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賦》幻想藝術產生誘因淺探

1、?洛神賦?夢想藝術產生誘因淺探【內容提要】?洛神賦?充滿浪漫色彩，是曹植夢想活動的成果。它不單是修辭手法的純熟，而是作者當時心態(tài)的釋然。采用精神分析批評理論，對?洛神賦?夢想藝術產生的誘因進展了探究，認為，曹植在苦悶、癲狂的心境下，借助夢想，來滿足自己的野心；借助夢想，來滿足自己的愛欲?！娟P鍵詞】洛神賦夢想藝術產生誘因淺探?洛神賦?充滿浪漫色彩，是曹植夢想活動的成果。弗洛伊德在?作家和白日夢?中就談到夢想的特點：一個幸福的人決不會夢想，只有感到不滿意的人才會夢想。夢想的動力是未能滿足的愿望，每一個夢想都是一個愿望的滿足，都是對一個未滿足的現實的校正。這就說明夢想藝術在此賦中的運用，不單單是創(chuàng)作

2、的藝術手法，更深層次的原因是與作者當時的思想、處境等復雜的生存環(huán)境有親密聯絡的。筆者擬采用精神分析理論對?洛神賦?夢想藝術產生的誘因予以粗淺的探究。一、野心愿望的夢中滿足關于對夢想的分類，弗洛伊德把用來進步夢想者人格的“一些野心勃勃的愿望放在了前面。這些“野心勃勃的愿望，往往深藏在潛意識之中。弗洛伊德把潛意識又分為前意識和無意識。無意識“包括所有曾被壓抑或從未被允許變?yōu)橐庾R的心理材料。它多通過人們不夠注意的玩笑、失言或者夢等方式表現出來。曹植的一生以曹丕稱帝為界分為前后兩期。前期他以才華深得曹操的賞識與寵愛，在?與楊德祖書?中表白了志向：“吾雖德薄，位為藩侯，猶庶幾戮力上國，流惠下民，建永世之

3、業(yè)，留金石之功。幾乎被立為太子，志得意滿；后期曹丕做了皇帝。由于前期有爭太子一段經歷，對他深懷猜忌、橫加壓制與迫害。他雖然仍不失王侯的地位，卻“抑郁不得志，自嘲為“禽息鳥視，做“圈牢之養(yǎng)物。雖然當時景況使然，但自己的為國為民的抱負沒有泯滅，總還想有朝一日能實現自己的宏志。?洛神賦?正是作者借描寫洛神來滿足自己被壓抑的欲望的，并且表現的都是潛意識的東西。那么，從文藝理論的角度看，他借助了哪些技巧和方法呢？神話原形的運用巧妙地解決了這個問題。弗萊加拿大文藝批評家在?批評的解剖?中指出：原形就是“典型的即反復出現的意象。他在?布萊克的原形處理手法?一文中，講得更為明確：“我把原形看做是文學作品里的因

4、素，它或者是一個人物，一個意象，一個敘事定勢，或是一種可以從范疇較大的同類描繪中抽取出來的思想。作者對原形的借用，不是簡單地圖解，而是借助神話傳說之神，通過美妙環(huán)境中的“陽光、草叢、河水等等美妙意象中這些不可或缺的事物，來增強文學的可信性和美感。弗萊從人與自然的同構關系出發(fā)，總結概括出神話的表達形式。他認為“一天日出、日落的循環(huán)，一年不同季節(jié)的循環(huán)，以及人的生命的有機循環(huán)，其中都有同樣意義的形式；根據這一形式，神話環(huán)繞某個形象構成具有中心地位的表達這形象一局部是太陽，一局部是茂盛的草木，一局部是神或原形的人，并且在進一步細化的形式中概括出了神話中附屬的人物：伴娘、新娘。有了弗萊的理論做向導，再

5、來品品曹植的?洛神賦?。作品中，首先夢想洛神之美：“其形也，翩假設驚鴻，婉假設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假設輕云之蔽月，飄颻兮假設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假設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假設芙蓉出淥波。這個美女按照作者的描繪，是無法一筆一筆真實地畫出來的，但總體感覺是絕對的美艷。與其相應的，還有表現洛神內心熾熱的愛的那段描寫，你看她“徙倚彷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一會兒聳身輕舉，似鶴立欲飛而未起；一會兒從椒涂蘅薄中經過，引來陣陣濃郁的芳香；一會兒又悵然長嘯，聲音中回蕩著深長的相思之哀作者充分發(fā)揮“本我潛質，遵循著“快樂原那么，尋求歡樂、躲避痛苦。有人說，這篇文章是曹植對甄氏的思念。但作為對心

