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高考語文備考現(xiàn)代文閱讀小說情節(jié)技巧之蒙太奇、意識流、冰山理論專項指導(dǎo)

(一)蒙太奇

1.定義

蒙太奇是電影創(chuàng)作的主要敘述手段和表現(xiàn)手段之一，即將一系列在不同地點,

從不同距離和角度，以不同方法拍攝的鏡頭排列組合(即剪輯)起來，敘述情節(jié)，

刻畫人物。憑借蒙太奇的作用，電影在時空上有了極大的自由，甚至可以構(gòu)成與

實際生活中的時間空間并不一致的電影時間和電影空間。

一些作家也采用這種蒙太奇手法來創(chuàng)作文學(xué)作品，它將一系列不連續(xù)的畫面

拼接起來使之成為有新的意義的一段畫面，它能含蓄而形象地表達(dá)出創(chuàng)作者的思

路，激發(fā)讀者的聯(lián)想，啟迪讀者的思考。

第1組：

(1)一個古老的舊天安門鏡頭。

(2)一個冰天雪地的鏡頭。

(3)一個街頭人們乞討的鏡頭。

將以上三個鏡頭組接起來，便產(chǎn)生了封建社會反動統(tǒng)治階級殘酷剝削壓迫人

民，使廣大勞苦大眾民不聊生這樣一個概念和含義。

第2組：

(1)一個解放后的新天安門鏡頭。

(2)一個冰河解凍的鏡頭。

(3)一個人們歡笑的鏡頭。

將此三個鏡頭組接起來，便產(chǎn)生了封建反動統(tǒng)治階級之滅亡，推翻了人剝削

人和人壓迫人的制度，人民得到了解放這樣一個新概念和新含義。

2.文學(xué)作品中蒙太奇手法的作用。

作用1.運用蒙太奇手法可以使文學(xué)作品的段落銜接產(chǎn)生新的、原來各個段落

單獨存在時所不具有的特定含義，大大地豐富文學(xué)作品的表現(xiàn)力，增強文學(xué)作品

的感染力。

作用2.通過人物、情節(jié)、場面、環(huán)境的分切與組合，方便作者對素材進行選

擇和取舍，以使表現(xiàn)內(nèi)容主次分明，達(dá)到高度的概括和集中。

作用3.蒙太奇手法通過畫面更迭變換的節(jié)奏影響讀者的心理，吸引讀者的注

意力，激發(fā)讀者的聯(lián)想。

蒙太奇手法在文學(xué)作品中的主要作用不是敘述情節(jié)，而是表達(dá)某種心理、思

想、情感和情緒。

每個由一組文字構(gòu)成的畫面雖然只表現(xiàn)一定的內(nèi)容，但組接一定順序的不同

畫面，能夠誘導(dǎo)和規(guī)范讀者的情緒和心理，啟迪讀者思考。讀者面對不同文字展

示的不同畫面，會產(chǎn)生對比、聯(lián)想，比如，將一個在荒島上的男人的場面和一個

等待在家中的妻子的面部特寫組接在一起，讀者感到了“等待”和“離愁”，產(chǎn)

生了一種新的、特殊的想象。

作用4.通過蒙太奇手段,作品的敘述在時間、空間的運用上取得極大的自由，

甚至可以構(gòu)成與實際生活中的時間、空間并不一致的文學(xué)時間和文學(xué)空間。

一個化出化入的技巧（或者直接的跳入），通過兩個不同空間的運動的并列

與交叉，可以造成緊張的懸念，或者表現(xiàn)分處兩地的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同樣，不

同時間的跳躍和折返，可以反復(fù)地描繪人物過去的心理經(jīng)歷與當(dāng)前的內(nèi)心活動之

間的聯(lián)系。比如，一組蒙太奇畫面。就可以輕松地在空間上從北京跳到華盛頓，

或者在時間上跨過幾十年甚至幾個世紀(jì)。蒙太奇這種操縱時空的能力，使作家能

根據(jù)自己對生活的分析，擷取他認(rèn)為最能闡明生活實質(zhì)的，最能說明人物性格、

人物關(guān)系的，乃至最能抒述藝術(shù)家自己感受的部分，組合在一起，經(jīng)過分解與組

合，保留下最重要的、最有啟迪力的部分，摒棄省略大量無關(guān)輕重的瑣屑，去蕪

存菁地提煉生活，獲得最生動的敘述、最豐富的感染力。

作用5.蒙太奇手法使作品自如地交替使用敘述的角度，如從作者的客觀敘述

到人物內(nèi)心的主觀表現(xiàn)，或者通過人物的眼睛看到某種事態(tài)發(fā)展變化。如果沒有

這種交替使用，作品的敘述就會顯得單調(diào)笨拙。

（二）冰山理論

1.海明威冰山理論

冰山原理”是現(xiàn)代美國著名作家海明威的創(chuàng)作方法和藝術(shù)風(fēng)格.他認(rèn)為：一

部作品好比''一座冰山”，露出水面的是1/8,而有7/8是在水面之下，寫作

只需表現(xiàn)“水面上”的部分，而讓讀者自己去理解“水面下”的部分。因此，

海明威的小說情節(jié)中心極為突出，毫無枝蔓；敘事客觀，不加任何解釋和議論;

修辭質(zhì)樸，一般不用富麗的比喻和形容詞；多用簡短而潛臺詞豐富的人物對話。

2、簡析冰山風(fēng)格

冰山風(fēng)格體現(xiàn)在結(jié)構(gòu)上：即反對傳統(tǒng)的史詩式的小說結(jié)構(gòu)，他的小說往往只

是截取故事的一個時間段或時間點，以集中反映重大的主題或歷史事件，至于歷

史的經(jīng)過和歷史背景，則當(dāng)作“冰山”的八分之七隱匿在洋面之下，但他又讓讀

者強烈地感到它的存在。例如：他在談到《老人與?！返膭?chuàng)作時指出“本來可以

寫一千多頁那么長，小說里有村莊中的每一個人物，以及他們怎樣謀生、怎樣受

教育、生孩子等等一切過程?！钡≌f卻被濃縮到只有五萬字，小說僅集中描寫

老人在海上捕魚的驚心動魄的三天。

3、冰山原理應(yīng)用

海明威的“冰山”風(fēng)格體現(xiàn)在他的作品結(jié)構(gòu)上.海明威反對傳統(tǒng)的史詩式的

小說結(jié)構(gòu)，他也從不寫恢宏的長篇巨著，他的小說往往只是截取故事的一個時間

段或一個時間點，以集中反映重大的主題或歷史事件，至于故事的經(jīng)過和歷史

背景，則當(dāng)作“冰山”的八分之七隱匿在洋面之下，但他又要讓讀者強烈地感

到它的存在.他在談到《老人與海》的創(chuàng)作時指出：“《老人與?！繁緛砜梢詫?/p>

一千多頁那么長，小說里有村莊中的每個人物，以及他們怎樣謀生、怎樣受教

育、生孩子等等的一切過程.”但結(jié)果小說卻被濃縮到只有五萬多字，小說僅集

中描寫了老人在海上捕魚的驚心動魄的三天.《喪鐘為誰而鳴》堪稱海明威最長

的長篇，但事件發(fā)生的時間極其有限，只限于三天之內(nèi)的幾十個小時里，但小

說卻生動地展現(xiàn)了西班牙內(nèi)戰(zhàn)及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斗爭這一宏偉的歷史畫卷，

其作品內(nèi)容的豐富性和人物的復(fù)雜性達(dá)到了空前的高度.其它一些短篇小說如

《乞力馬扎羅山上的雪》、《殺人者》等都是采取這種非常集中的時間模式來

寫的，而這種海明威式的時間模式又與他的電報式文體風(fēng)格交相輝映，互為補

充，共同構(gòu)成了海明威作品中的“冰山風(fēng)格”.

