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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PAGE23ChapterTwo明末清初的科技翻譯與晚清的翻譯(西學東漸第一期)西學正義:西學:沈定平理解為科學、哲學和宗教。熊月之指出:始稱西學,繼而稱東西學,后又稱新學,內(nèi)容無所不包。晚清《西學書目答問》作者稱西書大致不外曰政、曰教、曰藝三類。歷史條件:明末清初,中國歷史上出現(xiàn)第二次西學東漸浪潮,中國文化與西方異質(zhì)文化再次接觸,翻譯作為溝通文化間交流的中樞發(fā)揮著重要作用。這次翻譯首先由科技方面,后來漫延到文學、哲學、經(jīng)濟學、社會學、倫理學、法學等領(lǐng)域,究其原因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從元朝以來,中國和西方國家一直有比較密切的外交活動,15-16世紀西方世界已經(jīng)基本上經(jīng)歷了文藝復興時期,并且進入資本主義經(jīng)濟發(fā)展時期,科技領(lǐng)域出現(xiàn)了許多重大發(fā)現(xiàn),如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與麥哲倫的環(huán)球航行;哥白尼的太陽中心學說;伽里略發(fā)明望遠鏡,英國科學家對人體血液循環(huán)的發(fā)現(xiàn),等等,都遠遠超越中國;而此時中國封建文明經(jīng)歷唐宋時期的高峰時期,封建文明進入沒落時期,再加上南宋以來新儒學長期排斥禁錮人們的思想,佛學過于虛幻,已經(jīng)逐漸失去其優(yōu)勢,明朝中期王陽明的心學、東林學派追求的實學為人們沖破以往的思想禁錮和追求西學提供了良好的歷史條件(朱維錚將明朝中期稱為中國的中世紀。),恰好此時西方傳教士帶來了西方的科技文明,西學在國內(nèi)傳播可謂迎合了當時的意識形態(tài),封建士夫中的開明人士,如徐光啟、李之藻等和西方傳教士一起翻譯西書,促成了中國翻譯高潮;第二。明朝中期,資本主義萌芽開始出現(xiàn),科技方面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進步,如宋應(yīng)星的《天工開物》、徐光啟的《農(nóng)政全書》、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徐霞客游記的撰寫,提倡實驗與切身實踐,人們的科學方法開始變化;第三。當時擔任翻譯任務(wù)的外國傳教士都有很深的科學造詣。他們?yōu)榱送瓿勺约旱氖ッ扇 罢{(diào)適與會通”(沈定平)策略,歸化中國知識分子,尋求與中國士大夫階級和統(tǒng)治階級的合作,翻譯中國急需的科技書籍,達到其傳教目的。“教士之門中國也,習華言,易華服,讀儒書,從儒教,以博中國人之信用,其教始能推行”。(柳治徵:《中國文化史》(下))。后來逐漸形成了中國人自己的翻譯隊伍,他們以開啟民智,倡導民權(quán),振興中華,驅(qū)逐外夷為已任。這個階段的翻譯史可以分為四個階段:(1)明朝以前的翻譯活動;(2)明朝晚期至鴉片戰(zhàn)爭期間的翻譯活動;(3)鴉片戰(zhàn)爭到甲午戰(zhàn)爭前后的翻譯活動;甲午戰(zhàn)爭到五四運動的翻譯活動。柳治徵將這段歷史歸納為中國近代文化史,這個時期的翻譯史受統(tǒng)治階級的意識形態(tài)和占主流地位的詩學影響較為明顯,也是翻譯發(fā)揮其社會功能最充實最明顯的階段。第一階段唐宋之時,我國國力強大,科技水平在當時世界上處于領(lǐng)先地位,古代的四大發(fā)明使我國在軍事、印刷業(yè)、造紙業(yè)、航海領(lǐng)域都比歐洲早四五百年。因而早期翻譯傾向于對異域思想文化的吸取,但是佛經(jīng)的翻譯也為我國科技事業(yè)的發(fā)達做出貢獻。《開元釋教錄》記載,“東漢之末,安世高醫(yī)術(shù)有各,譯經(jīng)傳入印度之醫(yī)藥”。現(xiàn)在收錄在《大藏經(jīng)》里的佛教醫(yī)書有二十一部(《馬祖毅(P126—127),而且天竺醫(yī)學的八種方術(shù)也通過翻譯傳入我國,對我國的古代醫(yī)學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孫思邈的《千金方》就吸取了老婆龍樹的藥方,我國古代用金針治眼疾的方法也得自印度僧人。我國最早翻譯介紹天文知識的佛經(jīng)是安世高譯的《舌頭諫太子(又稱下拔法)二十八宿經(jīng)》,又稱《舌頭諫經(jīng)》或《虎爾經(jīng)》;而且佛經(jīng)翻譯也為我國送來了印度的歷算書籍,如《婆羅門天文經(jīng)》、《婆羅門竭伽仙人天文說》、《婆羅門算法》、《婆羅門算經(jīng)》、《摩登伽經(jīng)說星圖》、《西門俱摩羅秘術(shù)占》、《婆羅門陰陽歷算》、《婆羅門天文》八種,據(jù)《唐書﹒歷志》記載,瞿曇悉達于開元六年(公元718年)當太史監(jiān),他在開元年間編著《開元占經(jīng)》時將印度古歷《九執(zhí)歷》介紹過來?!毒艌?zhí)歷》有許多希臘天文學成份,如圓周劃分360。;60進位制計算法;太陽周年視運動遠地點;推算月亮視直徑大小變化之法;黃道坐標;正弦函數(shù)計算法及正弦函數(shù)表都是我國傳統(tǒng)天文學體系沒有的。此外,《九執(zhí)歷》還介紹印度的數(shù)學知識,其中就有我國后來的筆算法,宋建隆四年四月欽定《應(yīng)天歷》,魯穆國來中國,又為我國引進了阿拉伯天文知識,宋人據(jù)此修撰《應(yīng)天歷》,使用阿拉伯明食和五星制度計算法考核明食和五星制度;將每夜分為五更,每更分為五點,點以擊鐘為節(jié),更以擊鼓為節(jié)。第二時期公元十一到十二世紀,蒙古帝族貴族鐵木真率部統(tǒng)一周圍的其他部落,于公元1206年建立蒙古帝國。鐵木真被各族擁為成吉思汗,隨著蒙古帝國的不斷征戰(zhàn)擴張,其領(lǐng)域橫跨歐嚴兩大陸,到忽必烈時期達到強盛。公元1217年忽必烈遷都燕京,改國號為大元。公元1276年,元軍攻戰(zhàn)南宋都城臨安(今杭州),兩年后又攻占廣州,統(tǒng)一中國。元朝時中國疆域“北逾陰山,西極流沙,東盡遼右,南越海表”《元史·地理志》,稱世界之最。元朝廣闊的疆域為其陸海交通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便利條件。元朝時政府更是遣使屢次招諭海外諸番,隨著航海的發(fā)展,元明時期官方與海外各國開始廣泛貿(mào)易往來,此時,西方諸國隨著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麥哲倫環(huán)游世界,開始在海外尋覓新地,“而東西之接觸,乃若電氣之相引矣”。