6、上人的思念，曹植不是像一般人那樣，寫一篇悼亡文，絮絮叨叨講述他自己有多倒霉，他愛的人有多不幸，而是用短短的篇幅，虛構了一個奇特的神話故事，完全用隱喻的方式，表達了永失我愛的沉痛。由于二者之間的愛情牽涉到殘酷的宮廷政治，作者在文章的一開場，就對文中故事的真實性進展了一次消解，指出之所以寫出這樣的故事，完全是受了前人創(chuàng)作的啟發(fā)。明確說明自己的故事是杜撰的，是在模擬前人，是戲仿之作。然而，作者又讓自己以第一人稱“我的身份出現，成為故事的男主角。講述自己所夢想出來的一次虛構的經歷。于是，真實與虛幻的界限被模糊了，二者都喪失了各自確實定性，彼此混淆成一體。這樣的構思，就徹底掩蓋了自己想要表達的內心的真實

7、。二、滿足愛欲愿望“些愛欲的愿望也是弗氏所述的夢想的類別。關于通過夢想來實現愛欲的愿望，?洛神賦?是否有所表達呢？依筆者之見，還是有的。在精神分析批評理論的核心要素中，弗洛伊德把“本我、自我、超我作為人格系統(tǒng)理論?，F實中的人，表現本我的時機相對較少，而更多地表現出遵循“唯實原那么的自我和追求“完美理想的超我特征。于是，作者沒有那么露骨地直白表達，而是“舍卻性的目的，轉向他種較高尚的目的，從而使文藝作品中的性欲被淡化、被隱藏，并變成“一種感情的、特殊的、溫和的陶醉性質。即是說，“升華可以除去本能欲望中性欲的色彩，使之以社會可以承受的形式表現出來。聞一多先生早就指出，在?詩經?中，水是性的象征，魚

8、與水象征著性的結合與和諧。實際上，盛滿水的河流在?詩經?中那么更是如饑似渴的性欲和潛在的性才能的象征，而渡河那么象征著一次性體驗的完成。?詩經?中處處呈現著這樣的表述：“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別人？?鄭風褰裳?實際上，以河流象征性，而以渡河象征性交，這一傳統(tǒng)千百年來始終存在于民間文化里。例如，?白蛇傳?里“借殺一折，白娘子與許仙初識的理由，就是要搭他的船渡過西湖，一路以陰以雨，情致凸顯。直到近年，有一出曾經演遍全國的湖南花鼓小戲，情節(jié)就是講一個鄉(xiāng)村少女單獨出門，來到渡口，碰上少年船工：女：“請問，是哪一個送我過河去喲？男：“當然是我送你過河去嘍這外表是天真無邪的日常語言，實際上卻是

9、充滿暗示的彼此挑逗。接下來，便是一男一女載歌載舞，表現二人如何一同乘船過河，那實際的意思，當然是不言自明。因此，?洛神賦?中，洛神攜“我乘神舟進展了一次心曠神怡的暢游，“越北沚，過南岡；紆素領，回清揚，也可以理解為對神人間一次長時間而異常劇烈的性愛經歷的隱喻。作者有這樣的心態(tài)，但正是經過了“升華，而使我們不感覺文章的淫穢和齷齪，由此我們可以想到“樂而不淫，哀而不傷的意蘊。發(fā)生構造主義那么認為，一部藝術作品的決定性元素起碼應包括文本、創(chuàng)作者個人主體和作為集團利益代言者的超個人主體，而這三者在精神構造上是同源的、一體的。我們說，社會理論的主體實際上是集團，而不是單獨的個人，而單獨的個人卻是依存于集

10、體而存在，真正的偉大的個人更是必須與這一集體的利益保持一致，或者說，一個偉大的作家必須與超個人主體保持精神的一致性，從而將特定的歷史需求融入藝術表現，從而在藝術文本中建立起“有意義的構造。轉貼于論文聯盟.ll.三、作家“瘋癲的必然弗洛伊德把作家創(chuàng)作心理與創(chuàng)作過程概括為“精神病的同道和藝術家的白日夢。在文學理論中，也有“文學乃痛苦使然的思想，這也就是廚川白村所說的文學是“苦悶的象征。我國古代也有“發(fā)憤著書說，司馬遷在?史記自序?中說，詩是“圣賢發(fā)憤之所為作，鐘嶸在?詩品序?中也認為，“使窮賤易安，幽居靡悶，莫尚于詩矣。這些理論，都視文學為痛苦失意者的精神慰藉和補償。前人對曹植本文的創(chuàng)作動機頗有不

