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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江浙時代和蘇杭人才線索的再認識

一、區(qū)域人物、學者和人物的共同特點是熱情高漲的前提根據(jù)史料研究,先秦至北宋的中國文化中心位于北方的黃河流域,幾乎形成了長安-洛陽-開封的人才軸線。南宋以降,隨著五代以來數(shù)百年經(jīng)濟重心的南移,我國的文化重心和人才中心也搬到了江南。那么,具體的方位在哪里呢?較早涉及這一問題的,是民國學人丁文江先生。丁氏在《歷史人物與地理的關(guān)系》(載《科學》八卷一期,1923年)里認為:“江蘇、浙江兩省在南宋以后,變成功中國的文化的中心”。潘光旦也說過:“江浙的人文,經(jīng)過五代以達于南宋,它的重心地位才算確定;而全盛時期,則在明清兩代”1。而比較專門、系統(tǒng)地闡述中國文化中心轉(zhuǎn)移的,是國際著名的歷史地理學家陳正祥教授。他在《中國文化中心的遷移》(載《中國文化地理》,三聯(lián)書店,1983年,第1~20頁)一文的第五節(jié),以“東南財賦地,江浙人文藪”為目,提出,南宋后全國的文化中心已“轉(zhuǎn)移到了杭州、蘇州的南北向軸心”。也許是在國門洞開初期,陳先生的大作曾使我國歷史地理學界耳目一新,斯論不僅被大陸學者所引進,還得到發(fā)揮,直至轉(zhuǎn)換了概念。如我國著名的文化史專家王會昌教授認為,宋室南遷,標志著“江浙人文淵藪”或中國文化的“江浙時代”的到來2。人才學家吳培玉、葉忠海則更直接表示,南宋時,全國人才軸線已轉(zhuǎn)移到“蘇州—杭州”的南北向軸線上3。這些事關(guān)中國文化空間發(fā)展史主線索的論斷,學界似乎沒有異議。然而,據(jù)筆者考察,這里并非沒有商榷的余地。近代以前,人物不僅是政治、經(jīng)濟、文化、教育的產(chǎn)物,而且,區(qū)域人物的興衰,也能反射經(jīng)濟、文化、教育的發(fā)展水平和社會安定程度。故人物是當時最重要的人文地理坐標。一般地說,文化中心與人物中心的基本含義相同;人物重心解決了,文化中心也呼之欲出。故限于篇幅,本文主要從人物、人才的視角來討論此課題。我以為,南宋至清代,全國人才軸線或中心形成的主要標志是:科舉人物、仕宦(主要指文官,下同)人物和專家學者都集中產(chǎn)生在同一空間。先說科舉人物。南宋以還,著名的文化人物大多是科舉出身,士氣強勁之處,便是進士嵬集之地。故科舉人物的多寡是衡量一個地區(qū)經(jīng)濟、文化、教育發(fā)達程度和人才興衰的一個最客觀的指標。應(yīng)該強調(diào)的是,明清鄉(xiāng)試、會試實行區(qū)域配額政策,故科舉人物(主要指進士)不僅要看數(shù)量,也要重質(zhì)量(名次)。再論仕宦人物。雖然,場屋出身者,是通過教育培養(yǎng)的,但科舉制度的實質(zhì)是文官選拔制度。故區(qū)域間仕宦的多少,不僅能檢驗科第競爭的成功與否,而且,一般地說,某一地區(qū)、某一家族在文化上升初期,讀書人首先考慮的是入仕。事實上,在相當長的一個周期內(nèi),區(qū)域及望族的文化大都是由科舉出身的文官來舉托的。甚至有的家族的經(jīng)濟也有這些人來保護和維持的。故仕宦人物的多少和品秩的高低,就成為丈量某一地區(qū)、家族人文升降的另一個標志。