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修辭視角下的隱喻研究

語言修辭視角下的隱喻研究

隱喻一詞來自希臘語。隱喻作為一種獨特的語言現(xiàn)象，是語言學科中最重要的研究內容之一。兩千多年來,從亞里斯多德、柏拉圖、昆提良到理查茲、雅各布遜、約翰遜、雷可夫等學者們對隱喻的研究從未間斷過,在這一漫長的歷史過程中我們可以梳理出對隱喻研究不斷深入的一條較為清晰的線索,隱喻的研究已從最初的修辭學視野逐漸走進認知科學領域,隱喻已不僅僅是一種修辭手段,它更是人類思維的重要手段且直接參與人類的認知過程。因此,對隱喻的研究范式也實現(xiàn)了從修辭到認知的變革,本文擬從隱喻的研究的目的、方法、范圍以及隱喻的內涵、分類、功能和工作機制的演變探討隱喻研究范式的創(chuàng)新。一、在修辭的視野下的隱喻研究(一)隱喻的修辭現(xiàn)象及其研究方法亞里斯多德認為,修辭作為一種技巧,其最高境界是要讓演說能夠“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因此,在亞氏修辭學的框架中,我們看到這樣的三位一體:修辭-論據(jù)-勸說。所以,隱喻作為一種修辭現(xiàn)象,其研究目的就是如何使用隱喻讓論據(jù)達到最大的勸說效果;其主要研究方法就是對修辭現(xiàn)象的描述;其研究范圍局限在修辭學和詩學領域。(二)隱喻的含義及功能傳統(tǒng)的隱喻觀認為,隱喻(metaphor)是一種修辭現(xiàn)象,對這一概念的理解可以追溯到古希臘metapherein一詞,meta意為“超越”,pherein意為“負載”,是指將某物從一個地方送到另一個地方,它所描寫的是一個事物的動態(tài)過程。通過這一特殊的語言過程,一物的若干方面被“帶到”或“轉移”到另一物之上,以至于第二物被說得仿佛就是第一物。我們可以從傳統(tǒng)隱喻觀的代表人物亞里斯多德、柏拉圖和昆提良三位學者對隱喻這一概念的界定來進一步理解隱喻的內涵。亞里斯多德在《詩學》第20章將隱喻定義為:“隱喻是通過將屬于另外一個事物的名稱用于某一事物構成的,這一轉移可以是從種到屬或從屬到種,或從屬到屬,或根據(jù)類推?！边@一定義有兩層含義:(1)隱喻是一種意義的轉移(transferenceofmeaning),詞本身有固有的意義,詞的換用便構成了詞義的轉換,詞義的轉換產生修辭意義(figurativemeaning),與字面意義(literalmeaning)相對;(2)隱喻主要限于詞的命名功能,即限于名詞和動詞,這就意味著亞氏認為隱喻基本上是一種以詞為本位的修辭現(xiàn)象。同時,他認為,“隱喻是一個詞替代另一個詞來表達同一意義的語言手段,兩者屬于一種對比關系,因此,隱喻與明喻本質上是一致的。”此外,他還認為隱喻的主要功能是修飾作用,并且主要用于文學作品中,尤其強調隱喻在詩歌中的作用。柏拉圖對隱喻的看法卻和亞里斯多德所代表的“贊賞派”的看法截然相反。柏拉圖可當推隱喻“貶斥派”的鼻祖。他認為,隱喻是花言巧語,至多是適用于表達感情的修辭性語言,哲學探討的是真理,因而隱喻是與哲學的宗旨背道而馳的,哲學、政治辯論和科學論述等不宜使用隱喻。受柏拉圖觀點的影響,從洛克、休漠以及當代許多教科書和有關文學理論和修辭學的書籍,都把隱喻看作是一種修辭格,只起修辭作用。公元1世紀的羅馬修辭學家昆提良又提出了“替代論”對隱喻進行解釋。他認為,隱喻就是一種用一個詞去替代另一詞的修辭現(xiàn)象。在對隱喻功能的認識上,昆提良和亞里斯多德的觀點是一致的,他們“都將隱喻看作是詞語層次上的一種修辭方式,都將隱喻的功能看作是一種‘附加的’,可有可無的‘裝飾’。同時,兩種理論都認為隱喻就其結構和形式來看,都是正常語言規(guī)則的一種偏離?！?三)隱喻的話語特征:隱喻比明喻更具有語義從修辭學角度,可以把隱喻分為顯性隱喻(明喻)與隱性隱喻。