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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前史事修史活動考述

在中國,歷史學(xué)家最晚在商鞅時代出現(xiàn)。最初的史官雖非以修史為專務(wù),但記錄時事無疑是他們的一項重要職責(zé),這實際已開官方修史活動的端緒。史官將過去的記錄編次成冊,便是宮修的史書。而私人修史,則是到了春秋末期,由于社會文化的發(fā)展,歷史記載由官府流傳到民間之后才出現(xiàn)的。兩者相比,官方修史活動的歷史要更久遠(yuǎn)些。而且,以最初的史官修史直至民國北洋政府開清史館,其間各朝各代官方修史機構(gòu)的名稱職司及官方選用修史人員的方式,雖然屢有變化,但官方修史活動的傳統(tǒng)卻從未中斷,即使在私人修史風(fēng)氣甚盛的時期也是如此。因而,官方修史活動當(dāng)然是中國史學(xué)史研究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本文限于篇幅,只對唐末以前的一些重要的官修史書作簡略的介紹。唐末以前,修史活動的情況比較復(fù)雜,官修與私修的界限往往混淆不清,但是,必須先將其間的界限劃分清楚,我們的介紹才有一定的范圍。有些史書,與官方?jīng)]有任何關(guān)系,完全是私人撰成的,如陳壽的《三國志》、袁宏的《后漢紀(jì)》、范曄的《后漢書》等,當(dāng)然是私修之史。還有一些史書,與官方有牽連,或是由帝王敕命,而以一人之力撰成的,如荀悅的《漢紀(jì)》、沈約的《宋書》等,或是私家已有尚未完成的舊稿,又經(jīng)帝王敕命,甚而有官方大員曾略為參預(yù),但主要是由一人撰成的,如李百藥的《北齊書》、姚思廉的《梁書》和《陳書》等,這些史書雖然都奉帝王之命,已帶有官方色彩,而實際上仍是私修。我們認(rèn)為,只有經(jīng)幾代史官相繼撰修,或由帝王敕命組織修史人員,成于眾人之手的史書,才是官修,屬于本文介紹的范圍。不過,這只是我們的初步看法,是否妥當(dāng),尚待進一步考慮?!吨駮o(jì)年》十三卷。對于子其為人這是一部記載自夏代至戰(zhàn)國時期事跡的編年體史書。此書系由戰(zhàn)國后期魏國史官撰成,早已失傳,西漢司馬遷著《史記》時就未能得見。直到西晉武帝咸寧五年(公元279年。據(jù)《晉書·武帝紀(jì)》),在汲郡汲縣(今河南汲縣)魏襄王冢中出土了一批竹簡古書,其中有《紀(jì)年》十三篇,才被發(fā)現(xiàn)。后人稱為《竹書紀(jì)年》,也稱《汲冢紀(jì)年》。初出土的《竹書紀(jì)年》,其字體為古時的科斗文,一般人難以辨識,經(jīng)當(dāng)時學(xué)者荀勖、和嶠、束晳等整理,用隸字繕寫后公諸于世。據(jù)當(dāng)時學(xué)者杜預(yù)在《春秋左氏經(jīng)傳集解·后序》中說:“其《紀(jì)年》篇,起自夏、殷、周,皆三代王事,無諸國別也。維特記晉國,起殤叔,次文侯、昭侯,以至曲沃莊伯。莊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魯隱公之元年正月也,皆用夏正建寅之月為歲首,編年皆次。晉國滅,獨記魏事,下至魏哀王(案:應(yīng)為襄王)之二十年,蓋魏國之史記也?!渲鴷囊獯笏啤洞呵铩方?jīng),推此足見古者國史策書之常也?!T所記多與《左傳》符同?!m不皆與《史記》、《尚書》同,然參而求之,可以端正學(xué)者?!都o(jì)年》又稱殷仲壬即位,居亳,其卿士伊尹;仲壬崩,伊尹放太甲于桐,乃自立也;伊尹即位,放太甲,七年,太甲潛出自桐,殺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奮,命復(fù)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粍t太甲雖見放,還伊尹,而猶以其子為相也。此為大與《尚書》敘說太甲事乖異?!庇謺x書·束晳傳》說:“其《紀(jì)年》十三篇,記夏以來至周幽王為犬戎所滅,以[晉]事接之。三家分,仍述魏事,至安厘王(案:應(yīng)為襄王)之二十年,蓋魏國之史書。大略與《春秋》皆多相應(yīng)。其中[與]經(jīng)傳大異,則云夏年多殷;益干啟位;啟殺之;太甲殺伊尹;文丁殺季歷;自周受命至穆王百年,非穆王壽百歲也;幽王(案:應(yīng)為歷王)既亡,有共伯和者攝行天子事,非二相共和也?!睆囊陨纤膬啥斡浭鲋?我們可以了解到《竹書紀(jì)年》一書的主要情況:(一)此書是編年體,連續(xù)記載夏、殷、西周、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歷史,是現(xiàn)在所知的我國最早的編年體通史。(二)此書所記春秋時代的史事,大抵與《春秋》、《左傳》的記載相同。但所記夏、殷、西周時代的史事,則與《尚書》、《史記》的記載有所不同,且有大相乖異之處。(三)此書對西周滅亡之后的史事,春秋時專記晉國,戰(zhàn)國時專記魏國,大概是晉、魏歷代史官相繼撰修的。