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真者的存在一個理論問題

使真者的存在一個理論問題

一、拒斥的理論前提：求諸不相容性根據(jù)原文，一個提案是真實的。因為客觀世界中的具體單位（u）。這一說法通常被表述為如下使真者原則(TruthmakerPrinciple)：對于命題p，如果p是真的，那么在世界中存在某個實體(集)T，T使得p為真。在這樣的判斷下，使真者的擁躉們要干的一件事情即是為每一個真理確定其使真者，例如，對于像<雪是白的>這樣的真命題，使真者的支持者會建議說，它的使真者是事實“雪是白的”(事實主義者，如羅素([1]，p.6)、阿姆斯特朗([2]，pp.115-116)或特普“雪的白色”(特普論者，如勞(E.J.Lowe)([3]，pp.205-207))。對于使真者，一個影響全局的焦點問題是：否定真理(如<泰阿泰德沒有在飛翔>)的使真者是什么?(TM)對于任意p，p為真是由于世界中特定實體的存在。這個命題有一個使真者，那么它的使真者是什么?拒斥否定性存在的人會提出各種肯定的候選項，但這些候選項會被否定性存在的支持者(如阿姆斯特朗)所拒斥，理由是它們違背了使真者必然主義(TruthmakerNecessitarianism；后面簡稱為“必然主義”)：(TN)如果T是p的使真者，那么必然地，如果T存在，則p為真。讓我們來看一下情況何以如此。一種建議是求諸不相容性。按此建議，例如，使<這個蘋果不是綠的>為真的并不是否定事實“這個蘋果不是綠的”，而是肯定事實“這個蘋果是紅的”，一個蘋果不能既是綠的又是紅的，這是物理不相容的。但是，粗略地講，否定存在的擁躉們通常會回應(yīng)這一點說，在這一情形中，使<這個蘋果不是綠的>為真的并非是事實“這個蘋果是紅的”，而是這一事實與如下事實一起：“這個蘋果是紅的與這個蘋果是綠的是物理不相容的”，后者依然是一個否定存在。另一個建議，根據(jù)阿姆斯特朗的描述，不需要求諸不相容性，而僅僅求諸不相同性，然后根據(jù)不相同性是事物間的內(nèi)在性質(zhì)，無需除了事物本身以外額外的使真者，因而可以避免上述不相容解決方案所面臨的困難。假設(shè)泰阿泰德所擁有的全部肯定屬性可以枚舉如下：F，G，H，……那么，一個關(guān)于泰阿泰德?lián)碛羞@些屬性的完全枚舉但是，這個建議同樣不滿足必然主義。且來看一下。對必然主義的說明通常借助可能世界這一術(shù)語，看起來，否定性存在不可避免。但是，否定性存在在本體論上是一種怪異的東西。以否定事實為例。如果事實是一種結(jié)構(gòu)性實體，表示個體對性質(zhì)的例示，例如這個蘋果是紅的意味著這個蘋果例示了紅色這一性質(zhì)，那么很難在這樣的意義上理解否定事實。例如，對于“這個蘋果不是紅的”這一否定事實，我們很難將其分析為這個蘋果例示了不是紅色這一性質(zhì)，因為承認不是紅色是一種性質(zhì)將在本體論上導(dǎo)致荒謬的結(jié)論。對這一否定事實的恰當分析看起來應(yīng)該是這樣：這個蘋果沒有例示紅色。但是，這樣的分析會導(dǎo)致“這個蘋果不是紅的”不是一個統(tǒng)一體(實體)，這與事實被看作是實體相矛盾。出于對這種怪異實體的排斥，學(xué)者們希望拒斥導(dǎo)致這一結(jié)論的前提。從上面簡短的梳理中可以看到，有兩個可能的選項：選項一：拒斥最大主義，從而否認否定真理需要使真者。選項二：拒斥必然主義，從而割斷從上述枚舉到一般事實的推理過程。當前文獻中的討論主要集中在選項一上，即拒斥最大主義。按此觀點，并非所有的真理都是由于特定使真者存在而為真，一些真理(例如，否定真理)是因為缺乏使假者(falsemaker)而為真。這將意味著，否定真理并非憑借任何東西為真：但是，如果我們允許這一點，那為什么我們不允許肯定真理并非憑借任何東西而為真?在給定某些真理奠基于(grounding)實在后，說另一些真理可以從這些真理中免費得到，因此不需要進一步的基礎(chǔ)，這是一回事，但是說這些真理沒有基礎(chǔ)則完全是另一回事。認為真理不需要本體論基礎(chǔ)，這或者有問題，或者沒有：如果有，那么每一個真理都要求本體論基礎(chǔ)；如果沒有，那么沒有真理要求本體論基礎(chǔ)。就此而言，最大主義是使真者的應(yīng)有之意。