(柳治徵:《中國文化史》)。柳治徵將元明時期作為近世文化史的開始。他指出,中國近世之歷史與上世、中世之區(qū)別有三:(一)則東方之文化無特殊之進步,僅能維持繼續(xù)為保守之事業(yè),而西方之宗教、學術(shù)、物質(zhì)、思想逐漸輸入,別開一新局面也;(二)則從前之國家,雖與四裔交往頻繁,而中國常屹立于諸國之上,其歷史雖兼及各國,純?yōu)橐粐畾v史。自元、明以來,始與西方諸國有對等之交際,而中國歷史亦置身于世界各國之列也;(三)則因前二種之關(guān)系,而大陸之歷史變而為海洋之歷史也。三者之中,以海洋之交通為最大之關(guān)鍵,故欲知晚明以降西方宗教、學術(shù)輸入之漸,當先觀察元、明海上之交通焉。(柳治徵:P647)。海上交通以及文化交流為東西方學術(shù)思想第二次碰接提供了平臺。1295年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奉庫噶?。↘ogatin)公主之命東行至印度,經(jīng)黑海,赴君士但丁,后返威尼斯,之后,馬可波羅又與叔父從陸路至元朝大都,受到忽必烈的熱情招待。十七年后回國后馬可波羅將其經(jīng)歷寫成《馬可波羅游記》,并激發(fā)了歐洲人東行考察中國開辟新航路的欲望。后來到中國來的有葡萄亞王子亨利及約翰二世,以及荷蘭人、英法等國,并且開辟了歐洲諸國在東亞的據(jù)點,東印度公司。航海事業(yè)的發(fā)展使元朝時人們已經(jīng)知道地球的形狀,及至利瑪竇等至中國傳教,天文、歷算、地理、格致諸學大興,而且也輸入了西方的科學方法,扭轉(zhuǎn)了中國傳統(tǒng)的科學研究之風。總的來說,這個時期西學輸入主要集中在地輿學、天文學、軍事、科學方面。明朝時期政府極其重視翻譯與外事活動,明代接待外賓并配有翻譯人員的官方機構(gòu)是鴻臚寺,設(shè)卿及在右卿、左右寺丞等大小官職,總領(lǐng)其譯事活動。永樂年間(1403—1424年),復設(shè)會同館于北京,安頓外來使節(jié)。正統(tǒng)六年(1441年)定為南北二館,后稱“四夷館”(即官方培養(yǎng)翻譯人才的外語學校),培養(yǎng)口筆譯人員,適應(yīng)明政府對海外的諸蕃幫交往來。明代翻譯事業(yè)的發(fā)達,翻譯作為文化交流的通衢始于西方傳教士帶來的西學東漸之潮。柳治徵稱“利瑪竇等之來也,一以傳西方之宗教,一以傳西方之學術(shù)”。綜觀我國近代翻譯史之進化??梢钥闯鑫鞣娇茖W技術(shù)之輸入揭開中國近代學術(shù)思想史(或者中國近代文化)之序幕。西方宗教的輸入也為中國近年代文學史和思想史提供了另一新視界,著名科學家李約瑟說,這是西大文明向文化聯(lián)系的最高范例。明朝中期以后,統(tǒng)治階級昏庸無能,宦官專權(quán),政治腐敗,民回資本主義經(jīng)濟開始出現(xiàn),手工業(yè)和制造業(yè),也都比以前有新的進步,由于學術(shù)界的儒士們謹守孔子之訓“君子不器,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輕視對實用技術(shù)的研究,我國的科學技術(shù)水平和學術(shù)思想趨于衰微,相對于剛剛經(jīng)歷文藝復興和資本主義革命的歐洲諸國明顯落后,于是出現(xiàn)了對西方科學技術(shù)的渴求。因此利代等,帶來的西方之學術(shù)正好解此之渴。利瑪竇(MatteoRicci,1552—1610),意大利利馬切拉塔城人,1568年入羅馬學校,受宗教、數(shù)學、物理的教學,1571年成為耶酥會會士,立志赴東方傳教,1582年來澳門學習漢語,取各利瑪竇,字西泰。次年,隨羅明堅赴肇慶,并帶來歐洲制造的自鳴鐘、三棱鏡、渾天儀、東西半球圖等。他感到要在中國傳教,首先要得到皇帝的首肯,并得到上大夫階層的合作。他還將儒教的“仁”與義”與基督教的“泛愛”主義相結(jié)合,撰寫《交友論》,因此贏得多位封建士大夫的信任。他于1601年買通宦官馬堂,到北京覲見神宗,并獻上報時自鳴鐘、萬國圖志、西琴、天主圖像、珍珠鑲嵌的十字架、三棱玻璃柱等貢品。神宗大悅,“嘉其遠來,假館授粲,給賜優(yōu)厚”。(明始·意大利)。在明末學界上,興起一反動之勢力,革新之興味,梁啟超在《中國三百年學術(shù)史》一書中指出:“明末有一場大公案,為中國學術(shù)史上應(yīng)該大書特書者,日歐洲歷算學之輸入……”。另一方面,他還首創(chuàng)了中西結(jié)合翻譯介紹西方科技文獻的歷史,并著《勾股義》、《圓容較義》、《測量法義》、《萬國輿圖》。他曾與當時科學家徐光啟合作,翻譯(歐幾里德的《幾何原理》(前六卷),梁啟超稱此書“字字精金美玉,為千古不朽之作”。此外,他還第一個把四書譯成拉丁文,第一個采用拉丁文為漢語注音,并與羅明堅合作編寫了第一部《葡華字典》。他在中國居住十多年,1610年5月11日病逝,并“賜葬”北京。他在中國的幾十年所寫的筆記和書信結(jié)集編成《中國札記》、《中國書簡》為西方了解中國提供了寶貴資料。明代科技翻譯的政治條件明代困擾著人們的另一個問題就是歷法。當時通用的歷法《大統(tǒng)歷》,(數(shù)據(jù)和計算方根據(jù)元代郭守敬編的《授時歷》(1280))因長期沿用,常常因計算不準出錯誤;當時采用的另一種歷法《回回歷(公元559年制)也因歷時久遠應(yīng)用上差錯難免,因此明末滿朝上下蘊釀的另一場改革就是修改歷法。耶酥會教士正好利用這個機會取得明朝皇帝的信任,以利其傳教。利瑪竇對中國科技發(fā)展的另一貢獻就是倡導時帝采用西歷法。在徐光啟、李之藻等中國科學家的響應(yīng)下,加上來華傳教士,龍華民、湯若望、鄧玉涵、龐迪峨、熊三拔都懂得天文歷算;一場圍繞中國歷制的改革展開了,并譯著多種天文學著作,推動了我國天文學的發(fā)展。早在1481年正定教諭,俞正已要求改歷,遭保守派陷害。此后,歷法改革呼聲日高,萬歷三十八年(1610年)欽天臨官員周子愚、上疏,請求編譯,龐迪峨(PdePantoja1571—1618西班牙人,洞知歷算之學,在我國介紹西方天文歷法知識方面是位先驅(qū),而且還引入了歐洲的實勘精神,以及用經(jīng)緯度測繪地圖的方法。)熊三拔(SabbathinusdeUrsis1575—1612,意大利人,1606年來華)等帶來的天文書籍。萬歷四十年(1612年)禮部上疏,請賴會有關(guān)官員與龐迪峨、熊三拔翻譯西方改進歷法。次年,李這藻上《靖譯西洋歷法等書疏》,極力推薦“大西洋國歸化陪臣龐迪峨、熊三拔、陽瑪諾(M·Djaz)等人翻譯西洋歷史之書。徐光啟也曾上《修改歷法靖訪用湯若望、羅雅各疏》。