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教育家型校長的成長軌跡剖析

仇忠海小傳：他以人格魅力見長，被學生親切地稱呼為“海哥”；他以教育家的敏感，在上世紀90年代初就提出了“培養(yǎng)人文精神”；他本人也是一位極具人文情懷的校長，到偏遠農(nóng)村學校參觀，發(fā)現(xiàn)學校竟然沒有像樣的廁所時，他立即拍板：我們來出這個錢。他贊助七寶中學的貧困孩子，從高一到高三，學生考上研究生、參加工作，兩家也走成了朋友。他善于學習，從國外的課程設置，到國內(nèi)的辦學思路，他都能巧妙地融入自己的理念之中。他說，做校長，除了用心用力外，還要有一點悟性和慧根。他是上海市七寶中學校長、黨委書記仇忠?！虾Ｊ刑丶壭ｉL，華東師范大學教師教育特聘教授，教育部校長培訓中心兼職教授、上海市高中教育管理專業(yè)委員會副會長，全國優(yōu)秀教育工作者、上海市勞模。自199年4以來，獲得上海市勞動模范、上海市十佳“我心目中的好校長”等區(qū)級以上各級各類榮譽稱號60多項。200年8，被評為第二屆上海市教育功臣。一位教育家型校長的成長軌跡口述：上海市七寶中學校長仇忠海整理：本刊記者梁偉國李帆200年8，我被評為第二屆上海市教育功臣。當時被評上的10個人中，只有我是中小學校長。這個榮譽就像泰山一樣壓在我身上。我覺得，說我是一名優(yōu)秀教育工作者就可以了。從197年7參加工作以來，我當了25年的校長。我很愿意和大家談談自己成長中的一些經(jīng)歷，很個性化的東西，和大家交流。成功的起點是感到自己的價值我是七寶中學196屆8高中畢業(yè)的，196年9到塘灣鄉(xiāng)插隊。這期間很迷茫，特別想讀大學，但一直沒機會。當時弄到幾本詩集，泰戈爾、海涅、普希金，我很喜歡，每天抄啊讀啊。直到現(xiàn)在，“我體驗了愿望，我厭倦了幻想，現(xiàn)在只剩下一片苦難，那心靈空虛的果實”（普希金詩句）都記得特別深。當校長后，我特別注意用文學對學生進行人文教育。我想，這種辦學思想是和自己這一段經(jīng)歷有著密切關系的。后來有機會叫我去當代課教師。本來以為是教語文，卻當了物理老師。學物理對我的思維方式影響很大。物理是講究規(guī)律的，它是實驗科學，來不得半點虛假。往深里說，學物理使我的世界觀和為人處世的方式都發(fā)生了改變。物理學對問題的研究，切口不大，但研究得很深，事物之間有一種邏輯關系，你可以一直思考下去。文科呢，面鋪得蠻開，但研究得相對淺一點。物理學的思維方式，后來對我管理學校起了很大的作用。實事求是，講究規(guī)律，是物理學對我的影響。剛代課的時候，我就想，這輩子不要當老師。為什么呢？原來在農(nóng)村插隊，雖然白天蠻累，但晚上還有自己的休息時間。一代課，從此就沒有自己的晚上了，你必須為明天的課去做好準備，備課啊，改作業(yè)啊，家訪啊，都是在工作結束之后的事，晚上沒時間玩了。當時，我給一位朋友寫信感慨說：晚上的時間多寶貴啊！“四人幫”粉碎后，我被抽調到華東師范大學進行一年的師資培訓，197年7回到塘灣中學教高中物理。那一屆理科有12個學生，我還記得197年8春節(jié)剛過，就開始教學生“力學”。當時自己知道得也不多，就一邊自學，一邊和學生交流自己的體會。當年，我?guī)У哪桥鷮W生中，有8個考進了大學。最好的一個學生物理考了97分（當時滿分10分0）。一下子，我蠻有成就感的，覺得當老師挺好。盡管帶這屆學生我很累，所有給學生做的卷子，我都要自己做一遍，當時備課又沒有教材，我用的是《中學數(shù)理化叢書》物理一到四冊，還有中專的教材和大學物理，每天備課我都要把它們通讀下來，然后再根據(jù)學生的情況寫教案，有時工作到半夜兩點鐘。