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構建新聞學理論的體系

走出誤區(qū)構建新聞學理論的體系[摘要]目前新聞學的研究應該從概念和邏輯的混亂中擺脫出來，建構起具有內在邏輯關聯(lián)的體系。這個體系由新聞起源、新聞本原、新聞形態(tài)、新聞價值、新聞功能、新聞媒介、新聞受眾、新聞環(huán)境等構成。

[關鍵詞]新聞理論體系

[作者簡介]周建明（1956——，蒙古族）黑龍江人，中國人民大學教授，目前參加中央國家機關第四批援疆工作在新疆財經學院任職，主要研究方向為新聞業(yè)務、傳播法。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大陸的新聞理論研究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大好局面，一大批新聞理論學者著述立說，百家爭鳴，各抒己見，紛呈異彩，這是新聞學科發(fā)展進步的重要表現(xiàn)。新聞學作為社會科學中的一門學科，已經得到廣泛承認，新聞無學早已成為過去的聲音。但是，同時也出現(xiàn)了令人困惑的混亂的局面。

無疑，隨著新聞實踐的發(fā)展，新聞理論需要發(fā)展創(chuàng)新，這種發(fā)展創(chuàng)新應該是建立在新聞實踐和科學的基礎之上的，而不是簡單地引進其他學科，如傳播學的一些名詞概念，套用解釋新聞現(xiàn)象，急于創(chuàng)立新的某某學。

一關于新聞學與傳播學的研究對象

任何一門科學，都有其特定的研究對象。新聞學科也不例外。

為了解決新聞學研究對象問題，我們首先從語義學的角度來分析新聞這個概念。之所以要分析這個概念，是因為新聞是新聞學中的最基本概念，就如同文藝理論中的“形象”，經濟學中的商品一樣，新聞活動就是圍繞它展開的，新聞學也同樣要圍繞它進行研究。按照《辭?！返慕忉?，新聞這個概念有四個含義：其一是指“近發(fā)生或變動的事實的信息。一般需經傳播者選擇，并借助語言、文字、圖像等符號載體及時傳播?！逼涠侵浮靶侣勎捏w”。其三是指“最近發(fā)生的新事情，新消息，”如《紅樓夢》第一回：“眾人當作一件新聞傳說。”其四是指“新的知識”。①另外，新聞這個概念也有報紙的意思，也就是新聞紙。在上述這幾個含義中，顯然其一、其二以及新聞紙是與新聞學有關系的。但是，當今的新聞媒介已經不僅僅是報紙一種了。早期的新聞學研究，也就是有術無學的時期，主要研究的是報紙，即“報學”，這與當時廣播、電視等其他新聞媒介尚未產生有著直接的關系，任何科學都是在實踐的基礎上產生的，新聞學科也不例外。