11、同看法，有的認為是曹植求甄逸女不遂，后又見其玉鏤金帶枕，哀傷而作，初名?感甄賦?，由明帝改為?洛神賦?文遜李善注；有的認為作品實是曹植為了“托詞宓妃，以寄心文帝而作胡克家?文選考異?、何焯?義門讀書記?；也有人認為“感甄說有之，不過所感者并非甄后，而是曹植黃初三年的被貶鄄城朱乾?樂府正義?。這些看法也許都有一定道理，但我們感到在理解和欣賞一篇古典文學作品時，假如過于拘執(zhí)史實，把作家的文學創(chuàng)作看成是對歷史的直接反映，那也是缺乏取的。因此從作者當時的處境和作品的內容來看，與其將神女看做是甄后的化身，或者是作者的代言人，倒不如將她看做是作者在其他作品中一再抒寫的那種無法實現的報國理想的藝術象征，這樣

12、也許更接近于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當時，作者報國無門，被逐出京城，內心的苦悶是不難想象的。弗洛伊德認為，文學是一種與現實對立的幻象，其功能之一是起著麻醉劑的作用。作為文學創(chuàng)作主體的作家實際上與精神病患者是一流人物。應該說，當時曹植的心情已經到達精神病般的“癲狂。夢想洛神的容貌之美，想象人神的悲歡離合，想象群神對洛神的護駕可以說，做起了白日夢。弗洛伊德在闡述作家與白日夢時就說，“夢就是一種被壓抑的愿望經過假裝的滿足，文學創(chuàng)作也是如此，它和夢一樣都巧妙地假裝了那些被壓抑的愿望。作家要把這種愿望表達出來，那是具有和常人不一樣的本領。正如盧那察爾斯基所說：“不言而喻，藝術家不僅應該有強烈的感受力，而且還應該

13、是容易沖動的人。否那么，他可能感受頗多，但就是沒有把主焦點感受傳遞給別人的要求。藝術家的“感受力和“愛沖動就決定了他和正常人的不同，出現某種意義上的心理病態(tài)。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現象呢？盧那察爾斯基認為：一方面，精神疾患實際上是階級地位的變化、社會環(huán)境的惡化所造成的，一方面，它是對外界條件變化所產生的合理反響，在制造庸人的主流話語壓迫之下，那順應者便被視為正常，而那對抗者便成為“病態(tài)。這個時期，作家就脫離了世俗生活,擺脫了各種現實關系的糾纏,而進入一個想象的、虛構的、自由創(chuàng)造的境界。這是一個夢想的王國,作家在這個主觀夢想的世界中是一切的主宰,是國王,是上帝,是造物主,可以隨心所欲地造天設地,呼風

14、喚雨,創(chuàng)造萬物或消滅萬物；這是一個虛擬的假定的世界,作家在這個非現實的境界中,可以移花接木,指鹿為馬,無中生有,更改一切或重組一切；這是一個似醉非醉,似夢非夢,半醉半夢,忘我卻又超我的迷人之境,身處此境的人,或狂熱欣喜不能自持,或心醉神迷忘乎所以,或移情化物人我莫辨,或多愁善感恍如變了另一個人曹植從小就才思敏捷，深受曹操的喜歡，在那樣的皇宮里成長的聰明孩子，可以感授權利的魔力，可以體會受寵和失寵的天壤之別。本來相信自己要繼承父位，權傾四野了，可命運和他開了天大的玩笑，皇位成就別人，喜歡的美女成了別人的妻子，好友身首異處，自己也被趕出了京城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他不忍又能如何！那就只

15、有苦悶了，總的來講，作者產生苦悶之情原因有二：一是“洛神是他的精神寄托，但她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現實中難以找到，失落無限。二是以此賦托意，他不但與帝王之位無緣還屢受兄弟的逼害，無奈之余又感到悲哀和憤懣。所以，就自然成了“發(fā)生變態(tài)的心理反響的人，在文學的天地里，忘我地想象，滿足自己的欲望。這樣，可以把洛神描寫得閉月羞花，沉魚落燕；可以和這樣的美女談戀愛甚至做愛；可以在洛神離去后自己駕起小船逆水而上，在長江之上任意漂泊不知回返；可以不得不“歸乎東路，但仍“攬騑轡以抗策，悵盤桓而不能去我們作為凡人，不能恥笑藝術家的這些行為，因為“在文化和生活方面都失去平衡的時代，在一個分崩離析的時代，一切正常的人都在為種種矛盾所苦惱，都在尋找對矛盾特別敏感并且可以特別外露、極富感染力地表現負面感受的代言人，在這樣的時代，歷史正好以其高明的藝術家的雙手，敲擊著病理學的琴鍵。曹植是一位奇特的作家，?洛神賦?也是一篇里程碑式的賦作，百讀千品總還有新的感悟和發(fā)現。但總感覺討論得還很不到位，期待方家高論賜教。車文博主編.弗洛伊德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