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瑀《止欲賦》原文、譯文、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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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瑀

【原文】：夫何淑女之佳麗，顏以流光。歷千代其無匹，超古今而特章。執(zhí)妙年之力盛，性聰惠以和良。稟純潔之明節(jié)，后申禮以自防。重行義以輕身，志高尚乎貞姜。情私悅其美麗，無須臾而有忘。思《夭桃》之所宜，愿《無衣》之同裳。懷紆結(jié)而不暢，魂一夕而九翔。出房戶以躑躅，睹天漢之無津。傷匏瓜之無偶，悲織女之獨勤。還伏枕以求寐，庶通夢而交神。神忽怳而難遇，思交錯以繽紛。遂終夜而靡見，東方旭以既晨。知所思之不得，乃抑情以自信。

【譯文】：賢良的女子多么美好，容顏俏麗光彩照人。歷覽千載沒有人能和她媲美，超越古今格外出眾。正當(dāng)全盛的妙齡，生性聰慧而又溫柔賢淑。堅持純潔的操守，然后又施展禮義自我設(shè)防。重視行為合于道義，輕視自身，志向比貞潔的名門姜氏還要高尚。我內(nèi)心愛她的美麗，心中沒有一刻把她遺忘。想到《詩經(jīng)·桃夭》篇那個“宜其室家”的好姑娘，真希望像《詩經(jīng)·無衣》篇所述的情況一樣，和她同穿一件衣裳。胸中情思繚繞不能舒暢，靈魂一夜之間九次向她飛翔。走出房門徘徊不進(jìn)，看著眼前的銀河找不到渡口，像難以與織女晤面的牛郎。既自悲像寂寞空懸的匏瓜，遇不到賞識者，又同情織女孤獨的殷切思戀?；氐绞覂?nèi)躺在枕上想要入睡，希望在夢中神魂交往?？墒?，她的神靈也是那樣恍忽不定，難以相遇，這使我思緒錯雜，情懷紛亂。就這樣，一夜也未能夢見心中的人，東方旭日升起又是一天的早晨。深知思念的人沒有辦法獲得，于是才在紙上宣瀉一番，借以抑止強(qiáng)烈的情欲。

【評介】：這是一篇抒情小賦。毫無掩飾地直陳對一位秀外惠中的佳人的思戀之情。先是寫她的外貌之美超古邁今，稟賦優(yōu)異、深明禮義、守身如玉；然后寫自己對她如醉如癡的思戀。

自己深愛其美、刻骨銘心。希望與之結(jié)成夫妻，同甘共苦。然而，天不從人愿，只能日夜忍受著牛郎織女般分隔的煎熬。萬般無奈，又寄希望于夢，結(jié)果夢里依舊無緣得見。最后，希望斷絕，只能訴之于筆墨，借以克制自己的情欲。

賦中的美人，無論有無生活原型，顯然是經(jīng)理想化了的形象。開篇即捧出一位溢彩流光，古今無匹的美神，真有驚魂攝魄的效果。接下來，又以“妙年”、“聰慧”、“純潔”、“重義”將這位美神鑲嵌、裝點得表里澄澈、高不可攀。雖然形象遠(yuǎn)不夠豐滿，個性還未能凸現(xiàn)，但以如此簡潔的文字，勾勒出這般美好的形象，也算得上有匠心了。

當(dāng)然，此賦最成功的部分還是那些描述迷醉于情的章句。從這種不加掩飾、淋漓傾瀉并帶有迷醉、癡狂的愛情表訴方式中，我們可以體察到那噴薄欲出的戀情與欲望。值得注意的是，賦中用來“止欲”的方法并非傳統(tǒng)的息欲絕念、修真養(yǎng)性的堵塞法，而是訴之以文，傾之以情，塑造生動的文字形象的渲泄法。這是頗有現(xiàn)代意識的止欲方法。

此外，賦中的一些描寫?yīng)毘鲂牟?，也很有影響。我們可以從逝世十一年后，曹植所作《洛神賦》中看到此賦的影子。除總體建構(gòu)的類似外，一些句子也有相似之處。如此賦有“傷匏瓜之無偶，怨織女之獨勤”之句，《洛神賦》也有“嘆匏瓜之無匹兮，詠牽牛之獨處”這樣相似的句子。

錢鐘書先生還指出，此賦“還伏枕以求寐，庶通夢而交神”一段，在《關(guān)雎》“寤寐思服，展轉(zhuǎn)反側(cè)”的基礎(chǔ)上有所發(fā)展和創(chuàng)造，“于不能寐之前平添欲通夢一層轉(zhuǎn)折。后世師其意境者不少。”(《管錐編》)

《止欲賦》是一篇有特色、有影響的作品，然而；其先天弱點也昭然若揭。無論從形象刻畫還是從思想內(nèi)容看，都還沒有真正潛入社會生活，而明顯帶有文人弄筆的氣息。例如：這篇賦的核心是寫失戀之情的，按說，熱戀得不到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