為推運修歷,徐光啟于1611年撰寫《平渾圖說》、《夜景圖書》,還由熊三拔講解寫出《簡平儀說》,介紹測量用器簡平議;李之藻根據(jù)西方天文學(原本為clauius的專著GeomatricaPractica)撰寫,渾天蓋通憲圖說》(1607),得到利瑪竇的高度評價。1614年,利瑪竇和李之藻合作翻譯了《圓容轉(zhuǎn)儀》一卷。1629年(崇禎二年)在徐、李的極力推動下,崇禎帝終于同意修歷。之后,在李之藻(1630年去世,后由李天經(jīng)負責),徐光啟的監(jiān)領(lǐng)之下,共成歷書一百三十余卷,后編譯成《崇禎日歷》。全書包括日離、恒星、月離、日有交會、五緯星、五星交會六月和法源、法數(shù)、法算、法器、會通基本五日,為后世提供了可靠的歷法版本。崇禎十六年(1643年),朝延頒令正式改歷,采用西法,湯若望還根據(jù)《崇禎歷書》改編成《西洋新法歷書》。此后法國人蔣友仁(BenoistMichen,1793年來華)繪制《坤輿全圖》,介紹哥伯尼的太陽系學院,刻卜勒關(guān)于行星的三大定律以及歐洲天文學方面的知識。鄧玉涵(JeanTerfenz1576—1630)瑞士人,通曉多種歐洲語言,是物理學家伽里略的好朋友。1629年被召抵達北京,除參加歷法改革,還向中國介紹伽里略的學院。西方的機械力學知識和生理解剖學知識。明朝時期占統(tǒng)治地位的唯心主義哲學使統(tǒng)治階級輕視自然科學,在數(shù)學方面除了宋代以前留下的《周髀算經(jīng)》和《數(shù)學記遺》,基本上沒有什么進步。徐光啟在《刻同文指算序》中指出,“算數(shù)之學,特廢于近世數(shù)百年間爾,廢之緣有二:其一為各理之儒,士苴天下之實事;其一為妖妄之術(shù),謬言數(shù)有神理,能知來藏往,靡所不效,卒于神者無一效,而實者無一存”?;诖耍炫c利瑪竇翻譯了《幾何原理》一書(譯本根據(jù)德國數(shù)學家克拉維斯(1537—1612)注的歐幾里德原本譯出,原書共十三頭眷,一至六卷為平面幾何,七至十卷為數(shù)論,十一至十三卷為立體幾何,他們只譯六卷,因利氏放棄而告終。梁啟超在《中國近三百年學術(shù)史》中還說“元扈首譯歐幾里德之《幾何原理本》六卷,歐人各著之入中國,此其第一……蓋承認歐人學問之價值,實自茲始也”。徐光啟又三校譯本,對此書之翻譯傾注精力。后來徐又與西人合作編譯《大測》介紹平面三角和球面三角,《割圓八線表》介紹了三角函數(shù)表。測量方面,徐光啟又與利瑪竇合譯了《測量法義》一卷,一部關(guān)于陸地測量的數(shù)學作品,因此,中國開始有經(jīng)緯度的精確概念。徐光啟在翻譯過程中善于吸收西洋科學,并對中國科學加以開發(fā),例如他在譯了《測量詞義》后,利用其中學院與我國古代方法的關(guān)系進行闡釋,寫出《測量同義》和《勾股義》兩書。在幾何方面,艾儒略(GiulioAleni1582—1649,意大利人,神甫,數(shù)學家和天文學家,學識兼通中西,有“西耒孔子”之美稱)與瞿式谷譯出《幾何要法》;利瑪竇有關(guān)幾何學的論著《圓容轉(zhuǎn)義》1608年由李之藻筆述成漢語,論述圓的內(nèi)接外接,1614年利印。李、利又合作編譯了《同文指算》,清代學者在此基礎(chǔ)上加以改進,使筆算得到廣泛應(yīng)用。1634年編成的《崇禎歷書》中介紹了平面三角學和球面三角學。專門譯著有鄧玉涵《大測》二卷(1631),《割圓八線表》六卷,羅雅各譯《測量全義》十卷(1631),增補了古代中國數(shù)學的內(nèi)容,并引起了清代數(shù)學家的興趣。清朝順治年前,波蘭人穆尼各到南京傳教,增加方中通、薛風祚、湯講授西洋數(shù)學和天文學,后由薛鳳祚編譯成《天步真元》與《天學會通》兩書?!端膸焯嵋贩Q前者為“薛沒祚所譯西洋穆尼閣法”。此書有關(guān)明交食,正集內(nèi)還有《比例對數(shù)表》十二卷。《天學會通》與《比例以數(shù)表》、《三角算法》都是數(shù)學方面的著作。清康熙帝愛好自然科學,尤愛天文數(shù)學。他特命法國傳教士張誠、白晉為他講解析幾何,并用滿文譯撰數(shù)學天文方面的書籍約二十種,其中包括:白晉譯法國教學家帕爾迪的《幾何原理》(Slementsdegeometnie)(滿、漢)張誠譯法人巴蒂(PPardies)的《應(yīng)用幾何》(滿文版)、《歐幾里德和阿基米德幾何原理》(滿、漢)、《算術(shù)纂要總綱》、《借根方法節(jié)要》、《勾股相求之法》、《八線表根》、《比例規(guī)解》、《對數(shù)表》等。物理學和機械工程學方面的代表譯作是《泰西水法》和《奇器圖書》。為了興修水利,徐光啟請熊三拔(SabbathinusdeArsis,1575—1620,意大利人,1606年來華)共譯《泰西水法》。此書共六卷,1612年成文?!端膸烊珪偰刻嵋穼⒃摃鴥?nèi)容歸為“皆記取水蓄水之法……”此書譯成有利于改進中國傳統(tǒng)灌溉方不支,為中國民眾做了件好事?!镀嫫鲌D說》由鄧玉涵口授,王徵筆錄。此書言重心比例之理凡六十一款,言杠桿滑車輪軸斜面之理凡九十二款,每款都有例證,又言起重、引重、轉(zhuǎn)重、取水以及用水為代人力的器械和用法。天啟七年初刻木原名是《奇器圖說錄最》。王徵在(馬祖毅:P282)《奇器圖說自序》中闡述其選擇的標準:“然圖說之中巧器,極多……”采礦冶金方面,李經(jīng)天在督領(lǐng)歷局中西人士譯完西法歷書,造完修歷儀器之后,又鑒于當時外患日迫,為給朝庭解決財政困難,便又同湯若望等譯礦產(chǎn)書籍,目前僅在《坤輿格致》一種。關(guān)于翻譯采礦冶金之書,耶酥會士畢方濟(FranciscoSambiaso,1582—1649,意大利人,1610年來華)曾上奏明王朝,提出四條建議:一是“明歷法以昭大統(tǒng)”,二是“辦礦脈以裕軍需,三是“通西國以宣海利”,四是“購西銃以資戰(zhàn)守”。關(guān)于第二條,他具體寫道:蓋造化之利,發(fā)現(xiàn)于礦。第不知礦苗之所在,則妄鑿。一日,即虛一日之費。西國格物窮理之書,凡天文、地理、農(nóng)政、水法、火攻等器,無不具載。其論五金之礦脈,征兆多端。宜在澳門招清礦學之儒,翻譯中文,循而察之,庶能左右逢源。軍事技術(shù):明朝末年,外患重重,東受倭寇之攏,北患滿州之侵,保衛(wèi)疆土也是一大急要。明朝的軍器技術(shù)落后,急待改進,而徐光啟在與傳教士的交流之中深知西洋火器之利,于是上書熹宗,“力求多鑄西洋大炮,以資城守”,(《明史·徐光啟傳》),帝善其言。派人到澳門招西洋人鑄炮。崇禎時又命湯若望等監(jiān)鑄大炮,傳授用法。1643年湯若望與焦勖譯《火功契要》三卷,又名《則克錄》,專論制造火器之法,制藥、放藥、火功秘要以及插圖。1678或1679年,清康熙帝又命南懷仁監(jiān)制大炮,并撰寫了有關(guān)火炮制作和使用的軍事著作?!