(四)此書記事止于魏襄王二十年(公元前299年),其撰成當(dāng)在該年之后。另外,需要提出的是此書記事起于何時的問題。據(jù)上引兩段記述,都是說起于夏代,但《史記·魏世家》集解引荀勖曰:“和嶠云:《紀(jì)年》起自黃帝?!边@兩個不同的說法,究意孰是孰非,因原書久已不存(亡于宋代,見后文),難以確定。清代學(xué)者朱右曾說:“嶠與束晳同被詔校竹書,而言各不同若此。豈編年紀(jì)事始于夏禹,而五帝之事別為一編乎?”(《汲冢紀(jì)年存真》)朱氏的推想雖有道理,但因無確證,只能作為疑問提出,不能決斷。這個問題,至今尚未真正解決?!吨駮o(jì)年》出土問世以后,因其有珍貴的史料價值,立即受到學(xué)者們高度重視。西晉惠帝時,司馬彪研究古史,列舉三國時譙周所著《古史考》中“凡百二十二事為不當(dāng),多據(jù)汲?!都o(jì)年》之義?!?《晉書·司馬彪傳》)其后從東晉以至北宋的許多書注和類書,如徐廣的《史記音義》裴骃的《史記集解》、酈道元的《水經(jīng)注》、司馬貞的《史記索隱》、張守節(jié)的《史記正義》及《北堂書鈔》、《藝文類聚》、《太平御覽》等還有北宋劉恕著的《通鑒外紀(jì)》,都曾引錄此書的文字?!端鍟そ?jīng)籍志》著錄“《紀(jì)年》十二卷?!弊⒃?“汲冢書,并《竹書同異》一卷?!薄杜f唐書·經(jīng)籍志》與《新唐書·藝文志》均著錄“《紀(jì)年》十四卷”,后者注云“汲冢書”。雖所記卷數(shù)稍有不同,可知此書在唐代并未散佚。但到了宋代,情況發(fā)生了大的變化,北宋的《崇文總目》沒有著錄此書?!端问贰に囄闹尽分洝啊吨駮啡怼?注云:“荀勖、和嶠編”,不知這三卷《竹書》是否即《紀(jì)年》?!队窈!肪硭氖摺皶x竹書紀(jì)年”條云:“《唐志》:《紀(jì)年》十四卷?!冻缥目偰俊凡恢??!吨信d書目》止有第四、第六及《雜事》三卷,下皆標(biāo)云‘荀氏敘錄’,一紀(jì)年,二紀(jì)令應(yīng),三雜事,皆殘缺?!笨梢姷搅四纤?此書最多僅存三卷,而且還有殘缺,絕大部分已經(jīng)散亡了。自元代以后,有人引錄《竹書紀(jì)年》的一部分佚文,并雜采《史記》、《通鑒外紀(jì)》、《路史》諸書,又抄錄《宋書·符瑞志》之文以為附注,托名梁朝沈約注,重編成《竹書紀(jì)年》二卷,流行于世。后人稱西晉原編本為“古本”,托名沈約注的重編本為“今本”。自明代以來,一般都認(rèn)為今本《竹書紀(jì)年》就是原書,清代有不少學(xué)者對它進行研究,如徐文靖的《竹書紀(jì)年統(tǒng)箋》、洪頤煊的《校正竹書紀(jì)年》、郝懿行的《竹書紀(jì)年校正》、陳逢衡的《竹書紀(jì)年集證》、雷學(xué)淇的《考訂竹書紀(jì)年》與《竹書紀(jì)年義證》、林春溥的《竹書紀(jì)年補證》等。但也有人斷定它是偽作,如錢大昕曾列舉許多證據(jù),指出今本《竹書紀(jì)年》“乃宋以后人偽托,非晉時所得之本也?!?《十駕齋養(yǎng)新錄》卷十三《竹書紀(jì)年》條)《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卷四十七《竹書紀(jì)年》條也列舉許多證據(jù),以說明今本之偽,認(rèn)為今本是“明人抄合諸書以為之”。于是,今本之為偽作,便逐漸被學(xué)者認(rèn)識清楚了。清人朱右曾確認(rèn)今本《竹書紀(jì)年》不可信,乃廣搜古本佚文,重新輯成《汲冢紀(jì)年存真》二卷。近人王國維又在朱氏輯本的基礎(chǔ)上加以考訂、補正,編成《古本竹書紀(jì)年輯?!芬痪?。今人范祥雍先生又對王書加以校訂、增補,編成《古本竹書紀(jì)年輯校訂補》,于1956年由上海新知識出版社出版。今人方詩銘、王修齡二位先生又在前人研究的基礎(chǔ)上,廣搜博采,編成《古本竹書紀(jì)年輯證》,于1980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以上幾位學(xué)者,為了恢復(fù)古本《竹書紀(jì)年》佚文的真面目,相繼進行輯佚和考證工作,從開創(chuàng)到發(fā)展,取得了卓著的成績,對史學(xué)做出了重要貢獻。古本《竹書紀(jì)年》佚文,雖然只是原書的一部分,不是全貌,仍有珍貴的史料價值。如西周歷王之后的“共和”時期,《史記·周本紀(jì)》的記載是“召公、周公二相行政,號曰‘共和’?!倍吨駮o(jì)年》的記載是“共伯和干王位”,即被封為“共伯”名“和”的諸侯取代厲王,執(zhí)掌政權(quán)。二說不同,孰為可信?朱右曾已指出《史記》所記非是,說:“共伯干王位,故《左傳》云:“‘諸侯釋位,以間王政?!糁?、召攝政,不得云諸侯?!?《汲冢紀(jì)年存真序》)在《莊子》、《魯連子》、《呂氏春秋》等先泰古籍中也有關(guān)于共伯和及其行事的敘述,與《竹書紀(jì)年》之說相合,現(xiàn)代學(xué)者已大都信從《竹書紀(jì)年》的記載,而不再采用《史記》的說法。自甲骨文、金文得到充分利用之后,經(jīng)專家研究,發(fā)現(xiàn)《竹書紀(jì)年》的記載與《史記》不合之處,往往合于甲骨文及金文,因而證明《竹書紀(jì)年》為可信。