文官以宰輔為至上,故在文化地理研究中,從陳正祥到譚其驤都把此當作重要的人文指標。不過,由于相國人數(shù)畢竟有限,而列傳人物以仕宦為主體,所以,按正史列傳人物統(tǒng)計歷史人物或仕宦人物,仍不失簡單實用的方法。最后談專家學者。如果說,前兩項指標是傳統(tǒng)價值觀的反映,那么,專家學者則是用當代人才學理論來衡估的。嚴格地說,科舉人物和仕宦人物,即使由翰林至位極人臣,也不一定是人才,且我國古代的專家學者也不擇地而生。然研究表明,專家學者的群居地與科舉人物和仕宦人物大抵一致。需要說明的是,由于區(qū)域科舉人物、仕宦人物與專家學者迭現(xiàn)的高峰期不是同步的,通常是依次后退,相距數(shù)十至百年不等,一遇戰(zhàn)爭、動亂或其他特殊因素,區(qū)域文化發(fā)展會停滯、甚至倒退。如明末的泉州,就城市而言,它產(chǎn)生的進士與宰相,均為全國之最,也誕生了著名的思想家李贄等學者,但人文蔚起的局面被明清之際的戰(zhàn)爭和清初數(shù)十年的“海禁”、“遷界”的暴政斷送了。故科舉人物和仕宦人物眾多的地區(qū),不能與文人學者輩出的地區(qū)劃等號。但文人學者屢見的地區(qū),幾乎都須具備前兩個條件。而只有專家學者分布最密集的地區(qū),才能稱得上現(xiàn)代人所謂的人才中心。當一個地區(qū)的文化發(fā)展到了專家學者接踵而至時,該地人們的價值觀念才會發(fā)生變化,不少尖端人才會把做學問當作畢生的追求。可要形成這樣的氣候,十分不易。就明清而言,五百年間,我國多數(shù)省份,不曾具備有全國影響的文人學者批量生產(chǎn)的地區(qū)或時段。由于我國古代重文輕理,而且,那時的思想家不僅是學術(shù)流派的宗師或領(lǐng)軍人物,也往住同時又是教育家、文學家、科學家和文臣,乃至封疆大吏,故在專家學者中,思想家的社會地位最高,對區(qū)域文化的影響也最大,甚至遠遠超過名相。所以,筆者認為,思想家及其群體是古代地域文化拼比中最重要的砝碼;了解中國文化中心轉(zhuǎn)移軌跡的捷徑,似乎可以看思想家的出處及其主要活動地的變遷。由上可見,南宋以后區(qū)域乃至全國人才中心的形成,應(yīng)該是這三方面人物在空間分布上的吻合。我們姑且用這一標準,來討論南宋以降,“江浙人文淵藪”和“蘇—杭人才軸線”形成的概念。(一).江蘇的仕宦人物(1)科舉人物。南宋進士的確切分布,學界似尚付闕如,但第一梯隊為浙江、福建、江西,應(yīng)不成問題。南宋的狀元,也以浙江、福建遙遙領(lǐng)先。這就意味著,江蘇缺少成為人文鼎盛的一個先決條件。(2)仕宦人物。南宋的宰相,浙江居首,江蘇只有3位,排在江西、福建、四川、安徽、河南之后。南宋列傳人物,江蘇49人,在浙江、福建、江西、四川之尾,系第五位。由此可推見,江蘇的仕宦人物,也是進不了前三名的。(3)專家學者。南宋的儒者,浙江幾占總數(shù)的一半,其次是福建(據(jù)推算)、江西、四川,江蘇能否進入前五名,還是問題。南宋21位思想家,浙江8位,福建7位,江西3位,四川2位,江蘇一個也沒有。南宋重要的地域?qū)W派,有湖湘學、閩學、江西學、浙學與蜀學,卻沒有江蘇學。作為南宋代表文化的詞人,浙江第一,江蘇僅比山東多2人,排在江西、福建之后居第四位。南宋的藏書家,最多的前四省依次是浙江、江西、福建、江蘇。南宋書院的分布,前七位分別是江西、浙江、福建、湖南、廣東、江蘇與四川。