渡裎鋱D說》國人根據(jù)西方編譯的作品有趙士楨的《神器譜》和趙民所藏由祝融佐編譯的《海外火攻神器圖說》,等等。醫(yī)學及生理學:西方傳教士在譯著宗教文獻時,也給中國介紹了西方醫(yī)學理論,如湯若望在《主制群征》里介紹了西方人體解剖知識,心、脾、肝、膽的作用,血液的生成及功能。鄧玉涵譯述的《泰西人身說略》畢拱辰的《人身說概亭》,康熙年間,張誠和晉曾編譯《人體血液循環(huán)和坦尼斯的新發(fā)現(xiàn)》第九卷;南懷仁與利類思等編《西方要紀》,曾述西藥制法;石鐸綠(1676年來華)編的《草木補》,是西洋藥物最早傳入中國的書。以上西醫(yī)書籍的介紹,對中國醫(yī)學界產(chǎn)生了一定影響。輿地學:元明時與海外的交流人們知地球之形狀,利瑪竇等傳教士的到來使人們得知有五大洲及地球居于天中之說,而艾儒略著《職方外紀》,給圖立說,是“為吾國之有五洲萬國地志之始”。(柳治徵)地圖方面,李之藻譯刻過利瑪竇的《坤輿萬國全圖》;龐迪峨翻譯《萬全國圖》,后業(yè)艾儒圖增長率補,乾隆年間來中國的蔣友仁曾向清王朝進《增補坤輿全圖》及新渾天儀,奉旨翻譯圖說。何國宗、錢大昕“為之譯潤色“(《田壽人傳》)清康熙帝利用來華傳教士八年間對清朝疆域進行一次全國性測繪,并繪《皇朝全覽圖》實為一樁壯舉,而且為以后的地圖出版提供了藍本。1622年艾儒略編譯《職方外紀》,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用漢文撰寫的世界地理著作?!端膸烊珪嵋毞酵饧o載:“五卷,明西洋人艾儒略撰;其書成于天啟癸亥,蓋因利瑪竇、龐迪峨舊本潤色之,不盡儒略自作也。所紀皆絕城風土,為自古輿圖所不載。……分天下為五大洲,一曰亞西亞洲,二曰歐邏巴洲,……三曰利末亞洲,……四曰亞墨利加,……五曰墨瓦蠟?zāi)峒?。前冠以萬國圖,后附以四??傉f”。語言文學方面1605年,利瑪竇用拉丁文為漢字著音,撰《西方奇跡》,1625年,金尼閣和王徵合作,在利氏拉丁字母拼音方案上擴充修改,完成《西儒耳目資》一書,我國語言學家羅常培先生指出,該書的重要性首先在于用羅馬字分析漢語的音素,使向來被人看作繁雜的反切,變成簡單的東西,其次,用羅馬字母注明字的字音,使現(xiàn)在對于當時的普通音仍可推知大概,再有,給中國的音韻學研究開辟出一條新路。文學方面僅有利瑪竇在《田奇人十篇》和龐迪峨在《七克》中介紹翻譯過伊索寓言。1625年,金尼閣和張賡合譯《伊索寓言》選譯本,選寓言二十二篇。西方宗教西方宗教傳入圣經(jīng)、經(jīng)院哲學、禪學文獻的翻譯西方宗教在我國傳播,歷史悠久,柳治徵在《中國文化史》中寫到“西教之入中國地久矣,在唐為景教,在宋為一賜樂業(yè)教,在元為也里可溫教,皆在中國書籍碑版,信而可征者。外史載元代耶教人之入中國者尤多,然其教在中國無大關(guān)系,僅如摩尼、襖教等,得一部分之信從耳。景教經(jīng)文化入中國,雖我譯文,亦未傳播,一賜樂業(yè)教經(jīng)僅基于寺,其數(shù)更不適景教之多,教外之人初不受其影響。其者,惟可供考古者之研索耳。中國耶教之盛,實由于歐洲之改革宗教,由印度滿剌加而漸及于中國,自利瑪竇等來華,而文士信者眾?!淌恐胫袊?,習華語,易華服,讀儒書,從儒教,以博中國人之信用,其教始能推行。其所譯述之經(jīng)籍,雖未能如釋氏之學之深博,而歷算、格致之學,實足以開近世之風氣?!泵髑鍟r期,海禁大開,隨著西方商船而作為其武力征服東方的傳教士們個個身懷絕技,他們的譯著不僅開啟了中國近代科學事業(yè)發(fā)達的大門,而且為中國近代文藝,特別是中國近代翻譯事業(yè)高潮的到來鋪墊了道路。除了在科學翻譯方面的成就,耶酥會傳教士們還翻譯著述其宗教典籍,并借翻譯經(jīng)院哲學代表人物亞里斯多德著作傳播其思想。這個時期的譯著有:1624年畢方濟譯的《靈言蠡勺》(論靈魂);1628年傅汎際(FranciscoFurtado1587—1653,葡萄牙人,1621年來華)與李之藻合譯的《寰有詮》(論天);1631年傅與李合譯《明理探》(邏輯學);1631—1640年高一志(AlphonsoVagnoi,意大利人1566—1640,1605年來華)譯的《修身西學》(倫理學)。此外,高一志根據(jù)高因勃拉大學的講義編譯了《空際格致》;康熙二十二年,南懷仁又翻譯《窮理學》六十卷,進呈御覽。亞里斯多德的形上學主義唯心哲學和地球為宇宙中心學說為基督神學體系植入理論源泉,正如列寧所說“經(jīng)院哲學和僧侶主義抓住了亞星斯多德學說中僵死的東西,而不是活生生的東西:《尋求、探索、迷宮、人迷了路?(列寧《亞里斯多德〈形而上學〉一書摘要》。神學方面譯品有利類思譯的《超性學要》;安文思(GabrieldeMagalhaes,葡萄牙人,1640年來華)譯的《復活論》,兩者均根據(jù)托馬斯·阿奎那所著的《神學大全》。關(guān)于《圣經(jīng)》的譯本,宋朝時期即有人譯《摩西五經(jīng)》,元朝時馬可波羅來華時也曾傳播過《圣經(jīng)》。耶酥會士賀清泰(P·L·DePoiron;1735—1814)用官話譯過《古新圣經(jīng)》,徐宗澤說他譯的“文欠淵雅”。崇禎八至十年(1635—1637)艾儒略譯《天主降生言行紀略》,又名《出像經(jīng)解》,文中資料多取自《新約》,是《圣經(jīng)》最早的漢文節(jié)譯本。此外,他還節(jié)譯《舊約創(chuàng)世紀》,光緒十四年(1888年)編入《道原精萃》。教會中《圣經(jīng)》有多種譯本,最初譯者有葡萄牙傳教士陽瑪諾譯《輕世金書》,其后蔣友仁譯《輕世金書》(四卷本),王君山(1837—1867)改用白話翻譯,書名《遵主圣花》。此外還有教士柏享理用文言改譯的王氏譯本;陽瑪諾譯的《圣經(jīng)直解》(八卷,1642年)為圣經(jīng)學習提供了幫助。宣揚天主教教義的書有羅明堅譯《天主圣實錄》(1584年),高母羨(P.JuanCobo)1593年在馬尼拉出版的《天主教教義》;利瑪賽在南昌刻的《天主實義》,湯若望譯的《主制群征》(二卷);宗教傳記多種。此外,明清間的傳教士還翻譯中國文化經(jīng)典和文學作品,向西方介紹中國傳統(tǒng)文化和孔子,充當中西方文化交流的第一批文化使者。據(jù)載現(xiàn)存最早的中國書西譯本是羅明堅用西班牙文譯的《明心寶鑒》。其他傳教士如利瑪竇曾用拉丁文譯中國四書,郭納爵(IgnaliusdeCosta,葡萄牙人,1634年來華)和殷巴鐸(ProsperIntorcetta,意大利人,1659年來華)用拉丁文合譯《論語》、《大學》、各為《中國的智慧》;殷世鐸譯《中庸》,稱為《中國的政治道德學》;柏應(yīng)理譯《中國之哲學家孔子》;衛(wèi)方濟譯以拉丁文譯《四書》、《孝經(jīng)》、《幼學》;金尼閣于天啟六年(1626年)譯五經(jīng)為拉丁文,出版了我國經(jīng)典的最早西澤木。