自從新聞學科問世以來，對新聞的定義眾說紛紜，并沒有形成一個一致的定論。歸納起來主要是人們從不同的角度入手，加以定義。其中包括“事實說”，即把新聞看作是一種事實或者是被傳播的事實；“報道說”，也就是陸定一提出的“新聞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手段說”，將新聞歸結于為達到某種目的特別是政治目的的手段；“興趣說”，將新聞看作是能夠引起受眾的興趣特別是引起受眾感官刺激的因素；“信息說”，認為新聞是經過新聞傳播媒介傳播的事實的信息。②盡管事實是新聞的本體，但是，未經報道的事實并不一定是新聞，因此，事實說是一個不完全的定義。而手段說無意之中將新聞泛政治化了，因為新聞中有大量的并不是政治性的，改革開放以前，我們常常把各種事情都與政治掛鉤，甚至提出了“政治掛帥”的口號，科學僅僅成為政治的附庸，其后果已不用再贅述。新聞確實可以利用為政治的手段，但是新聞絕不等同于政治手段?！靶畔⒄f”是在近年來隨著信息科學的發(fā)展而引進到新聞學中的。首先我們來考察信息這個概念。按照《辭海》的解釋，信息的第一個含義是“音訊；消息?！钡诙€含義是通信系統(tǒng)傳輸和處理的對象，泛指消息和信號的具體內容和意義。③而王雨田主編的《控制論信息論系統(tǒng)科學與哲學》一書中對信息概念的解釋是：“信息在日常用語中，指的是消息、情報、指令、密碼等等?！倍谛畔⒖茖W領域具有舉足輕重的申農則“把信息看作是不定性減少的量，信息就是兩次不定性之差。”④可見上述“信息說”的新聞定義如果是借用信息科學中的信息概念，那就變成了“新聞是經過新聞傳播媒介傳播的事實的兩次不定性之差”。顯然，這種定義在邏輯上是不通的，它更沒有表示出新聞的基本特征。如果按照日常用語來定義，那就是“新聞是經過新聞傳播媒介傳播的事實的消息、情報、指令、密碼等等”，或者按照《辭?！分械牡谝环N解釋，新聞的定義就是這樣的：“新聞是經過新聞傳播媒介傳播的事實的音訊、消息”，這兩個定義顯然都是一種同義重復。因此，簡單地照搬信息概念來定義新聞是不可行的。

丁柏銓先生等將新聞定義歸納為七種類型，其中有四種與蔡銘澤先生歸納的有相同點，另外的三種包括現(xiàn)象論、記錄論、傳播論。⑤實際上，現(xiàn)象論中講的是“事實與現(xiàn)象”，因此，可以歸類到“事實說”之中。記錄論確切地說是“記事論”，從丁先生引用的臺灣程之行《新聞寫作》中的原話：“新聞是一種記事”中就可以看到。新聞本身就是記事，這種“記事論”也是一種同義重復。而傳播論是與本文意圖闡明的新聞理論與傳播理論的區(qū)別這個主題有著直接關系的問題。不妨多用些筆墨。首先考察傳播概念，同時考察傳播學理論。

傳播是一個具有多義性的概念，可以表述多種多樣的現(xiàn)象，傳播學者F·E·丹斯整理出的傳播定義就有95種。⑦

英國學者丹尼斯·麥奎爾（DenisMcQuail）和瑞典學者斯文·溫德爾（SvenWindahl）在《大眾傳播模式論》（COMMUNICATIONMODELSFORTHESTUDYOFMASSCOMMUNICATION）一書中列舉了幾例：

“傳播是個人或團體主要通過符號向其他個人或團體傳遞信息、觀念、態(tài)度或情感（參見S·A·西奧多森和A·G·西奧多森，1969年）。

“從最普遍的意義上說，傳播是一個系統(tǒng)（信源），通過操縱可選擇的符號去影響另一個系統(tǒng)（信宿），這些符號能夠通過連接它們的信道得到傳播（參見奧斯古德等人，1957年）。

“傳播可定義為‘通過訊息進行的社會的互動作用’（參見G·格伯納，1967年）。”