似乎只有畫家,江蘇僅次于浙江,屈居亞軍。綜上所述,南宋人文最盛的是浙江、福建與江西,江蘇只能與四川爭奪第四名。事實上,南宋江蘇的人文與浙、閩、贛相比,不屬于同一檔次。在這一背景下,如果閩、贛與浙不毗連,也許南宋開創(chuàng)中國文化的“江浙時代”,還說得過去。既然閩、贛與蘇一樣,都與浙為鄰,僅說“江浙人文淵藪”,似乎就顯得勉強,至少是不夠全面了。(二)關(guān)于干部教育,地方文化中心的地方是人才分布的中心,其人文不能與浙西合力如果說,因“文化”、“人文”的概念,內(nèi)涵豐富,“江浙”、“淵藪”也可放在不同的坐標,南宋開創(chuàng)中國文化的“江浙時代”或“江浙人文淵藪”之論,尚可商榷的話,那么,說南宋已形成“蘇—杭人才軸線”,在下是不能同意的。因為,南宋的蘇杭,不僅尚未構(gòu)筑人才高地,恐怕人物能量還不如北宋。可以這么說,南宋蘇杭人才,跌至其北宋至當代的低谷,我們怎么可以把此當作步入高峰的起點呢?即使從淵源的視角分析,此話也不甚妥當。本文所指的浙西,指杭、嘉、湖、嚴等四府(州);浙東則包括紹、明、臺、婺、衢、處、溫等七府(州)。雖然,杭州作為南宋的首善之地,絲綢魚米之鄉(xiāng),也是全國的經(jīng)濟和文化中心,又是人才活動的樞紐。按照前面說的,文化中心基本上也是人才中心之觀點,杭州也該是全國的人才中心4。然而,在中國文化史研究中,似乎有一個約定俗成的東西,即古代的人才,大都土生土長,且葉落歸根,享受的教育,也受籍貫的制約;清中葉前,教育的重心在府、縣兩級,且文人的師承關(guān)系很重要,故當時人才分布的概念,通常是指產(chǎn)地。一般地說,人才盛產(chǎn)地,也往住是人才活動頻繁的地方,也可看作文化中心;反之亦然。唯獨京畿是例外。如明清的北京,既是都城,又是人才活動的最大場所,但京師的人才大都來自外省,故文化史研究者,總不會把北京當作明清的人才中心。南宋的杭州,也可作如是觀。據(jù)筆者對《雍正浙江通志》的統(tǒng)計,南宋浙江,共有進士5589人,所屬排名前五府(州)的是瑞安、慶元、處州、臺州與婺州,全部在浙東,且?guī)缀醵疾慌c臨安府相連(這說明,南宋浙東人才旺盛的主要原因,似乎不是受京師的幅射)。浙西四府、州進士只有1379人,還不到全省的四分之一,且越到后期,越呈頹勢。南宋浙江籍的特奏名和薦辟者,浙東相對浙西,也占絕對優(yōu)勢。這一格局與趨勢,決定了南宋浙水兩岸的人才分布。具體地說,南宋浙江的20位狀元,浙東籍的有18位;22位拜相者,有18人屬浙東;150位史學家,浙東有128位;《宋元學案》中,南宋浙東的學者,有500人,浙西才72人5。南宋浙江的詞學重鎮(zhèn)在浙東,著名的書院也大都坐落在浙東。更重要的是,南宋浙籍的8位有全國影響的思想家薛季宣、呂祖謙、唐仲友、陳亮、陳傅良、葉適、楊簡、黃震等,無一不在浙東。自然,南宋浙學的四大學派———金華學派、永康學派、永嘉學派和四明學派,全在浙東!故后人論及南宋的浙學時,就直呼浙學為浙東學派。據(jù)綜合分析,南宋浙東與浙西人才拼比,大致是4∶1。由于南宋江蘇的人物指標,大都是浙江的零頭,如江蘇的儒者,只及浙江的十幾分之一,蘇州和常州府的進士,都不及鄞縣一邑的人數(shù)。蘇州、常州、鎮(zhèn)江、江陰的儒家之和僅37人,只及浙東金華148人的四分之一5。翻檢《蘇州市志》人物卷等史料,該市自唐至近代,人物出現(xiàn)的最少期,即為南宋。因此,即使浙西合江蘇全省之力,其人文也遠不能與浙東相埒(大概只及浙東的三分之一)。