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困境與突圍策略

95170電視電影論文

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困境與突圍策略一、現實主義與電影現實主義早在19世紀中葉，現實主義便作為一種文學流派登上了文藝創(chuàng)作和文藝批評的舞臺，這場起源于法國的崇尚仿效自然的文藝現象逐漸彌漫至整個歐洲，因其在發(fā)展過程中自現實生活中取材、反映現實生活的客觀性而被命名為“現實主義”。[1]在現實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的實踐中，許多文藝大家逐漸將創(chuàng)作的視點從展現現實向批判現實過渡，從而形成了許多引發(fā)巨大震動的具有批判性的現實主義文藝作品，使“現實主義”也被稱為“批判現實主義”，而批判性也與現實主義如影隨形。如果說19世紀法國對自然的仿效是現實主義的開端，那么馬克思和恩格斯對“真實性”的強調則使現實主義走向了成熟，在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現實主義文藝思想中，“真實性”是指文藝作品要客觀再現社會生活，而非真實表達主觀情感，文藝創(chuàng)作者要憑借敏銳的洞察力和細致的觀察力在普遍的社會生活中體現本質特征。在強調“真實性”之外，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現實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思想還表現在“典型性”之上，即通過塑造典型環(huán)境中的典型形象來凸顯人與社會之間的作用與反作用關系，并在這種呈現之間反映社會歷史發(fā)展的客觀規(guī)律。馬克思與恩格斯這種對“真實性”和“典型性”的強調成為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重要特征，這也是中國現實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所遵循的重要內容。正如上文所述，“現實主義”具有兩重內涵，自狹義層面理解，現實主義是指19世紀所興起的文藝創(chuàng)作流派；自廣義層面理解，現實主義是指一種文藝創(chuàng)作模式，廣義的現實主義是在狹義現實主義的基礎上逐漸豐富、發(fā)展而形成的，被文藝批評家韋勒克稱為“永恒的現實主義”。事實上，在后現代主義的浪潮中，“永恒的現實主義”面臨著被解構和被顛覆的危機，無論是文學現實主義作品，還是電影現實主義，均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現代化的挑戰(zhàn)，只有將現實主義的“永恒”定位于時代發(fā)展的進程之上，才能夠使其獲得不會熄滅的生命力?！半娪艾F實主義”作為一個非正式文學批評術語一直被中國電影界所忽視，雖然中國電影一直延續(xù)著現實主義的發(fā)展道路，但對于電影現實主義的理論研究和深入實踐還遠遠不足。在中國內地首次使用“電影現實主義”一詞的是鐘店??先生，他認為電影現實主義存在與否將直接影響到電影這門藝術在中國的發(fā)展前景，而真正的電影現實主義是要獨立于傳統(tǒng)文學現實主義的，只有獨立的電影現實主義才能夠使電影藝術的真實性得以凸顯。[2]雖然鐘店??先生在20世紀便明確提出了獨立的電影現實主義對中國電影發(fā)展的重要作用，但并沒有得到理論界的高度重視，對于電影現實主義理論構建和創(chuàng)作實踐并沒有跟上中國電影現代化和電影市場全球化的進程，致使中國電影現實主義陷入了發(fā)展困境之中。本文將在厘清“現實主義”和“電影現實主義”概念的基礎上，自大眾文化發(fā)展和電影全球化發(fā)展進程兩個方面探析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的發(fā)展困境，并探析中國電影現實主義在理論構建和創(chuàng)作實踐中的突圍策略。二、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困境作為大眾文藝的重要載體，相比于詩歌、小說等文學作品而言，電影在更大程度上受到了大眾文化的影響?！