《辭?！分袀鞑ビ袃蓚€意義，其一是指傳布；其二，在傳播學中，指人與人之間通過符號傳遞信息、觀念、態(tài)度、感情，以此實現(xiàn)信息共享和互換過程⑥。在郭慶光的《傳播學教程》中，將傳播定義為“社會信息的傳遞或社會信息系統(tǒng)的運行。”⑧從這個意義上說，人類的傳播是一種社會關系的體現(xiàn)，人類社會自產生以來這種社會關系就已經存在，它也是人類社會生存發(fā)展延續(xù)必不可或缺的條件。至于對于傳播的科學系統(tǒng)的研究，從而形成一門相對獨立的學科，則是20世紀的事情。顯然，新聞定義中的“傳播論”并不是指傳播學中所研究的傳播這個概念，應該是《辭海》中“傳布”的意思。而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中解釋的報道的第一個含義是“通過報紙、雜志、廣播或其他形式把新聞告訴群眾”，⑨那么，“傳播論”的定義中所指的傳播應該是與報道同義的，不過是換了一個詞語。筆者認為，陸定一對新聞的定義：“新聞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是目前為止最為確切的定義。第一，它概括出了新聞的本質：新聞是由事實構成的，所以新聞必須是事實，沒有事實，就沒有新聞，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事實都是新聞，“事實”應該在時間上受到限定，而且應該是經過報道的，即使是正在發(fā)生的事實，如果沒有經過報道，也不是新聞，而報道是有一個時間差的，即使現(xiàn)場轉播也是沒有例外的，所以，“新近”這個限定詞應該包含著“正在發(fā)生”的意思，由此第二，這個定義又確定了新聞是有時效性的。第三，它符合新聞的實踐，新聞是一種經過選擇的事實，事實本身是客觀的存在，而新聞則是一種客觀與主觀的結合，報道就是經過主觀的選擇的，否則就不會有新聞的價值標準了，我們承認新聞具有主觀的因素，并不會否認事實的客觀性，而正是把新聞還原到它應有的位置上。承認新聞具有主觀的因素，還可以回答為什么新聞媒介中刊播的有些“新聞”不象新聞，甚至不是新聞，原因就出在這個主觀因素上，因為在對事實的選擇過程中會自覺或者不自覺地受到主觀的因素的影響，承認這一點，并不是說新聞不具有客觀性，新聞的客觀性體現(xiàn)在新聞中的事實上，不論怎樣選擇事實，都應該遵循事實是真實的，確實存在的，確實已經發(fā)生了的，至于新聞本身的客觀性，應該是指新聞作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是一種客觀存在，是一個哲學或者社會學意義上的命題。第四，按照“新聞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這個線索，我們可以描繪出新聞學的研究對象，勾畫出新聞學理論的基本框架。

新聞學的研究對象是什么？對這個問題同樣有不同的認識，下面是幾種說法。

“現(xiàn)代新聞事業(yè)，這就是新聞學所要研究的對象。尋求現(xiàn)代新聞事業(yè)的發(fā)展規(guī)律，這就是我們的目的?！雹?/p>

“新聞學是研究新聞傳播活動、新聞事業(yè)及新聞工作規(guī)律的一門科學”。11

“新聞學是以人類社會客觀存在的新聞現(xiàn)象作為自己的研究對象，研究的重點是新聞事業(yè)和人類社會的關系，探索新聞事業(yè)的產生、發(fā)展的特殊規(guī)律和新聞工作的基本要求?！?2

“新聞學以人類社會客觀存在的新聞活動、新聞事業(yè)作為自己的研究對象?！?3

“新聞理論要揭示新聞本身的知識結構，演化為序列性的原理體系?！?4

上述的幾種說法中將新聞活動限定于“人類社會客觀存在的”，是沒有必要的。因為新聞活動只有人類社會存在，動植物界是沒有新聞活動可言的，不用這種限定，任何人都不會產生誤解，而傳播活動則不同于新聞活動，不僅人類社會存在著傳播活動，自然界同樣存在著傳播活動，因此如果在提到傳播時，為了有別于自然界，加以限定是無可厚非的。將新聞事業(yè)列為研究對象，容易與報學研究相混同。將新聞工作納入研究對象容易陷入新聞業(yè)務研究之中，難于形成理論。

其實，新聞學的研究對象就是新聞活動的規(guī)律，通過研究新聞活動的規(guī)律，建構新聞學的基本體系。

傳播學是研究什么的？也就是傳播學的研究對象是什么？

對這個問題同樣有不同的認識。

“傳播學是研究人們同其生活環(huán)境之間的信息傳遞過程及其機理和作用?！?5

“傳播學是研究人類信息傳播活動的學科?！?6

郭慶光則將傳播學的研究對象聚焦在社會信息系統(tǒng)，認為“傳播學是研究社會信息系統(tǒng)及其運行規(guī)律的科學?！?7應該說，這個界定是準確的。

