yōu)先于義務。在思想史上，是霍布斯開啟了權利本位取代義務本位的當代觀念。從霍布斯開場，權利和義務、權利和法律、乃至欲望和理性的關系被徹底翻轉過來。這尤其具體表現出在其關于自然權利和自然法關系的闡述中：傳統上自然法對自然權利的優(yōu)先性，變?yōu)榱俗匀环ǜ綄儆诤团缮谧匀粰嗬?。霍布斯首先明確區(qū)分了權利〔自由〕和義務〔法律〕：將權利定義為關于做或者不做的自由,而將法律定義為決定并約束人們做或不做的義務[6]97、225.在這里基礎上，霍布斯進一步主張，所有人生而自由的平等地位，決定了沒有人能夠給別人設定義務〔以及立法〕。義務只能是自個給自個設定：任何人所負擔的義務都是由他自個的行為中產生的，由于所有的人都同樣地是生而自由的。[6]168一個人設定義務的行為，因而只能源自于其自然權利。確切地講，義務只能是一個人對自個自然權利的自愿放棄：這種行為必定在他隨心所欲去做任何事情的無條件的權利和這樣去做的權利上成認或強加了制約，因此削弱了他的自然自由。這種被強加或被成認的制約必定是受限制的，是特定的：完全放棄他的權利就是使他自個負有義務，舍此就沒有什么是負有義務的。也就是講，這種行為必定不是這種權利的放棄，而是這種權利的無條件性的放棄。[6]168權利與義務的關系，進一步具體表現出為自然權利與自然法以及國家法的關系上。在公共權利缺失的原初狀態(tài)中，自然法只能保障而無法約束自然權利[7]21.反而，自然權利取代了自然法的傳統地位，成為了法律和義務的起源和基礎。自然法是理性發(fā)現的戒律或一般法則,是人們基于個體理性對自然權利的認知和服從[6]97[4]4,7-8.自然法的作用因而是工具性的，而非目的性的。自然法的意義僅僅在于發(fā)現和貫徹自然權利：禁止人們去做損毀自個的生命或剝奪保全自個生命的手段的事情，并禁止人們不去做自個以為最有利于生命保全的事情[4]97.正是在自然權利與自然法的關系中，我們進一步看到了〔自由〕權利與〔法律〕義務的關系：〔法律〕義務是〔自由〕權利的手段，自然法是自然權利的婢女。自然狀態(tài),作為人的原初狀態(tài)，就是一個人擁有絕對的權利而不承當任何義務的狀態(tài)。或者講，自然狀態(tài)就是人人都擁有自然權利的結果，就是每個人都平等擁有和自由運用萬事萬物的人際處境[4]6.自然狀態(tài)中的每個人，既沒有自然的義務，也沒有社會的義務。正如奧克肖特所講，自然狀態(tài)中的個人是一個充足的存在，一個絕對的權威他擺脫了所有的法律以及法律的義務這種義務的缺失被霍布斯稱之為自然權利。它是原始的、絕對的權利，由于它直接源于意志的特性而非一些更高層次的法律或理性。[1]自然狀態(tài)中的人都是自由平等的世界主人，都是自由平等的主權者.除此之外，在霍布斯這里，權利與義務的關系，還表現為欲望與理性的關系。正如自然法是自然權利的婢女，理性也是欲望的婢女：眾所周知，人們對財富、權利和感官快樂充滿了不可捉摸的欲望，這股氣力怎樣控制了最強大的理性[7]21.這正是自然狀態(tài)下永久戰(zhàn)爭不可避免的原因所在[4]9[6]94,由于何為理性取決于個人判定。人人都能夠據此聲稱任何一部法律違犯了理性，進而為他的不服從制造借口[7]18.這也是為什么，霍布斯始終強調制定法律的不是智慧，而是權威除非擁有立法權，任何人都不能創(chuàng)制法律。[7]19、27總而言之，相比于此前的古典傳統，霍布斯直截了當地使一項無條件的自然權利成為了一切自然義務的基礎.不管是源自自然法還是國家法，一切義務最初都是源自于權利。義務只是有條件的，是權利的放棄，也是權利的手段。權利是無條件的，是一切義務的前提和目的。三、權利與權利權利本位論的另一個重要內容，是權利與權利的關系問題。確切地講，權利本位還是權利本位，構成了霍布斯權利學講的核心論題。在霍布斯理論中，自然權利是國家權利的起源和根據；并且在國家建立之后，自然權利的自由平等原則，始終貫徹在國家主權的行使和公民權利的保衛(wèi)之中。一方面，產生國家主權的社會契約和國家主權本身，都源自于自然權利。首先，自然權利不僅必然產生所有人反對所有人的自然狀態(tài)，而且要求要擺脫悲慘的自然狀態(tài)，也必須符合自由平等的目的原則。這是由于，既然所有人都具有一樣的絕對的自然權利，每個人的意志就都必須得到尊重，締結社會契約，是符合自然權利要求的唯一方式。社會契約是個人意志的結合，是獨立個人的合意和同意，因而尊重了每個人的獨立意志和自然權利。關于這樣一個社會契約的締結經過，(利維坦〕有著嚴格和詳盡的闡述，堪稱經典：指定一個人或一個由多人組成的集體來代表他們的人格，每一個人都成認受權于如此承擔本身人格的人在有關公共和平或安全方面所采取的任何行為、或命令別人作出的行為，在這種行為中，大家都把自個的意志服從于他的意志，把自個的判定服從于他的判定。這就不僅僅是同意或協調，而是全體真正統一于唯一人格之中；這一人格是大家人人互相訂立信約而構成的。[6]131能夠講，假如一次性的立約受權能夠實現，就能夠根據自由平等〔自然權利〕的方式，實現從自然狀態(tài)向公民社會的徹底轉變：每個人都使自個的意志服從某一單一的意志。[4]57同時，作為政治社會中一切權利來源的國家主權，也是由自然權利聚合而成。國家主權之所以擁有所有締約者的全部權利和氣力，就是所有締約者放棄并讓渡〔受權〕自然權利的自我執(zhí)行權〔手段權利〕的結果[6]124.國家的本質就是一群人互相訂立信約、每人都對它的行為受權，以便使它能按其以為有利于大家的和平與共同防衛(wèi)的方式運用全體的氣力和手段的一個人格。[6]132統一人格之中的人群組成了國家，國家是構成主權者統一人格的人群聚合體[6]131.在霍布斯看來，這就是締結社會契約的意義所在：當一個人讓自個的意志服從另一個人的意志，那就是向那人轉讓了自個運用各種氣力和資源的權利,也就因而放棄了抵抗的權利.這樣當其別人同樣這樣做時，接受他們服從的人格就能通過使他們恐懼而將個體的意志聯成整體，達成一致。[4]57-58主權者壟斷的暴力〔自然權利的手段權利〕就是主權，主權者壟斷的意志就是國家法[6]1.正是私人對自然權利的自由執(zhí)行權〔手段權利〕的放棄和讓渡〔受權〕，國家才能壟斷所有暴力和所有意志，代之以自然權利的公共執(zhí)行〔主權〕和國家意志的公共表示出〔國家法〕。另一方面，國家產生之后，不僅國家在行使公共權利時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