尤其是關(guān)于戰(zhàn)國時期的事跡及年代問題,根據(jù)《竹書紀(jì)年》的記載,可以糾正《史記》的許多錯誤,現(xiàn)代許多學(xué)者用以治史,取得了可觀的成果,如錢穆的《先秦諸子系年》、陳夢家的《六國紀(jì)年表》、《六國紀(jì)年表考證》,以及今人繆文遠(yuǎn)先生的《戰(zhàn)國策考辨》等??傊?《竹書紀(jì)年》雖僅存佚文,卻大有益于先秦史的研究?!妒辣尽返木幾敕秶@是一部記載從黃帝到戰(zhàn)國末期事跡的史書。最早記述此書的是劉向《別錄》。《史記集解序索隱》引劉向云:“《世本》,古史官明于古事者之所記也,錄黃帝已來帝王、諸侯及卿大夫系謚名號,凡十五篇也?!钡凑f明記事止于何時?!稘h書·藝文志》著錄“《世本》十五篇。”原注云:“古史官記黃帝以來迄春秋時諸侯、大夫?!庇帧稘h書·司馬遷傳傳》云:“又有《世本》,錄黃帝以來至春秋時帝王、公侯、卿大夫祖世所出?!庇纱丝芍藭浭轮褂诖呵飼r。但據(jù)《史記趙世家集解》:“《世本》云:孝成王丹生悼襄王偃,偃生今王遷?!奔确Q“今王遷”,則作者為趙王遷時人,其記事亦止于此時??梢酝浦?原來記事止于春秋時的《世本》,又經(jīng)趙國史官續(xù)寫到趙王遷時。趙王遷在位八年,相當(dāng)于秦王政十二年至十九年(公元前235—228年),則《世本》的撰成當(dāng)在此八年間,已是戰(zhàn)國末期了。綜上所述,《世本》大概是春秋、戰(zhàn)國時的史官根據(jù)前代史官的記錄,相繼撰修而成的。然而,《史通·古今正史篇》卻說:“楚漢之際,有好事者錄自古帝王、公侯、卿大夫之世,終于秦末,號曰《世本》,十五篇?!彼f編撰時代、作者身分及記事終止時間,均與我們前面的引文不同,不知何據(jù),只有存疑而已?!妒辣尽妨鱾鞯綎|漢末年,有宋衷為之作注,其后又有宋均等作注。到了隋唐時期,流行的本子很雜,且原文已有散佚?!端鍟そ?jīng)籍志》著錄“《世本王侯大夫譜》二卷?!妒辣尽范?劉向撰?!妒辣尽匪木?宋衷撰?!薄杜f唐書·經(jīng)籍志》著錄“《世本》四卷,宋衷撰?!妒辣緞e錄》一卷?!兜圩V世本》七卷,宋均撰?!妒辣咀V》二卷?!?案:其中“劉向撰”的“撰”應(yīng)是“編集”,“宋衷撰”“宋均撰”的“撰”都應(yīng)是“注”。)《新唐書·藝文志》著錄為“宋衷《世本》四卷?!妒辣緞e錄》一卷。宋均注《帝譜世本》七卷。王氏注《世本譜》二卷?!钡搅怂未?各種書目都不載此書,不概已經(jīng)亡失了。南宋高似孫開始為《世本》輯佚,題名《古世本》(見《史略》卷六),但未流傳。到了清代,有不少人從事此書的輯佚工作,如王謨、孫馮翼、陳其榮、秦嘉謨、張澍、雷學(xué)淇、茆泮林等,都有輯本問世,但多半失之于濫,非原書之文,惟雷學(xué)淇、茆泮林的輯本較為謹(jǐn)嚴(yán)可信。商務(wù)印書館匯集諸家輯本,名為《世本八種》,于1957年出版,便于讀者參考。根據(jù)各種輯本,可知《世本》的內(nèi)容涉及范圍較廣,分類記載了多方面的事跡。其中有《帝系》,記黃帝以來至周朝帝王的世系;有《王侯譜》,記夏、商、周三代和魯、齊、晉、燕等二十余國的世系;有《卿大夫譜》,記列國卿大夫的世系;有《居篇》,記帝王和諸侯國家的都邑;有《作篇》,記各種器物如農(nóng)具、兵器、樂器、交通工具、生活用具等的創(chuàng)造發(fā)明;有《氏姓篇》,記帝王、候、卿大夫的氏姓及其由來;有《謚法篇》記謚號的含義;在秦嘉謨的《世本輯本》中還有《紀(jì)》、《世家》、《傳》的篇目。從上述情況看來,《世本》記載了自黃帝以至戰(zhàn)國時期多方面的歷史事跡,并分類標(biāo)明篇目,開創(chuàng)了新的編纂方法,在體例上是比《竹書紀(jì)年》更進步的通史。司馬遷著《史記》,曾采用此書。后人有認(rèn)為《史記》包括本紀(jì)、表、書、世家、列傳五個組成部分,是取法于《世本》。已故史學(xué)家呂思勉先生說:“《史記》之體例,實原于《世本》?!?《史通評·六家》)又說:“《世本》為《史記》之先驅(qū)?!?同上書《古今正史》)對此書評價甚高,就是由于它在紀(jì)傳體史書的形成過程中起到了重要的推進作用。第一次撰修及參與情況這是一部記載東漢事跡的紀(jì)傳體史書。東漢官修本朝史,從第二個皇帝漢明帝時就開始了。據(jù)《后漢書·班固傳》及《史通·古今正史篇》記載,明帝任命班固為蘭臺令史,“與前睢陽令陳宗、長陵令尹敏、司隸從事孟異共成《世祖本紀(jì)》”,“并撰功臣及新市、平林、公孫述事,作列傳、載記二十八篇?!绷頁?jù)《史通·題目篇》,“列為載記”的還有“下江”。參加撰修的人,除上述者外,據(jù)《后漢書·北海靖王興傳》及《史通·覈才篇》,還有劉復(fù)、賈逵、杜撫、馬嚴(yán)。這是第一次撰修,記述漢光武帝時的史事。第二次撰修是在安帝、順帝時。安帝永寧元年(公元120年),臨朝稱制的鄧太后命謁者仆射劉珍、諫議大夫李尤為主要撰修人,參加者有劉、劉毅?!逗鬂h書·劉珍傳》云:“永寧元年,太后又詔珍與(劉)作建武以來名臣傳?!蓖瑫独钣葌鳌吩?