傳播學也有著特定的研究范圍。美國學者將其劃分為六大類和若干個子題：

人際傳播：雙向傳播性別與傳播指導傳播人際影響人際知覺人際交流關系傳播

小群體傳播：決策制定家庭傳播群體動力代際交流領導能力問題解決

語言與符號編碼：發(fā)展傳播跨文化傳播語言學非口語傳播語義學符號語言學

組織傳播：商業(yè)與專業(yè)演講健康傳播人類傳播技術協(xié)調與調停組織行為社會化與同化訓練與發(fā)展

公眾傳播：爭辯傳播教育討論環(huán)境傳播言論自由合法傳播行為研究勸服與態(tài)度轉變政治傳播公開演講修辭評論與理論聲音與措辭

大眾傳播：廣告廣播與電信比較媒體系統(tǒng)批評與文化媒介產業(yè)的經濟學影片與電影工業(yè)新聞媒體效應媒體倫理新技術政策與規(guī)則流行文化公共關系18

可見，新聞學與傳播學的研究對象是不同的，新聞理論與傳播理論要解決的課題也是不同的。我們不能簡單地將傳播學，特別大眾傳播學的一些概念、模式、研究領域套用到新聞學之中，使之變得不倫不類。

新聞學要發(fā)展，需要吸收和借鑒哲學、社會學、心理學、政治學、美學、邏輯學、系統(tǒng)論、信息論等包括傳播學，特別是大眾傳播學以及其他學科的方法和理論，科學本來就是在相互吸收的過程中共同發(fā)展的，但是，吸收、借鑒并不是照搬照抄，而是應該建立在深入研究的基礎之上，為完善新聞學的學科體系所用。

二建構新聞學理論的體系

建構新聞學理論的體系或者理論新聞學的體系，還是應該從新聞這個最基本的現(xiàn)象入手，圍繞新聞現(xiàn)象展開研究，也可以說，新聞現(xiàn)象是新聞學的綱，綱舉目張。

目前的一些新聞學理論中，由于出現(xiàn)上面已經談到的新聞定義和新聞學研究對象中邏輯混亂的問題，影響了新聞學理論體系的建構。

一個學科的體系的建立，需要整體結構之間的內在聯(lián)系，各個子系統(tǒng)之間具有相互關聯(lián)，而不是簡單地將一些沒有關聯(lián)的內容放在一起。依據(jù)新聞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這個命題，新聞理論的體系應該包含下面的內容：

新聞的起源。它要回答的是新聞作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是在什么條件下產生的，產生新聞活動的原動力是什么？是社會活動的需要，還是人的精神活動的需要？這個問題需要我們從新聞發(fā)展的歷史和現(xiàn)實中尋求答案。這個問題與新聞事業(yè)史有關聯(lián)，但是它不能等同新聞事業(yè)史。新聞事業(yè)史的側重點在于記錄歷史，總結經驗，而探究新聞的起源則是要在哲學的層面上從新聞的歷史和現(xiàn)實中尋求出具有規(guī)律性的東西。也就是要把新聞放在社會中加以考察研究。

與此相關的問題還有新聞事業(yè)的起源。新聞事業(yè)的起源與新聞的起源是一個既有聯(lián)系，又有區(qū)別的問題。這是因為新聞事業(yè)是新聞學研究的一個組成部分，而不是全部，局部不能代替全局。如果按照什么論來說，姑且把新聞學理論的這個子系統(tǒng)概括為“起源論”。

新聞的本原。新聞的本原要探討的是新聞的真實性問題。也就是新聞的性質、特征、定義等。包括事實的真實和整體的真實，主觀因素對事實的真實和整體的真實的影響，怎樣減少這種影響使新聞更加接近本原。姑且把這個子系統(tǒng)稱為“本原論”。