真的很苦。由于197年8學生考得好，我當年就被評上了上?？h先進工作者，第二年到莫干山療養(yǎng)，我感到非常光榮，感覺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和方向。從那以后，我對教育工作非常投入，而投入讓我的教學越來越嫻熟。漸漸地，我從物理組長變成理化生大組長，變成教導處副主任，變成工會主席，198年4當上了校長。所以做教師成功的關鍵點，就是要在教學過程中不斷有新的發(fā)現(xiàn)，調動自己的興奮點，而且陶醉于學生的成長，感覺學生成長的每一步都是和自己的付出緊密相關的。那個時候，我想自己一定會當個好教師的，因為我愿意把心放在上面。在塘灣中學，我一邊教書，一邊學習，沒有間斷過。197年9到198年4，我用4年時間拿到了大專學歷，198年5塘灣中學的高中被撤掉，我被推薦到上海師范大學脫產(chǎn)兩年讀本科。后來華東師大舉辦的骨干校長培訓班、高級研修班，我也參加了，我大概是參加次數(shù)最多的學員吧。到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參加了4屆培訓。這類理論學習比較系統(tǒng)，許多實際中碰到的問題，一和理論相結合，你就會有一種頓悟：“哦，原來里面是有這個規(guī)律的。”記得我在上海師范大學教育管理系學到美國管理學家德魯克的“能級理論”，感到每個人的能量確實是不同的，但能量與能量之間不是連續(xù)的，而是一級一級的，這就是能級。“能級管理”實際就是量才用人，把每個人放在適合他的位置，把他的能量最大化地發(fā)揮出來。目標管理理論也是這個時候系統(tǒng)學到的。后來，我把能級管理、目標管理等理論，結合學校實際，用到學校管理中去，非常成功。198年8，我寫了一篇文章，就叫《在科學管理中求超脫》。理論學習，讓我的思維得到碰撞，閃出火花，直到現(xiàn)在我也沒有放下學習。我當校長期間，塘灣中學雖然是農(nóng)村完中，但它的教學質量僅次于區(qū)重點中學。后來我又到了友愛實驗中學、七寶中學，都是在學校陷入低谷的時候接手的，也都是在很短的時間讓這些學校發(fā)展起來的。這個過程，不僅是自我挑戰(zhàn)的過程，也是實現(xiàn)自我價值的過程。后來，我有機會當副鎮(zhèn)長、當區(qū)教育局局長、當董事長，但我都放棄了。因為我覺得自己就適合當校長。由于全身心投入辦學，家里的事沒有心思去管，我感覺欠愛人很多。但現(xiàn)在，我回過頭去看看，能辦好一所學校就是我人生價值的體現(xiàn)。這也是我的人生觀。當好校長的三個必備條件：“天時、地利、人和”怎樣才能當好一名校長？我想有“天時、地利、人和”三個必備條件?！疤臁保罄镎f是國家的教育環(huán)境，政府對教育的關注程度，往小里說，就是你頂頭的局長。局長是不是開明，是不是真的懂教育，很重要。199年4，當時閔行區(qū)教育局局長陳儒俊跟我說：“區(qū)委常委討論決定，把你調到七寶中學任校長。”當時，我所在的友愛實驗中學是副科級單位，七寶中學是正處級，相當于“連跳三級”。但七寶中學當時情況很糟糕，升學質量已經(jīng)滑到市重點的最后了，重點率只有31。%好的老師都走掉了，我接了一個爛攤子，剛開始就不想過去。陳局長給我說了兩段話。他說：“忠海啊，七寶中學就交給你啦，我們只認你。學校怎么發(fā)展是你的事，你可以放開手腳去干，在學校發(fā)展的過程當中，你的權可以比我還大。