又由于除楊輝、范成大和若干藝術(shù)家外,錢塘江之西和江蘇全省在南宋文化史上,似乎鮮有重量級的人物。故無論是人才數(shù)量,還是質(zhì)量,抑或是影響,南宋浙東人才都遠遠超過浙西和江蘇全省之和,哪何來蘇—杭人才軸線呢?我們怎么可以江、浙不分,浙東、浙西勿辨,信口開河地把太湖流域的人才蟄伏期,當作極盛期呢?事實上,此命題的提出者和順從者,又有哪一位,曾作過那怕是簡單的考論呢?元朝對知識分子,實行種族歧視政策,且存世較短,這里不作詳細討論。但從以下史料中,我們?nèi)钥芍敖闳宋臏Y藪”和“蘇—杭人才軸線”在元朝不可能出現(xiàn)。(1)據(jù)繆進鴻教授的研究,元代福建、江西的文化,還保持了南宋的優(yōu)勢,而北方的河北、河南在全國的文化地位,有所回升,重要的人物指標,如專家學者、進士(抽樣)和列傳人物(抽樣),都可與江南各省抗衡,也就是說,元代江浙兩省在全國的文化地位,可能還不如南宋重要。(2)元代浙江的學風重心,仍在浙東。如元代浙江的138位進士的75%和47位薦辟者的87%的鄉(xiāng)貫故里,在浙東。二、我國南歸國文化的現(xiàn)狀由于南宋后,全國的文化重心,在長江以南地區(qū),又由于近代湖湘文化和嶺南文化異軍突起,給人以南宋后,中國文化重心一直向南推進的感覺。如翁奕波先生認為,宋、明潮州前后七賢的出現(xiàn),是“宋、明時代我國文化重心的南移”之產(chǎn)物6。可事實上,我國文化重心向南推動是波浪式的。其中,近代以前,最后一次的往南沖擊是宋末到明初的百多年間,文化主流大致抵達浙江南部、福建中部和江西中部后又折回。具體表現(xiàn)在三個方面。(1)贛、閩向浙、南直回落。浙江內(nèi)部由浙南、浙東向浙北、浙西發(fā)展;南直由蘇南、皖南向蘇北、皖中滲透。(2)以浙蘇贛為代表的長江文化,向以京城為核心的黃河文化反哺。典型的如,明中后期,僅京師產(chǎn)生的明初浙蘇贛移民后裔之進士,就達數(shù)百人,是北京土著居民擢高科者的數(shù)倍。(3)東南文化向東北、西北、西南、中南等四周擴張。至明末,儒學教化所及之地,達到了空前的規(guī)模7。由于后兩個問題不涉及本文的主旨,限于篇幅,不打算展開。以下僅討論第一個問題,即中華文明的江浙時代和地處太湖流域的蘇—杭人才軸線形成的比較確切的時間問題。(一)明清時期先進人才的數(shù)量構(gòu)成了江后一般社會的發(fā)達江西在南宋就成為我國學術(shù)的三大重鎮(zhèn)之一。盡管她在南宋的各項人物指標大都遜于浙江,但江西南宋的書院分布,為海內(nèi)第一,且這一優(yōu)勢歷經(jīng)元、明都保持著。教育的相對持續(xù)發(fā)展和作為南北、東西經(jīng)濟、文化交流的樞紐,使其在明初的科第競爭中,大放異彩。相對而言,明初朝廷暴力脅迫江浙富戶遷入京師或臨濠,這在客觀上影響了江浙社會的發(fā)展。明洪武至天順,全國有籍貫可考的進士為5017人,其中江西1055人,占全國的五分之一強。江西的答策搶元者,又集中在吉安府。這一兩宋歐陽修、文天祥、楊萬里的故鄉(xiāng),在如此短的時段內(nèi),競出現(xiàn)了426個進士(時江蘇全省才465個)和33個巍科人物(時江蘇全省才12人),分別占全國同時期的十二分之一和四分之一,儼然成為全國的科舉中心。明前期江西學子出仕為宦者之多,全國無出其右。