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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檔簡介
1、一個母親需要怎樣的堅強(qiáng)一個母親需要怎樣的堅強(qiáng)在做了 19年母親之后,我第一次如此深深地迷惑不解,甚至感到絕望和恐怖,我忽然問自 己:“一個母親需要怎樣的堅強(qiáng)?”我喜歡陶醉在外國電影深深的情感世界里,為一個個被拯救的孩子、老人,還有那些孤獨的、 有病的、受屈辱的、找尋正義的、追求愛情的人們而感動。這常常是我周日主要的休息方式。 與屏幕中的人們在情感上交流、討論、切磋、互補(bǔ),我感到很充實。可是連著兩個周日了,我都無法放松,我的心七上八下。遠(yuǎn)在美國的女兒兩周前開始大病, 醫(yī)生們說,從沒見過這樣持久高燒合并腹瀉的感染,他們都感到害怕。女兒在萬里之遙的美國中部的一所孤獨的大房子里,被40攝氏度的高燒糾纏
2、了整整12天! 我除了給她打 ,什么也幫不了她。她厭惡了所有想“幫助”她的人們的“開導(dǎo)”,因為 她根本不可能“蔑視”那邪惡的病毒和病菌,她時時刻刻被它們折磨著,全身疼痛,頭疼欲 裂,吃不了東西,只吃藥一一各種各樣的中藥兩藥。她說連去倒杯水的力氣也快沒有了。她 能挺過去嗎?女兒渴望去美國讀書,高二那年是我?guī)退碌臎Q心,現(xiàn)在讀大一。兩年來,我們共同克服了不少困難,但沒有想到這個選擇將面對的生與死的考驗是如此殘酷。 “堅強(qiáng)、忍耐、勇敢、樂觀、自信”這些美好的詞匯忽然離我們那么遙遠(yuǎn)。重病剛剛襲 來的時候,我們都還在E-mail里互相使用著這些詞匯,但是僅僅到了第二天,她就連走到 書房去翻開電腦的力氣也
3、沒有了。她躺在碩大的床上,摸到了床頭的 。女兒到美國兩年,我們彼此默默地遵守著一個從沒說起過的規(guī)那么一一不打 (那樣很費 錢),每天發(fā)電子郵件。現(xiàn)在,她用微弱得兒乎說不出聲來的力氣對我說:“媽媽,我一直 在發(fā)燒,41攝氏度了,頭疼死了。我拉稀拉了很屢次,數(shù)不清了,是水一樣的”我告 訴她吃哪些藥,大量喝水“別怕,很快會好的?!鄙☆^一天她仍去上了課,課沒上完就暈倒了,被老師開車送回家。她跟老師說,星期三下 午有她的“關(guān)于水資源問題”的演講,她無論如何也要去,這對她很重要。她已經(jīng)為這次演 講準(zhǔn)備了一個星期。但是她不得不徹底放棄了。星期三,是她病倒的第3天,她面對的不是聽她演講的老師和同 學(xué),而是兇
4、狠歹毒的病魔。這讓她非常傷心和失望。美國的醫(yī)生和中國的(我們熟悉的看病方式和治療疾病的思路)完全不一樣,也可能有語言表 達(dá)上的誤會,也可能還有什么解釋不清楚的原因,從醫(yī)院看病回來,嚴(yán)重的藥物過敏反響使 她不得不停服美國藥,只能拖著重病的身體單獨躺在空蕩蕩的大屋子里,在恐怖和擔(dān)憂中度 過漫長的日日夜夜。小狗“妞妞”沖著她可憐巴巴地叫著,它連續(xù)幾天都沒出去散步了。每 天晚上8點,原來是“妞妞”最快樂的時光,現(xiàn)在它只能垂頭喪氣地臥在床邊。本來,女兒有一個很好的“美國媽媽”陪伴的,但是這位“媽媽”這會兒正守候在萬里之外 一間醫(yī)院的手術(shù)室門外,外科醫(yī)生正在她父親一一一位77歲老人的心臟上搭5座“橋”。
5、她是老人惟一的女兒。術(shù)后5天,老人都還沒有脫離危險。所有的麻煩都集中在了 一個時刻。每天我含著滿眶眼淚聽著女兒的 ,不敢讓淚水落下來,怕帶哭腔的聲音摧毀了孩子最后 的信心。女兒堅持不給大學(xué)的老師、朋友們打 ,說是上在美國和中國不一樣,通常不能 請假,每個人的事情都盯得很緊。一個在女兒大學(xué)圖書館工作的美國朋友下班后去看她,送去一碗番茄湯。吃下去卻爆發(fā)了更劇烈的腹瀉。所有的人都沉不住氣了一一誰也沒見過這樣持久不退的高 燒、用特大劑量都攻克不下來的水樣腹瀉、嚴(yán)重脫水、一整天僅有一次尿、說話困難 我豁出去了一一操起 告急。被一連串越洋 聯(lián)絡(luò)起來的人們,把奄奄一息的女孩送到 醫(yī)院,緊急輸液。當(dāng)我放下從美