但是你記得不能亂來，亂來我還保留一個權，我可以彈劾你。”現(xiàn)在想想，這些話雖然是199年說的，但其實就是今天提倡的現(xiàn)代學校制度，就是“依法辦學，自主發(fā)展，自我約束”?！皩W校交給你啦，你不能亂來”，這是依法辦學、自我約束；“學校怎么發(fā)展是你的事”，是自主發(fā)展，他這么一說，我感覺他目光很長遠。陳局長還說：“七寶中學辦不好，我教育局在區(qū)政府眼里、在老百姓眼里也沒有地位。所以教育局和七寶中學是捆在一起的。我支持你?！彼沁@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確實給予了我們很多幫助。所以說，局長要開明，如果不開明，校長做什么事他都反對，肯定放不開手腳。其實校長多少都有些創(chuàng)造力的，你給他什么都限制住了，他怎么能發(fā)展呢？“地利”，我認為是校長的人格力量。我走了幾所學校，每所學校要去之前，朋友都勸我別去：這個學校一塌糊涂，矛盾很大，一個語文組就有三派，你怎么搞？但我去了之后，都太太平平，什么原因呢？因為我一直用三句話來指導自己的工作：一是與人為善。不管教師、家長、學生，我都以誠相待，以心相待。二是成人之美。盡自己的努力去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三是常懷感激之心。對別人給我的點滴幫助，都放在心里，而且涌泉相報。我走過的幾所學校，之所以能在短時間里帶出來，我想，校長的人格作用是非常大的，可能超過校長的權威。現(xiàn)在在七寶中學，每個教師都把我當朋友。我們一位老師跟別人說：“仇校長有兩點我最為佩服，一是我們學校的每個老師，都認為自己是和校長最要好的，可以無話不談。二是雖然校長不常和我們在一起，但我們每個人做什么校長都知道?！鼻安痪茫瑤孜煌诵萁處煖惲隋X，一定要請我吃頓飯。所以做校長，也是先做人再做事。“人和”，就是要把人心凝聚起來。像學校干部，你不僅要把他們看成自己的助手，更要把他們看作專家，每個條線的負責人都是這個條線的專家。比如分管德育的同志，他整天考慮德育方面的問題，德育方面的書看得比你多，對德育的理解也比你深一些。校長不可能樣樣都精，你要向他請教。他們寫給你的報告，你要非常仔細地看：“謝謝，你寫得太好了，思考得很到位。只是有一個地方的提法我跟你商量一下。”他們就會很舒服。如果校長不這樣，說：“怎么好這樣弄？按我的方案來。”這對他們是個挫傷。他就覺得，我是在幫校長打工，一碰到問題就找你校長，搞砸了反正是你校長定的調子，我不用負責任。做校長，就要善于讓干部在學校總的規(guī)劃中去實施他的工作方案，實現(xiàn)他的價值，以后碰到問題，他就會自己想辦法解決，校長也會很輕松。教師是立校之本。但現(xiàn)在教師的壓力非常大，家庭的、工作的、心理的，校長了解嗎？校長要善待老師，要幫助老師解決所有的壓力，只給他留下一個工作的壓力。我們都知道，你叫一個老師要有壓力，他是不會有壓力的。但當你幫他解決了工作外的所有壓力后，他就會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壓力他自己就加上去了。所以我很重視社會資源的積累，老師家里老人看病、孩子讀書和就業(yè)，有問題，就找校長去。我把這些小事情做好后，發(fā)現(xiàn)老師都非常努力。學校有位新調來的老師是勞動模范，到了我們學校后，他說：“大家工作太努力了，我是勞動模范，但我看大家都是勞動模范。”你想想，一所學校都是勞動模范在工作，學校質量能不上去嗎？“人和”還必須善待學生。