時有“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之諺。如建文至成化的38個宰輔,江西籍的有12人,其中,籍隸吉安府的有10人。又據(jù)本人對明初至中葉,全國的26位思想家、教育家的統(tǒng)計,贛地貢獻了11位,內(nèi)又有8人來自吉安,如羅欽順、羅洪先等。區(qū)區(qū)一府,在短時期內(nèi)產(chǎn)生了這么多的思想家、教育家和閣臣,在明清史上絕無僅有。明中前期,《明史》列傳人物,也推江右和吉水。這一史實說明,直至15世紀末,中國文化的江浙時代和蘇—杭人才軸線還沒有形成。時離“靖康之難”,已近四百年矣!(二)以人物總量論來把握文化發(fā)展的重點,以氣文化重心去蘇杭—蘇—杭人才軸線的形成是16世紀以后的事成化以降,浙江的甲科超過了江西,江蘇的科第更是一舉邁越福建和江西。也就是從這個時候起,江浙互相頡頏,迭為雄長,真正成為全國的教育中心;也只有在這一基本前提下,江浙在中國文化史上舉足輕重的地位和太湖流域人才獨領(lǐng)風騷的局面形成,才有可能。南渡四五百年后,中國文化中心,如同一個“流浪兒”,苦苦尋找,終于有了歸屬。不過,作為明代人文綜合評估全國首位的浙江,其重心仍在浙東。如明初的開國文臣和大儒劉基、宋濂和方孝儒等,皆產(chǎn)浙東。不久,浙東的學風又斂聚在杭州灣南岸的寧紹濱海地區(qū)。如明代浙江進士的前三名,被現(xiàn)屬寧波市的余姚、鄞縣和慈溪所包攬。寧紹的人物又集中在16世紀,時蟾宮折桂者稱雄宇內(nèi)、達官分布密度最高、列傳人物最集中的似乎都在寧紹。幾攝有明一代學術(shù)的陽明學派的誕生地和傳播大本營也在斯地。且姚江學派余波壯闊,不久又推出了清初全國最大的學派———浙東史學派。故就16世紀任一相連的兩府而言,人才之盛、影響之大,莫過于寧紹。然而,明中下葉,全國文化重心發(fā)展的趨勢是向太湖流域靠攏,人才向蘇杭一帶集結(jié),以人物總量論,蘇南浙北已成為文人學者和高級行政人員的最大源地。隨著天啟后江蘇的科名又趕過浙江,這個經(jīng)濟、交通和地理位置更為優(yōu)越的省,在清代的文化超過浙江,也就成了歷史的必然。由于浙東的寧紹平原,也在長江三角洲,又緊貼太湖流域,故16世紀開創(chuàng)中國文化的江浙時代之論,已完全可以成立;說蘇—杭人才軸線已形成,也沒有大的不妥,但不是十分確切。因為,此時的蘇杭一帶的文化低蘊,還沒有孕育多少思想、學術(shù)界的領(lǐng)軍人物。換句話說,缺少開風氣的思想家與學術(shù)大師及其影響甚眾的地域?qū)W派,是太湖流域在15、16世紀文化領(lǐng)域里的一大遺憾。這猶如今天中國大陸本土,還沒有貢獻諾貝爾獎獲得者一樣。由此可見,明代區(qū)域文化發(fā)展的大勢是由南往北,浙江取代江西,江蘇超越閩、贛,并最終呈現(xiàn)趕過浙江之勢。就文化類型來說,就是由浙南、贛中與閩北的山岳型文化和閩浙沿海的海洋型文化,向太湖流域的河谷型文化轉(zhuǎn)移。從江浙內(nèi)部講,文化重心由浙東緩慢地向浙西挪動;蘇南向蘇北滲透;南直的另一半———皖南,朝皖中發(fā)展。清代揚州學派和桐城文派的崛起,也可看作明代文化空間拓展趨勢,由南往北的結(jié)晶。三、江蘇省和浙江省人才的高度和影響(一)江三角洲的人文淵源相對于蒙元,滿清統(tǒng)治者的高明之處,在于一“入關(guān)”登基,就開科取土,以取得異族知識分子的支持。