“安帝時為諫議大夫,受詔與謁者仆射劉珍等俱撰《漢記》?!蓖瑫侗焙>竿跖d傳》云:“永寧中,鄧太后詔(劉)毅及駒徐入東觀,與謁者仆射劉珍著中興以下名臣、列士傳?!薄妒吠āす沤裾菲吩?“于是又詔史官謁者仆射劉珍及諫議大夫李尤,雜作紀(jì)、表、名臣、節(jié)士、儒林、外戚諸傳,起自建武,訖乎永初?!本C觀以上記載,可知劉珍、李尤等所撰寫的是自東漢初年到安帝即位前的紀(jì)、表及名臣、列士、儒林、外戚等傳,對班固等沒有撰寫的光武時人物傳記予以補寫。然而,到順帝時,劉珍與李尤二人先后去世,撰修工作還沒有完成,于是又命伏無忌與黃景參加,繼續(xù)撰修?!妒吠āす沤裾菲吩?“事業(yè)垂竟,而珍、尤繼卒。復(fù)命侍中伏無忌與諫議大夫黃景作《諸王》、《王子》、《功臣》、《恩澤侯表》,《南單于》、《西羌傳》,《地理志》?!边@樣,連同第一次撰修,共寫出了光武帝、明帝、章帝、和帝、殤帝時期的紀(jì)、表、志、列傳、載記,雖然還不完備(如志只有《地理志》,在數(shù)量上已經(jīng)相當(dāng)可觀了。第三次撰修是在桓帝時期。從元嘉元年(公元151年)起,又命修史人員繼續(xù)撰修?!妒吠āす沤裾菲吩?“至元嘉元年,復(fù)令太中大夫邊韶、大軍營司馬(案:應(yīng)為大將軍司馬)崔寔、議郎朱穆、曾壽雜作《孝穆、崇二皇》及《順烈皇后傳》,又增《外戚傳》入安思等侯,《儒林傳》入崔篆諸人。寔、壽又與議郎延篤雜作《百表表》、順帝功臣孫程、郭愿(案:應(yīng)為郭鎮(zhèn))及鄭眾、蔡倫等傳,凡百十有四篇,號曰《漢記》?!眳⒓幼薜娜?除上述外,還有第二次撰修中的伏無忌與黃景二人及后來新增的鄧嗣?!逗鬂h書·伏湛傳》云:“元嘉中,桓帝復(fù)詔(伏)無忌與黃景、崔寔等共撰《漢記》?!蓖蠒多囉韨鳌吩?“永壽中,(鄧嗣)與伏無忌、延篤著作東觀。”《史通·古今正史篇》所說修成的《漢記》一百十四篇,當(dāng)是與前兩次撰修的合計在內(nèi),因為僅這一次修成的篇數(shù),絕不會有如此之多。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撰修,是在靈帝、獻帝時期。從靈帝熹平(公元172—177年)間開始,先后參加撰修的有馬日、蔡邕、盧植、楊彪、韓說、張華、劉洪等人?!妒吠āす沤裾菲吩?“熹平中,光祿大夫馬日、議郎蔡邕、楊彪、盧植著作東觀,接續(xù)紀(jì)傳之可成者。而邕別作《朝會》、《車服》二志,后坐事徙朔方,上書求還,續(xù)成十志?!薄逗鬂h書·蔡邕傳》云:“邕前在東觀,與盧植、韓說等補撰《后漢紀(jì)》,會遭事流離,不及得成,因上書自陳,奏其所著十意(即志)?!渥瘽h事,未見錄以繼后史。適作《靈紀(jì)》及十意,又補諸列傳四十二篇?!薄独m(xù)漢書·律歷志下》云:“光和元年中,議郎蔡邕、郎中劉洪,補續(xù)《律歷志》?!庇滞獎⒄炎⒁嚏哚闼贩綍r奏章云:“建言十志皆當(dāng)撰錄,遂與張華等分受之,其難者皆以付臣?!庇缮纤?僅知這次撰修的成果有《靈帝紀(jì)》、十志及四十二篇列傳,而十志還恐怕未能全部完成。因蔡邕于光和二年(公元179年)被宦官誣陷流徙朔方時,十志尚未完成,后來雖被赦還,但為了躲避宦官再加迫害,亡命他鄉(xiāng)十余年;到獻帝初年蔡邕回朝為官后,直到初平三年(公元192年)被王允殺害,一直未見有他繼續(xù)修志的記載。而且自初平二年董卓之亂以后,《漢記》的撰修工作已經(jīng)基本上停止了?!妒吠āす沤裾菲吩?“會董卓作亂,大駕西遷,史臣廢棄,舊文散逸。及在許都,楊彪頗存注記。至于名賢君子,自永初以下闕續(xù)。魏黃初中,唯著《先賢表》,故《漢記》殘缺,至?xí)x無成?!边@部經(jīng)過四次撰修的東漢史,最后未能全部完成,實在是一大遺憾!此書本名《漢記》,后來到南北朝時期,人們稱為《東觀漢記》,東觀是指修史的地方。漢明帝時,班固等人修史的地方,是在蘭臺,蘭臺是藏書、校書之所,為了便于查閱資料,修史也在那里。自章帝章和(公元87—88年)以后,藏書、校書之所遷移到東觀,修史的地方也隨之遷移?!妒吠āな饭俳ㄖ闷吩?“自章和以后,圖籍盛于東觀。凡撰《漢記》,相繼在乎其中?!薄罢潞汀笔钦碌鄣哪晏?今人著作中援用此文時,多以為是“章帝和帝”,恐不確?!端鍟そ?jīng)籍志》著錄《東觀漢記》一百四十三卷,《舊唐書·經(jīng)籍志》著錄為一百二十七卷,可見此書到唐代已有缺佚。到北宋時大半散亡,僅存四十三卷。南宋時僅有殘本八卷,以后就完全失傳了。清康熙時,姚之骃采集范曄《后漢書》李賢注、司馬彪《續(xù)漢書》劉昭注、《北堂書鈔》、《藝文類聚》、《初學(xué)記》所引此書之文,輯成《東觀漢記》八卷,是此書的最早輯本。乾隆時纂修《四庫全書》,又在姚輯本的基礎(chǔ)上,據(jù)唐、宋以前的書注、類書及《永樂大典》所載此書之文,輯成《東觀漢記》二十四卷,比姚輯本的內(nèi)容增加不少,但仍有很多遺漏,而且和姚輯本一樣沒有注明出處,編次不當(dāng)。今人吳樹平先生又重新進行此書的輯佚工作,廣搜博采佚文,每條都注明出處,精心編次,并加以??焙妥⑨?成《東觀漢記校注》一書,于1987年3月由中州古籍籍出版社出版,其成就遠(yuǎn)遠(yuǎn)超過前人,是最新最好的輯本?!