一切工作的落腳點都應是為了學生的發(fā)展。但我們過去很多規(guī)章制度都是在壓制學生、限制學生。200年冬天，一位學生給我寫了封信。他說，學校現(xiàn)在的作息制度有問題。這么冷的天，6點20分開始跑步，違反科學常識。這位同學還說：“我在科學雜志上看到，太陽沒升起來，人體劇烈運動是有害的?！蔽覄偪吹叫艜r，想他是在挑戰(zhàn)學校制度啊。因為七寶中學從194年7成立的時候就是寄宿制學校，一直以“半軍事化管理”為驕傲的。但現(xiàn)在學生提出來了，我不能視而不見。我問一位副校長是不是看到過這種報道，他說，有的。我就找學生座談，一開始學生不肯說。我把學生的信讀給他們聽。告訴他們，如果大家都感到有問題，我們可以討論怎樣改變。學生就說了，他們說：“仇校長，我就盼望著下雨，下雨就可以不出來早鍛煉，我這一天感覺都很好。如果跑了，一天的精神都不好。”一個女孩子說：“我一跑就頭暈，媽媽說這是低血糖，要帶兩塊巧克力?！睂W生七嘴八舌說完后，我們又在全校發(fā)調查問卷，結果73.的5同%學都贊成改變。于是我們決定，每年冬至到第二年的3月1日最冷的時候，不搞集體的戶外劇烈活動。后來在升旗儀式上宣布，幾千名學生經(jīng)久不息地鼓掌。所以，學校工作的出發(fā)點，不要以校長為主，而是要以學生的發(fā)展為主。做好校長，“天時、地利、人和”是最基本的條件。任何人的成長都是從這幾方面開始的。局長們應該相信校長，把權放給校長，不要把權力都拿在自己手里，變成一個“大校長”。這樣一來，校長就沒事情好做了，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做，結果把自己的特色和創(chuàng)造都弄沒了。教育行政領導一定要理念新，站得高，看得遠，心胸開闊，要允許校長犯錯誤，要保護校長。至于校長本身，要對教育有一個深刻的了解，對我們的國情有一個了解，我們是窮國辦大教育，要學會用有限的資金培養(yǎng)出一流的學生。這是校長的任務，不能像有的學校那樣，一個月只休息半天，從早到晚“死學”，沒意思。校長要把師生真正地裝在心里，一切從為老師的發(fā)展、學生的發(fā)展和干部的發(fā)展去考慮，這樣就具備了成為一名成功校長的基本素質?，F(xiàn)在，很多校長喜歡到別的學校參觀學習，以為學了一套東西后，挪過來就行了。其實不是這樣的。我一直給老師說，我們的核心經(jīng)驗可以告訴給別人，不要擔心，他們趕上來是好事。但實際上很難趕，很難學。因為天時、地利、人和不是什么硬性的東西，常常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很多制度或事情，在我七寶中學能夠做成，但到別的學校就做不成，它不是你學一個技巧、一種做法就能達到的。天時不是校長可以控制的，但地利與人和，卻是校長可以通過加強自身修養(yǎng)達到的。校長要有自己個性化的辦學思想從199年4到199年6，我在七寶中學做了三件事：人際環(huán)境建設、學術環(huán)境建設和校園文化建設，而且現(xiàn)在還在堅持。學校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許多調出去的教師也要求回來。學校有了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后，對你校長就是一個考驗了：你選擇把學校帶到什么方向？如果你想的是在升學率上超過別的學校，那你就可能去動腦筋挖人家的老師，搶人家的生源，或者關起門來補課。但這是沒有出路的。