所謂顯性隱喻,即一般人們所說的明喻。明喻的特點是明確說明兩者是一種對比關系,英語中典型的明喻形式是AislikeorasB.。許多學者把隱喻作為明喻的一種濃縮形式。亞里斯多德也把隱喻與明喻看作同類。但是,亞里斯多德把明喻看作是從隱喻衍化而來的,明喻也是一種隱喻,其差別很小,它們其實是同一回事。亞里斯多德是從兩者的效果角度來比較兩者的差異的。引起明喻和隱喻效果上的不同有兩個原因,一是隱喻比明喻簡潔,二是隱喻直截了當對兩個事物之間的相似性進行判斷。值得注意的是,亞里斯多德討論明喻的直接目的不是為了通過明喻來解釋隱喻,而是通過隱喻來解釋明喻。亞氏在六處提到明喻時,都把它作為隱喻的一種類屬。從語法結構的角度,隱喻與明喻的區(qū)別只在于喻詞(如英語中的like,as等)是否出現(xiàn)。隱喻與明喻的共同之處是兩者都通過對兩個不同的名稱之間的相似點來理解它們的意義。亞氏指出,“明喻是一種隱喻,不同的僅是它使用的方式。因為它比隱喻長,因此不如隱喻那么吸引人。在亞氏隱喻理論中,隱喻和明喻的區(qū)別主要是兩種述謂形式的不同“tobe”和“tobelike”。隱喻之所以比明喻更富表達力是因為直接說什么是什么能使人感到意外,而明喻卻正好削弱了這種意外感。從形式特點來看,隱喻與詞的日常用法相比是一種偏離,但從動態(tài)的角度來看,它是需要命名的事物和借詞來源的事物之間的面對面的遭遇。明喻將借用和偏離背后的這種雙向關系明確地揭示了出來。因此,亞氏將隱喻和明喻并置,并將后者作為前者的派生現(xiàn)象。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隱喻的話語特征。首先,作為明喻,詞義轉移發(fā)生在兩個詞語之間,它首先應該作為一種話語事實,然后才作為一種命名現(xiàn)象。其次,這種轉移建立在觀察到的相似性上,明喻通過喻詞明確表達了出來。在隱喻中相似的關系不被明確道明,因此隱喻這一由靈感觸發(fā)的藝術就在于對相似性的捕捉上。明喻道出了隱含在隱喻中的相似性的作用。然而,傳統(tǒng)修辭學更關心的是隱喻的形式和修辭效果,對它的話語本質興趣不大。(四)隱喻的意義創(chuàng)新功能要理解修辭意義上的隱喻功能就不能不提到亞里斯多德,他的論述全面且深刻,他在《修辭學》中第一次提到隱喻時就說“隱喻使風格清晰,充滿魅力和特色?！?405他在整個修辭學體系中有一個根本的假設,即存在著一種一般的或基本的表達法以及比喻的表達法。前者是必要的,基本的,后者是修飾性的,次要的。因而,在亞氏修辭學體系中,隱喻只不過是詞語的許多特殊(修辭)用法中的一種,這就從根本上決定了亞氏對隱喻功能的認識局限于“修飾性”和“次要性”上。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亞氏在《修辭學》第三卷中提到了隱喻的意義創(chuàng)新功能。他指出:“語言是表現(xiàn)思想的,能夠使我們把握新思想的語言是最為我們所喜歡的語言。陌生的詞匯使我們困惱,不易理解平常的詞匯又不外老生常談,不能增加新的東西而隱喻卻可以使我們最好地獲得某些新鮮的東西,當詩人用‘枯萎的樹干’來比喻老年,他使用了‘失去了青春’這樣一個兩方面都共有的概念來給我們表達了一種新的思想,新的事實。詩人的明喻,如果用得好,也可以產生同樣的效果?！?410。這樣,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亞氏已經感覺到了隱喻可以提供人們看待某一事物的新視角、新方法的功能,但遺憾的是他并沒有深入續(xù)研究下去,而只是把隱喻看做一種藝術。亞氏另外提到的一種隱喻的功能是“補缺”。他指的是補詞匯空缺,如Imarkedhowamangluedbronzewithfiretoanotherman’sbody.