稏|觀漢記》是東漢一代官方四次相繼撰修的本朝史,參加修史的人數(shù),見于記載的共有二十七人,其中如班固、賈逵、劉珍、李尤、伏無忌、崔寔、延篤、蔡邕、盧植、楊彪等都是學(xué)識淵博、精通經(jīng)史的著名學(xué)者,是撰修史書的上選人才。由于官方修史,不但掌握官方儲藏的資料,而且可以在全國各地征集私家保存的資料,所以資料來源廣闊,寫出史書內(nèi)容豐富。以此書與班固的《漢書》相比,在質(zhì)量上雖遠(yuǎn)不及《漢書》,但在數(shù)量上卻遠(yuǎn)過之?!稘h書》記西漢二百三十年之事,成書一百卷;此書記自光武帝至靈帝一百六十三年之事,成書一百四十三卷。記事年數(shù)少了六十多年,而成書卷數(shù)卻多了四十余卷??梢姟稏|觀漢記》的價值,主要在于擁有大量的原始資料和私人難以掌握的各種資料,其后在三國、兩晉、南朝時期,私人撰著東漢史書者多達(dá)十家以上,其資料來源多取之于此書。但是,《東觀漢記》又有嚴(yán)重的缺點,就是記述煩雜。由于四次撰修,出于不同時期的眾人之手,最后又未全部完成,無人統(tǒng)一整理,以致雜亂無章,后人對此大為不滿,于是紛紛進行改寫。如西晉司馬彪即因“時無良史,記述煩雜”(《晉書、司馬彪傳》),而自撰《續(xù)漢書》;華嶠也“以《漢記》煩穢,慨然有改作之意”(《晉書·華嶠傳》),而自撰《漢后書》。其他各家也多是如此。不過,對于研究東漢歷史的人來說,作為史料,還是要重視《東觀漢記》的價值。《魏書》的“非虛實”這是一部記載三國時曹魏事跡的紀(jì)傳體史書。據(jù)《史通·古今正史》說,在魏文帝黃初、明帝太和年間,“始命尚書衛(wèi)覬、繆襲草創(chuàng)紀(jì)傳”,這是《魏書》的撰修之始。但二人受命以后,“累載不成”,于是“又命侍中韋誕、應(yīng)璩、秘書監(jiān)王沉、大將軍從事中郎阮籍、司徒右長史孫該、司隸校尉傅玄等復(fù)共撰定。(《史通·古今正史》)這是再次撰修。這次撰修,《史通》只列六人,實際還有荀覬與繆施?!稌x書·王沉傳》:“(沉)與荀覬·阮籍共撰《魏書》?!薄稌x書·傅玄傳》:“(玄)除郎中,與東??娛┚阋詴r譽選入著作,撰集《魏書》?!边@八位撰修人多為史宮,如王沉、應(yīng)璩“典著作”,孫該“復(fù)還入著作,傅玄、繆施“選入著作”。(分見《三國志》卷二一注引《文章敘錄》及《晉書》本傳)此次撰修的時間,應(yīng)是自齊王曹芳到高貴鄉(xiāng)公曹髦之后。以《史通》所列撰修人的職銜與《三國志注》所引他們的傳記及《晉書》本傳對勘后可知,除傅玄列了其入晉后之職銜外,其他人多在曹芳、曹髦之時。另,據(jù)《史通·古今正史》說,此次撰修,系由王沉“獨就其業(yè),勒成《魏書》四十四卷?!?按:《魏書》卷數(shù),《舊唐志》著錄與《史通》合;《隋志》作四十八卷;《新唐志》作四十七卷。)所謂獨就,非指全書始終由王沉一人撰寫,只是最后由他編次勒成而已。至于其成書年代,現(xiàn)已難確考。只能據(jù)王沉卒于晉武帝泰始二年(公元266年)推知應(yīng)成于此年之前?!段簳烦蓵痪眉戳鱾鏖_來。西晉陳壽著《三國志》便以它為主要的材料來源之一。自南北朝至北宋,它仍行于世。除《三國志注》對它較多引錄外,《世說新語注》、《文選注》、《初學(xué)記》、《太平御覽》及《資治通鑒考異》中也均曾引錄其文。該書大約至南宋時亡佚,《郡齋讀書志》、《直齋書錄解題》和《宋史·藝文志》都未加著錄。故今日只能從他書的引錄中,略略得知其部分內(nèi)容了。較早評論《魏書》的是東晉人王隱。他說此書“多為時諱,而善序事”,(《太平御覽》卷二三三引王隱《晉書》)優(yōu)缺點兼及。后之論者卻僅指責(zé)其缺點,如唐修《晉書·王沉傳》說它“多為時諱,未若陳壽之實錄也?!眲⒅獛滓舱f,“其書多為時諱,殊非實錄?!?《史通·古今正史》)這些缺點,《魏書》確實存在。比如齊王曹芳被廢事,《三國志·齊王紀(jì)》及其注引《魏略》記載的都是先出自司馬師之謀,再由郭太后下詔而廢的;《魏略》還記載了司馬師遣郭芝入宮,逼迫太后的具體過程。但《魏書》卻記載為司馬師“承皇太后令”而廢。(《三國志·齊王紀(jì)注》)似乎齊王被廢完全是太后的主意,這顯然是在為司馬氏諱。再如魏文帝皇后甄氏事,她本來因為失寵,“有怨言”,而被文帝“遣使賜死”。(《三國志·甄皇后傳》)但《魏書》卻把她寫成一個謙恭賢淑的婦女,又說她因病致死,而且文帝為之“哀痛咨嗟”。(《三國志·甄皇后傳注》)對于此事,裴松之認(rèn)為《魏書》是在為文帝諱。裴氏并不排斥諱書,但認(rèn)為這應(yīng)有一定的原則,即須據(jù)《春秋》之義,“內(nèi)大惡諱,小惡不書”。文帝之殺害甄氏,“事有明審”,若為之諱,可“隱而不言”。但象《魏書》那樣“假為之辭”、“崇飾虛文”,即憑空編造,便超出諱書的原則范圍,于是借此推論,說《魏書》“稱卞、甄諸后言行之善,皆難以實論?!?同上)由“為時諱”而造成“非實錄”,乃是封建時代史書中常見的現(xiàn)象,這在官修本朝史和與本朝相關(guān)之史中尤難避免。問題在于《魏書》的“非實錄”是否較他書嚴(yán)重?