此外,傳教士宋君榮還曾譯《詩經(jīng)》、《書經(jīng)》、《易經(jīng)》等等。他們的實踐為后來來華的新教傳教士們提供了榜樣,為中國翻譯史奠定了翻譯實踐和研究的新范式。來華傳教士還根據(jù)他們的翻譯實踐,對翻譯提出了可供參考的見解,就翻譯技巧而言,為了忠實于原文,勿寧說他們對典籍內(nèi)容理解不足,多采用直譯方法,例如衛(wèi)方濟(FrancoisNoel,比利時人)采用直譯法譯《四書》、《孝經(jīng)》等,連書名也不例外。譯《大學》為《成年之人學》,譯《中庸》為《不變之中道》、《古新圣經(jīng)》評序中談到:“翻譯《圣經(jīng)》的人,虞誠敬慎,惟恐背離《圣經(jīng)》本意,《圣經(jīng)》大道即錯亂了,那翻譯的名士也知道各國有各國文理的說法。他們不按各國本國文章的文法,完全按著《圣經(jīng)》的本文之意,不圖悅?cè)?,惟圖保留存《圣經(jīng)》的中文文意,自古以來,圣賢既然都是這樣行,我亦效法而行,共總緊要的是道理,貴重的是道理,至于說的體面,文法奇妙,與人真正善處有何裨益”?他一方面強調(diào)完全按照“本文文意”的直譯法,另一方面在翻譯中又添加了不少補充文字與詮釋。里雅各(JamesLegg)認識到語言和翻譯是傳教不可缺少的工具,曾用直譯法譯《論語》中的人名、地名、文化詞等等,法國傳教工賀清泰雖然在被豐鴻銘諷為“穿著清朝服裝的英國人”。他們的翻譯目的非常明確,天主教史學者徐宗澤談利類思譯《司鐸日課》時,指出:“原利子之譯《司鐸日課》,……蓋欲力培植中華本籍禪職班;即因中華外教人之眾多,傳教級有大宗之中國禪夫;而欲達到此目的,非多選起品學兼優(yōu)之壯年學者不可;……“是以利瑪竇等尋求與徐光啟、李之藻等的合作。對于翻譯的語言差異以及語言的處理,傳教士討論翻譯最多的是譯事之難。1614年,龐迪峨在與徐光啟合譯的《七克》序中說:“中華語言文字,迥不相通,苦心習學,重似童蒙;近稍曉其大略,得接講論”。萬歷丁末(1607年),利瑪竇為《幾何原本》作序中說:“東西文理,又自絕殊,字義相求,仍多闕略。了然于口,肖可勉圖,肆筆為文,便成艱澀矣?!贝送猓€討論了與中外人士合作“對譯”之可行,“反復展轉(zhuǎn),求合本書之意,以中夏之文重復訂政,凡三易稿”。利類思在1654年為其所譯《超性學要》寫的序文中寫到:“自慚才智庸陋,下筆維艱,兼之文以地殊,言以數(shù)限,反復商求,增加新經(jīng),勉完第一支數(shù)卷,然猶未敢必其盡當于原文也”。是以傳教士的翻譯離不開華土的參與,而且經(jīng)常需要他們的“潤筆”。對于譯文的信達問題以及譯文問題,傳教士們也多有觸論。1627年意大利傳教士高一志在著譯《圣人行實》所作序中說:“末學菲陋,并期裨益同志,敢取圣人行實,擇其尤著者,譯敘成中失。言之不文,趣易通耳。惟同志者,勿鄙夷置之”。1633年羅雅各為其《哀矜行詮》寫的序言中也說:“中西音阻,辭未達意,樸陋寡文,所不能免?!保话迓栽凇度f日略經(jīng)說》中講:“會撮要略,粗達言義。言之無文,理可長思,令人心會身體。雖不至隕越經(jīng)旨,然未敢去譯經(jīng)也”??梢姡藭r傳教士們還停留在譯經(jīng)的第一個階段“達意”、“傳實”,而不追求文字之裝飾。1733年法國傳教士馮秉正等人出版天主教理論著作《盛世芻蕘》,后人評“俗而雅,淺而顯,說理暢達,是一部語體文之好書”。(徐宗譯《明清間耶酥會士譯著提要》)。該書卷首《仁愛引言》中指出“所慮理有精微,辭多華藻。……若欲得心應(yīng)口,必須俗語常言。此《芻蕘》之所由作也?!泵髂┣宄醯姆g高潮中,我國譯者以徐光啟、李之藻、楊遷筠、王徵、以及馮應(yīng)京、李天經(jīng)、瞿式耜等人,前三人被耶酥會人士稱為“中國圣教三柱石”(徐宗澤《明清間耶酥會士譯著提要》),下面簡要介紹徐、李、楊、王的譯事及譯論。徐光啟(1562—1633),字子先,號玄扈,死后謚文定。上海吳淞人。明末著名科學家,對天文、地理、農(nóng)業(yè)、軍事都有研究,他的《農(nóng)政全書》被認為明末發(fā)揮決定作用的著作。受利瑪竇影響,加入天主教會。明朝末年的政治形勢筑就了充滿憂患意識的徐光啟的獨特科學視野。1600年春,他在南京與利瑪竇相晤,認為利氏是“海內(nèi)博務(wù)通達君子”(徐光啟《跋二十五言》)。為了科學興國,振興大明,他選擇了與利氏等傳教士合作,向他們學習科學知識,翻譯他們攜來的科學書籍,“以裨益民用”。他所翻譯的作品中,最有名的當數(shù)他與利氏合作的德國數(shù)學家克拉維斯編詮的歐幾里得《幾何原本》前六卷,為我國的數(shù)學寶庫添一明珠。他還著有《幾何原本雜議》,主持并參譯《崇禎歷書》,與西人合譯《大測》、《測量法義》等數(shù)學作品。以及天文學、軍事等各個領(lǐng)域的多種著作。此外他也譯過一些西方哲學作品。1624年他曾參與〈靈言蠡勺〉的翻譯。史學家陳垣認為該書“博辯奧衍,玄妙新奇”,“說理最精,亦最難譯”。徐光啟從事科學翻譯的目的就是想在當時開展一個以科學化為內(nèi)容的學術(shù)運動,來推進我國的科學發(fā)展。(馬祖毅《徐光啟與科學翻譯》)所以他的翻譯都強調(diào)“實用”。陳??祵⑺姆g思想總結(jié)為兩大特點:一是求知,求真理,“裨益當世”;二是抓重點,抓“急需”,并能從哲學方法論角度著眼。(陳福康《中國翻譯理論史稿》。他在《幾何原本雜議》中反復強調(diào)“此書為用之廣,在此時尤所急需”。在科學研究中,他首先重視西方數(shù)學的嚴密,理論和邏輯體系,他認為“科學發(fā)展的最主要的環(huán)節(jié)—“度數(shù)之學”的功用和地位。他說,科學家掌握了“度數(shù)之學”,猶如工的掌握斧斤尋尺“,就能夠“明理辯義,立法著數(shù)”,邁進科學的大門,從而“漸次推廣,更有千百有用之學出焉”。(馬祖毅《徐光啟與科學翻譯》所以他的翻譯立足于度數(shù)之學,漸而至天文、地理、軍事等等十個“旁通”。徐的翻譯思想精華還在于他對翻譯功能的深刻認識。崇禎四年正月(1631年)他在奏呈《歷節(jié)總目表》中指出:翻譯西書宜分輕重緩急,循序漸進。在此呈奏中他還講:“臣等愚心以為,欲求超勝,必須會通;會通之前,先須翻譯”。翻譯不僅僅是溝通文化間有互的語言之媒,從政法意義上講能夠傳授科學思想和致勝法寶,有助于弱小民族的強盛。是以晚清知識分子強調(diào)西書翻譯,“師夷長技以制度”,將翻譯與富國強民的大事業(yè)聯(lián)系起來。李之藻(1569—1630)字我存,又字振之,號涼庵,仁和(今浙江杭州人)。明代天文學家,利瑪竇留居北京期間,李之藻曾與其交往密切,鉆研西方數(shù)學、天文學、地理學、以及哲學,邏輯學等,與利氏等人合譯《渾蓋通憲圖說》、《同文算指》、《圜容較義》、《乾坤體義》、《寰有詮》、《名理探》等,受利氏規(guī)勸,受洗禮加入天主教會。