（三）意識流

1.定義

意識流小說是一種以內(nèi)心心理的表現(xiàn)為主要手段,以主人公的意識、感覺、

潛意識和思維為主要表達(dá)方式的小說形式。它漸漸興起于19世紀(jì)末20世紀(jì)初的

歐洲文學(xué)中，如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的《尤利西斯》，英國作家弗吉尼亞?伍

爾夫的《世界的盡頭與冷酷仙境》等作品都具有明顯的意識流特色。意識流小說

通常采用第一人稱敘述方式，往往包含了不連貫、不合理、錯綜復(fù)雜、語言形式

多變的內(nèi)容，通過這些形式表達(dá)人物內(nèi)心的思想和感受。

意識流小說是一種以內(nèi)心心理的表現(xiàn)為主要手段，注重表現(xiàn)人物的思想和感

受，采用不連貫、錯綜復(fù)雜、混合式語言表達(dá)和強烈主觀感受等特點。

2.意識流小說的主要特色

（1）時序的顛倒和融合。

打破傳統(tǒng)小說的正常時序結(jié)構(gòu)，在心理變化和意識流動中，常常把過去、現(xiàn)

在和未來三者彼此顛倒、交叉、互相滲透，使人物的視覺、回憶、向往三種現(xiàn)象

交織、疊合在一起，根據(jù)“心理時間”創(chuàng)造出異常的結(jié)構(gòu)。

（2）跳躍穿插的自由聯(lián)想情節(jié)。

小說人物頭腦中的一個觀念或視覺里的一個形象，常常會流瀉出一大片表面

上有點聯(lián)系而實際上毫不相干的事物或想法來。這些情節(jié)又由于時間觀念的打破

而取得了自由的空間，采用跳躍、穿插、重疊、反復(fù)等途徑，使情節(jié)呈現(xiàn)出錯綜

復(fù)合的圖景。文字、情節(jié)，甚至整部作品的結(jié)構(gòu)也都可以前后無序地反復(fù)跳躍,

以適應(yīng)摹寫潛意識的需要。

(3)心理分析式的內(nèi)心獨白。

獨白是意識流小說的主要表現(xiàn)手段。人物離開作家的介紹，以獨白旁白的手

法來展示自己的意識或無意識。作家為了讓本能沖動的心理得到充分的表現(xiàn)，而

借用了混亂的、無邏輯的、反理性的獨白表現(xiàn)方法，認(rèn)為這才是生命的真實。作

品要傳達(dá)人物的潛意識，最好讓人物自己來解釋他們自己，運用這種意識獨白來

使人物的意識多層次化。

(4)大量運用各種象征手法。

刻意追求用象征手法來表達(dá)事物內(nèi)在的神秘含義和各種事物之間、各種現(xiàn)象

之間神秘莫測的聯(lián)系，來表現(xiàn)作品的主題。作品中的細(xì)節(jié)、人物、事物、事件往

往具備一定的象征寓意，有時甚至連主題或整部小說的結(jié)構(gòu)都是象征主義的。

(5)語言與文體的標(biāo)新立異。

意識流小說家們認(rèn)為，意識流語言與文體應(yīng)該與傳統(tǒng)不同。為了體現(xiàn)意識流

的特征，語言文字常常背離正常的拼寫、句法以及文法規(guī)則，大段文字沒有標(biāo)點

符號，沒有大寫字母，大量借用外文詞匯，用夢幻的語言來寫夢幻，形成所謂意

識流語言。

3.意識流小說的局限

脫離實際生活，過分沉溺于莫名其妙的個人內(nèi)心隱秘活動，人物多是病態(tài)的

不正常的，思想基調(diào)灰暗消沉，反理性主義；從接受角度看，獨白、象征、夢幻

等多種手法的濫用，導(dǎo)致了作品故事模糊，寓意晦澀，讓人看不懂。

這是一生(節(jié)選)

已經(jīng)是八月了，天熱的是個烤爐，沒有一絲風(fēng).還有這該死的蟬，叫個沒完

沒了。我已經(jīng)木了，手里的書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掉了。盡管我應(yīng)該為高考去拼，

但是不行，我腦袋亂的要命。

噢，我有些仇怨了，就像仇怨有人揍我，而我只能感覺鼻血流淌，脊背發(fā)

涼....時間真快啊，也真佩服自己，竟然讀到現(xiàn)在.....記得有個女孩，一個在

農(nóng)村暫讀的女孩一一我的同桌，她看到我的鼻血就嚇壞了，她捂著臉，不敢看我

的臉。我則看著她，她著實漂亮。你很難想象，很長一段間，我沒和她說一句話。

她倒和我說了，諸如：〃你為什么這么臟”，“為什么老睡覺”這時我總是

心跳過快，想說卻憋紅了臉吐不出一句話，我有嚴(yán)重的口吃，直到很多年后我才

知道那是自卑。噢，她睡了，我鼓足攢了多日的勇氣，碰了下她的手，感覺毛茸茸

的，像小動物的爪哎，人生真是荒唐的有趣，那時我十歲，不!是八歲。

我有時只會憑著感覺走，正像我對一個老頭的感覺。他兇巴巴的，唬著背，

總是蹲在腦畔上吸煙，大家都不敢靠近他。他對我卻有種吸引，是他奇怪嗎?或

許是的。他砍柴?？城G棘。他總是黃昏時出來曬太陽他起初也嚇我，后來

就變了。

那次他又在砍柴，我也是。大概是出于好奇吧，我學(xué)他砍荊棘，被扎慘了。

他笑呵呵的瞅著，之后對我說“娃子，不是這么砍的?！庇谑撬涛以趺纯?，怎

么背.???。我覺得他是個有趣的老頭，不像平時。他說：“荊棘就像娃娃一樣?！?/p>

“山里有好多怪動物?！薄澳闶穷^小倔牛?！贝謇锶擞X的我們在一起很新

奇。

后來我媽不讓我再去找他，再后來我離開了家鄉(xiāng)。他說：”在外好好的，要

小心?！焙髞硭芸炀退廊チ?。當(dāng)我面對他的遺像時，我的心又酸又苦，

也不知咋了。

他的兒子，他的孫子在葬禮上表現(xiàn)的很自然，沒有淚，他們交流的極少。他

的確是個怪老頭，但他教給我很多很多。比如我記得他從不忌諱談死，他希望死

后埋在山頂。他愛山，愛山上的荊棘。他的面龐如這黃土高原一樣，早已融為一

體。

我再次離開了村莊，來到一座小城市，我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可好玩過不

了幾天，我就傷心了。我似乎得了病，我失去了嗅覺。不!準(zhǔn)確的說是我只能聞

到臭氣。

在大街上，在菜市.....我只能皺著眉頭看著他們，他們似乎也是這么看我

的。夜晚更糟,燈一直亮著，還閃閃不停。我的生物鐘徹底被打亂了.???奇跡總

是會出現(xiàn)的，嗅覺回來了，生物鐘調(diào)整了.....我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不過我

媽媽不高興了，她說我變了。她怒了，你可以想象我干了什么，真不可思議。當(dāng)

老師罵我：“你是個混蛋?！姨谷坏?不!混蛋?我干的事混蛋可干不出來。

事實上，當(dāng)我站在高處俯瞰人流時，我發(fā)現(xiàn)人都有混蛋的一面。我是只蒼蠅,

也許是誰詛咒了我，也許是個玩笑。這是一個蒼蠅的夢，他成了詩人，寫了一首

詩:在我的日記里|合上了我的童年|記憶卻怎么也合不上|除了小草|沒有人在我

的日記里放歌|沒有人在我的日記里哭泣|總有失落|滾下干瘦的臉|一直堆滿荒

蕪的心I才覺得火辣.????于是愛上了山|愛上了羊|愛上了風(fēng)????仿佛只有這些

是可愛的I是愛我的I因為我是只蒼蠅....

歷史總是伴著告一段落又開始新的歷程，我的歷史也是。不過可憐的我啊，

這次除了眼睛壞了，別的倒好。我的眼睛原來是好的，一次意外讓它罷工了。你

知道的，人生總有那么多意外，我們無法避免。

（一）內(nèi)心獨白

他站在門口的臺階上，摸了摸褲兜，找大門鑰匙。咦，不在這兒，在我脫下

來的那條褲子里，得把它拿來。土豆倒是還在。衣櫥總吱吱吱響，犯不上去打擾

她。剛才她翻身時還睡意蒙朧呢。他悄悄地把大門帶上，又拉嚴(yán)實一些，直到門

底下的護皮輕輕覆蓋住門檻，就像柔嫩的眼皮似的?？磥硎顷P(guān)嚴(yán)了。橫豎在我回

來之前，蠻可以放心。

—喬伊斯《尤利西斯》

（三）示例引領(lǐng)

高手

侯發(fā)山

在亂世，習(xí)武的人不在少數(shù)。說得高雅一點兒，是強身健體保家衛(wèi)國；說得

俗一點兒，是為了能夠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不受他人欺負(fù)。康百萬和周二爺都是