通檢《三國志注》所引《魏書》,有出乎意料的發(fā)現(xiàn)。引文計一百九十六條,內(nèi)有七條受到過裴松之的批評。除前引甄后事一條外,還有一條記曹沖“容貌姿美”。裴氏認(rèn)為,這是把“一類之言,而分以為三,亦敘屬之一病也?!?《鄧哀王沖傳注》)其他五條一見《卞皇后傳注》,記卞后對魏文帝欲治曹植罪的態(tài)度。裴氏引另一條記載說:“不得如此書所言?!币灰姟断戎鱾髯ⅰ?記赤壁戰(zhàn)前劉備與孫權(quán)語。裴氏指出它“與《蜀志》所述諸葛亮與權(quán)語正同”,又據(jù)戰(zhàn)前備、權(quán)二人未相見,認(rèn)為《蜀志》為是?!断戎鱾髯ⅰ愤€有一條,記劉表病重,欲托劉備“攝荊州”。裴氏認(rèn)為,表夫妻素愛劉琮,早有舍嫡立庶之計,《魏書》所記為“不然之言。”再一條見《諸葛亮傳注》,記諸葛亮伐魏,“糧盡勢窮,憂恚歐血,……道發(fā)病率?!迸崾险J(rèn)為,這是“因亮自亡而自夸大也?!痹僖粭l見《魯肅傳注》,記赤壁戰(zhàn)前魯肅實欲拒曹而以激將法勸孫權(quán)迎曹,“權(quán)大怒,欲斬肅?!迸崾弦龑O盛之說謂肅一見孫權(quán)便勸其戰(zhàn),無從反面激權(quán)之事;且當(dāng)時勸迎者眾,而云獨欲斬肅,非其論也?!睆呐崾吓u的這七條看,只有甄氏事為典型的“非實錄”;諸葛亮歐血事有厚誣敵國之嫌(也有可能是輕信傳聞);余者或?qū)賹徍耸妨喜划?dāng),或為有語病。至于另外的一百八十九條,絕大多數(shù)也屬于裴氏所謂補闕、備異者。再看裴氏對所引著作記事不實者尖銳嚴(yán)厲的批判,也沒有施之于《魏書》;而是指向了袁的《獻帝春秋》、樂資的《山陽公載記》和郭頒的《魏晉世語》。(分見《荀或傳》、《袁紹傳》和《高貴鄉(xiāng)公紀(jì)》注)我們分析《魏書》,之所以僅取《三國志注》的引文,一在于他書引文少有超出裴注者;二在于裴氏為《三國志》作注時,對重要史料“罔不采取”,且對其中不符事實者“則隨違矯正以懲其妄?!?《上三國志注表》)而裴氏所不引者,一為無關(guān)宏旨;二則已為陳壽所取??梢哉f,《魏書》的重要內(nèi)容,基本已盡于《三國志》與裴注之中。因而通過研究裴注引文所得出的結(jié)論,與事實的距離不會太遠(yuǎn)??傊?從上面的分析看,《魏書》的“非實錄”問題并不比其他一些封建時代的史書嚴(yán)重。關(guān)于王隱所說《魏書》“善序事”,也是有道理的。裴注中的不少引文,都稱得上清晰明暢,要而不煩。如記曹操在許屯田,先寫漢末“率乏糧谷”之形勢,繼寫諸軍沒有意識到問題之重要,從而導(dǎo)致“民人相食,州里蕭條”。只有曹操深謀遠(yuǎn)慮,認(rèn)為:“夫定國之術(shù),在于強兵足食”,因而募民屯田,“所在積谷,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遂兼群賊,克平天下?!?《武帝紀(jì)》建安元年十月注)僅用了百余字,便把屯田的原因及其成效寫得十分充分。再如,寫夏侯淵為將,善于率軍赴急,引用軍中之語云:“典軍校尉夏侯淵,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眱H十余字,便把他何以能“常出敵之不意”及其治軍才能表述出來了。(見《夏侯淵傳注》)另如寫曹操征馬超時,議者多言關(guān)西兵習(xí)長矛,非精選先鋒不能當(dāng)。曹操則說:“戰(zhàn)在我,非在賊也。賊雖習(xí)長矛,將使不得以刺,諸君但觀之耳?!?《武帝紀(jì)》建安十六年注)這就把曹操成竹在胸、穩(wěn)操勝券的心態(tài)寫得十分生動。也正為其生動,司馬光才把這一段略易數(shù)字,移入《資治通鑒》之中。(見《資治通鑒》卷六六,漢紀(jì)五八,建安十六年七月條)作為史料,《魏書》佚文也有相當(dāng)重要的價值。特別是因陳壽的《三國志》過分追求簡凈,許多可貴的史料被其刪落,其中有一部分便保存在《魏書》佚文之中。值得一提的是,《魏書》中本來收載了不少詔令,《三國志》沒有全收。對《魏書》之多收詔令,劉知幾曾譏其“穢累”(《史通·載文》),其實,若從保存史料的角度看,這些詔令都屬第一手資料,極有價值。如《三國志·武帝紀(jì)注》中所引建安八年(公元203年)的庚申令(“明君不官無功之臣,不賞不戰(zhàn)之士;治平尚德行,有事賞功能?!本拍昃旁碌囊旨娌⑵阶赓x令、十年十月的乙亥令(“吾充重任,每懼失中,……自今以后,諸掾?qū)僦沃?、別駕,常以月旦各言其失……”)、二十二年八月的舉賢令(“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zhì),或堪為將守;負(fù)污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shù);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二十三年四月的恤老幼令等等,都是研究曹操在力求統(tǒng)一過程中所采取重要策略的可貴文獻。