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字研究綜述

喃字研究綜述

一、不同字法的分類學術界的朗文分類可分為四種類型：1）根據(jù)郎語的音韻學，可分為三種類型：表意字、表音字和半音字；2）在漢字的影響下，郎語分為三種類型：偽造詞、表達詞和波形詞；3）首先，根據(jù)形狀，朗文分為借詞和自己寫的詞，然后從音義上分為不同的子范疇。4）首先，從發(fā)音上看，郎語分為兩種類型：發(fā)音詞和發(fā)音詞，然后從形狀和意義的角度分為各種類別。這四種分法各有優(yōu)、缺點。聞宥是第一種分法的代表阮玉山是第四種分類法的代表阮才謹、黎文貫二、“借”字分類及編碼為了吸收前人的成果同時避免其缺陷,分類之前筆者先提出喃字分類和命名的原則:1)分類要保證全部喃字都能包括在內(nèi);2)能夠區(qū)分漢字的借用字和越南人的新造字;3)層次和種類不宜太多,同時盡量保證各層次之間的平衡性;4)名稱簡潔易懂,最好選用已有的名稱,同時要避免和漢字名稱發(fā)生混淆、歧義等現(xiàn)象。按照這些原則,首先根據(jù)字形把喃字分為借用字和自造字等兩大類。借用字是直接借自漢字、字形上沒有任何變化的字,自造字是在漢字的基礎上新造出來的字。其次,根據(jù)字的音、義等兩方面把借用字分為音義借字、音借字、義借字等三類,根據(jù)字的形、音、義把自造字分為指事字、會意字、形聲字和聲聲字等四類。這樣,分類系統(tǒng)中只有兩個層次,喃字一共分為兩大類,七小類,具體見下圖:上圖中,從左到右是按歷史上出現(xiàn)順序排列。相比之下,借用字要早于自造字。借用字當中,音義借字早于音借字,音借字早于義借字。自造字是按其與借用字關系的遠近,同時考慮到先后出現(xiàn)的順序而排列的。下文分別對每一類做詳細介紹。三、《斷新聲》中的喃字借入和以自造字造字為主的借字喃字借用字是直接借自漢字的,字形上沒有任何變化。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的,為了書寫快捷、便利,越南人往往減少一些筆畫,有些喃字的字形跟漢語的簡體字完全相同或相近。借用字可分為音義雙借字(簡稱音義借字)、音借字、義借字等三類。借用字占喃字相當大的比例,其中音義借字數(shù)量最多,音借字次之,義借字是三類當中數(shù)量最少的借用字是直接借自漢字,自造字是越南人在漢字的基礎上新造出來的。這兩種字的界限本以為十分清楚,但事實并非如此。當自造字的字形和漢字字形完全相同時,自造字和借用字的界限不那么清楚了。為何發(fā)生這樣的情況呢?究其原因,筆者認為有兩個:其一,漢字的特點,因為漢字是方塊字而不是拼音文字,沒有人能夠掌握所有的漢字,因此即使創(chuàng)造喃字時越南人有意避開和漢字相同的字,也免不了有些喃字的字形和漢字相同;其二,喃字的取材和造字法。喃字是用漢字的筆畫、偏旁,按漢字造字法造出來,因此喃字和漢字重復也在情理之中。另外,喃字并不是借用漢字的所有部首,而只借用一些常用的、熟悉的部首來造喃字,這更容易產(chǎn)生和漢字字形相同的喃字。下表從《斷腸新聲》中舉一些例字:這些漢字一般都是偏僻字,它們的漢字字義和喃字字義無關,同時從喃字的造字法上完全講得通(聲符和形符都和喃字有關)。因此,筆者認為它們是喃字的自造字而不是借用字。(一)不同類型的喃字創(chuàng)造時間及數(shù)量喃字的音義借字是越南人直接從漢字借過來的,不僅借漢字的字形而字音和字義也一起借。此類字是喃字中數(shù)量最多的一類。音義借字可根據(jù)其讀音再細分為中古漢越語音義借字、上古漢越語音義借字和越化漢越語音義借字等三類。細分對于學習和掌握喃字有一定的幫助,同時對于語音的研究也有啟發(fā)作用。但,這只是共時的一種分類法,喃字創(chuàng)造之初可能有所不同,比如以前是上古漢越語音義借字但因為語音發(fā)生變化,所以從現(xiàn)在的角度看是越化漢越語音義借字了。