河洛地區(qū)數(shù)一數(shù)二的士紳，有錢有勢，有頭有臉，家里少不了看家護院的。外人

不一定靠得住，他們更愿意把至親培養(yǎng)出一身的本領(lǐng)。于是，康家的少爺康小勇，

周家的少爺周明便結(jié)伴來到了溫縣陳家溝。

“上至能能，下至哼哼，大人小孩，都會撲騰”“喝了陳家溝的水，都會翹

翹腿”……這些都是從陳家溝流傳出來的順口溜，可見陳家溝人習(xí)武成風(fēng)，民間

誕生了不少太極高手。陳長興便是其中一個。陳長興，字云亭，陳氏十四世，太

極拳第六代傳人，自幼受業(yè)于其父陳秉旺，太極拳、械出神入化。陳長興成年后

以保鏢為業(yè)，在武術(shù)界享有盛名，被稱為“牌位大王”，意即平日練拳姿勢端正，

久而久之，不管走路還是站立，都立身中正。無論看戲還是趕會，站立于千萬人

中，任憑眾人如何擁擠，他雙腳絲毫不動。凡近其身者，如水觸石：不抗自頹。

自從陳長興打破“傳男不傳女，傳內(nèi)不傳外”的祖規(guī)，收下“偷拳”的楊露禪為

徒后，上門拜師學(xué)藝的蜂擁而至。

康小勇和周明有幸成為陳長興的徒弟。陳長興教他們的是太極拳之老架，其

站樁立身端正、落地生根、不偏不倚、穩(wěn)如泰山。從起式、金剛搗礁，到當(dāng)頭炮、

金剛搗椎、收式等七十四式，一招一式看似簡單，實則暗含著無窮之力，真是“勁

牽四兩動千斤，變化神奇后制人。掌掃狂風(fēng)驅(qū)虎豹，拳擊霹靂震乾坤”。

閑言少敘，言歸正傳。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三年期滿，康小勇和周明辭別

師父，回到了鞏縣。

邙山頭上盤踞著一股土匪，頭目喚作“座山虎”，去周二爺家滋擾了兩次。

第一次，周明施展拳腳，一腳踢折一個嘍啰的腿，又一掌打死一個嘍啰。第二次，

“座山虎”的一只眼讓周明給打殘了，若不是“座山虎”逃得快，怕是要一命歸

天。周二爺很是高興，心說犬子去陳家溝沒有白學(xué)，至此，不再心疼自己付出的

幾十兩銀子的學(xué)費了。

后來，康小勇上了邙山，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招數(shù)，居然收編了“座山虎”，

壯大了康家的團練。為此，官府還獎勵了康小勇，老百姓也到康家門前敲鑼打鼓，

既有慶賀的意思，也有感激的成分。周二爺氣不過，以為陳長興讓康小勇吃了偏

食，把自己的絕招傳授給了康小勇，如若不然，“座山虎”也不會服帖。

周二爺便乘船過黃河來到陳家溝，找陳長興問罪。

陳長興聽了周二爺?shù)囊环V說，捻著胡須，呵呵一笑，說：“周掌柜，老夫

給你講講兩個徒兒在習(xí)武期間的一件小事?！?/p>

“悉聽尊便，周某洗耳恭聽?！敝芏斝臍怆y平，滿不在乎地說?！坝幸荒?/p>

冬天，那一天下著大雪，我讓徒弟們?nèi)ヒ巴馀懿?。每天跑十里地，雷打不動。?/p>

中，看到一個小乞丐餓暈在路邊，小勇就把自己身上的棉襖脫下來給小乞丐穿上

然后背著他回來了。老夫當(dāng)時還質(zhì)問小勇，師父若是不收留呢？小勇說，您要是

不收，我就背回康家莊園……”

周二爺打斷陳長興的話，說：“這跟練武有何關(guān)系？”

陳長興沒有接周二爺?shù)脑挷纾^續(xù)說道：“那天小勇救助小乞丐的時候，貴

公子卻阻攔他，讓他別管閑事。小勇把小乞丐背回來后，又堅持出去跑完十里路

才回來。從那天起，老夫就相信，小勇這樣的孩子能干大事?！?/p>

“所以您就把絕招教給了他？”

“老夫?qū)ν降軅兌际且粯涌创?，也從來沒有留一手。”陳長興搖搖頭說。

“康小勇為何能制服‘座山虎’？明擺著是他比周明技高一籌嘛。”周二爺

不服氣地說。

“學(xué)藝先學(xué)德，做人德為先。德有多高，藝有多深?！闭f罷，陳長興意味深

長地看了周二爺一眼。

周二爺聽罷，臉紅了一下，似乎還想辯駁。陳長興接著說道：“那個小乞丐

在老夫的武館休養(yǎng)了一段時間，后來自己走了，上了邙山，跟著‘座山虎'混飯

吃。第一次去周家搶劫，就讓周明把腿給打折了。”

“活該！"周二爺憤憤不平地說。

陳長興說：“若不是小勇上山說服他們，讓他們改邪歸正，聽說‘座山虎'

還準(zhǔn)備伺機報復(fù)周家呢。這些土匪有些是良民出身，被逼無奈才占山為王、打家

劫舍的?！?/p>

“就應(yīng)該把他們千刀萬別！”說這話的時候，周二爺咬牙切齒。“真正的強

者，不在于打趴下多少人，而在于扶起多少人。”陳長興輕輕嘆了口氣，像是說

給周二爺，又像是自言自語。

選自《天池》2022年第11期）

3.蒙太奇是一種電影的鏡頭組合手法，將時空予以分解組合，是電影中鏡頭與

鏡頭構(gòu)筑并列的藝術(shù)。小說中多處使用蒙太奇的手法，請結(jié)合文本分析該手法

在環(huán)境描寫、情節(jié)發(fā)展、人物塑造方面的運用及效果。

3.①環(huán)境描寫蒙太奇，小說對陳家溝習(xí)武武風(fēng)敘述，緊承康、周二人去陳家溝

的社會背景介紹。突破時空限制，行文節(jié)奏明快。

②情節(jié)發(fā)展蒙太奇，小說寫康、周二人練功的情節(jié)，筆鋒一轉(zhuǎn)，三年期滿，辭別

師傅，回到鞏縣。使行文詳略合宜，主線清晰。

③人物塑造蒙太奇，小說在描寫周明勇斗土匪和康小勇收復(fù)土匪時，采用了“閃

回”的手法，豐富人物形象，情節(jié)跳躍，擴大了故事的容量，留下大量空白，激

發(fā)讀者的想象。

【解析】

本題考查學(xué)生對小說藝術(shù)手法的分析鑒賞能力。

首先，在環(huán)境描寫蒙太奇方面，小說寫到陳家溝習(xí)武風(fēng)氣，“'上至能能,

下至哼哼，大人小孩，都會撲騰''喝了陳家溝的水，都會翹翹腿'……”，這

一段描寫是緊跟在康、周二人去陳家溝學(xué)武后對陳家溝社會背景的介紹，與康、

周二人學(xué)武的決定相并列，這樣寫就如兩個并列的電影鏡頭，突破了時空限制，

讓行文節(jié)奏明快，。

在情節(jié)發(fā)展蒙太奇方面，小說寫康、周二人練功的情節(jié)，“陳長興教他們的

是太極拳之老架，其站樁立身端正、落地生根、不偏不倚、穩(wěn)如泰山……真是’勁

牽四兩動千斤，變化神奇后制人。掌掃狂風(fēng)驅(qū)虎豹，拳擊霹靂震乾坤'”，接著，

作者筆鋒一轉(zhuǎn)，緊接著就寫“閑言少敘，言歸正傳。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三年

期滿，康小勇和周明辭別師父，回到了鞏縣”，這樣的處理就如電影中的兩個鏡

頭，交代開始，接著就交待結(jié)果，讓敘述簡潔明快，同時主要情節(jié)突出，主線明

晰，也加快了敘述的節(jié)奏。

最后，在人物塑造蒙太奇方面，小說在描寫周明勇斗土匪和康小勇收復(fù)土匪

時，采用了“閃回”的手法，先交代交代周明打傷打死''座山虎”的嘍啰，打瞎

“座山虎”的眼睛，而康小勇則是收編了“座山虎”這股土匪。再通過陳長興的

回憶交代康小勇救助小乞丐的故事，以及暗示康小勇為什么能夠收邊“座山虎”

的原因，這樣情節(jié)在跳躍中發(fā)展，擴大了故事的容量，留下大量空白，激發(fā)讀者

的想象，也讓康小勇這一人物形象更加豐滿生動。

橋邊的老人

【美】海明威

一個戴鋼絲邊眼鏡的老人坐在路旁，衣服上盡是塵土。河上搭著一座浮橋,

大車、卡車、男人、女人和孩子們在涌過橋去。騾車從橋邊蹣跚地爬上陡坡，一

些士兵扳著輪輻在幫著推車。卡車嘎嘎地駛上斜坡就開遠(yuǎn)了，把一切拋在后面,

而農(nóng)夫們還在齊到腳踝的塵土中哪躅著。但那個老人卻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他太累，走不動了。

我的任務(wù)是過橋去偵察對岸的橋頭堡，查明敵人究竟推進到了什么地點。完

成任務(wù)后，我又從橋上回到原處。這時車輛已經(jīng)不多了，行人也稀稀落落，可是

那個老人還在原處。

“你從哪兒來？"我問他。

“從圣卡洛斯來，”他說著，露出笑容。

那是他的故鄉(xiāng)，提到它，老人便高興起來，微笑了。

“那時我在看管動物，”他對我解釋?！班?，”我說，并沒有完全聽懂。

“唔，”他又說，“你知道，我待在那兒照料動物。我是最后一個離開圣卡

洛斯的”他看上去既不象牧羊的，也不象管牛的。我瞧著他滿是灰塵的黑衣服、

盡是塵土的灰色面孔，以及那副鋼絲邊眼鏡，問道，“什么動物？”