關(guān)于最大主義對于使真者的重要性，黃敏也給出了一個細致的、可信的分析。二、t+u是必然主義的構(gòu)成部分必然主義是使真者中的正統(tǒng)論題，也是使真者的論題中少有的被廣泛接受的論題之一，其支持者包括阿姆斯特朗、?？怂?J.Fox)、莫爾納(G.Molnar)、史密斯(B.Smith)、卡梅倫(R.Cameron)等使真者理論的代表性人物。([15]，p.5)但是，除了這種直觀上的吸引力，還能給出什么論證以支持必然主義?從文獻來看，這樣的論證主要有兩類：第一類試圖證明必然主義是真的，如阿姆斯特朗、梅里克斯(T.Merricks)的工作；第二類則嘗試論證必然主義相對于非必然主義具有本體論的優(yōu)勢，這一工作最近為阿賽(J.Asay)所做出。第一類屬于強立場，第二類則是在第一類的前景黯淡之后采取的退縮性立場。下面分別來看一下這兩類論證。先看第一類。阿姆斯特朗在《事態(tài)世界》《真理與使真者》中都給出了關(guān)于必然主義的論證。在《真理與使真者》一書中，阿姆斯特朗說道：這里有一個通過歸謬法的論證。假設(shè)某個真理p的使真者T沒有必然使得p為真。那么，至少存在一種可能性：T存在，但命題p依然不是真的。這強烈地建議著，p要是真的，應(yīng)該有一些進一步的條件必須被滿足。這個條件必須或者是某個進一步實體，U，的存在，或者是一個進一步的真理，q。在第一種情況下，T+U看起來將是真的，并且是p的必然使真者。在第二種情況下，q或者有一個使真者，V，或者沒有?？紤]q有一個使真者，那么T+U的情形就重現(xiàn)了?！?[5]，pp.6-7)根據(jù)最大主義，q缺乏使真者的情況不存在。就此而言，上述論證實際上是一個關(guān)于必然主義的完整論證。容易看到，這一論證背后是這樣一個推理：如果T是p的(偶然)使真者，T+V(或T+U)是p的必然使真者，那么T不是p的使真者。問題是，這一推理的有效性在哪里?根據(jù)使真關(guān)系是多對多(many-to-many)關(guān)系(這一論題被普遍接受)，或許情況是這樣的：T是p的使真者，T+V(或T+U)也是p的使真者，只不過前者是偶然使真者，后者是必然使真者。就此而言，正如卡梅倫所正確分析的，上述歸謬論證要成立，需要預(yù)設(shè)這樣一個前提條件：如果p有一個必然使真者，那么它就沒有非必然使真者。但是，這個預(yù)設(shè)本身是一個必然主義的預(yù)設(shè)，只有那些已經(jīng)接受必然主義的人才會覺得這一預(yù)設(shè)有吸引力。([14]，pp.110-111)與卡梅倫類似，梅里克斯也認為上述論證犯了循環(huán)論證的謬誤。盡管如此，他堅持上述論證提示了一個更有說服力的論證，具體如下：([15]，p.9)(a)僅當必然性是使真關(guān)系的構(gòu)成成分時，T+U才會在斷言使p為真中做得比T更好。(b)在其它條件均同時，T+U在斷言使p為真中做得比T更好，這一點是顯然的。(c)所以，必然性是使真關(guān)系的構(gòu)成部分，即必然主義是真的。(a)依賴的是“使真關(guān)系的構(gòu)成成分”與“更好地使真”兩者間概念上的聯(lián)系，在我看來是可接受的。問題出在(b)，即在何種意義上我們可以說，就斷言p為真而言，T+U做得比T更好?直觀上看，如果T+U必然使得p為真，而T僅偶然使得p為真，那么就使p為真而言，T+U要實力更強，(這應(yīng)該是梅里克斯說T+U做得更好的意思，)這就好像一個人必然算出一個數(shù)學(xué)題，而另一個人僅僅是實際算出但有可能算不出，那么就對這道數(shù)學(xué)題的知識而言前者掌握的更好些。但是這僅僅是直觀，更細致的分析有可能表明直觀是錯的?？紤]<柏拉圖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的如下兩個使真者：事實“柏拉圖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和事實“《理想國》的作者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前者是必然使真者，后者不是。