當時上海有“四大名旦”（上海中學、華東師大二附中、復旦附中和上海交大附中），他們有一流的師資和生源，七寶超不過他們。而且如果單純追求升學率，可能會一步步上去，但也有下來的時候，校長就只能在無窮無盡的煩惱當中，這就叫“苦海無邊”了。我就想，要盡快把學校辦出名氣來，一定不能走這條路。當時我看上海，只有建平中學很有聲音，他不是“四大名旦”，但他的聲音蓋過了他們。什么道理呢？因為他有自己的辦學理念，他提出了與時俱進的、被認為是非常正確的教育觀點，“合格+特長”、“規(guī)范+選擇”，學校所有的制度、課程、校園文化都按這個理念去改變了，于是辦得非?；?，教育行政部門認可、教育專家認可，整個學校的辦學品質也上去了。我就想，找個正確的理念來帶動學校的發(fā)展，是一條“大道”。其實當時上海很多學校也有自己的口號，但真正拿出東西來，讓整個學校圍繞理念去改變的，還不多。那七寶中學應該是什么理念呢？我提出了“全面發(fā)展，人文見長”。這個理念，不是一下子蹦出來的，是在我對教育和社會長期關注的基礎上提出來的：長期以來，我們的教育重理輕文，重智輕德，培養(yǎng)的學生人格不健全；社會上，人文精神的缺失導致了社會道德滑坡。呂型偉先生不是說過嗎：德育如果是莊稼的話，那人文精神就是土壤，你要想莊稼長得健壯一點，就要有肥沃的土壤。從關注教育和社會的現(xiàn)實，到最后形成“全面發(fā)展，人文見長”這八個字，我用了近三年的時間進行思考，經(jīng)歷了三次修改。第一次提的是“五育和諧發(fā)展，力求人人成才”，第二次提出“給學生創(chuàng)造充分發(fā)展機會的學校教育”，第三次才是“全面發(fā)展，人文見長”。理念的形成有一個過程，校長要在實踐中不斷磨合自己的理念?，F(xiàn)實是螺旋式發(fā)展的，校長的思想和理念，也必須根據(jù)實際，第一輪、第二輪不斷地攀升發(fā)展。哪怕是同一個理念，它也要螺旋上升。當校長提出了自己個性化的教育理念后，他才在某種意義上開始了真正的“自主辦學”。什么叫自主辦學？就是在深刻把握教育規(guī)律和學生成長規(guī)律的基礎上，對基礎教育改革的發(fā)展趨勢有一個宏觀把握和一種內(nèi)在的預見性，并能把教育理想果斷地付諸教育實踐。所以校長要學會看“勢”，即趨勢。當我們埋頭工作的時候，還要抬頭看看整個教育發(fā)展的勢頭。比如說，我到友愛實驗中學這所農(nóng)村初中的時候，國家正提倡“農(nóng)村教育要為地方經(jīng)濟發(fā)展服務”，我就在友愛中學進行“3+1”實驗，初中三年，再加一年的職業(yè)技術培訓。以此為突破口，把整個學校的教學質量從上海縣的倒數(shù)第一二名，變成了第一位。又比如說，國家提出要在202年0建成創(chuàng)新型國家，我就考慮創(chuàng)新型國家的建設，最后一定會落到教育上，所以我在七寶中學用整整四年的時間，成立了學生科學研究院，建起了物理探索館、生命科學研究室、納米技術實驗室等，目的就是培養(yǎng)學生的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我們有一位學生，在高中階段竟然獲得了39項專利！校長提出理念，辦學就有了“藍圖”。下一步，就要按“藍圖”去“施工”。而課程是“施工”的重要途徑。像我們開設的校本課程《文化與人生》，每周星期五下午，拿出三節(jié)課時間，請來國內(nèi)外的作家、藝術家和學者，講他們對人性的理解和對人生的看法。學生非常喜歡這門課，稱為“人生的報告”。