“各種各樣，”他搖著頭說，“唉，只得把它們拋下了?！?/p>

我凝視著浮橋，眺望充滿非洲色彩的埃布羅河①三角洲地區(qū)，尋思究竟要過

多久才能看到敵人，同時一直傾聽著，期待第一陣響聲，它將是一個信號，表

示那神秘莫測的遭遇戰(zhàn)即將爆發(fā)，而老人始終坐在那里。

“什么動物？"我又問道。

“一共三種，”他說，“兩只山羊，一只貓，還有四對鴿子?！薄澳阒坏?/p>

拋下它們了？"我問。

“是啊。怕那些大炮呀。那個上尉叫我走，他說炮火不饒人哪?！?/p>

“你沒家？”我問，邊注視著浮橋的另一頭，那兒最后幾輛大車正匆忙地駛

下河邊的斜坡。

“沒家，”老人說，“只有剛才講過的那些動物。貓，當(dāng)然不要緊。貓會照

顧自己的，可是，另外幾只東西怎么辦呢？我簡直不敢想?！?/p>

“你的政治態(tài)度怎樣？”我問。

“政治跟我不相干，”他說，“我七十六歲了。我已經(jīng)走了十二公里，我想

我現(xiàn)在再也走不動了?！薄斑@兒可不是久留之地，”我說，“如果你勉強還走

得動，那邊通向托爾托薩②的岔路上有卡車?！薄拔乙粫?，然后再走，”

他說，“卡車往哪兒開？”

“巴塞羅那，”我告訴他。

“那邊我沒有熟人，”他說，“不過我非常感謝你。再次非常感謝你?！?/p>

他疲憊不堪地茫然瞅著我，過了一會又開口，為了要別人分擔(dān)他的憂慮，“貓

是不要緊的，我拿得穩(wěn)。不用為它擔(dān)心?？墒?，另外幾只呢，你說它們會怎么樣？”

“噢，它們大概挨得過的?！薄澳氵@樣想嗎？”

“當(dāng)然，”我邊說邊注視著遠(yuǎn)處的河岸，那里已經(jīng)看不見大車了。

“可是在炮火下它們怎么辦呢？人家叫我走，就是因為要開炮了?！薄傍?/p>

籠沒鎖上吧？"我問。

“沒有?！?/p>

“那它們會飛出去的?！?/p>

“嗯，當(dāng)然會飛?？墒巧窖蚰兀堪?，不想也罷，”他說。

“要是你歇夠了，我得走了，”我催他。“站起來，走走看?！薄爸x謝你，”

他說著撐起來，搖晃了幾步，向后一仰，終于又在路旁的塵土中坐了下去。

“那時我在照看動物，”他木然地說，可不再是對著我講了。

“我只是在照看動物。”

對他毫無辦法。那天是復(fù)活節(jié)的禮拜天，法西斯正在向埃布羅挺進?？墒翘?/p>

色陰沉，烏云密布，法西斯飛機沒能起飛。這一點，再加上貓會照顧自己，或許

就是這位老人僅有的幸運吧。

4.海明威曾提出著名的“冰山”創(chuàng)作理論，將文學(xué)作品同冰山類比，他說：“冰

山在海面上移動，很是莊嚴(yán)宏偉，這是因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在水面上?！痹?/p>

探究小說從哪些方面體現(xiàn)了這一創(chuàng)作原則。

4.①敘述方式上：以對話的方式推進行文，沒有過多細(xì)節(jié)，這種敘述方式是有限

的，但引發(fā)的想象空間是無限的，從而挖掘出小說的主題，即作者對戰(zhàn)爭的譴責(zé)，

對愛與和平的呼喚。

②敘述視角上：小說采用第一人稱的有限視角來敘述故事，導(dǎo)致讀者只能在敘述

者的帶領(lǐng)下走進情節(jié),必須充分調(diào)動自己的想象,去感知人物,挖掘小說的內(nèi)涵。

③表現(xiàn)手法上：以小見大的表現(xiàn)手法。小說沒有交待老人的過去和結(jié)局，僅僅截

取了一個戰(zhàn)前的場景，敘述了一段老人與“我”的對話，卻表現(xiàn)了宏大的戰(zhàn)爭主

題。

④人物形象上：從一位偵察兵的視角，刻畫一位躲避戰(zhàn)爭災(zāi)難走不動的老人的形

象，使讀者能夠聯(lián)想到戰(zhàn)爭給其他許多民眾帶來的種種苦難,感受到戰(zhàn)爭的殘酷。

⑤語言風(fēng)格上：語言簡約，沒有過多的修飾語來渲染，淡化了作者的主觀色彩,

但包含的內(nèi)容豐富，反映出老人無辜受難，對動物的愛護，對家鄉(xiāng)的愛戀。

⑥題目選取上：“橋邊老人”之“橋”，是生死攸關(guān)的分界，老人過橋即是避開

戰(zhàn)火求生，而老人為何不過橋？他是因為身體狀況，還是返回照看動物？給讀者

留有思考的余地，豐富了人物形象。

三、實踐訓(xùn)練

銀空山①（節(jié)選）

李潔冰

古戲裝上落滿積年的塵垢。一只點翠冠懸掛在窗戶邊上。幾頂折翅的烏紗、

一襲手工織繡的黃龍袍、一領(lǐng)《打漁殺家》的蓑衣、若干牛頭馬面的道具，堆放

在爐邊的角落里。房間里彌散著一股刺鼻的蔥花油鹽的味道，是剛炮過鍋的、熱

油爆炒的艷香。

穿過吱吱呀呀的木制樓梯，我隱約聽到樓上的某個角落里傳過一聲呼喚，到

這廂來呀……那四個字，分得很開。先過唇齒，再走鼻翼，后經(jīng)舌尖，一腔九霄，

仿佛穿越半個世紀(jì)而來，讓我的腦袋匍然作響。是她，這樣的聲腔韻，沒有別人。

是那個頭扎雉雞翎、一襲披風(fēng)加身，在夜茫風(fēng)蕭的月光下策馬奔馳的女子，是那

個嬌俏含嗔、眼波流轉(zhuǎn)的民女梅翠娥。這時候，鐵鏟擊鍋的聲音再度傳來。先是

急炮，繼而爆炒，伴著一通大響，是碟子落桌的動靜，應(yīng)該是小炒出鍋了。我推

開一扇門，里面閶無一人。正疑惑間，有只耗子突然從里面竄了出來。我打了個

噴嚏，趕緊將門虛掩上，旁邊的木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最先看到的，是投在墻壁上一團怪異的影子，形如一朵綻開的巨無霸蘑菇。