這三類當中,中古漢越語音義借字數(shù)量最多,若考慮到數(shù)量上的平衡性可以分為中古漢越語音義借字和非中古漢越語音義借字等兩類。下表舉了一些例字:(二)“相同、相近、字音相同”音借字是指只借漢字的字形和字音,而沒有借漢字字義的字,也就是說越南人借用漢字來記錄越南語中與此字的字音相同或相近的詞。根據(jù)音借字的讀音可分為中古漢越語音借字和非中古漢越語音借字等兩小類。中古漢越語音借字是讀音為中古漢越語的音借字,非中古漢越語音借字是讀音不是中古漢越語的音借字,其讀音可能是上古漢越語,越化漢越語或可能只是越南語中與漢字讀音相近的音。下表是《斷腸新聲》中的一些例字:(三)不同的喃字分布義借字是指只借漢字的字形和字義而沒有借漢字字音的字。義借字的字數(shù)不多,在喃字中占很小的比例。斷腸新聲》中有九個,《國音詩集》中有六個。這可能是因為同一個字往往有不同的義項,同一個義項也可能有不同的表示方法,另外當人們遇到一個新字的時候總是先想到其讀音而不是其意義。四、畫、部分漢字作為材料的造字自造字是指在漢字的基礎上,用漢字的筆畫、部首甚至整個漢字作為材料,按照造字法的規(guī)則新造出來的一種字。自造字可分為指事字、會意字、形聲字、聲聲字等四類。(一)漢字的指事字喃字的指事字是在漢字的基礎上添加或減少筆畫(甚至部首)而成的。添加或減少筆畫是為了提示讀者這些字不是漢字的借用字,其讀音不可按漢越語來讀而要讀為與其相近的音?？梢娖湫再|(zhì)和漢字的指事字相同,所不同的是喃字的指事字兼有提示字音的功能而漢字的指事字沒有這一作用?？上叭藳]有注意到這一點,在陳荊和喃字中也有一些簡單符號的字,如“丿phút[fut指事字雖然是自造字的一種,但它對于漢字的依賴性極強,其造字法相當簡單,和漢字的借用字關系較近。作品中此類字的多少與時代以及作者態(tài)度、水平息息相關。喃字出現(xiàn)初期,此類字可能多一些,后來越來越少。18世紀的《斷腸新聲》中只有九個字,而15世紀的《國音詩集》中筆者找到二十五個字。另外,若作者的漢語水平高,態(tài)度嚴謹,其作品中可能此類字少一些。下表是《國音詩集》中的一些例子:上表的字都是添筆字,筆者在兩部作品中沒有找到減筆字?！秶粼娂分杏袀€“黎文貫將此類字和其它省筆字(即省略筆畫的字)放在一起,統(tǒng)統(tǒng)稱為改變漢字形體的字(二)喃字的產(chǎn)生過程會意字是郵兩個或兩個以上表意的部分組成的合體字。喃字的會意字很少:陶維英找到六個(其中兩個有待商榷)此類字數(shù)量如此之少可能跟喃字產(chǎn)生過程有關。漢字的發(fā)展過程是從象形字開始,再到指事字、會意字,形聲字是最后的階段。喃字和漢字不同,首先喃字是在成熟漢字的基礎上形成的,它沒有經(jīng)過象形字的階段。創(chuàng)造喃字時,越南人漢語水平相當高,對于漢字的造字法肯定了如指掌,所以喃字的形聲字和會意字可能沒有先后的順序,再說形聲字的造字法更優(yōu)于會意字,這可能導致喃字會意字數(shù)量少的原因。下面舉了一些例子:(三)形聲字的分類形聲字是由表示字義的形符和表示字音的聲符等兩部分組合而成。喃字形聲字在喃字自造字中數(shù)量最多,在所有喃字中也僅次于音義借字。另外,此類字在早期的作品中少一些,但在后代的作品中數(shù)量有所增加,這一點跟漢字相同。例字見下表:喃字形聲字的聲符只能起到提示字音的作用而不能精確地表示字音。形符可根據(jù)其與字義的關系分為表示字義類屬或關系的形符和精確表示字義的形符等兩類。其中,前者和漢字的形符相同,后者是漢字所沒有的或少有的一類?？梢愿鶕?jù)形符或聲符對喃字形聲字進行分類。按聲符可把形聲字分為聲符為漢字(或漢字部首)的形聲字和聲符為喃字的形聲字,按形符可把喃字分為形符義與字義相同的形聲字和形符義與字義相關的形聲字。下文對這兩個方面進行討論。阮借珥先生列舉了二十五個字有些形聲字的聲符兼表意,陶維英先生舉了四個字陶先生同時指出這些字的聲符本來是音義借字,但隨著語音的變化后來聲符音和字音之間有一定差距,人們就加上形符,這些字就成了形聲字了。