李之藻譯書選擇仔細斟酌,不落俗套,選外國獨有,以利“吏治民生”。他曾和利氏合作翻譯《同文算指》一書,內(nèi)容是西方初等數(shù)學知識,徐光啟為該書作序中說:“此書所述”大率與舊術(shù)同者,舊所弗及也;與舊術(shù)異者,則舊所未之有也。1613年他在該書序言中說,他翻譯此書不僅是“遐方文獻,何嫌并蓄兼收,以昭九譯同之之盛”。更是“喜其便與日用”,為了“吏制民生,陰受其蔽”。李之藻是位有遠見卓識視野開闊的科學家,對于翻譯的社會功能,他早有深悟。1629年由徐光啟領(lǐng)頭編譯西洋歷法著作,修訂明朝《大統(tǒng)歷》。李之藻為主要參與者之一。1613年他曾上《清澤西洋歷法等書疏》指出龐迪峨、龍華民、熊三拔、陽瑪諾等傳教士“俱以穎異之資,洞知歷算之學,攜有彼國書籍極多,久漸聲教,曉習華音。在京仕紳與講論,其言天文歷數(shù),有我中國昔賢談所未及者,凡十四事”?!吧w緣彼國不以天文歷學為禁,五千年來,(時間疑誤),通國之俊曹,聚而講究之。窺測既核,研究亦審,與吾中國數(shù)百年來始得一人,無師無友,自悟自是非曲直,此豈可以疏密較者哉!……”因此,他強烈呼吁崇禎帝修改歷法:“當此歷法差謬,正宜備譯廣參,以求至當。即使遠在海外,尚當旁求博訪;矢引其獻琛求賓,近集肈毅之下,而可坐失機會,使日后抱遺書之嘆哉!”他還指出,除天文歷學之書外,西方的水法、算法、測量、儀象、日軌、萬國圖志、地理、醫(yī)理、幾何原本等等科學書籍都值得翻譯,他曾說:“上述諸書,多非吾中國書傳所有。想在彼國,亦有圣作明述,別自成家??偨杂匈Y實學,有裨世用?!崩钪暹€認為翻譯能開視界,明萬物。他晚年與傅汎際合譯的《名理探》是我國第一部西方邏輯學譯著。其說理之深奧,辭文之妙,“往往會讀者忘其為譯”。(《馬良〈名理探亭〉》),徐宗澤評說“譯筆非常簡凈,有信達雅三長”。(《明清間耶酥會士譯著提要》),1628年他在譯本序中寫到:……(李之藻譯《寰有詮》序)(補)由此可見,他對翻譯的嚴肅態(tài)度以及翻譯醒神明智的深刻見解。1607年李氏在“萬歷疆國葉洽之歲”為利瑪竇重刻《天主實義》寫的序中說:“信哉,東海西海,心同理同;所不同者,特言語文字之際。而是編者出,則同文雅化,又已成為之前茅。用以鼓吹休明,贊教歷俗,不為偶然,亦豈徒然”。由此可見,語言是交流的媒介,相通的情感和心理是人類交流的共同基礎(chǔ)。李氏對語言與文化,心理之間關(guān)系的闡釋早已超出了那個時代人們的視野,“四海同心,心同此理”。二三百年后賀麟的言詞與此多么相似!楊廷筠(1557——1627)字仲堅,號淇園,明末重要翻譯家之一,對科技翻譯興國特別是翻譯利瑪竇等傳教士所攜新節(jié)有強烈愿望。為學習西方科技學知識,他棄佛依耶,曾與利氏等傳教士有深交。1623年華夏曾為艾儒路撰述《西學凡》作序(歐洲大學所學六科,即文、理、醫(yī)、法、教、道的教學大綱),有感于西方科學注重實證,分科細致,認為有必要培養(yǎng)翻譯方面的專業(yè)人才,漸次翻譯西書。王徵(1571—1644),字葵心,又字良甫,號了一道人,支叟。陜西涇陽縣人。從小喜讀后書,潛心機械制造。他曾與西方傳教士鄧玉函、龐迪峨、湯若迪、龍華民等人交流,交流學術(shù),與徐、李、楊等同為接受西學的主要儒士。他早年學習拉丁文,曾用西方語言學知識研究漢語音韻,幫且金尼閣修訂文字音韻學專著《西儒耳目資》為我國語言學發(fā)展做出貢獻,機械制造業(yè)方面除了編譯《奇器圖說》還編譯了《遠西奇器圖說錄最》、《崇一堂日記隨筆》等;撰寫《西儒縹湘要圖》諸書。他的《奇器圖說》是一部關(guān)于物理學、力學的基本原理及其應(yīng)用方法。對當時的物理學和機械制造學的翻譯做出重要貢獻。王徵堅持語言能力的世界性,翻譯是溝通文化的橋梁,1626年看王氏為《西儒耳目資》一書中寫到:……夫天下,一家也。一家之中,華梵儒儒,如鼻語角聽之不同類,將家必為俯,……自天下目示之,猶然家之人耳。家之人而微文字不相通也!“他還強調(diào)學習外語之必要性,然則人自不欲曉耳,寧患不易曉哉。王氏翻譯“關(guān)切民生日月”,“國家工作之所急需”,1627他在繪《遠西奇器圖說錄最》中說:“先生(按:鄧玉涵)為宗指陳、余習之數(shù)日,頗亦曉其梗概。于是取諸諸器。圖說全帙,分類而口授焉。余則信筆疾書,不次不文,總期簡明易曉,以便人人覽閱。然圖中之說,巧器頗多,第或不甚關(guān)心民生日用,……又或非國家工作之所急需,則不錄,特錄其最切要者?!保凰€在該序中挑戰(zhàn)儒家傳統(tǒng)對科學的偏見?!皩W問不問精粗,總期有濟于世;人亦不問中西,總期不違于天。茲所錄者,雖居“技藝末務(wù)”,而實有益于民生日用,國家興作甚急也!……此外,他還將西方語言、科技、哲理三類書籍,分稱為:“資耳目”、“資手足”、“資心”之心,認為各科之書都需認真翻譯,不可偏度,這對于清代的翻譯之選材是有借鑒意義的。魏象乾的翻譯理論專著《潘清說》雖然不像徐光啟、李之藻、王徵的專著如通此之具有時代意義和社會意義,但就翻譯理論而言,陳??捣Q之為“我國最早的內(nèi)部出版的翻譯研究單篇論著。原說是乾隆五年(1740年)內(nèi)府刻本,共六頁。1932年秋為劉半農(nóng)發(fā)現(xiàn)并收藏,現(xiàn)珍藏于北京清華大學圖書館。全文共1600多字,言簡意賅,有不少關(guān)于翻譯的深刻見解。(潘的變形:番,翻,墦,轉(zhuǎn),易,等?!芭饲濉奔醋g滿為漢)。論翻譯之道,竊惟翻譯之道,至顯而寓至微,至約而寓至博,信乎千變?nèi)f化,神妙莫測也。惟其變化無窮,遂有出入失正之弊,學者不可不牢焉。論“正”:(儒家的“正”可指身正、心正、德正?!罢敝呐c君子的“不偏不倚”、“文質(zhì)彬彬”、“厥中”之質(zhì)相聯(lián)系。)夫所謂“正“者,了其意,完其辭,順其氣,傳其神,不增不減,不顛不倒,不恃取意,而清文精練,適當其可”。魏氏的理想翻譯標準:最妥極當,不出不入,適得漢文之奧旨,靖文之精蘊者。氣勢暢沛,……字句安妥;體認精禪;……或則含義,或則傳禪,不支不蔓,……或則實字,或則虛文,不寬不泛……第三時期清朝中晚期(鴉片戰(zhàn)爭到甲午戰(zhàn)爭前)的翻譯活動明末清初外國傳教士的到來;為中國帶來了精神鴉片,天主教外國商人在與中國政府的貿(mào)易中帶來了物質(zhì)鴉片,隨他們而來的是外國的洋槍洋炮和精銳軍隊。清朝中期,雍正皇帝攝于日益壯大的中國天主教隊伍禁止天主教在中國傳播,從此中國開始進入閉關(guān)自單時代。但是由于統(tǒng)治階級專權(quán)弄術(shù),昏庸無能,迂腐愚昧的滿清官吏們不思進取,致使明清科學家們揭開的科技救國萌芽夭折。