定神再看，原來是帽子。十九世紀(jì)歐洲宮廷貴婦戴的那種，綴著手工織繡的蕾絲

花邊。半垂掛著，遮住戴帽人的臉。女子轉(zhuǎn)過身來，沖著我一笑，說，你來了？

屋子里沒有亮燈。一臺十三英寸的小電視轟然作響，滿屏雪花亮得奇怪，間或夾

雜著幾串波浪紋和驚天的噪音。光影下是一張閃爍陸離的臉，有點虛腫，又由于

光影的投射，顯得格外闊大。但上面的眉宇，還有那張涂著豆蔻紫的唇，讓人一

眼認(rèn)定，這是泗州戲花旦銀蘿。我走過去，說了聲哎呀，找得人好苦。

戴帽子的人眉目不動，死盯著方寸屏幕，說，別鬧，且看俺梅翠娥跟它斗斗

法。我抑住心跳，拽個凳子在旁邊坐下來。伴隨著晃動的影像，她不斷變幻著百

樣的姿態(tài)。蛾蝴般的唧唧聲，在房間里起落著，宛若草叢里的合唱。銀蘿將貴婦

帽上的紗罩拽下來，先是遮了半個粉面，再將口紅去嘴巴上涂了幾回。就這個動

作，又讓光陰倒流。早年槐樹剪月的夜晚，纖翹蘭花指，去櫻桃紅小口上一涂,

再一涂，水袖一甩，古代仕女畫中的俏人兒就活了。但屏幕前的這位，滿月臉,

臥蠶眉，早已不復(fù)過往。女子將蕾絲花邊的披肩搭到身上，渾然不覺有雙眼睛在

看。她下半身穿著二十世紀(jì)五六十年代蠶豆印花的睡褲，裸足跋一雙繡花皮拖,

中西混搭，都是鄉(xiāng)鎮(zhèn)地攤的舶來品。如此扮著宮廷貴婦的行頭，半老徐娘朱唇微

啟，跟屏幕里的小人頭聊上了。

夜幕降臨，現(xiàn)在是晚餐時刻。眼前這位女子碗盞不動，雙目燃燒。房間里有

個敞蓋的箱子。斑駁的油漆褪落了，露出原初的木質(zhì)紋理。讓人訝異的是上面的

合縫，刀片不進，顯現(xiàn)出老式木工的精致。那是銀蘿的貼身家當(dāng)，父親關(guān)穎山家

傳的。只是里面的各式行頭，眼下不再是登臺唱戲的用場，而是伴著這位女子跟

各路超魅“斗法”。

慕色四合，有位老婦手中托著木盒，上面放著兩碗米飯、一份砂鍋羊肉葛筍

燉豆腐、半盒狂菜蛋湯，踢踢橐橐送進來。銀蘿撩開遮住面頰的粟米燙發(fā)，開始

帶著濃妝用餐。另一份自然是客人的，我下意識地拿起筷子。銀蘿的眼睛仍在屏

幕上，她變得越來越躁動。眼波流轉(zhuǎn)之間，由于光線的作用，看上去竟是逼人的

美艷。這卻不是泗州戲花旦的樸拙，而是慵腰、大臟盤，每寸肌膚都朝外擠脂肪

的肉感。銀蘿轉(zhuǎn)過身來，用一張亢奮得近乎變形的臉沖我笑道，名字想好了，〃

花為媒〃，這個名字可好？我隨口應(yīng)道，好，這名字好。心下猶墜五里霧中，弄

不清她在說什么。銀蘿將筷子在手里打個繞花，篤篤敲下碗邊說、花為媒，不懂

吧？就是當(dāng)媒婆，我要開個媒婆公司。

銀蘿的聲音，總能在嘈雜聲中鑿墻破壁，形成一枝獨秀，這是多年唱戲練就

的童子功?，F(xiàn)在、它在我的腦袋里錚然作響，帶來某種奇異的化學(xué)反應(yīng)，讓我瞬

間參透了這間屋子里的玄機?？焓帧⒍兑?、流量、網(wǎng)紅直播帶貨……那個曾經(jīng)發(fā)

誓終老戲臺的刀馬旦后裔，“打不死銀蘿要唱戲”的泗州戲名旦，跟眼前這張變

形的臉，重疊又撕裂，讓我深陷迷局。

我眼皮沉得抬不動了，無奈起身告辭。銀蘿說再來呀。我來到大街上，被徹

骨的冷風(fēng)一吹，才發(fā)現(xiàn)剛才的那句話不是送給我的。銀蘿兩眼盯著電腦屏幕，壓

根兒就沒抬頭。

我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突然意識到，銀蘿并未認(rèn)出我。她既未寒暄，也

未敘舊。自打我進屋就沒離開屏幕，不停地和里面的人插科打渾。那頓飯，還有她

的隨口搭訕，都是職業(yè)化的，沒有超出尋常。整個晚上，銀蘿時哭時笑，忽嗔忽

鬧，位置仍在戲臺上，還是在現(xiàn)實中？多年前那個英氣凜然的玳瓚公主，和眼下

屏幕前的戴帽人，也許早就是兩個“物種”了

【注】①銀空山：傳統(tǒng)劇目。文中的“玳瓚公主”即該劇目中的“代戰(zhàn)公主”。

2.選文有兩處“蒙太奇”式的時空切換。請指出這兩處時空切換并簡要分析其

作用。（6分）

2.蒙太奇式時空切換：第一處，由“我”聽到屋內(nèi)女主人公“到這廂來呀”的一聲呼喚而

切換到當(dāng)年舞臺上“那個頭扎雉雞翎，一襲披風(fēng)加身,在夜茫風(fēng)蕭的月光下策馬奔馳的女子”

和“嬌俏含嗔、眼波流轉(zhuǎn)的民女梅翠娥”的情境；（2分）第二處，由“我”看到女主人公

“將貴婦帽上的紗罩拽下來，先是遮了半個粉面，再將口紅去嘴巴上涂了幾回”的動作而切

換到早年月夜“纖翹蘭花指，去櫻桃紅小口上一涂，再一涂，水袖一甩，古代仕女畫中的俏

人兒”的情境。（2分）

作用：①這種時空切換形成鮮明對比，凸顯了女主人公隨著時代變遷而少了藝術(shù)氣、多了市

井氣的蛻變。②使文章不拘泥于單一的事件敘述，富于變化，增強可讀性。（2分）（意思

對即可）

砸缸的人

申平

唯啷！一聲響亮，那口大缸便被砸破了。缸里流出來的，不僅是水，還有千古流傳的故

事。砸缸少年一舉成名。

多少年以后，那位少年已進入老年。在當(dāng)年被稱為西京的洛陽城里，在一處簡陋的宅院

前，他，又站在了一口缸前。

這是一口被金紙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大缸,是他的老管家背著他，同意人家安放在這里的。

安放者什么也沒說，只留下一張“門狀（名片）”就走了?！伴T狀”上的字也很簡單：翰林

學(xué)士王拱辰。

王拱辰，他當(dāng)然知道。這人在仁宗皇帝時代和自己先后中進士，并因在殿試時勇敢說出

考試題目他以前曾經(jīng)做過，被賜“誠信狀元”稱號。后來曾出使契丹，以學(xué)識阻止戰(zhàn)爭。在

神宗皇帝時代，他也和自己一樣，因反對變法，受到王安石的排擠。

上午，王拱辰登門拜訪，老管家也曾通報。那時候，他在地下室里正文思泉涌。聽到王

拱辰的名字，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拒見了。一是他的確沒工夫，二是他早就知道，現(xiàn)在的

王拱辰己經(jīng)不是過去的王拱辰了。聽說他在洛陽最繁華的地段，一直在修建一座豪宅，光中

堂就有三層樓高，巍峨壯麗。不怪人說“王家鉆天，司馬入地”。

現(xiàn)在，司馬光繞著那口大缸,驢拉磨一樣轉(zhuǎn)了幾圈，又伸手去撕被金紙包得緊緊的缸口。

但是那金紙很厚，還在缸沿兒上箍了一道銅絲，把金紙繃得鼓面一樣緊，人手根本抓不住。

推一推，重如泰山，敲一敲，悶悶地沒有聲響。

這缸里到底裝的是什么呢？

你去，給我找一塊石頭來！或者，是一把錘子。他轉(zhuǎn)頭對老管家下達(dá)了命令。

但是老管家卻沒有動，他囁喏了半天，終于鼓足勇氣說：君實秀才，人家好心好意給你

送來口風(fēng)水缸，你要砸……不好吧？

不好？有什么不好？他鼓起眼睛問老管家。

這個是聚財?shù)模瞎芗艺f，你看咱家，也太窮了吧。夫人有病，都沒錢抓藥了。

人窮不能志短、亂收東西，非君子之德也！再說，我也得知道這缸里裝的是啥呀！

人家說了，十日后方可打開，否則就不靈驗了。

以下幾天，司馬光的生活完全被門外那口大缸打亂了。以前他總是一更睡，五更起，直

接到他那間地下室里去編修《資治通鑒》，可以說是心無旁鷲。但是現(xiàn)在，那口缸卻不斷在

他眼前是來晃去。送缸人的用意，缸的內(nèi)容，都開始讓他分心。

而且，自從這口缸安放到他家門口以后，前來拜訪他的人不知為什么絡(luò)繹不絕。

后來他接到京城一位朋友的密札，才知道自從哲宗皇帝繼位之后，便由最信任他的高太

后輔佐朝政，人們瘋傳，他即將奉旨進京去當(dāng)宰相了。

怪不得……

五天以后，夫人不幸去世。也不知道一下子從哪里冒出來那么多人前來吊唁，而且人人

都不空手。悲傷之中的司馬光讓老管家把所有的禮品財物都登記造冊，一點不動，然后他悄

悄把自己家里僅有的五畝地典當(dāng)了，開始為夫人準(zhǔn)備后事。

出殯那天，路兩邊人山人海，有人竟然喊出了“司馬相公”的口號來。

司馬光分明感覺到，正有一口無形的大缸，鋪天蓋地向他的頭上扣過來。這口缸比王拱

辰放在他家門口那口缸還要神秘，還要危險。這兩口缸最后疊加在一起，懸在他的頭上，直

搞得滿腹經(jīng)綸的他六神無主，坐臥不安。他知道，他必須馬上砸缸了。

但是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支持配合他。他想在院子里找個鐵器，或者找一塊石頭，根本

就找不到。老管家，還有他的養(yǎng)子司馬康，早已帶人堅壁清野了。

砸個缸，居然這么難，不然……不行！這缸非砸不可。否則，我這一世英名，就要毀于

一旦了O

凌晨，天剛微亮，官道上就有一個老者走走停停，尋尋覓覓。最后，他懷抱一塊石頭，

一步步走回自家門前，他氣喘喘地把石頭舉起來，對著那口大缸用力砸去。

砰！第一下，竟然沒有砸破。石頭反彈，險些砸到他。啊，這缸難道真是鐵缸？

管他！再砸！唯啷，缸破了...