在順治三到六年,盡管南邊還在大規(guī)模地廝殺,但當局已連續(xù)廷試三屆,開明清取士頻率,四年三次之先河;雖然,明清之際的江浙士大夫抗清,亦可歌可泣,失敗后,不少知識分子也沒有與政府合作,但愿通過八股為新政權(quán)效力者,一開國就不遜于前朝。順康雍朝,在全國甲科分布,遠比明代均勻的情況下,江浙考取的進士仍占全國的27.3%(洎乎乾隆,降至24.9%),超過了明代的平均值。如果說進士的分布,受區(qū)域解額的制約,那么,相對自由競爭獲得的巍科(狀元、榜眼、探花、傳臚及會元)席位,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了江浙文人的天賦。在順康雍乾四朝,全國的巍科人物,江浙十有其七,大大超過明代的實績。江浙的進士和巍科人物,又萃集在長江三角洲,尤其是蘇杭一隅。有趣的是,蘇州和杭州,在清代各擁有巍科人物39人,雙雙并列全國第一(也許這是蘇杭人才并說的最佳注腳)。據(jù)筆者多年的觀察,明清全國進士和巍科人物共同領(lǐng)先的地區(qū),只要不發(fā)生長期的動蕩,等于具備了人才輩出的“雙保險”;而當這兩個指標同時達到海內(nèi)無與倫比時,那么,這一空間的人才就舉世無雙。有清一代,不管從何種角度、何一時段來統(tǒng)計文人學者,江浙兩省總是占全國的半數(shù)左右;不論以何種官銜排列顯宦,江浙必定凌駕于他省。江浙的人才,同樣麇集在以蘇杭為核心的太湖流域。17世紀,太湖流域涌現(xiàn)了陳確、陸世儀、張履祥、顧炎武、朱用純、陸隴其及王錫闡、朱彝尊、顧祖禹、陳潢等著名學人,這標志著蘇—杭人才軸線,已完整地形成。也就在這一時刻,文才武略的清圣祖玄燁,在其位二十三年(1684年)南巡時吟詩:“東南財賦地,江左人文藪”(“江左”通“江浙”),作為最高當局對江浙經(jīng)濟、文化地位的概括與褒獎。我們能否從這一言九鼎的出處,推知“江浙人文淵藪”形成的時代呢?然而,在這一聚寶盆地盈育的精神文明對全國學術(shù)、思想所產(chǎn)生支配地位的時期,還在緊隨其后的18世紀。如惠棟、莊存與、王鳴盛、趙翼、錢大昕、段玉裁、彭紹升、洪亮吉、張惠言、李兆洛、劉逢祿、龔自珍等考據(jù)學中堅和思想大家,漢學吳派、揚州學派、常州今文經(jīng)學派等握有學術(shù)話語霸權(quán)的地域?qū)W派,以及徐大椿、趙學敏、李銳等重要的科學家,都誕生在18世紀及其前后的百多年間。換言之,康熙中葉至嘉慶朝是江浙及蘇杭人才的巔峰期。在此人才霸主地位形成時,太湖流域躋身卿寺、參與朝政者,也是獨寵的。如康熙至乾隆的43個漢人大學土,太湖流域的就占了19位,是全國的十分之四強。又據(jù)潘光旦先生的梳理,清朝的宰輔、八卿、總督、巡撫等四種大吏的籍貫分布,除去滿洲、蒙古與漢軍,以省論,前二名都是江浙;以府計,冠亞軍杭州、蘇州包攬1。我們不能把官吏等同與人才,筆者尤反感“官本位”,但如果不把文官與區(qū)域人物聯(lián)系起來,考察歷史人文地理,同樣也有失公允、全面。此外,清代的另一學術(shù)重鎮(zhèn)———安徽,不僅與江浙毗連,離蘇杭也不遠,而且,皖地學人的主要活動地,也在江浙及蘇杭一帶,這更加突出了江浙及其蘇杭的地位。順便提及,如果說,明代中國文化的空間走勢是受太湖盆地的吸引,那么,清代太平天國前的人才活動的主要空間,便是京杭運河及長江中下流兩岸,則兩條江河的交匯處及兩淮鹽運使司的所在地———揚州,便成了全國人才的另一個重鎮(zhèn)。