按蟊娢幕边@一概念最早由西班牙的哲學家奧爾特加在其著作《民眾的反抗》中提出，主要是指在一個國家、地區(qū)或社會團體之中被普遍接受或信奉的文化，一般以電影、電視、報刊、廣播為載體呈現，由此可見，電影無疑是一個親近大眾的藝術門類，其發(fā)展必然會受到大眾文化的影響，而作為工業(yè)化進程和市場機制的衍生品，大眾文化所遵循的感性主義和消費主義，滿足視聽體驗和感官欲望的娛樂是大眾文化中的重要形態(tài)，在大眾文化和娛樂性影響下，缺乏理論構建和創(chuàng)作實踐的中國電影現實主義陷入了發(fā)展困境之中。中國的大眾文化興起于20世紀80年代末期，在紅色主流文化和高雅精英文化的抵制中艱難發(fā)展。20世紀90年代中央提出“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的文藝思想，這一文藝工作的指導方針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大眾文化的發(fā)展，雖然20世紀末的中國文藝界呈現出主流文化、精英文化和大眾文化三分天下的局面，但大眾文化并沒有在有限的空間內獲得真正的發(fā)展，受主流價值觀念的控制，大眾文化的感性一面被隱藏，呈現出一種主流與娛樂之間的人為平衡。[3]新世紀以來，伴隨著關于審美日?；膶W術討論的興起，主流文化與精英文化對大眾文化的規(guī)約逐漸消散，感官享受與快樂原則成為大眾文化所公開追尋的目標，隨之興起的還有消費主義思潮，許多日?；奈乃囎髌肪驖M足大眾文化的需求而融入市場經濟的競爭之中，彰顯精英文化的文藝作品因其受眾的有限性首先退出了“三足鼎立”的格局，而倡導主流價值觀念的主旋律文藝作品也逐漸向大眾文化靠攏，在很大程度上去掉了官方的腔調，開始迎合大眾審美的品位，從這一角度觀之，新世紀以來大眾文化在文藝領域取得了突破性的發(fā)展。正如前文所述，大眾文化所倡導的不是理性的思考和嚴肅的論調，而是感官的享受和舒緩身心的娛樂，而21世紀無疑是一個由大眾文化所主導的娛樂時代，作為大眾文化的重要載體，中國電影的發(fā)展也深深地受到了這種娛樂狂潮的影響，雖然新世紀以來中國電影也不乏展現現實生活的優(yōu)秀之作，但總的來說中國電影現實主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喜劇和鬧劇在票房收入方面完勝悲劇和正劇，藝術性極強的文藝片甚至難以在院線獲得一席之地，現實主義在市場競爭中已然處于劣勢?？v觀中國當代影壇，滿足觀眾感官刺激的商業(yè)大片或是斥資數億或是大腕云集，以這些噱頭吸引著觀眾的眼球，但細觀之下，諸如《滿城盡帶黃金甲》《無極》《夜宴》等商業(yè)大片的故事內容空洞，敘事手法單一，用短暫的娛樂替代了深遠的內涵，更不可能展現現實或批判現實。新世紀以來崛起的商業(yè)大片雖然使國產影片的票房收入不斷攀升，營造了電影市場的繁榮景象，但并沒有使中國電影獲得真正意義上的發(fā)展，許多華麗出場的大片都不免落寞收場。在中國電影發(fā)展的百余年歷史中，現實主義已經成為民族精神和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承載，雖然在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的多年控制下，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過于嚴肅和刻板，但改變這一弊端并挖掘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的真正內涵才是中國電影在國內外取得長足發(fā)展的必要一環(huán)。中國電影現實主義在受到大眾文化挑戰(zhàn)的同時，還受到了電影全球化發(fā)展浪潮的沖擊，美國好萊塢影片在全球范圍內迅速崛起并占據了霸主地位，其影片創(chuàng)制的理念和拍攝的風格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中國電影的發(fā)展，總的來說，不同于中國影片的現實主義發(fā)展道路，美國影片大都遵循形式主義原則，這直接導致美國好萊塢電影的強勢入侵給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造成了極大的沖擊力量。有評論者認為，美國的好萊塢電影在創(chuàng)造故事世界的理念指導下進行文藝創(chuàng)作，美國影片可以創(chuàng)造“現實”，在“現實”中書寫迎合大眾文化的故事，在虛構之上呈現出軌的真實感。