天亮了，許多人聚在司馬宅前看熱鬧。但見那口大缸里流出來的，果然是黃白細(xì)軟之物。

殘缺的缸上還擺著一份禮單，寫著一行大字：司馬只要清白，錢財自來認(rèn)領(lǐng)。

文本二:

司馬光字君實，陜州夏縣人也。父池，天章閣待制。光生七歲，凜然如成人，聞講《左

氏春秋》，愛之，退為家人講，即了其中旨。自是手不釋書，至不知饑渴寒暑。群兒戲于庭，

一兒登甕，足跌沒水中，眾皆棄之，光持石擊甕破之，水迸，兒得活。其后京、洛間畫以為

圖。

摘自《宋史》）

4.下列對文本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正確的一項是（）

A.開頭三段以電影蒙太奇的手法跨越時間將今昔鏈接起來，引出了主要人物“司馬光”和

核心事件“砸缸”。

B.背著司馬光接收大缸，還說砸缸會破壞風(fēng)水以阻止他砸缸，相對于司馬光，管家是個更

懂得官場規(guī)則的人。

C.缸留在家里的幾天，司馬光難以像往常一樣靜心編修史書，他預(yù)感到缸是復(fù)雜狀況出現(xiàn)

的先兆，會給他帶麻煩。

D.兩次砸缸，都是世間佳話，展現(xiàn)了同一人物不同角度的性格形象，少年司馬光機智果敢，

老年司馬光清廉堅定。

英雄

立夏

他二十歲的時候，她正好十歲。

她坐在臺下，晶亮的眸子映照出臺上英武的他。

他是學(xué)校請來的英雄，筆挺的軍裝上一張黝黑卻棱角分明的臉，因為激動透著健康的紅

暈。他在臺上大聲地念著手中的演講稿，只剩下三根手指的右手高高舉起，如同一面灼目的

旗子，在一次實彈演習(xí)中，面對一顆滋滋作響的手榴彈，他毫不猶豫地?fù)炱饋砣酉蜻h(yuǎn)方，挽

救了被嚇呆的戰(zhàn)友。

她的眼中噫滿了淚水,朦朧間臺上的他是那么高大英俊,連他那濃重的鄉(xiāng)音都充滿了親

切的味道。

“他真是個英雄，我會一輩子記住他的。"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三十歲的時候，她二十歲。

學(xué)校組織學(xué)生們?nèi)マr(nóng)村體驗生活。

如果不是村干部鄭重地向大家介紹他曾經(jīng)是個英雄,她是一丁點兒也認(rèn)不出他了。

埋頭在田里勞作的他跟其他的農(nóng)民已沒什么兩樣,披著一件灰撲撲的褂子，失卻了紅暈

的臉還是那么黑，卻變得暗沉。村干部介紹的時候，他憨憨地笑著，臉上，怎么也找不到十

年前年輕的影子。

他坐在田頭抽著煙卷，好幾次她都想走過去跟他說幾句話?？粗鵁燁^一明一滅，她終于

還是沒過去。

她實在想不出該對他說些什么。

他四十歲的時候.她三十歲。

他在她所在的城市擺了個攤,賣雞蛋煎餅。

五歲的女兒吵著要吃煎餅.她先認(rèn)出了他的手，再抬頭看他的臉，恍若隔世般，已然很陌

生了。

女兒香甜地啃著煎餅,她的心卻一直不能平靜。她忍不住悄悄告訴女兒，賣煎餅的是一

個英雄.女兒懵懂地吵鬧著,要去看英雄。

她帶著女兒折回去，女兒仔細(xì)看著那只殘缺的手，然后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匆忙帶著

女兒離開。一邊哄著女兒一邊回憶自己十歲的時候第一次看見這只手,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只有深深的敬意。

她還記起來當(dāng)時聽完報告回到家,小小的她彎曲起兩根手指，模仿三指的樣子，想象著

那種悲壯。

四

他五十歲的時候，她四十歲。

她在民政局混上了科長的位置,工作還算清閑,生活不好不壞。

當(dāng)他在她辦公室外面探頭探腦的時候,她根本就沒認(rèn)出他,原來他是來申請追加困難補

助的。

她給他倒了杯茶水，他受寵若驚地捧著，只會一迭聲地說謝謝。她陪著他辦完了所有手

續(xù)，而他不知道為何受到如些禮遇，越發(fā)地惶恐不安，一個小時里說了不下五十聲的謝謝。

望著他佝僂著背離開，她開始努力回想他年輕時的樣子，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彼娴脑?/p>

經(jīng)是個英雄嗎？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覺得那么茫然。

五

她五十歲的時侯,他已經(jīng)不在了。

那天她在辦公室喝著茶，翻著報紙，四十年前的他突然映入眼簾。猶如被雷擊般，她手中

的茶杯砰然落地。

他在回鄉(xiāng)的公交車上遇到一伙劫匪，一車人只有他挺身而出，搏斗中，被刺數(shù)刀身亡。

報道還提到,他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年輕時他就曾因救人成為部隊里的英雄典型。那張穿著

軍裝的年輕的照片,據(jù)說是他唯一的一張相片。

一瞬間,淚水又模糊了她的眼睛,恍如四十年前，小小的她坐在臺下仰望。

選自《讀者》2009年第19期）

1.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不準(zhǔn)確的一項是（）

A.小說采用電影蒙太奇手法，以十年為一個單元縱向組織材料，雙線推進，以“她”的視角

見證了英雄生活的變化和時代的變遷,使人物形象更突出。

B.“她”體驗農(nóng)村生活時發(fā)現(xiàn)“他”已泯然于其他農(nóng)民，意在為結(jié)尾作鋪墊,說明隨著歲月

流逝,英雄很多外在的東西會慢慢被消磨，但精神是永存的。

C.“他”面對“她”對自己的“禮遇”惶恐不安、千恩萬謝，這些細(xì)節(jié)體現(xiàn)出“他”在苦難

生活中已經(jīng)變得平凡甚至卑微,啟發(fā)讀者對英雄境遇的思考。

D.小說開篇寫年少的“她"被英維事跡打動，對英雄充滿崇敬，結(jié)尾一段的回憶則照應(yīng)第一段

情節(jié),表現(xiàn)出“她"對英雄自始至終的崇拜與敬仰之情。

號子

冷江山

1944

連日來的陰雨，增加了排工們工作的難度。

雷老三的左胯部腫得像個面包,只要身子稍稍轉(zhuǎn)動,都會連著一股筋,從胯部一直疼到半

邊身子。他強忍著不讓大家看出來。

這次出排,大部分都是沒有經(jīng)驗的生瓜蛋子。昨天下午阿四出的那事,他至今還心有余悸,

若非自己拼了命去推開他,后果不堪設(shè)想,饒是如此，自己左胯還是挨了滾木重重一擊。

綿綿的冷雨像扯不斷的布簾子漫天往下落,人們情緒消沉,有幾個甚至流露出要開溜的

意思。

雷老三知道這次放排與以往都不一樣,想到這里他就感覺像是壓了千斤重?fù)?dān),一路上不

斷暗暗提醒自己,萬萬不可出任何差錯!作為帶隊的排頭,他更知道這個時候最不能倒的就是

大家的信心,為此，他必須做點兒什么了。

就在人們?nèi)杭谏窖孪露阌陼r,外面山溝里傳來了一陣陣的歌聲,這是他們熟悉的歌聲，

循著歌聲,人們?nèi)齼蓛蓮纳窖孪伦叱鰜?。雷老三赤著上?古銅色的后背像一張弓緊緊繃著!

他一邊撬動杉木往下溜,一邊扯著嗓子吼著放排號子。這號子像是有魔力,大伙兒都受了感染,

陸陸續(xù)續(xù)加入進來,震天動地的歌聲響徹山谷：

秋浦河水清又清勘

放排人在山里行哦

山里雨水如扯布嘲

溜溜的杉木箭一樣奔哦

趕在天擦黑前，所有杉木條子都沿著山溝溜到了谷底，進了秋浦河灣子。在放排號子的感

染下,長龍般的木排第四天就順利到達(dá)了殷家匯。雷老三完成了那個秘密使命。

1951

小雷同志,工作多久了？老領(lǐng)導(dǎo)笑瞇瞇地看著雷家俊問。

雷家俊還沒想好怎么回答,老領(lǐng)導(dǎo)又接著說,我看了你的材料，你很了不起??！當(dāng)年借放

排為掩護,秘密為江南新四軍運送糧食、鹽巴和藥品，做出了很大貢獻(xiàn)！

雷家俊憨憨笑著，末了蹦出一句:都是首長指揮得好!老領(lǐng)導(dǎo)滿意地連連點頭,好好干,拿

出當(dāng)年的英雄勁頭來,希望你在水利局局長這個新的崗位上再立新功!雷家俊“啪”地一個立

正、敬禮:請首長放心，決不辜負(fù)組織的信任！

兩年后,在江村水庫的工地上,紅旗飄飄,上千人大會戰(zhàn)。雷家俊挽著褲腿,赤腳站在工地

最高的一處畔上,手里拿著大喇叭,正在作戰(zhàn)前動員。他激情介紹了江村水庫工程的重大意義,

并安排了任務(wù)，突然舉起右手高聲喊道：

偉大的人民群眾萬歲！偉大的江村水庫萬歲！

上千人的吼聲瞬間響徹工地的上空,在雷家俊聽來,多么像當(dāng)年的放排號子,那么整齊有

力，那么激動人心！

難以想象,在幾年自然災(zāi)害的時間里,在人都吃不飽的情況下,濱江地區(qū)在雷家俊的領(lǐng)導(dǎo)