又如《文帝紀(jì)》延康元年(建安二十五年,公元220年)二月注引的庚戌令(“其除池澤之禁,輕關(guān)津之稅,皆復(fù)什一?!?,也是研究曹魏建國初期經(jīng)濟政策的重要史料。除詔令外的其他記載,如《烏丸鮮卑東夷傳注》中所引烏丸、鮮卑的事跡,《孫破虜(堅)傳注》中所引孫堅在長沙任用良吏的事跡,對研究三國時期的民族狀況和孫吳政權(quán)何以能立足江表,也都有一定的價值。陳氏舍棄者,還可為后來史家所采用。如烏丸事跡,即為范曄的《后漢書·烏桓傳》所采。再如《文帝紀(jì)注》中所引有司奏改漢世宗廟樂舞事,亦為沈約《宋書·音樂志》所用。司馬光著《資治通鑒》也采用了不少陳壽未用的《魏書》資料。如《武帝紀(jì)注》引曹操答袁紹書、《先主傳注》引劉備激怒部下反益州等。(參閱《資治通鑒》卷六。漢紀(jì)五二,獻帝初平二年正月條;又卷六六,漢紀(jì)五八,獻帝建安十七年十二月條)這全在治史者研究問題的角度與審核史料的眼光了?!秴菚返呢摹秴菚穭t不為完這是一部記載三國時孫吳事跡的紀(jì)傳體史書。吳大帝(孫權(quán))太元元年(公元251年),始命太史令丁孚、郎中項峻撰修《吳書》,但二人“俱非史才,其所撰作,不足紀(jì)錄?!?《三國志薛綜附薜瑩傳》)翌年,少帝孫亮即位,又命韋曜、周昭、薛瑩、梁廣、華覈五人訪求往事,重新撰修,“并作之中,曜、瑩為首?!?《史通·古今正史》)景帝孫休時,周昭獲罪,下獄而死;后梁廣亦亡。末帝孫皓時,薛瑩、韋曜又先后得罪,經(jīng)華覈疏救,薛氏由流徙地返回,但不久又因罪再度流徙(見《三國志·薛綜附薛瑩傳》),而韋氏則因堅持為孫皓之父孫和立傳不立紀(jì),以及其他事件得罪了孫皓,于鳳凰二年(公元273年)九月下獄,次年死于獄中。(見《三國志·韋曜傳》、《建康實錄》卷四)據(jù)《史通·古今正史》說,《吳書》是由韋曜“獨終其書,定為五十五卷”。其他著述在引錄該書時,也題“韋曜撰”但韋曜因罪入獄,在孫吳亡國之前七年,假若《吳書》最終由他勒成,則記事下限只能在其入獄之前。按《三國志注》引錄《吳書》,有記賀邵事者,文曰:“邵,賀齊之孫,景之子?!?《賀邵傳注》)似為本傳之文。如果真是《賀邵傳》之文。而邵又卒于天冊元年(公元275年),已在韋氏入獄后二年,(《三國志·賀邵傳》)則《吳書》在韋曜卒后尚有人補撰。但為何人所補,已不可確知。不過,從另二位撰修人的情況分析,,《吳書》記事不終吳亡,未能成為一部完整的東吳國史的可能性極大。華覈卒于天紀(jì)三年,(公元279年,見《建康實錄》卷四)即吳亡前一年,不可能使《吳書》成為完帙。薛瑩雖卒于入晉后三年,但他在吳末二次徙外被召還后,卻未再任史職。另外,處孫皓之世,鑒于韋曜之遭遇與自已的經(jīng)歷,恐亦不愿再以史招禍。又因?qū)O皓降晉,薛氏為謀主之一,(見《三國志·孫皓傳》)也不愿將此事記入史冊。因而,《吳書》成為完帙的可能性很小。雖然《吳書》很可能并不完整,但它卻很快便流傳出來,西晉陳壽著《三國志》,即以它為主要的材料來源之一??墒?該書散失得也很快,《隋書經(jīng)籍志》僅著錄二十五卷,說明它至唐初已佚失大半。因此,除《三國志注》和《世說新語注》可能系據(jù)五十五卷本加以引錄外,其他如《藝文類聚》、《文選注》、《初學(xué)記》、《建康實錄》、《太平御覽》等書引錄它,所據(jù)者均系殘本。故今日尚存的《吳書》佚文較《魏書》為少,而其重要佚文亦多在《三國志注》中。清人王仁俊對它進行過輯佚,名《吳書鈔》,號稱一卷,實則只有三條。但其中有兩條不見于他書引錄,較為可貴。劉知幾對《吳書》評價很高,其著眼點主要在于秉筆直書。但《史通》中《本紀(jì)》、《直書》兩篇之確鑿證據(jù),無非是韋曜未給孫和立紀(jì)一事而已。堅持一定的“書法”原則,不為權(quán)勢所屈,這在封建史書中固然可貴,但全面評價一部史書,卻不能僅限于這一點。其實《吳書》也有不足,最突出者為漏載重要人物?!度龂尽侵鱾鳌纷⒁菹病吨玖帧吩?“吳之創(chuàng)基,(孫)邵為首相,史無其傳,竊嘗怪之。嘗問劉聲叔。聲叔博物君子也,云:‘推其名位,自應(yīng)立傳。項峻、丁孚時已有注記,此云(邵)與張惠恕(按:即張溫。)不能。后韋氏作史,蓋惠恕之黨,故不見書?!薄度龂尽芬参戳O邵傳,可能即因《吳書》。韋曜是否為張溫之黨,無其他旁證,但《吳書》未給孫邵立傳,卻是不易之事實。同其他封建史書一樣,《吳書》也喜歡在一些明君賢相身上加些奇異之事以顯示其受命于天。如記孫氏墳冢之上“數(shù)有光怪,云氣五色,上屬于天,曼延數(shù)里”與孫堅母懷孕時“夢腸出繞吳昌門?!?《三國志·孫破虜傳注》)再如記丁固夢松樹生于自已腹上,應(yīng)其日后為三公等。(見《三國志·孫皓傳注》)但這屬于舊史通病,不足深責(zé)。從尚存之佚文看,《吳書》敘事也頗生動。如寫太史慈臨亡嘆息:“丈夫生世,當(dāng)帶七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今所志未從,奈何而死乎!”(《三國志·太史慈傳注》)使人感到這位將軍慷慨豪宕的胸懷。寫魯肅率眾投奔江東,追兵在后趕至,“肅等徐行,勒兵持滿,謂之曰:‘卿等丈夫,當(dāng)解大數(shù)。今日天下兵亂,有功弗賞,不追無罰,何為相逼乎!’又自植盾,引弓射之,矢皆洞貫?!?