現(xiàn)在的問題是，就使<柏拉圖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為真而言，前者做得比后者更好嗎?如果我們對事實概念持有主流的看法，再來看第二類論證。最近，阿賽提出了一個論點，即：相比于非必然主義，必然主義擁有一個非常大的本體論好處。對于必然主義來說，由于T必然使得p為真，因此<T使得p為真>是一個必然真理，因此T、p一起即是<T使得p為真>的使真者?？梢钥吹剑瑸榱私忉屖拐骊P(guān)系本身的真理，必然主義并不需要承諾進一步的實體。非必然主義的情況如何?顯然，對于非必然主義來說，(至少在某些時候)<T使得p為真>是一個偶然真理，即：僅僅是T和p的存在并不能確保<T使得p為真>是真的，所以非必然主義者需要為使真關(guān)系本身的真理提供使真者。那么，非必然主義者可能提供哪些建議?阿賽設(shè)想了非必然主義者可能提出的如下建議：建議一：沒有什么東西是<T使得p為真>的使真者。這違背了最大主義。由于本文與阿賽一樣堅持最大主義，因此這一建議不予考慮。建議二：<T使得p為真>有一個使真者，假設(shè)是U。為了行文簡潔，假設(shè)q表示<T使得p為真>。此時，有兩種情況，一是U必然使得q為真，一是U使得q為真但非必然使真。對于第一種情況，阿賽認為，如果U必然使得q為真，即U的存在保證了T使得p為真，那么，U的存在保證了T的存在和p的真理。因為U不同于T，第二種情況。U使得q為真但非必然使真，即<U使得q為真>是一個偶然真理。這一真理的使真者是什么?假設(shè)用“r”表示這一真理，假設(shè)其使真者是V。如果V必然使得r為真，那就是前面討論的第一種情況，所以這里僅看V使得r為真但并非必然使真的情形，即<V使得r為真>是一個偶然真理。假設(shè)“s”表示該真理，其使真者為W?！谑?，我們最終會得到一個無限的序列。阿賽認為這一無限序列是一個無窮倒退(infiniteregress)。為什么這一無窮倒退會是很嚴重的問題?首先，接受U、V、W以及其它實體本身是一個直接的本體論損失，一個非必然主義者必須承擔(dān)的損失；其次，僅僅是考慮使真關(guān)系本身的使真者，非必然主義者就需要承諾一個無窮大的本體論，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形而上學(xué)后果，它違背了使真者的一個重要動機：尋求理論上最經(jīng)濟的本體論以給所有真理奠基。最后，由于“高階”真理蘊含“低階”真理，如<U使得<T使得p為真>為真>蘊含<T使得p為真>，后者又蘊含p，所以如果p擁有T作為非必然使真者，那么它因此也就擁有U、V、W等無窮多的非必然使真者，即是說：擁有一個使真者即是擁有無窮多使真者。([16]，pp.496-497)但是其一，這一“最后”的判斷是錯的，因為(舉例來說)<U使得<T使得p為真>為真>為真只表明，如果U存在，則<T使得p為真>是真的，它并不蘊含<T使得p為真>是真的。因此，上述推理是無法前進的。其二，“首先”、“其次”的判斷必須以拒斥如下提議為前提：U、V、W，以及之后的所有實體都與T是同一個實體。容易看到，如果T是p的使真者，那么T也是<T使得p為真>的使真者。當然，就模態(tài)性而言，T使得<T使得p為真>與T使得p為真是一樣的。此時，盡管上述無限倒退依然存在，但并不導(dǎo)致什么本體論的損失。阿賽拒絕這一建議，他說：當T是p的(必然)使真者時，應(yīng)該是某些關(guān)于T和p之本質(zhì)的東西將它們聯(lián)結(jié)在一起。沒有任何外在于這一使真關(guān)系的東西對于解釋為什么該使真關(guān)系成立是必要的。……但是，當說到非必然主義的偶然的使真事實時，這一看法就不可用了。根據(jù)非必然主義，T使得p為真，但T自身并不為這一關(guān)系負責(zé)；這是非必然主義觀點的基本預(yù)設(shè)。有時候T使得p為真，有時候不。T自身沒有任何東西能決定是這兩種情況的哪一種……因此，非必然主義的基本承諾是，某些外在于T的東西對T使得p為真負責(zé)：U、V以及剩下的不能等同于T。([16]，pp.497-498)對此論證，有一點應(yīng)該被承認，即在非必然主義觀點下，T自身并不能保證它是p的使真者；問題是，這一點對于必然主義來說同樣如此。