6、國醫(yī)院打來的 時,并沒有“松了一口氣”。相反,我開始害怕,懷疑自己 有沒有足夠的堅強(qiáng),還能承受多么大的壓力。我永遠(yuǎn)記得,女兒生病第8天清早5點多,電 話突然激烈地響起來,當(dāng)我聽到一聲:“媽媽,我怎么還不好???”就再也忍不住,淚水傾 瀉而出。我們母女倆第一次在相隔萬里的 中泣不成聲。我們彼此都不再“虛偽”,我們 都想把真實的自己告訴對方,我們不能不成認(rèn),互相都很需要幫助?,F(xiàn)在危險過去了。我們算是挺過來了嗎?后來,一個在贊埃特威爾開餐館的朋友的朋友,中國人,把仍在發(fā)燒和腹瀉的女兒帶到了他 們溫暖的人家庭里。那些天一直有朋友勸我去美國:“她現(xiàn)在最需要你一一別人不可替代的母親的慰藉和關(guān)懷。” 有的朋友
7、說借錢給我買機(jī)票,幫我辦簽證。也有說我不應(yīng)該去的:“既然作出了自己的選擇, 就要隨時準(zhǔn)備承當(dāng)它要你承當(dāng)?shù)娘L(fēng)險?!薄斑@是去美國可不是去上海。你能掙多少錢?想去 就去?開玩笑!”我一向以自己是盡職盡責(zé)的母親而自豪,現(xiàn)在卻陷入深深的猶疑之中。我剛出差回來,有一大堆稿子耍寫,很多工作已經(jīng)不能再拖延,半個月后還有一次遠(yuǎn)差,耍 提前安排手邊的工作。那一萬多塊錢的機(jī)票也是一個巨人的障礙。我沒有什么技能和本領(lǐng), 只能寫點稿子??墒俏易陔娔X前卻心亂如麻,理不清思緒。我竭力讓理智控制自己,哪怕 是短暫的幾個小時。終于如期交出稿子。我幻想著閉上眼睛熬時光,睜開眼睛便是一片光明。女兒大病十多天,與外界惟一的溝通就是
8、 。中國和美國的 公司因此收入真不少。那 天從醫(yī)院回來她說:“媽媽,別浪費錢了?!毕胂胗终f:“你自己騎車留神,別走神兒。照 顧好自己?!蔽也⒎遣辉敢獬烧J(rèn)自己也是一個脆弱的女人。因為我深愛女兒才如此脆弱。這并沒什么羞恥。 但是我不知道怎樣克服這些不能幫助自己也不能幫助女兒的脆弱。我很想堅強(qiáng)卻調(diào)整不好。 我感到欠下很多朋友的情,欠下很多責(zé)任和義務(wù),而我現(xiàn)在卻筋疲力盡。我擦去滿臉淚水,從鏡子里看到一張極度憔悴衰老的臉。我驚呆了。這難道是女兒在期待的 媽媽嗎?她沒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和力量了嗎?我不夠堅強(qiáng)嗎?我作出了很多母親不肯作的選擇一一支持孩子到大洋此岸讀高中、大學(xué)。女兒不夠堅強(qiáng)嗎?她在美國屢次“戰(zhàn)勝
9、” 了困難和意外,單獨處理了生活中很多難題;她學(xué) 習(xí)成績?nèi)獳;她熱情助人,深得老師和同學(xué)喜愛;她結(jié)識了很多來自各國的朋友;她的短文 一篇篇發(fā)表在報上;她托??嫉貌缓芎?,但她快樂、反好、健談,幸運地贏得簽證官的青睞; 她破例領(lǐng)到了發(fā)給外國大一學(xué)生的獎學(xué)金;她送別媽媽時假裝輕松的樣子,為子不讓媽女兒 擔(dān)憂。我出差美國時曾去看她。后來她在E-mail中寫道:“剛送走媽媽,心里真的很難過。最后 和她擁抱送她登機(jī)時,眼淚真是快要忍不住了,但還是要裝成沒有事兒的樣子好高高興興地 送媽媽上飛機(jī)。狠下心,一轉(zhuǎn)身、就再也約束不住那不爭氣的眼淚了。但是,我不希望傷心 的樣子被別人看到,即使是陌路,便很快地用手抹干
10、了臉上的淚水?!盎氐郊?,一個到處還能看到有媽媽影子的地方,一個靜靜的無人的地方,一個可以讓 人痛快地哭的地方,我哭了。這是我來美國5個月后的第一次哭,讓我快承受不住了?;叵?到今年1月10日在首都機(jī)場臨走時的淚水多半還是為小男朋友流的,就覺得自己好逗???能是媽媽對我的愛永遠(yuǎn)會是天長地久的,而小男朋友的愛卻是來之不易的。殊不知達(dá)兩 種愛對于我現(xiàn)在來說,誰輕誰最?為了擺脫這種難過的心情,選了一部笑片來看。片子真的 很好笑,很好看,讓我很快就忘記了煩惱,沉浸在一片忍俊不禁的笑聲中。一個半小時就這 樣過去了,片了看完了,大大的房間里又只有我這一個活的東西了?!焙髞砦覀兓謴?fù)了中斷半個多月的E-mail。女兒寫道:“我想我基本好了,只是還不能站太 長時間,膝蓋使不上勁。以后又可以天天通郵件了,高興嗎?你的心也可以踏實下米,重新 回到辦公桌前努力工作。你也可以驕傲地告訴你的朋友們,這一仗打得雖我很辛苦,但我們 終于打贏了。我們是勝利者!我愛你,好媽媽。謝謝你為我做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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