遺憾的是,咸同兵燹,加之近代經(jīng)濟、交通格局的變遷,使揚州文化一蹶不振。(二)100年樹,20世紀中國人才的出生地軸線仍在蘇州1.19近代廣東科舉人物發(fā)展的歷史背景嘉慶以還,全國科第多元中心的逐步形成,為近代多元人才中心的產(chǎn)生創(chuàng)造了條件。康熙五十一年,清廷為改變“各省取中人數(shù)多少不均,邊省或致遺漏”(《清史稿》,選舉三)的局面,把科舉的區(qū)域分配做到了徹底———分省取中。這一使會試名額分布更加均勻的宏觀調(diào)控國策,在乾隆朝略起作用,至嘉慶大顯成效。如嘉慶開始,江浙不僅失去了自成化后甲榜人數(shù)輪流奪冠的歷史,第一交椅連續(xù)四朝拱手讓給河北,而且,在全國的比例,也急劇下降。自嘉慶至廢科舉,江浙殿試者占全國的比例一直徘徊在15%左右,相對于此前的三百余年間,整整下降了40%;元魁鼎甲,也今非昔比。這意味著,江浙在教育領(lǐng)域的絕對優(yōu)勢即將失去,一元文化、人才中心地位的動搖,也僅僅是時間問題。在中華文明史上,教育資源和讀書種子的分布,從來沒有像清季那樣均勻,科舉人物的萃集地,也從來沒有如十九世紀那樣多元。同樣,在中國廣袤的疆土上,文化發(fā)達區(qū)的分布,從來沒有像晚清那樣廣泛,地域人才團,也從來沒有如近代那樣,共同砥礪,競秀爭妍,尤以嶺南、湖湘兩朵文化奇葩,綻開得最艷。研究表明,明清時期,即使一省的科第不甚發(fā)達,但只要一府乃至一個城市科考的數(shù)量與質(zhì)量,同時進入全國領(lǐng)先水準,這一空間,也有可能成為區(qū)域乃至全國的文化重鎮(zhèn)(這可否成為今天我們集中部分力量,在若干科學分支或部分專業(yè)方面向世界前沿沖刺的借鑒呢?)。讓我們看看咸豐至光緒,全國科舉競爭優(yōu)勝地區(qū)的一組數(shù)據(jù)。進士最多的前五個府是:福州、廣州、長沙、順天、桂林;最多的前五個城市是:福州、廣州、杭州、桂林、長沙。巍科人物最多的前五個府是:長沙、廣州、蘇州、杭州、紹興;最多的前五個城市是:杭州、蘇州、廣州、長沙、紹興。這些政區(qū),哪一個不是近代人文薈萃之地呢?再細致比較,又不難發(fā)見,以上,唯廣州與長沙都全部進入四個排行榜。而影響中國近代文化以至社會進程的巨人,還有哪個區(qū)間或城市能和廣州與長沙比肩為伍呢?所謂的近代嶺南、湖湘學風熾熱,其實,說到底是廣州府和長沙府的學風熾熱。因為,近代廣東的人物有四分之三屬廣州;湖南的英俊,產(chǎn)長沙的也三占其二。如果說,科舉多元中心的形成是近代多元人才中心,特別是廣東、湖南人士登上歷史中心舞臺,創(chuàng)造了文教條件,那么,清中葉,全國各地經(jīng)濟的發(fā)展,特別是鴉片戰(zhàn)爭前,廣州近百年間“一口通商”的外貿(mào)地位,以及廣州港沿珠江、越五嶺、徑湘江、過洞庭,向內(nèi)地幅射的交通線,取代贛江、潘陽湖之傳統(tǒng)的南北交流通道,是十九世紀中國文化空間格局發(fā)生變化的經(jīng)濟因素。經(jīng)濟、教育的雙雙起飛,是近代嶺南、湖湘文化巨人涌現(xiàn)的兩個基本條件。而“洪楊之難”,又加速了江浙文運的衰退和廣東、湖南人物占據(jù)思想、學術(shù)話語的進程。不過,近代文化,湖湘、嶺南,之所以與江浙并稱,主要是左右全局的思想家、革新家,如陶澍、魏源、唐鑒、曾國藩、譚嗣同、唐才常、皮錫瑞及洪秀全、洪仁、鄭觀應(yīng)、容閎、康有為、梁啟超、孫中山等皆產(chǎn)湘地與南粵,以及“中興”后,三湘四水,軍政要員特多,五嶺之南,則是近代中國革命的策源地,舍此,近代人文的根基,還數(shù)江浙。