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沈明臣·蕭皋別業(yè)竹枝詞》原文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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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詩《沈明臣·蕭皋別業(yè)竹枝詞》原文賞析

青黃梅氣暖涼天，紅白花開正種田。燕子巢邊泥帶水，鵓鳩聲里雨如煙。

《竹枝詞》本出巴渝民族，帶有濃厚的鄉(xiāng)土氣息和地方風味。自唐代劉禹錫以來，仿極多。大都用寫一方風土人情及城鄉(xiāng)風光，形成七言絕句中一大專題?！笆捀迍e業(yè)”是友人李賓父的別墅名稱，此詩就寫江南梅雨季節(jié)當?shù)剞r(nóng)村景象。其韻味和宋人翁卷的《鄉(xiāng)村四月》頗為接近：“綠遍山原白滿川，子規(guī)聲里雨如煙。鄉(xiāng)村四月閑人少，才了蠶桑又插田?！比欢鴮Ρ韧嫖叮蛎鞒即嗽娮杂行乱?。

“青黃梅氣暖涼天，紅白花開正種田。”開篇兩句描繪蕭皋別業(yè)所在的郊野春光，就有美不勝收之感。與翁詩的“綠滿山原白滿川”比較，更為色彩絢麗。顯然沈詩所寫的不是初夏四月的鄉(xiāng)村，而是春二三月的鄉(xiāng)村。這里不僅排開了四種色彩：“青”、“黃”、“紅”、“白”，較翁詩的“綠”、“白”，色彩的冷暖變化更大。而且出現(xiàn)了三個結(jié)構(gòu)相同的排比的片語：“青黃梅”、“紅白花”、“暖涼天”。每個片語中的名詞性主詞前，都有兩個不同，甚至對立的形容詞(“青”“黃”是不同色，而“紅”、“白”是對比色，“暖”、“涼”是對立感覺)，它恰到好處地寫出了乍暖還寒的早春天氣及相應(yīng)的景物特征：桃李剛剛開花;而梅子尚小，黃里帶青。這里辨味之細，只有晚唐韓偓絕句差可仿佛。詩人下字也很精確，如果在別人筆下，首句也許是“青黃梅子”而不是“青黃梅氣”?！皻狻弊侄嗝刺?，感得到，摸不著。前兩句之妙，就在于不僅寫出了視覺色彩，比翁詩多寫出了人的感覺。這時還不是農(nóng)忙時節(jié)，沒有“才了蠶桑又插田”那末緊張，只說正種田，恰到好處。

“燕子巢邊泥帶水，鵓鳩聲里雨如煙?！弊钊侨讼矏鄣氖呛笠痪洌诟杏X、視覺形象外又添了聽覺、雨聲和鵓鳩聲。然而它畢竟是有意無意落到了翁卷那個得意之句的窠里。不過這里不是子規(guī)聲，因為子規(guī)是送春的鳥兒。這里寫的“鵓鳩”，即鵓鴣，羽毛黑褐而胸部淡紅偏褐，喜歡在春雨中鳴叫。在一片迷蒙的煙雨中，傳來鵓鴣呼侶的柔聲，倍覺迷人。而沈詩的獨創(chuàng)性尤見于上句“燕子巢邊泥帶水”。前人詠燕之作多矣，誰曾拈出“泥帶水”三字?那是來源于生活觀察的一個發(fā)現(xiàn)。原來梅雨到來，“芹泥雨潤”，水分特多，這就使得燕巢邊上的泥土濕漉漉的。這“泥帶水”決不是拖泥帶水的討厭，而是一個充滿生氣的形象。因為這是春雨，是好雨、暮雨。作用在人們心理上，春雨中的一切是可愛的?！皶钥醇t濕處，花重錦官城”是杜甫的奇妙發(fā)現(xiàn)，“燕子巢邊泥帶水”則是沈明臣的奇妙發(fā)現(xiàn)。

翁卷的《鄉(xiāng)村四月》在形式上是四句散行的，而沈明臣此詩則以駢句為主。它不僅下聯(lián)對結(jié);上聯(lián)有三個排比片語，同時上下句也似對非對。這就使它在形式上更有錦繡成文之感。這正是春天給人的感覺，而不是初夏給人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