下,硬是指揮大團隊作戰(zhàn),建設(shè)完成了皖南地區(qū)最大的水利工程。

1957

濱江人民廣場，人群密密麻麻,廣場四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解

放軍戰(zhàn)士將現(xiàn)場的氣氛襯托得格外肅穆。

當(dāng)公開批斗大會開始后,人們又見到了那個曾經(jīng)給這個城市帶來希望和光榮的英雄,可

如今他卻站在被批斗席。雷家俊被五花大綁，脖子上還掛了一個“右派”的大木牌子。主持

批斗的干部疾言厲色,一再咆哮:打倒雷家俊,打倒右派反動分子！

一些人開始沖上臺,對雷家俊拳打腳踢。雷家俊咬著邪,就像一座沉默的冰山，不做任何

反抗。頭被打破了，鮮血從頭上一直流淌下來。倔強的他寧死也不認(rèn)為自己有罪！

血越流越多,瘋狂的拳腳像雨點一樣朝他身上襲來。漸漸地,他感覺面前有無數(shù)星星在閃

耀，雙眼一片模糊。

就在這時,好幾輛手扶拖拉機噴著滾滾濃煙,旋風(fēng)般地開進了會場。從拖拉機上下來一群

年近半百的農(nóng)民。他們一個個陰著臉,愁容滿面。當(dāng)他們緊張拘謹(jǐn)?shù)刈叩嚼准铱∶媲?全場鴉

雀無聲。

突然,領(lǐng)頭的一個人,手舉向天空猛地往下一揮,高聲唱道：

大赤嶺喂----

一直低著頭的雷家俊突然抬起了頭,兩眼放出閃亮的光來。那些年近半百的農(nóng)民突然之

間，一個個也都像是打了雞血,漲紅了臉,從喉嚨里蹦出滾雷般的吼聲：

大赤嶺喂

伐木忙嘲

黑龍溝喂

扎成排嘲

過老鷹咀喂

走銀線灘嘲

我們放排人喂

天底下最勇敢的人嘲

唱著唱著,雷家俊和那些扯著嗓子吼的農(nóng)民們,一個個全都淚流滿面。這些原始的粗獷的

號子合成了一股凌厲的聲浪,震撼全場,久久不絕。

1979

“那個時候,我腦子里沒別的,只剩下大赤嶺的莽莽林海和秋浦河上長龍般的木排了?！?/p>

說起往事，已經(jīng)是濱江市副市長的爺爺,兩眼依舊閃著亮亮的光。

6.小說多次描寫號子（或口號），每次描寫號子（或口號）的作用不盡相同。請結(jié)合小說內(nèi)容，

進行具體分析。

6.①第一次,放排號子.通過震天動地的號子聲,放排人重新鼓起了信心，順利完成了秘密為

江南新四軍運送糧食、鹽巴和藥品的任務(wù)。增強了小說的感染力。

②第二次，修水庫動員會上的口號,通過像當(dāng)年放排號子一樣的口號呼喊,讓修水庫的人團結(jié)

一心,克服一切困難,完成了讓人難以想象的任務(wù)。豐富了人物形象。

③第三次,批斗場上農(nóng)民喊的號子,讓雷家俊想到了當(dāng)年放排時勇敢的激情歲月，更有信心度

過屈辱的日子，等待平反昭雪。凸顯了小說的主題。

早市

張瑞明

早市八點鐘散,街對面的姑娘微笑著向我擺手,蹬著三輪走了?？景资砣龎K錢一個，

從她攤位的顧客看,除去她自己吃的一個,再除去她送我的一個,我能大概判斷她掙了多少錢。

可她不知道我掙了多少錢。她專心致志地烤白薯,沒在意有多少人從我面前走過，

有多少人在我面前的瓷盆里扔錢。瓷盆里大大小小的票子,加上鋼鋪,有一百多,我的利潤應(yīng)

該是她的幾倍！

我在她對面擺攤整一個月了，掙的錢足夠買一車皮白薯。一個月，我吃了她三十個白

薯。開始幾天,我給她錢,她對我擺著手微笑,后來,我就不再客氣。她再忙也忘不了來送早餐。

她用草紙包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白薯,從熙熙攘攘的街道穿插過來,左躲右閃走向我。她的身材