其中gluedbronzewithfire這一過程原本并無專門的動詞來描述,但借用glue來表示這一過程與其相似。這就意味著,人們有時使用隱喻是一種被迫的行為,一種沒有選擇的選擇。(五)從屬到種的意義轉移亞里斯多德的“對比論”將隱喻的產生原因歸結為修辭的需要,認為隱喻的本質一種詞與詞之間意義轉換而達成的辭格。他指出,詞義的轉移有四種方式。一是從種到屬,即從一般的意義轉移到某一特定的意義,如在Herestandsmyship.中,用于描述“船的停泊’,船的停泊是一種具體且特殊的“?？?站立”,因而stand的一般意義變成了特指的意義;二是從屬到種,即從特定的意義轉移為一般的意義,如在TrulytenthousandgooddeedshasUlysseswrought是個具體的數(shù)字,用在這兒并不是確指,而是泛指“多”,因而其意義發(fā)生了“從屬到種’的轉移。三是從屬到屬,即兩種特指的意義之間的轉移,如在Drawingthelifewithbronze和Severingwiththeenduringbronze中,亞氏認為詩人用draw意指sever,sever意指draw,兩者均含takeaway之意,意義的轉移在屬于屬之間發(fā)生;四是亞氏所說的“比例式隱喻”(proportionalmetaphor),如在A,B,C,D四個詞語之間,如果B與A的關系與D與C之間的關系相同,那么通過類推原理,人們就可以用其中的D來代B,而構成隱喻,例如,A為day,B為evening,C為life,D為oldage,B與A之間的關系相似,皆為某一過程中的最后一段時間,那么這組詞語之間就可以產生隱喻,如把evening稱為oldageoftheday(D+A)或把oldage稱作evening(或sunset)oflife(B+C)。昆提良的“替代論”與亞氏的“對比論”相比,不同之處在于兩種理論的著眼點不一樣,替代論著眼于隱喻構成的方式,即一詞代另一詞而;“對比論”側重隱喻構成的實質,即對比兩種理論的基本假設都是隱喻,是詞匯層次上的一種修辭現(xiàn)象,“相似性”是構成隱喻的基礎。二、修辭學對隱喻的認知研究認知視野下的隱喻研究并不一概否認修辭學對隱喻的研究。它承認隱喻的修辭作用,修辭的某些分類有助于對于語言的認識和理解,其劃分標準同時也依據(jù)了認知范疇,如“部分與整體”。但是另一方面,修辭學對隱喻的研究帶有明顯的局限性,由于它偏重語言形式(字面)本身的分析,將語言、認知和社會割裂開來,忽略了它認知的本質屬性及其在語言反映客觀世界方面的紐帶作用,就容易得出這樣的結論:它不符合語言使用的一般規(guī)律和要求,是語言的一個偏離(anomaly)現(xiàn)象,因而不能反映真實的客觀世界。所以,從修辭角度就不可能充分認識到隱喻的本質屬性和認知價值。(一)認知隱喻研究從認知視角來看,隱喻研究的目的在于揭示隱喻的本質、隱喻的工作機制、隱喻是如何被理解的、隱喻的認知價值以及它在人類語言和思維活動中起何作用等;其主要研究方法是解釋,解釋語言、認知和社會心理等因素對隱喻現(xiàn)象的產生的影響,借助現(xiàn)代多媒體技術儲存和檢索信息以及大規(guī)模的調查和語料分析;其研究范圍已經擴大到認知心理學及其相關的哲學、符號學、現(xiàn)象學、語用學等學科領域。(二)認知隱喻學說認知領域中對隱喻研究的代表人物當數(shù)20世紀30年代英國的理查茲(I.A.Richards)和20世紀80年代美國的雷可夫(GeorgeLakoff)和約翰遜(MarkJohnson)。他們都從認知的視角來解讀隱喻這一概念。Richards指出,傳統(tǒng)隱喻理論最大的缺陷就是忽視了隱喻從根本上講是一種思想之間的交流,是語境之間的互相作用。他認為,隱喻是人類“語言無所不在的原理”。人的思維是隱喻性的,語言中的隱喻是通過對比而來的。