對于前三個字,筆者沒有異議,但第四個字“陶維英為了避免前人的錯誤,筆者認為只應該采用形符的形體或意義一個方面來分類,同時從形符的形體上分類不應該采用“部首”這個概念。從形符的形體進行分類,可把形聲字分為漢字形符的形聲字和非漢字形符的形聲字等兩類。漢字形符的形聲字是指形符為漢字的形聲字,非漢字形符的形聲字是指形符不是漢字的形聲字。若從形符的意義進行分類,可把形聲字分為形符義與字義相同的形聲字和形符義與字義相關的形聲字。當形符可以單獨成字時,形符的位置相當隨便,這是造成異體字的原因之一。在同一個作者的同一部作品中也存在這種現(xiàn)象,下面從《斷腸新聲》中舉些例字:除此之外,阮借珥先生認為為了使字形看起來平衡、協(xié)調(diào),當聲符的最后一筆為捺或鉤,此筆畫一般被拉長、留有足夠的空間以便將形符放進去關于形聲字還有個省形和省聲的問題。形聲字由形符和聲符等兩部分組成,因此其筆畫數(shù)也是形符和聲符筆畫數(shù)的相加。這使得很多形聲字看起來很繁雜,對學習、寫作等都不利,因此我們常見到省形和省聲現(xiàn)象。其中,省形的形聲字較少,省聲的形聲字較多,這可能是因為:1.很多形符的筆畫較少,不能單獨成字而聲符一般都可以成字,筆畫也多一些;2.省形會使形符不能完成其表義功能,而省聲對聲符的表音功能影響較小(很多聲符是由形聲字充當,只要把其表音部分留住就行)。筆者在《國音詩集》和《斷腸新聲》中只找到五個省形的形聲字。相比之下,省聲的形聲字多一些。請看下表的例子:省形和省聲的字雖然給人帶來一定的便利,但不易辨認是其缺點。另外,有時候人們很難認出其完整的形符或聲符,如“(四)越南語復輔音聲母的記錄聲聲字是喃字特有的一種字,它是由兩個表示字音的聲符組合而成的。根據(jù)聲符和聲符之間的關系可把聲聲字分為兩類:第一類,聲符和聲符之間是平等關系,即兩個聲符可單獨表示字音;第二類,聲符和聲符是隸屬關系,每個聲符分別擔任字音中的一部分,兩個聲符組合起來才能表示完整的字音。第一類字數(shù)量很少,《斷腸新聲》中一個字也沒有,《國音詩集》有個“17世紀以前的越南語有復輔音聲母,這一點沒有異議。越南人用兩個聲符造字的辦法來記錄越南語復輔音聲母的字音。其中,一個聲符表示聲母的聲基,另一個聲符表示聲母的墊音、韻母和聲調(diào)。換言之,第一個聲符只取其聲母而不用其韻母和聲調(diào),第二個聲符的聲母、韻母和聲調(diào)都要用上,公式如下:聲聲字的造字法和漢字的反切法有相同之處,也有不同的地方。相同之處是用兩個漢字或兩個聲符來表示一個字的讀音,另外反切法只取切上字的聲母,聲聲字的造字法也只取一個聲符的聲母。不同之處在于聲聲字的造字法要用到其余聲符的聲母、韻母和聲調(diào)而反切法只取切下字的韻母和聲調(diào)。因此黎文貫先生除了上面所講的兩大類,七小類以外,《國音詩集》和《斷腸新聲》兩部作品中還有一些喃字的假借字。所謂喃字的假借字是指越南人借用已有的喃字自造字來表示讀音與之相同或相近的詞。確切地說喃字的假借字只是用字之法而不是造字之法,所以筆者沒有將其包括在上面的分類當中。請看下面的一些例字:喃字假借字的數(shù)量并不多,這可能跟其出現(xiàn)的時間和條件有關。喃字的假借字既然是借用已有的喃字自造字來表示新詞,那么其出現(xiàn)的條件是喃字自造字已經(jīng)產(chǎn)生,同時得到廣泛的傳播和使用,得到很多人的認識和認可。既然如此,喃字假借字出現(xiàn)的時間應該不會太早。五、重新分類結(jié)構喃字是越南人為了記錄越南語而借用漢字或在漢字的基礎上,根據(jù)漢字的造字法創(chuàng)制出來的一種方塊字。喃字分類是學術界一直關心的問題,但至今仍有一些可商榷的地方。本文總結(jié)了前人的各種分類,指出其優(yōu)、缺點。在此基礎上,對喃字重新分類,我們將喃字分為借用字和自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