在必然主義觀點下，是使真關(guān)系的雙方而非一方(如T)確保該使真關(guān)系成立。因此對于非必然主義來說，問題同樣應(yīng)該是：T和p一起能否確保T是p的使真者?就此而言，阿賽在拒斥非必然主義時的做法(把所有的負擔(dān)全部扔給T)是不恰當?shù)?。毫無疑問，對于上述問題，非必然主義者可以提供類似于必然主義者的回答。舉例來說，類似于必然主義，非必然主義可以說，事實“這個蘋果是紅的”和<這個蘋果是紅的>這兩者的本質(zhì)使得前者是后者的使真者。當然，一個進一步的問題是，如果是某些關(guān)于T和p之本質(zhì)的東西使得前者是后者的使真者，那么T卻不是p的必然使真者，這如何可能?我認為，這個問題的答案存在于討論它們的結(jié)構(gòu)、模型中，即是說，存在于結(jié)構(gòu)、模型對T之本質(zhì)的限制中。舉例來說，事實“《理想國》的作者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之所以是<柏拉圖是亞里士多德的老師>的使真者，是因為現(xiàn)實世界限制了“《理想國》的作者”指稱柏拉圖，并且“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例示了關(guān)系“是……的老師”。這種指稱關(guān)系、例示關(guān)系構(gòu)成了該事實的本質(zhì)。然而，僅在某些結(jié)構(gòu)、模型(如現(xiàn)實世界)而非所有的結(jié)構(gòu)、模型中有這種限制，因此，該事實是該命題的使真者，但非必然使真者。因此，阿賽并未成功地論證必然主義的本體論優(yōu)勢。此外，如引言所述，必然主義會迫使我們承諾否定存在。因此，即使必然主義在使真關(guān)系的使真者這一問題上有本體論的優(yōu)勢，這一得一失之后，必然主義到底是一種本體論的簡潔還是損失，實際上很難去計算。三、再解釋tn上一節(jié)展示了為什么支持必然主義的論證并不令人信服，在這一節(jié)，我嘗試證明必然主義是錯的。根據(jù)必然主義，如果T是p的使真者，那么如下情況不可能：T存在，但p不是真的。這一論題也被普遍表述成這樣：如果T是p的使真者，那么不存在這樣的可能世界，在其中，T存在而p不是真的。讓我們暫且假定這是正確的，然后看看它會將把我們帶往何處。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我們首先規(guī)定一下將被使用的語言符號，具體如下：x,y,……是表示原子語句的表達式變量；pfw,v,……是可能世界變量；W接著我們作兩個觀察。其一，根據(jù)W(Wpx)?x?w(w∈W其中，“?(S)?x?w(Ef其中，“Ef然后，必然主義的可能世界刻畫可以形式地表示如下：(TN)?α?x(Tαp其中，“α”是使真者變項，“Tαp現(xiàn)在來考慮一個問題：根據(jù)(TN)，一個給定的實體，如事實fTf即：f下面我來證明這一點，對此的證明由兩部分組成，一是從左至右，即證明Tf問題是：f然而，使真者的擁躉們基本上已經(jīng)達成一個共識，即關(guān)于使真者的蘊含解釋是有問題的，因為它會導(dǎo)致不相關(guān)使真者難題。首先，它使得每一個存在的實體是每一個必然真理的使真者，因為任何命題都蘊含必然真理；([18]，pp.962-963)其次，借由析取論題，不相關(guān)使真者難題不是本文所關(guān)注的主題，因此這里不去展開它們，而僅做一個簡短的評論。梅里克斯曾論證到，蘊含解釋的問題是它僅訴諸了從言(dedicto)模態(tài)，但是，由于使真關(guān)系是一種跨范疇關(guān)系，因此，如果必然主義是對的，那么必然主義也肯定是一種從物(dere)模態(tài)。([15]，pp.11-14)忽視這一點，就可能產(chǎn)生非?；闹嚨慕Y(jié)果。如前所述，必然主義會認為，f四、．人都是有死如果必然主義是錯的，那么支持否定性存在的一個重要支柱就坍塌了，這時，否定真理的使真者是什么?這個問題的回答是直接且簡單的。但在給出這一回答之前，這里有必要先來看一種建議，它支持必然主義，并且認為不需要承諾否定性存在就足以解釋否定真理何以為真?？梢钥吹?，它與本文的立場是相沖突的。