整個19世紀,就人才的數(shù)量、門類及文化、教育的普及性而言,廣東、湖南仍不能與江浙,相提并論;人才軸線,也還停留在蘇—杭。當然,若不是近代上海港及其上海西學教育的崛起,蘇—杭人才軸線,很有可能被初露端倪的廣州—長沙—武漢軸線所隆替。2.20世紀浙江人才培養(yǎng)的“實踐經(jīng)驗”20世紀,我們的國情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政治中心、經(jīng)濟中心、文化中心和教育中心,幾度易手,但受百年樹人規(guī)律的影響,我國人才產(chǎn)地分布的基本格局,仍與19世紀相似,文化、學術(shù)壇坫上的最大盟主,還屬江浙。不管從何一時段、何一專業(yè)統(tǒng)計20世紀中國的杰出專家,江浙總是占全部的四成左右。江浙的人才,又十有八九,云集在以蘇杭為中軸線的長江三角洲。上世紀,中國的專家學者超過了以往的總和。本文僅擷取學部委員和“兩院院士”等權(quán)威資料,予以說明。1948年遴選的中央研究院第一屆院士共81人,分自然科學與人文科學兩大類,基本上匯聚了當時學界的頂尖人物,其中,江浙籍的為35人,占43%。1955年公布的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委員的64個名單,又有江浙學人25人,占39%8。而全面揭示20世紀中國人才產(chǎn)地分布的資料,首推建國后選舉的歷屆中國科學院院士和中國工程院院士的籍貫分布。1955—2003年,中國科學院歷經(jīng)十次評選,共推出院士1026人,本文又擇取陳省身、吳健雄、李政道、楊振寧等22位屬華裔血統(tǒng),并有籍貫可考的外籍院士,合計1048人。中國工程院至2001年(十分遺憾,收不齊2003年58位新科院士的籍貫),擁有院士610人(內(nèi)已排除32位雙院士,但包括已故的工程院院士),則筆者取樣的兩院院士總數(shù)為1658人11?,F(xiàn)按籍貫析出兩院院士最多的十個省為:江蘇(425,含上海)、浙江(281)、河北(136,含北京、天津)、廣東(123)、福建(111)、湖南(87)、山東(82)、四川(71,含重慶)、安徽(63)、湖北(59)。江浙合計706人,占全國的42.6%,仍笑傲江湖。兩院院士的籍貫,分布在全國近30個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約500個縣、區(qū)、市。如同省級的分布極不平衡一樣,各縣、區(qū)、市(一般按清代州縣的轄區(qū)計),院士的分布也很懸殊,最多的有幾十人,可更多的地方則一個也沒有。全國出10個及以上院士的縣、區(qū)、市有26個(內(nèi)90%為清代科舉發(fā)達的州縣),其中有17個在以蘇杭為中心的長江三角洲,占總數(shù)的三分之二。全國出20個及以上院士的市有13個(無一不是清代科舉發(fā)達的州縣),她們分別是:上海、福州、寧波(不含鎮(zhèn)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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