1840年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英國軍隊用炮艦敲開中國的大門,清政府無力抵抗,被迫簽訂表權(quán)辱國的《南京條約》。從此之后,西方各帝國主義不斷對我國發(fā)起挑釁,而清政府無力抵抗則是節(jié)節(jié)敗退,被迫簽訂了一系列割地賠款協(xié)議,中國一步步變成一個半封建半殖民地封建社會。戰(zhàn)爭的失敗,政治上的淪落則驚醒了滿清知識分子所謂的“天朝大國”之夢,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一些有識之志自覺行動,迅速改變研究策略,大力提倡“實學”,“經(jīng)之學,不在尋常摘句要為其有用”。清道光年間逐漸出現(xiàn)了以“經(jīng)世致用”為已任的改良派。他們主動介紹西方國家的情況,向異域求取新聲,大力提倡翻譯外國的科技書籍,從軍事和科學上革新中國現(xiàn)狀,形成了明末之后又一次科技翻譯高潮。梁啟超將清朝思想學術(shù)進化史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附段是首先從器物上感覺不足,想學到外國的船堅炮利;第二階段開始從制度上感覺不足,發(fā)動了“變法維新”運動;第三期進一步從文化根本上感覺不足,體悟到不可能以舊心理運動新制度,要求全人格的覺醒。(《五十年中國文化進化概論》)梁還說,第一期最可紀念的,是制造局里頭譯出幾部科學書,而第二期“最有價值的出品,要推嚴復翻譯的幾部書,算是把十幾世紀主要思潮的一部分介紹進來”(同前)。伴隨著西學東漸潮勢的加強,對西學內(nèi)容的引進也逐漸由科學進化到人文科學,進而到文學,從林則徐的《四洲志》、魏源的《海國圖志》到嚴復譯《天演論》、《法意》、《群肆已界》等,林紓譯《巴黎茶花女遺事》等,馬君武、蘇曼殊等譯拜倫,晚清翻譯的作品逐漸由對“器”、“末”、“技”的層次上升到法律、思想、哲學、經(jīng)濟、文藝等對“道”、“本”、“藝”的探尋。從翻譯題材體裁到文藝思潮的變化可以將清代的翻譯分為三個階段:科技翻譯(鴉片戰(zhàn)爭到戊戌變法),思想哲學翻譯(戊戌變法前后,文學翻譯(五四運動)。李偉將《中國近代翻譯史》分為五個章節(jié):近代翻譯的發(fā)軔(鴉片戰(zhàn)爭時期的翻譯);實用科學書籍的譯介(洋務(wù)運動時期的翻譯);譯書為維新(戊戌維新時期的翻譯);西學輸入的大潮(辛亥革命時期的翻譯);民主與科學(新文化運動時期的翻譯)本章節(jié)主要鎖定翻譯家和他們的翻譯理論,從科學、思想、文學翻譯的進化的三個層次來歸納這個時期的翻譯史??茖W翻譯的第二次高潮蘊釀階段:這個時期的主要代表有林則徐、魏源、徐繼、梁廷枏。馬祖毅將林則徐稱為“組織翻譯活動的先驅(qū)”。(《中國翻譯簡史》)林則徐(1785年—1850年),字無撫,字步穆,晚號竣村老人,福建候官人。清朝改良派的代表人物,又被范文瀾稱為近代中國“開眼看世界的第一人”。從13歲(1798年)“郡誠冠軍”起到54歲(1838年)以欽差大臣臨廣東查辦??谑挛餅橹梗?0年仕途是一帆風順的,但他不同于當時的地主階級,關(guān)心國事和民間疾苦,在帝國主義面前敢于挺身而出,焚燒鴉片振我中華雄威,打擊囂張的英帝國主義侵略氣焰,被視為當時的愛國主義英雄。他主張清政府向西方學習,在廣州禁煙期間主張翻譯西書,組織翻譯英文報紙,了解敵情“日日使人刺探西事,翻譯西書,又購其新聞紙”。(魏源《圣武記》),設(shè)立譯館,編譯過《四洲志》、《華事夷言》等書,最早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思想(魏源《道光洋艘征扶記》)。對中國近代翻譯理論產(chǎn)生深遠影響。魏源(1794——1857),字默深道光進士,近代杰出思想家。像林則徐一樣,他主張清政府要了解西方國情向西方學習。早年曾到海外游歷,編譯《海國圖志》,介紹世界地圖、地志、世界各國風情、物政治制度、歷史變革,并分析鴉片戰(zhàn)爭失敗的原因,提出自己的戰(zhàn)略思想,為夷攻夷而作,對近世知識分子,如梁啟超、康有為、譚翮同等以及日本維新人都產(chǎn)生過深遠影響。徐繼番(1795—1873),字健男,號松盒,山西五臺山人,曾行廣西廣鹽運使、巡撫等職務(wù)。從1841年起,他利用分物上與外國人接觸的機會,廣泛搜集外文資料,地圖書冊,參閱大量史書,撰寫《瀛環(huán)考略》,后經(jīng)修改,改名《瀛環(huán)志略》,1848年正式發(fā)行,該書19世紀60年代后,成為人們了解世界概況的必讀書,王韜認為這是“當今有用之書”,因為它“綜古今之沿革,詳形勢之變遷,凡列國之強弱盛衰,治亂理忽,俾于尺幅中,無不朗然如燭照而眉晰”。(王韜《瀛寰志略跋》)梁啟超評《海國圖志》和《瀛環(huán)志略》“誠為當狗,然中國士大夫之稱有世界地理知識,實自此始”。(梁《近三百年中國學述史》)。馮桂芬(1809—1874),字林一,號景亭,江蘇吳縣人,道光十二年(1832提)中舉人。曾撰寫《采西學議》對翻譯發(fā)表有見地議論。他曾受林則徐影響,并成為林的門生,他曾在上海任職,接觸資產(chǎn)階級思想,主張改良政治,學習西方的富強之術(shù),對手來的洋務(wù)運動和資產(chǎn)階級改良派產(chǎn)生過積極影響,但后期鎮(zhèn)壓太平天國運動倒歷史的車輪。馮氏重視翻譯工作,在上海任職期間,曾“設(shè)廣方言館,求博通西學之才,儲以濟變”。(《清史稿》),1861年撰寫并出版〈校頒廬抗議〉(馮的代表作)系統(tǒng)闡述其變法改良思想?!稐l西學議》是書中的一個章節(jié),論述釋譯事業(yè)之重要性,并最早提議清政府他辦“翻譯公所”,為國家培養(yǎng)翻譯人才,在近代翻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在《采西學議》中,馮氏還回顧世界文明發(fā)展史與科學發(fā)展的關(guān)系,并對明中國當時的現(xiàn)狀,提出了翻譯任務(wù)的迫切性和艱巨性。(陳福康P74)馮氏還將翻譯工作提為“天下第一要政”,明確了翻譯對于當時時政的重要性和迫切性,也說明翻譯對于中國社會的進步所帶來的巨大威力。他的綱領(lǐng)性改革主張是“以中國之倫常,各教為本,輔以諸國富強之術(shù)”。(后來演變?yōu)椤爸袑W為體,西學為用”的政治主張)。馮氏的翻譯主張也為著這一宗旨服務(wù)。1862年馮氏撰寫《上海設(shè)立同文館議》,并建議在上海、廣州也設(shè)立同文館。論文中還談到了中國翻譯事業(yè)的希望與前景:“至西人之擅長者,歷算之學,格物之理,制日尚象之法,皆有成書,經(jīng)譯者十之一二耳,必能盡見其未譯之書。如能探賾索隱,由粗跡而入精微,我中華智巧聰明,必不出西人之下,安知不冰寒于水,表出于藍”!