我們需要先評價這一建議，然后再回到否定真理的使真者問題上。切恩(C.Cheyne)和皮克頓(C.Pigden)在論文《源于肯定事實的否定真理》(NH)這個房間里沒有河馬。根據(jù)最大主義，這個否定真理有一個使真者，那么它的使真者是什么?顯然，(NH)為真意味著這個房間里的任何地方都被某物而不是河馬(或其部分)占據(jù)著。假設(shè)我們將該房間所有空間被某物占據(jù)著的事實枚舉出來，這樣一個完全的枚舉是否可以作為(NH)的使真者?就此，切恩和皮克頓接受阿姆斯特朗、莫爾納和芒福德的論證——即基于必然主義的論證，認為它不能。然后，他們提出這樣一個建議，即如下事實可以作為(NH)的使真者：S223房間如它在2005年7月4日所是的那樣。顯然，其一，如果這個事實存在，那么(NH)不可能為假，因為如果(NH)為假，則S223房間不會如它所是的那樣，因此它滿足必然主義；其二，這個事實是一個肯定事實。類似的策略，切恩和皮克頓為下述否定真理給出了相應(yīng)的使真者(它們都是討論否定真理之使真者時的典型例子)：(NU)獨角獸不存在；(NT)泰阿泰德沒有在飛翔；(MM)所有的人都是有死的。它們的使真者分別是如下三個事實：(T-NU)宇宙實際所是的方式；(T-NT)泰阿泰德如他實際所是的那樣；(T-MM)宇宙實際的構(gòu)造(configuration)根據(jù)切恩和皮克頓，這三個事實都是肯定性存在，也分別是上述三個真理的使真者。切恩和皮克頓認為，那些認為否定性存在不可避免的論證有一個基礎(chǔ)性的謬誤，即這樣一個看法：如果一個事實與一個命題(的真理)之間存在必然使真關(guān)系，那么描述這一事實的命題與該事實必然使其為真的命題之間有一種蘊含關(guān)系。本文認為，問題就出在宇宙實際所是的方式這一事實的本體論上。這一事實的表達式其表層句法結(jié)構(gòu)告訴我們它是一個簡單事實、肯定事實，然而它顯然不同于這個蘋果是紅的這樣的簡單、肯定事實。由于宇宙本身由諸多成分構(gòu)成，因此它不僅限定了自身，還限定了所有的組成成分，從這個意義上講，它是一個非常大的、復(fù)雜的事實。如何理解這一復(fù)雜的事實?通行的看法是，關(guān)于宇宙是如何的這樣的事實是由作為宇宙之組成部分的基本事實構(gòu)成的。因此，假設(shè)可以給出關(guān)于其組成部分之基本事實的枚舉，關(guān)于宇宙是如何的這一事實就等于這一枚舉。這種看法不適用于切恩和皮克頓，因為：其一，它使得宇宙實際所是的方式這一事實不能必然使得<獨角獸不存在>為真。其二，它消解了宇宙實際所是的方式這一事實作為實體的本體論地位，但是，切恩和皮克頓明確認為，像宇宙實際所是的方式是與(舉例來說)蘋果是紅的并列的事實。除了有后者，還有前者。不僅如此，切恩和皮克頓的方案還面臨更嚴重的問題。在使真者的討論中，使真者一元主義(TruthmakerMonism)通常被認為是一個需要避免的問題，因為它是貧乏的。就此而言，切恩和皮克頓的方案其前景是黯淡的。然而，切恩和皮克頓(以及諸多其他必然主義者)的努力給我們提出了一個非常深刻的印象，即：在做出那么多努力以后，為什么獨獨不拋棄必然主義呢?為什么必然主義受到那么普遍的支持?顯然，這個問題如果不能得到很好的回答，恐怕人們也就不會那么有信心拋棄必然主義。使真者這一概念中通常被認為蘊含這樣一層意思：如果T使得p為真，那么T是p之為真的本體論基礎(chǔ)。如果T為p之真提供了本體論基礎(chǔ)，那么，T存在而p不為真就意味著T并不是p為真的本體論基礎(chǔ)(至少不是完備的基礎(chǔ))，而這意味著我們需要尋找新的基礎(chǔ)或補充已有的基礎(chǔ)。這是必然主義的基本直觀。本文認可這一直觀，但否認這一直觀等同于必然主義。來解釋一下這一點。當前對“必然性”的刻畫采取的是外延主義的方式，如訴諸可能世界這一術(shù)語。然而，在討論真理時引入可能世界即意味著引入真命題在其中為真的結(jié)構(gòu)。這樣，當我們說“<蘇格拉底是柏拉圖的老師>為真”時，完整的表述應(yīng)該是“<蘇格拉底是柏拉圖的老師>在現(xiàn)實世界中為真”。為了解釋為什么該命題在現(xiàn)實世界中為真，實在是真理的本體論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