新聞的形態(tài)。新聞是以什么形態(tài)表現(xiàn)出來的？這里的形態(tài)不是指消息、通訊等新聞形式，而是指新聞中的事實的存在形態(tài)，也就是劉建明在《現(xiàn)代新聞理論》第三章中所論述的“新聞形態(tài)的構成”。19這個子系統(tǒng)可以稱為“形態(tài)論”

新聞價值。主要探討的是主觀作用于客觀的過程，也就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是以什么標準選擇出來，被報道，從而形成新聞的。這種選擇的標準，也就是新聞價值的構成要素。這個問題在新聞理論的研究中是基本趨向一致的，通常認為，新聞價值的構成要素包括時新性、重要性、顯著性、接近性、趣味性。20這個子系統(tǒng)可以稱為“價值論”或者新聞“選擇論”。

我們解決了新聞本身，也就是新聞的本體的一系列問題后，需要解決的是它的外現(xiàn)的問題。

新聞的功能。這個問題要探究的是新聞在社會中地位作用問題。首先要說明的是，這里所說的新聞不是指新聞事業(yè)，也不是指新聞媒介，而是新聞本身。新聞的功能，應該從社會的、政治的、文化的等角度進行探究。它的社會功能主要體現(xiàn)在溝通社會信息，使人們知曉發(fā)生了什么，怎樣發(fā)生的，為什么會發(fā)生，會帶來什么影響等等。在政治角度上，主要是探究新聞對于政治會發(fā)生什么樣的作用，怎樣發(fā)生作用。它可能為政治所利用，成為政黨政府的“組織者”、“宣傳者”，也可以成為政治的晴雨表，滿足公眾的知情權，成為公眾監(jiān)督政治的一種手段。從文化的角度講，新聞首先是文化的承載者和傳播者之一，這是第一個層次上的功能，另一個層次上它可以使公眾得到一種娛樂的滿足，情感的滿足。這個子系統(tǒng)可以稱為“功能論”。

新聞媒介。新聞是面向不特定的公眾公開報道的事實，而這種報道要通過一定的媒介來外現(xiàn)。對媒介的研究包括物理的、技術的、技巧的。不同所屬的媒介的運營方式，如政黨媒介與商業(yè)媒介，嚴肅媒介與大眾媒介，它們既具有共同的表現(xiàn)形式，又分別具有不同的表現(xiàn)形式。還包括媒介內部的組織經營運行管理，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新聞已經不僅僅是一種事業(yè)，而是一種產業(yè)，這個產業(yè)生產的就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把這種產品提供給消費者，就是受眾。這個子系統(tǒng)可以稱為“媒介論”。

新聞的受眾。主要探究新聞受眾的構成，不同構成的受眾對新聞的共同需求和不同的需求，也就是新聞這種商品的市場需求的研究。我國的新聞學理論對于受眾的研究一直是弱項，常常把群眾與受眾混同起來。群眾者，大眾也，在我國通常是一個政治性的概念，是相對于官員而言的。受眾者，新聞的接受者。受眾可能是大眾，也可能是官員。對于受眾的研究既需要定性的研究，也需要相應的定量研究。在市場經濟條件下，一個成功的新聞媒介如果不考慮受眾的需求，要獲得成功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對于新聞學來說，如果不對這個問題加以研究，那就無法構成一個完整的體系。這個子系統(tǒng)可以稱為“受眾論”。