其實當時的選修課中，適合學生的人文課程比較少，我們就發(fā)動老師，編寫了《中國傳統(tǒng)文化課程綱要》、《當代中國外交簡史》等。在別的學校覺得主科的課時都不夠時，我們不管，我們有勇氣把升學率放在一邊，因為我們的辦學理念就決定了：我們培養(yǎng)的學生要有一定的人文修養(yǎng)和較高的文化品位，能夠全面發(fā)展。當我們把升學率放在一邊的時候，我們的升學率是穩(wěn)定上升的。而且越到后來，提高得越快。一本率，今年我們有信心沖90。%我一直說兩句話，以同樣的分數(shù)考取同一所大學的，七寶中學學生一定比人家更優(yōu)秀，因為我們是靠學生的綜合素質帶出來的；第二句話，二十年后，看哪所學校出來的棟梁之才更多，我有這個自信和別的學校比一比。我到七寶中學快15年了，“全面發(fā)展，人文見長”的理念從提出、磨合到踐行，也快15年了。很感謝有七寶中學這樣的理念實踐場?，F(xiàn)在有的地方提出校長三年或五年一輪崗，其實對校長，特別是對正處在理念形成期的校長是不利的。在同一所學校，校長可以就一個大的問題不斷地實踐、提升，最后悟出教育的真諦。如果頻繁調動，不同的學校問題不同，情況不同，相應地校長提出的理念也可能不同，不利于校長個性化教育理念的產(chǎn)生和成熟。很多名校長都是在一所學校呆很久的，像上海育才中學的段力佩校長、上海市南洋模范中學趙憲初校長都在各自的學校呆了20多年，上海中學的葉克平校長近2年。我的“全面發(fā)展，人文見長”理念發(fā)展到今天，其實也沒有完善。我一直都在思考，最近有了新的想法。下一步我將提出，培養(yǎng)的學生應該是“平民本色，精英氣質”，這是我人文教育理念的又一次螺旋式攀升吧。遇到問題，就是提高自己的時候從198年8任友愛實驗中學的校長開始，我做課題就沒有間斷過。校長也好，老師也好，要成長，真的需要靜下心來做一些研究。我認為，課題研究是對教育教學規(guī)律的探討，是一種提升自己內(nèi)在品質的途徑，也是學校發(fā)展的生產(chǎn)力。我到七寶中學后，先后主持或參與了1項國家級課題，4項國家重點課題一級子課題，7項市級課題，23項區(qū)級課題?，F(xiàn)在手上還有一個教育部“十一五”重點課題。這些課題我都是全程參與的，不管再忙，也會擠出時間去學習和思考。辦學的過程中，校長總會遇到很多問題。面對問題，我的態(tài)度是有問題就有發(fā)展，沒有問題就沒有發(fā)展。解決問題的過程，就是提高自己的過程。所以我們的課題，一定是從學校存在的問題出發(fā)，絕不為課題而課題，不搞“空心課題”。200年1底，上海市教委組織專家進行實驗性示范性學校創(chuàng)辦的中期評估。評估結束時，評估組長對我說：“忠海啊，學校挺好的。但有一點，我們10多位專家聽了40多堂課，讓我們感覺耳目一新的不多，你們的課還是很傳統(tǒng)?！边@句話給我壓力很大，我在教師大會上說：“我們要花三到五年時間，搞一個全員參與的校本課題研究，把這個問題解決掉。”課題名字叫《以學生為主體的高效率、創(chuàng)造性課堂教學創(chuàng)新研究》。每門學科都圍繞這個課題，進行學科研究；又設計了17個子課題，要求每位教師至少申報一個。第二年4月底必須拿出提綱。到了4月份，我一看，全沒達到要求。為什么呢？因為教師沒把自己放進去，都用文獻研究法，把這個課題研究做成了空心的研究。于是全部退回去。我們請華東師大的一些博士和碩士，收集了200多0萬字的有關課堂創(chuàng)新的文章，然后分科裝訂。當年暑假，我和全體教師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