勻稱豐滿,一頭烏發(fā)在晨曦中擺動,臉上總是掛著微笑,眼睛亮得讓我心慌。她不想打斷我的

彈唱,躬身把白薯放到瓷盆里,對我點點頭,示意結(jié)束這一曲后就趕快吃。一曲彈完,我放下吉

他,去瓷盆里拿起白薯，白薯的溫度剛好,不冷不燙。我吃白薯時就望著街對面,視線被來往的

車流人流切割成秋天的麥子,三輪車后面那個身影一幀一幀播放,在霧氣里縹緲成一幅水墨。

街對面那個小伙太可憐了，年紀(jì)輕輕就失去了雙腿。他坐在輪椅里彈吉他的姿勢很

酷，他的歌聲也一定很美。只是他最近的頭發(fā)太長了，已經(jīng)垂到了下巴。他的鼻梁那么高，眼

睛那么亮，他干嗎要在臉上抹上鍋灰呢?他如果能夠站立起來該多好,一定會有很多姑娘愿意

嫁給他。他從早上五點一直唱到八點，一定很累吧?還好，他可以吃到我送的早餐。他吃白薯

的樣子好可愛,雙手捧著放到嘴邊,兩眼直視過來,像是兔子吃草。哦,一小塊白薯從他的唇邊

掉到他的膝蓋上了，他撿起來放到嘴里。那條牛仔

褲至少一個月沒洗了吧?那塊白薯一定粘上了灰塵。

輪椅邊那塊木牌上,寫明他悲慘的命運,他父母雙亡，舉目無親,是車禍奪去他的雙

腿。我想,那條污穢不堪的牛仔褲里,裝著的該是一對假肢吧。褲腿很長,一直蓋住鞋面,僵硬

地?fù)沃?/p>

又是一個美妙的黎明，日頭還在睡著,我能感覺到是個晴天,藍(lán)悠悠的空中沒有一絲

云彩。五點的街上還沒怎么上人，兩邊的馬路牙子上，商販叮叮當(dāng)當(dāng)擺列著商品。她來得比往

日早,我的瓷盆剛擺好,她就烤熟了一個白薯。她左手托著白薯,右手提著一個紙袋,邁開腳步

向我走來。她把發(fā)燙的白薯放到瓷盆里,從袋子里取出一把剪刀。她繞到我的背后,纖細(xì)的手

指捏住我一縷頭發(fā)。我雙手捂住頭頂,示意她不要剪掉我的頭發(fā)。那頭亂紛紛的長發(fā),如同臉

上的鍋灰一樣,是我增加利潤的手段。

她掰開我的雙手,左手握住我的后腦,右手的剪刀麻利地一開一合。耳邊響起咔嚓咔

嚓的響聲，像是春蠶噬桑,氈片般的灰發(fā)一縷縷飄落在兩只金屬輪子下。不到十分鐘,就有空

氣在頭皮間流通,一片舒經(jīng)活血的板寸頂在我的五官上方。

她拿著剪刀滿足地走了，把那個紙袋留在輪椅邊。紙袋里裝著一條折疊整齊的藍(lán)色

牛仔褲,布料還透著商場的味道,我看出褲子是男式的。我舉著褲子向?qū)γ鏀[動,她微笑著搖

搖手,又指了指我的下身。

四

他終于回歸本色,褪去了骯臟的外殼。那條褲子的腰肥和褲長正合適,在兩只輪子中

間筆挺地支撐住地面,膝蓋上托著的吉他也有了神采。他的頭一定洗過了，板寸在一輪新的朝

陽下閃著烏黑的光亮。他那褪去鍋灰的臉好白凈啊,沒有一條皺紋,沒有一粒斑點。

他吃白薯的姿勢換了，右手捏住白薯，左手一點點剝皮，剝出一點蛋黃色,就慢慢舉

到唇邊,咬下來含在嘴里,然后把紫紅色拿開，閉著嘴唇咀嚼。優(yōu)雅的吃相,再沒有白薯渣掉到

膝蓋上。

我沒收他的褲子錢,我把白薯放到那個瓷盆里時，他抽出一張大票遞過來,我看見他

的眼神中有渴望,他多想讓我伸手接過,可我沒有。我知道他比我有錢,可他的錢是用雙腿換

來的。某一天,我們都老去,我依舊能佝僂著脊背，蹬起三輪賣烤白薯，他或許再無力施展歌喉。

五

連續(xù)多個晴天后，今天陰了天。陰云遮住陽光,我洗干凈的短發(fā)不再油亮?？焓諗倳r，

風(fēng)裹著積雨云向街道上方壓迫過來,馬路上躁動不安,車來人往和老天爭搶時間。

她打發(fā)走幾個顧客就托著白薯走過來。她走得匆忙,走到路中時，白薯從手中脫落，

那張沾著熱氣的草紙貼著路面飛舞。她彎腰拾撿白薯，一輛汽車沖過來。司機估計是個新手，

車速不減反快,一定是踩剎車時踩了油門。人群躲閃到兩旁,唯有她還在俯身撿白薯,衣擺在

風(fēng)中抖動。

人群大喊,可她聽不見,就像她聽不見車聲一樣。從生下來她就聽不見任何聲音,也

不會說任何語言,她是個不折不扣的聾啞人。汽車飛速逼近她,她對身處的危險一無所知,她

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冒著熱氣的白薯上。

六

我看見他倒在血泊中,汽車的前輪滑過路面,留下一道清晰的擦痕。他的雙腿被車輪

壓住,血,竟然有血噴濺出來。不!一定是眼花了，他是裝了假肢的,怎么會有血?是的,那就是

血!那條嶄新的牛仔褲已經(jīng)撕裂,露出的分明是骨骼和肌肉。

我記起來了,在死神逼近我的剎那,他如離弦的箭一樣猛撲過來推開了我。是這輛本

來沖向我的汽車,撕破了他的偽裝,也撕破了我的心。

雨,鋪天蓋地傾瀉下來,那條沾滿血污的牛仔褲,泡在一層水汽里。

7.下列對小說相關(guān)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色的分析鑒賞，最恰當(dāng)?shù)膬身検?)()

A.開頭寫姑娘“從熙熙攘攘的街道穿過來，左躲右閃走向我”，這一描寫為后文出現(xiàn)車禍埋下

了伏筆，增添了故事的真實性。

B.賣唱小伙雖然父母雙亡、失去雙腿，但他坐在輪椅里彈吉他的姿勢很酷,他的歌聲也很美,

有很多姑娘愿意嫁給他,這使得烤白薯的姑娘對他格外關(guān)心。

C.“這輛本來沖向我的汽車，撕破了他的偽裝，也撕破了我的心”，這話運用心理描寫手法,

表明烤白薯的姑娘識破了賣唱小伙的真面目，內(nèi)心十分失落和痛苦。

D.作品采用電影蒙太奇剪輯手法營構(gòu)故事,缺乏情節(jié)的完整性和故事的流動感,對人物的塑

造也只是簡單勾勒，因而人物形象不夠豐滿。

E.本文選取“早市”的幾個鏡頭,運用交替平敘的手法,分別從男女主人公各自的視角觀察對

方，隱去了許多無謂的描寫,故事卻講得分外動人。

樹蔭下的默想

何其芳

我和我的朋友坐在樹蔭下。六月的黃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在我們眼前，在蒼翠的山巖和

一片有灰瓦屋頂?shù)奈萆嶂g，流著浩浩蕩蕩的東去的揚子江。

我將怎樣稱呼我這位別了四五年的朋友呢？就他自己而言,他雖不怎樣寫詩卻是一個詩

人。當(dāng)我和他同在一個北方古城中的會館里度著許多寂寞的日子，我們是十分親近；當(dāng)我們

分別后，各自在一邊受著苦難，他和肺病斗爭而我和孤獨，和人間的寒冷，最后開始和不合

理的社會斗爭，我仍是常常想念他。

我們說了很多的話，隨后是一片刻沉默。就在這片刻沉默里，許多記憶，許多感想在我

心里浮了起來。

北方的冬天。已經(jīng)飄飛過雪了。一種奇異的悒郁的渴望，我寫信給我的同鄉(xiāng)，說想搬到

他們所住的那個會館里去?；匦艁砹耍骸暗葞滋煸侔醽戆桑覀儸F(xiàn)在正過著貧窮的日子?！?/p>

那會館里幾乎全是一些到北方來上學(xué)的年青人，常常因家里的錢寄到得太遲而受窘迫。搬到

會館后我的屋子里沒有生爐火，冷得像冰窖。每天餐桌上是一大盆粗菜豆腐，一碗咸菜，和

一鍋米飯。然而我感到一種新鮮的歡欣，因為我們過著一種和諧的生活。

遲晚的北方的春天終于來了，或者說已是初夏,因為在那古城里這兩個季節(jié)是分不清的。

每個院子里的槐樹都已張開了它的傘，他的窗前已牽滿了爬山虎的綠葉，我常常坐在他的屋

子里閑談，或者諦視著在那窗紗上抽動著灰色的腿的壁虎。他呢，他望著屋檐下的去年的舊

蜂窩想念他的昔日，我們都感到最好以工作來排遣寂寞了。于是我們自己印一種小刊物來督

促我們寫作。這小刊物印行了三期便沒有繼續(xù)，因為我被折磨于一種生活上的糾紛，一種燃

燒著自己的熱情，再也不能安靜地提起筆來寫一點什么。

那郁熱的多雨的夏季呵，我常以我那位朋友的屋子為我的煩憂的托庇所，因為在那里我

可以找到平靜，友誼，和莫逆于心的談話。有時我們一同緩步在那些曲折的多塵土的小胡同

里，或者在那開著馬櫻花的長街上。

一晚上我們又走進了一個常去的荒涼的園子里。隔著暗暗的湖水，我們停下來遙望對岸

的樹林。我突然想起了家鄉(xiāng)。而他也談起他將來愿意回到鄉(xiāng)下住著，常常坐在屋側(cè)的池塘邊

的樹蔭下釣魚，并且希望那時鄉(xiāng)下的交通比較方便，郵差從池塘邊走過時常把遠(yuǎn)方的信親交

在他手里。

不久他就凄涼地離開了那個古城，回到混亂的文化落后的家鄉(xiāng)去尋找職業(yè)。我想起了他

瘦弱的身體，困難的家庭狀況，和家鄉(xiāng)的那種折磨人的社會環(huán)境。全靠他自己，他和那可怕

的疾病斗爭了四五年還是堅強的站立著。在這中間他還斷續(xù)地以勞力去換取一種極簡單的生

活。在一封信里他寫著：“我寧愿挑蔥賣蒜，不和那些人往來。”那些人是什么人呢？不待

推測，我就想到那是充滿各地的閉著眼向社會的上層爬的人們。

現(xiàn)在我們見面了。他更加瘦弱而我則帶著風(fēng)塵之色。讓我們?yōu)橹肫鹆四切┮呀?jīng)消逝的

歲月再沉默一會兒吧：那些寂寞的使人老的歲月。

我已經(jīng)開始走入衰老的季節(jié)了，卻又懷抱著一種很年輕的感覺。對于明天我又將離開的

鄉(xiāng)土，這有著我的家，我的朋友，和我的童年的鄉(xiāng)土，我真是冷淡得如一個路人嗎？我責(zé)問

著自己。我不自禁地想起了一片可哀的景象：干旱的土地；焦枯得像被火燒過的稻禾；默默

地彎著腰，流著汗，在田野里勞作的農(nóng)夫農(nóng)婦。

這在地理書上被稱為土壤肥沃的山之國，很久很久以來便已為饑餓、貧窮、暴力和死亡

所統(tǒng)治了。無聲的統(tǒng)治，無聲的傾向滅亡。

或許這就是驅(qū)使我甘愿在外面流離的原因吧。

是呵，在樹蔭下，在望著那浩浩蕩蕩的東去的揚子江的時候，我幻想它是渴望的憤怒的

奔向自由的國土，又幻想它在嗚咽。

注：作者25歲時，于1937年6月離開天津，回四川故鄉(xiāng)度假時寫了此文。次年作者即奔赴

延安。

2.蒙太奇手法將電影在不同地點、距離拍攝的鏡頭組合起來，敘述事件，表達(dá)情感，凸顯

藝術(shù)感染力。作者在記錄“與朋友往日生活記憶”時借用了這種手法，簡要分析。

2.“冷得像冰窖的會館生活”“共同印制小刊物”“諦視窗紗上爬動的壁虎”“緩步地穿

過曲折多塵的胡同和開著馬櫻花的長街”等，溫馨的生活場景不斷的疊加強化了朋友間的情

誼，文章益發(fā)顯得情深意切，耐人回味。

印第安人營地（節(jié)選）

［美］海明威

尼克和他的父親跨進了船艄，尼克依偎在父親的懷里，喬治大叔坐在營船的尾部。兩條

船在黑暗中劃出去。劃到海灣的對岸，他們從沙灘走上去，穿過一片露水浸濕的草坪，又繞

過了一道彎來到印第安人住的棚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