新聞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新聞活動既然是一種社會活動，就必然存在著生態(tài)環(huán)境問題。所謂的新聞生態(tài)環(huán)境也就是新聞活動的自由度。在這里，順便探究“新聞自由”這個概念，“新聞自由”既不是一個科學的概念，也不是一個法律的概念。因為“新聞是新近發(fā)生的事實的報道”，新聞是不存在自由與否的問題的。我們如果把新聞自由中的新聞翻譯成英語，那就應該是Journalism，而不是News，在英語中Journalism是指新聞業(yè)或者新聞界，一個行業(yè)也是無所謂的自由與不自由的問題的。準確的提法還是采用憲法中已經確定的言論自由、出版自由為妥，也就是新聞出版自由，當然，新聞出版自由不應局限于報紙這一種新聞媒介，應該包括所有的新聞媒介。因為出版自由實質上是人的自由，是精神自由而不是行業(yè)自由，正如馬克思所闡述的那樣：“如果把出版自由僅僅看作一種行業(yè)，那末，它作為一種由頭腦來實現(xiàn)的行業(yè)，應當比那些由手腳起主要作用的行業(yè)有更多的自由。正是頭腦的解放才使手腳的解放對人具有重大的意義。”21新聞出版自由這種精神權利通過法律的規(guī)定，成為一種基本的人權。而這種新聞出版自由既包含著新聞活動的權利，也包含著新聞活動的義務或者社會責任。對于社會控制者來說，不得以非法的手段限制干預新聞活動；對于新聞媒介來說要通過自律等有效方式履行社會責任。所以新聞生態(tài)環(huán)境要探究的是新聞活動的制度保障，法律保障問題，包括新聞制度、新聞法律、新聞政策等研究。在市場經濟條件下還應該包含新聞媒介的經濟保障和經濟控制問題，也就是經濟利益集團對于新聞活動的影響問題。還有社會利益集團對于新聞活動的影響等。姑且把這個子系統(tǒng)稱為“環(huán)境論”。

三、新聞學理論研究的基本方法

科學的研究，不應靠感覺、直覺，也不應是簡單的工作經驗總結，而是需要科學的態(tài)度，靠科學的方法論的指導，需要科學的方法論的指導，新聞學也不例外。多年來，我們的新聞學理論研究存在著“拿來（照搬）主義”和“急功近利”的現(xiàn)象，先是“生吞活剝”國外的理論，如日本的、前蘇聯(lián)（斯大林主義）的，后是照搬傳播學的概念、公式，而長期缺乏對新聞學方法論的深入研究。新聞學方法論的研究是新聞學研究的一項基礎性的工作，它對新聞學的研究具有中的指導意義。方法論是科學研究實踐的概括和總結，它要確定的研究的原則和方法。新聞學的方法主要是價值判斷和經驗驗證的結合。新聞學的研究需要借鑒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的成果，更重要的是要借鑒它們的方法。新聞學研究的基本方法應包括哲學和邏輯學的方法、語義學的方法、歷史的方法、定量定性分析結合等。注意，這里說的是方法，而不是照搬這些學科的概念、公式。

哲學和邏輯的方法?？茖W的目的并不是抽出現(xiàn)實的東西，而是從現(xiàn)實的東西中抽出規(guī)律和理念來。理念就是概念的合適的表象，它并不是“單憑知性的抽象或片面的觀念和見解，用這種抽象的片面性的觀念或見解既不能認識真實的整體，也不能認識本身具體的美?！?2新聞學作為一門科學，需要哲學和邏輯學方法的指導，哲學是告訴人們如何探求事物的規(guī)律，邏輯學是告訴人們一個學科建構中的內在聯(lián)系，而不是簡單的概念、定義的堆積。在新聞學理論的研究中，新聞是核心的概念，新聞的起源、新聞的本原、新聞形態(tài)、新聞價值等都是新聞的內在引申，而新聞媒介、新聞受眾、新聞生態(tài)環(huán)境則是新聞的外在表現(xiàn)，這些議題都與新聞這個基本概念具有必然的邏輯聯(lián)系的，它們構成了新聞學理論的基本體系。

語義學的方法。語義學對于確定新聞學理論的概念具有重要的意義?？茖W的概念是對真實的概括。我們在探討新聞學的概念時，如果沒有概念上的清楚界定，是無法在同一個平臺上實現(xiàn)一致的。例如，我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