《魯肅傳注》)把一個臨危不懼的形象也寫活了。其他如寫鄭泉之嗜酒放浪,愿死后“葬我陶家之側(cè),庶百歲之后化而成士土,幸見取為酒壺,實獲我心矣?!?《吳主傳注》)寫陸遜分析彝陵之戰(zhàn)的形勢、對策等,(見《陸遜傳注》)也都有聲有色,令人讀之不厭。作為史料,由于孫吳史跡被陳壽刪落者不少,均賴《吳書》佚文得以保存,內(nèi)中頗有治三國史可資利用者。如《三國志·陶謙傳注》計引五條《吳書》,其內(nèi)容不僅比《謙傳》多出許多,且有與其相異者。再如記劉備初入川,劉璋資送其“米二十萬斛、騎千匹、車干乘、繒絮錦帛”(《三國志·劉璋傳注》)就比《三國志·劉璋傳》只說“資給先主”四字要具體得多,亦可見璋對備的期望之深。如記孫權(quán)之設(shè)立武昌、下雉郡,則開列了下屬武昌、潯陽、陽新、柴桑、沙羨六縣,(《吳書鈔》引自《逸寰宇記》,見《玉函山房輯佚書續(xù)編三種》)也較《宋書·州郡志三》所記為詳。其他如《三國志·諸葛瑾傳注》引文記諸葛氏之由來、《步騭傳注》引文記步氏之由來對研究姓氏沿革,《吳主傳注》引文記秦旦、黃疆與句驪通使對研究中朝關(guān)系,都具有一定的史料價值?!吨軙肥蔷哂行奘分诺摹吨軙?在社會學(xué)上也有所新發(fā)展。天清時期,人也有其第二人所做這是一部記載北周事跡的紀(jì)傳體史書。唐高祖武德五年(公元622年),秘書丞令狐德棻因“近代已來,多無正史”,以后“恐事跡湮沒”,向唐高祖建議撰修前代諸史,得到贊許,遂詔命中書令蕭瑀等十七人分別撰修魏(包括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北周、梁、陳、隋六代之史,其中的北周史,由侍中陳叔達(dá)、秘書丞令孤德棻、太史令庾儉三人撰修,但詔下之后,“歷數(shù)年,竟不能就而罷?!?《舊唐書·令狐德棻傳》)唐太宗貞觀三年(公元626年),敕命重修,因魏史已有北齊魏收和隋人魏澹二家的著作,遂不復(fù)修,只修其他五史。北周史由秘書丞令狐德棻、秘出郎岑文本主修,德棻又“奏引殿中侍御史崔仁師佐修”(同上)。到貞觀十年(公元636年)正月,五部史書的紀(jì)、傳都已修成,《周書》計有本紀(jì)八卷、列傳四十二卷,共五十卷?!吨軙肥怯闪詈聴?、岑文本、崔仁師三人共同撰修的,而清人趙翼卻說:“同修者雖有數(shù)人,而始終其事者德棻也”,并認(rèn)為“《周書》乃其一手所成”(《陔余叢考》卷七)。趙氏的結(jié)論是不可信的。據(jù)《舊唐書·岑文本傳》載,“與令狐德棻撰周史,其史論多出于文本”,是說在史論這一部分中,多數(shù)是由岑文本撰寫的。但后來有人誤解為岑文本僅僅撰寫了史論,而沒有做另外的工作,這就不確切了。試想,岑文本作為主修人,怎能只寫史論而不管其他工作呢?如不參加紀(jì)、傳的撰修,又怎能寫好附于紀(jì)、傳各篇之末的那么多史論呢?另一位撰修人崔仁師,在武德五年曾因“才堪史職”,被陳叔達(dá)推薦“預(yù)修梁、魏等史”(《舊唐書·崔仁師傳》);貞觀初年又與鄧世隆、敬播等人同任修史學(xué)士(見《舊唐書·鄧世隆傳》),確是具有修史之才的。因此,令狐德棻才在接受撰修的任務(wù)時,很快把他引進修史班子,可見對他深為倚重和信賴,也必然會讓他擔(dān)任很多重要的修史任務(wù),絕不會置于閑散之地。而令狐德棻除主修《周書》和“總知類會”梁、陳、齊、隋諸史外(舊唐書·令狐德棻傳》),于貞觀五年又參加了《氏族志》的撰修,六年起又遷禮部侍郎兼修“國史”并參加了《新禮》的撰修?!妒献逯尽泛汀缎露Y》均成書于《周書》之后,其撰修工作與《周書》幾乎是同時進行的。(見《舊唐書·令狐德棻傳》)令狐德棻一人同時參與幾部書的撰修,勢必不能獨力進行《周書》的撰寫,而必須依靠岑、崔二人的合作。因此,《周書》不可能由令狐德棻“一手所成”,確是集體勞動的成果?!吨軙窂某蓵笠恢绷鱾髦两?但在北宋時有所殘缺。據(jù)今人考訂,全缺者為卷十八、二十四、二十六、三十一、三十二,計五卷,卷三十六可能全缺,可能半缺;卷二十一缺大半(見中華書局點校本《周書·出版說明》),后人以《北史》和唐人高峻的《高氏小氏》補之(見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卷三),故現(xiàn)存的《周書》已不全然是原本了。據(jù)《舊本周書目錄序》云,北宋仁宗時“出太清樓本,合史館、秘閣本,又募天下獻書,而取夏竦、李巽家本,下館閣正是其文字?!边@里提到的幾種本子,尚無材料依據(jù)斷定其為寫本還是刻本。今所知最早的刻本是經(jīng)過安燾、王安國、林希等人校訂后的神宗熙寧年間所刊者。(見中華書局點校本《周書·出版說明》)但此本已失傳。南宋高宗紹興十四年(公元1144年),《周書》在眉山重刻,是謂“宋蜀本”,此本亦未能完整地流傳下來,經(jīng)過元、明兩代補版,成為所謂的“三朝本”。明萬歷年間,南北兩京的國子監(jiān)亦曾刊行,這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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