相比之下，中國的影片是根植于現實生活所進行的創(chuàng)作，符合普遍現實和客觀規(guī)律是其生命線，從這一角度而言，中美電影的創(chuàng)作理念存在著根本的不同。但隨著美國電影在中國市場的發(fā)展，其炫動的拍攝技術和虛幻的故事世界受到了許多中國觀眾的青睞，在市場競爭中占據著很大的優(yōu)勢，這使許多中國電影人開始試圖摒棄傳統(tǒng)的以內容為重的發(fā)展道路，借鑒美國影片中的形式主義來講述中國的故事，這種嘗試無疑無法滿足觀眾日益提升的審美品位，使中國電影的發(fā)展陷入了邯鄲學步的尷尬境地，進一步影響了電影現實主義在中國的發(fā)展進程。綜上所述，無論是故步自封于刻板嚴肅的現實主義之上，還是邯鄲學步地摒棄傳統(tǒng)現實主義，均不是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的發(fā)展出路，只有在兼容并包的思想之下保持中華獨立風采，才是在大眾文化和全球化發(fā)展進程中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的突圍之策。三、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突圍策略中國電影現實主義在困境突圍的過程中首先要進行的就是關于真實問題的理論構建。真實這一問題在不同的藝術門類中均有著不同的闡釋，這使關于真實為何的探討和爭論一直持續(xù)，就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而言，真實是其不能繞過的核心問題，只有明確了如何在電影中體現真實，才能夠從根本上使中國電影現實主義走出發(fā)展的困境。在中國現實主義影片中，真實往往體現在對社會普遍現象和客觀發(fā)展規(guī)律的呈現過程之中，主導中國影壇數十年的社會主義現實主義認為，只有將瑣碎的日常生活和紛繁的社會現象統(tǒng)而觀之并加以總結提煉才能夠升華成為真實，這種觀念運用在哲學領域或社會學領域必然無可厚非，但在以電影為代表的大眾藝術領域之中卻難以獲得真正的立足。正如上文所述，美國好萊塢電影經常虛構故事，但這種虛構的故事并不等同于虛假，而是在虛構之上呈現出了真實感，這與中國傳統(tǒng)現實主義創(chuàng)作理念所崇尚的真實性是不同的。美國影片中的真實感雖然是建立在虛構之上，但給觀眾呈現出來的是虛構故事中自然生成的真實感覺；而中國電影現實主義中的真實性雖然是通過講述現實生活中的故事得以呈現，卻需要許多人工的提煉和雕琢，反而使這種真實產生了矯揉之感，而觀眾對于電影中真實的需求并不重在其對邏輯性的強調，更多的需求在于觀影過程中的真實感。然而，中國電影的發(fā)展并非要完全借鑒美國電影在虛構之間創(chuàng)建真實的發(fā)展道路，而是要遵循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的發(fā)展傳統(tǒng)，去除傳統(tǒng)現實主義的刻板要求，在保持真實性的基礎上更多地營造影片故事中的真實感，使中國電影現實主義在迎合大眾文化發(fā)展的同時保持獨立品格。在借鑒美國好萊塢電影中的真實感之外，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還應融入電影數字化發(fā)展的潮流之中，早在2005年，國際數字電影技術委員會便確立了數字電影系統(tǒng)技術的規(guī)范，這一規(guī)范的設定也標志著電影數字化規(guī)范發(fā)展的開端。[4]面對電影數字化發(fā)展的趨勢，關于電影的數字化與現實主義是否能夠相融合的探討也隨之興起。事實上，數字化是電影發(fā)展的外在手段，而現實主義則是電影的內核，二者在合理運用之下并無沖突，反而數字化的技術手段能夠在技術層面打破中國電影現實主義發(fā)展的壁壘。就新世紀以來數字化在中國電影中的應用而言，許多數字化技術的運用在很大程度上拓寬了電影現實主義的表現題材，呈現出了許多以往難以呈現的現實，其中較具代表性的影片有《緊急迫降》《超強臺風》《英雄》《唐山大地震》《狄仁杰之通天帝國》等，這些現實主義題材的影片在數字化技術的運用中呈現出了超強的真實感，為觀眾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視覺震撼。伴隨著中國電影的不斷發(fā)展，現實主義已然成為中國電影獨立風格的重要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