因此,隱喻不僅僅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它其實還是人類的一種思維方式。人們的日常生活會話中充滿了隱喻,即使在嚴密的科學語言中隱喻也隨處可見;哲學越是抽象,越需要借助隱喻來進行思考。語言史學家告訴我們,用來描寫人類精神活動的詞語幾乎毫無例外是借自描述物質活動的詞匯。這樣,他的隱喻研究突破了傳統(tǒng)修辭學將隱喻限制在詞匯層次、并將此看作是一種對比和意義替換的修辭現(xiàn)象的局限,把隱喻作為一種語義現(xiàn)象、并放到了句子層次進行考察。Lakoff和約翰遜對隱喻的研究一反傳統(tǒng)理論的觀點,從認知的角度開辟了新的研究視角,明確指出隱喻不僅僅是語言修辭手段,而是一種被稱作“隱喻概念體系”的思維方式,是人類認識世界的一種本體思維方式,成為人們認知、思維、語言、甚至行為的一種基礎。它徹底否定了亞里斯多德等人的“隱喻屬修辭范圍”的“對比論”,也否定了過去的隱喻研究將隱喻當作語言內部結構問題的觀點。在系統(tǒng)論述隱喻作為一種思維、認知方式時,Lakoff重點提出和研究的對象是“隱喻概念”。隱喻思維使得人類把存在的、具體的東西看作喻體去意指那不存在的、抽象的或無形的喻意,從而使概念之間互相關聯(lián),形成隱喻概念。這里的“隱瑜概念”與修辭格中的隱喻既有聯(lián)系又有區(qū)別。其聯(lián)系為‘隱喻概念’是建立在修辭格隱喻的認知分析基礎之上將修辭格隱喻分析的結果用于一般語言的研究中才產生所謂‘隱喻概念’。區(qū)別為一個是內在的,一個是外在的。隱喻概念體系來源于人們的經驗,生長于社會文化的土壤中。人們習慣于用隱喻概念理解和體驗事物,具體地講,人們經常用一種更具體的概念來談論某種抽象概念。如信息高速公路,喻義電腦互聯(lián)網(wǎng)絡,屬信息領域,屬交通領域,語句的本義通過底層的隱喻義得到認知,即有關網(wǎng)絡的概念可以通過高速公路的概念說清楚。由此可見,一個隱喻概念中的喻體作為人們認知的對象,它的特征是多層次的,多側面的,隱喻概念可能有本體與喻體的某一個或某幾個特征構成,一旦這個隱喻概念形成,喻體的其他潛在特征就可能隨著人們認識的深化而得以顯現(xiàn)。Lakoff和Johnson強調隱喻的認知作用,認為隱喻植根于深層的認知機制,組織我們的思想,形成我們的思維,形成我們的判斷,使語言結構化,從而有巨大的語言生成力。Lakoff等人認為隱喻不僅僅是一種語言現(xiàn)象,從根本上講,隱喻是一種認知現(xiàn)象。隱喻性思維是人類認識事物、建立概念系統(tǒng)的一條必由之路。而且Lakoff認為,隱喻的焦點根本不在語言,而在于利用一個概念領域去說明另一個概念隱喻,或者說是概念領域之間的映現(xiàn)。(三)概念性隱喻comm從隱喻的認知功能角度,隱喻可以分成“根隱喻”和“派生隱喻”兩大類。根隱喻指的是一個作為中心概念的隱喻,如“人生是一種旅途”(Lifeisajourney.),由此而派生出來的隱喻,如“人生的起點或終點”,“生命的車站”等等就叫做“派生隱喻”。根隱喻往往是隱含的,一般不為人們所察覺,常常反映了人類對自然和世界的早期認識。它是概念化隱喻的軸心,如(Loveisajourney.)愛情是旅行,(Argumentiswar.)爭論是戰(zhàn)爭,而派生隱喻是根隱喻的外在體現(xiàn),是圍繞根隱喻所派生出來的相關隱喻,如圍繞(Understandingorknowingisseeing.)理解或知道就是看見這一根隱喻,英語中形成的與之相關的隱喻性詞語有:(1)glimpse,seethelight等(表示對事物的了解,(2)lookat,examine等(表示對事物進行了解的方式),(3)clear,cometolight等(表示事物本身的可理解性程度),(4)portrait,inthelightof等(表示對事物的認知方式),(5)blind,bright等(形容認知主體的特征)。語言中大量的這種根隱喻對人們的概念系統(tǒng)的形成、對事物的認知方式等產生了重要的影響。萊考夫和約翰遜把這類隱喻稱為“概念性隱喻”(conceptualmetaphors)。他們認為,我們日常的思維習慣和話語,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建筑在這些概念隱喻之上的。(四)隱喻的功能現(xiàn)代隱喻觀打破了傳統(tǒng)隱喻觀認為隱喻的作用在于裝飾以及是語言的附加物的看法。該觀點認為隱喻的認知功能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第一,隱喻是觀察世界的途徑。隱喻作為一種認知工具,是人類抽象思維的先導,使人類最先認識了世界。因為人是獨立于周圍世界的一個實體,他認識世界是從認識自己開始的,將“人”這一自己熟悉的實體投射于人體以外的抽象或不熟悉的實體。如頭、手、腳、口、眼等概念,本來是表示人身體的某一部分,當人們將它們用于人以外的其他物體,如山、樹等概念或名稱時,就出現(xiàn)了如“山腳”、“桌腿”等隱喻式的表達方法。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頻繁的使用,這一類隱喻概念逐漸失去了隱喻性,變成常規(guī)詞匯的一部分。第二,隱喻是人類由未知通向新知的橋梁。隱喻能提供觀察世界的新方法,提供看待事物的新角度。人們要認識和描寫未知的事物,必須依賴已經知道的概念及其語言表達方式,由此及彼,由表及里,同時還要發(fā)揮驚人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把熟悉和不熟悉的事物作不尋常的并列,從而加深了我們對不熟悉的事物的認識,而這個過程正是隱喻的核心。因此,隱喻的主要功能是使人們理解新概念,方法是從較熟悉的隱喻載體出發(fā),逐步接近新概念。比如,大腦曾經被看作是“黑箱”,因為人們無法理解它的工作方式,所以將大腦看作“機器”就可以幫助人們揭示大腦的某些特性。第三,隱喻能創(chuàng)造新意義并表達新思想。這主要表現(xiàn)在定義新事物或賦予舊事物以新觀念。隱喻定義新事物時,遵循了直接訴諸事物的關鍵屬性和本質特征予以充分揭示并給予突出和強化這一規(guī)律。它避開對概念的科學闡釋,直接將事物的本質訴諸于“形象”,從一個獨特的視角使人對事物有一個整體、實質性的認識?，F(xiàn)代科學中的許多術語正是這樣形成并固定下來的。如計算機領域中的病毒、菜單、路徑、拷貝、桌面、平臺、文件夾、回收站等對應相應的軟件或功能的術語早已超越了它們所屬的范疇,被組合到新的領域,并被賦予了新的含義。這就說明隱喻概念是科學概念的濃縮,同時給舊事物充實以新概念、新觀念。此外,隱喻的創(chuàng)造性功能主要用于創(chuàng)造新概念,建構新理論?，F(xiàn)代交叉學科的興起,也是人們在不同學科知識的基礎上進行隱喻思維的結果。(五)隱喻的含義與二者都有不同的意義理查茲(1936)指出,人們使用隱喻時有兩樣不同事物的思想在一個詞或短語中活動。這一詞對短語的意義即是該兩種思想的互相作用的結果。理查茲分析隱喻工作機制的第一步是對隱喻的結構進行剖析,創(chuàng)造了一套術語,糾正了傳統(tǒng)修辭學對隱喻一詞以及有關概念的混亂用法。理查茲將隱喻中“兩種互相作用的思想”分別用“tenor”(本體)和vehicle(喻體)來指稱,“隱喻”則用來指本體和喻體發(fā)生互相作用而構成的特殊語言現(xiàn)象。根據(jù)這一區(qū)分,理查茲將隱喻定義為:“要決定某詞是否用作了隱喻可以通過確定它是否提供了一個本體和一個喻體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