高潮迭起,清代西學東漸催生的第二個新生事物就是各地翻譯會館的建立。將西書變?yōu)橹形?,將西學轉(zhuǎn)化為中國人理解的知識,。咸豐末年(1856——1860),英法挑起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清廷再敗,并被迫簽訂賣害地賠款協(xié)議。此時,清廷上下官員意識到與外國交往,學習外語,了解外國,翻譯外國書籍的必要性。1861年恭新王奕沂(1832—1898)等人提議在北京設(shè)立總理各國事務(wù)衙門,專門處理外交事物,部門簡稱總理衙門,總署或譯署。奕沂在當時的奏折中寫道:“查外國交涉事件,必先識其性情;今語言不通,文字難辯,一切隔膜,要望期能妥協(xié)?從前俄羅斯文字曾例定設(shè)文館學習,具有深意;今日文視為具文,未能通曉。似宜量為鼓舞,以資觀感?!保惛?担篜77-78)翻譯是洋務(wù)運動派實現(xiàn)其政治理想的一個重要途徑。洋務(wù)派是改良派之后的又一個保守地主階級,他們倡導譯西書,與外國進行通商,但思想上卻是保后天派,主要代表人物有李鴻章、曾國藩、張之洞、奕沂等。掌握中央和地方軍權(quán)的官僚以馬建忠、王韜、容閎等為代表的愛國知識分子和出身買辦行列的企業(yè)家和經(jīng)營者如鄭觀應(yīng)、唐廷樞、徐潤等,同時還包括一大批科學家如李善蘭、徐濤、華衡芳。洋務(wù)運動中,洋務(wù)派不斷分化更新,后來,許多知識分子演變成為資產(chǎn)階級改良派。他們認為“外國利器強兵,百倍中國”,于是李鴻章便倡議說:“中國欲自強,則英如學習外國利日;欲學習外國利日,則英如尋制日之日”。于是洋務(wù)派創(chuàng)辦、制造局,制造兵器,并開辦學館,培養(yǎng)譯員,翻譯西方科技書籍,于是開成了第二次科技翻譯高潮。同治元年(1862年),同文館正式開辦,奕訴再次上同治皇帝,請奏聘請外國教師,到同文館任教;“臣等伏思,欲悉各國情形,必先諸其言語文字,方不受人欺蒙。各國均以重資聘請中國人講解文義,而中國迄今無熟悉外國語言文字之人,恐無以悉其底蘊”。同治二年(1563年)二月,江蘇巡撫洋務(wù)派代表李鴻章請求在上海設(shè)立外國語言文字學館;1865年,洋務(wù)派興辦“江南制造局”,1867年該局設(shè)翻譯館,聘請英國人傅蘭雅、偉烈亞力,美國人金楷理、林樂知、瑪高溫等人從事翻譯,由局員徐壽、華衡芳、王德鈞、徐建寅等協(xié)助工作,至清末,該書共譯西約200種,大多是兵工、科技類書。該局總辦馮焌光曾說過:“槍炮火藥與輪船相維系,翻譯與制造相表里,皆系今日要圖,不要偏廢”。(《海防檔·丙·機器局》)另一洋務(wù)派代表兩廣總督張之洞(1837—1909)興辦自強學堂,在其招生章程中強調(diào)“自強之遁,貴手周知情偽,取人所長。若非精曉洋文,即不能自讀西書,必無人會通博采”。1898年他在《勸學篇》中列《廣譯》,闡述他的翻譯主張。“多譯西國有用之書,以教不習西文之人“是培養(yǎng)譯才,發(fā)展翻譯事業(yè)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他將翻譯之學分為“上、中、下”三等,“下等三年,中等五年,上等十年,……”他還將譯書之法分為三種:一是各省多設(shè)譯書局,二是出外大臣訪其國之要書而選譯之,三是鼓勵書賈,文人廣譯西書。他還在《廣譯》最后強調(diào)翻譯東洋之書的必要性:(陳??担篜80)第二階段的科技翻譯同第一階段一樣,都有外國傳教士的參加,但有兩點不同,一是“雖創(chuàng)始于客卿,繼起者則均系國人”(周壽昌《譯刊科學書籍考略》;二是與宗教脫離關(guān)系,這一階段的譯事主要由北京的京師同文館和上海的江南制造局大機構(gòu)組織,主要翻譯家有傅蘭雅、偉烈亞力、林樂知、丁善蘭、俆壽、華蘅芳等等。京師同文館正式成立于1862年6月11日(同治年五月十五日),起初招收10名學員,聘請英國傳教士包爾騰(JohnS.Burdon)教習英文,規(guī)定“只學語言文字,不準傳教”。后業(yè)陸續(xù)增設(shè)俄文館、法文館、德文館、東文館,學生除學語言外,還兼習數(shù)學、物理、化學、天文、航海、萬國公法、政治學、世界歷史、世界地理、譯書。聘請的教員中有丁韙良、傅蘭雅、李善蘭等。師生們除了學習外語,還有一項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譯書。據(jù)張靜廬編輯的《京師同文館館規(guī)》載,學員入館第一年功課要“以洋文、洋語為要。洋文洋語已通,方許兼習別藝?!钡诙甑恼n程中包括“翻譯條子”、“翻譯編選”、“翻譯公文”、“練習譯書”等。每年的歲考和各種大考都有翻譯題,譯公文、譯書籍等。同文館的譯書主要由師生共同完成。據(jù)(吉少甫編)《中國出版簡史》載,“30多年中,北京同文館翻譯出版的著作共二百多部?!彼g書主要分三類:關(guān)于國際知識,如《萬國公法》、《務(wù)國史略》、《富國策》;夈學知識,如《格物入門》、《全體通考》、《化學闡源》;三是學習外文工具書,如《漢法字匯》、《英文舉隅》。這些譯書水平參差不齊,但對近代中國產(chǎn)生過深遠影響,如《萬國公法》和汪風藻譯的《富國策》。(李偉《中國近代翻譯史》P78-80表⑴)洋務(wù)運動時期譯書最多的當居江南制造局的翻譯館。1865年,李鴻章、曾國藩等在上海建立江南制造局。為了輸入西方先進科學,有必要翻譯和引進新書,1867年由徐壽和華蘅芳倡議,曾國藩奏請同治皇帝設(shè)立翻譯館:“蓋翻譯一事,系制造之本。洋人制器出于算學,其中奧妙皆有圖說可尋,特以披以文義抒格不通,幫雖日可其器,究不明夫用器與制日之所以然?!保ā堆髣?wù)運動》四),1868年6月翻譯館建成,隸居江南局1869年上海廣方言館并入江南制造局。上海廣方言館1864年開館,招收學員,聘傅蘭雅、金楷理、徐壽、華蘅等人教習,功深惟經(jīng)、史、文藝為主翻譯館譯書以“西譯中述”形式,即由外國人口述,再由中國人筆述筆,最后成譯文。傅蘭雅曾這樣描述譯這程:將所欲譯者,西人先熟覽胸中而書理已明,則與華士同譯,及惟西書之義,逐句讀成華語,華士惟筆述這;若有難言處,則與華士同譯斟酌保法可明;若華士有不明處,則講明之。譯后,華士將稿正潤色,令合于中國文法?!埃◤堨o廬《中國近代出版史料初編》)。翻譯館的人員包括口譯沒和筆譯員兩類:前者以西方人為主,有傅蘭雅、林樂知、金楷理、艾約瑟、緯烈亞力、瑪高溫等;后者有徐壽、華蘅芳、李善蘭、趙元益、李鳳苞、王德鈞等等。據(jù)統(tǒng)計,從1868年-1912年,江南局譯書241種,是早年戰(zhàn)爭前我國科技翻譯之重地。江南局譯書主要為軍工制造類,梁啟超在《變法通議·論譯書》中說:翻譯館譯書專以兵為主,其間及算學、電學、化學、水學諸門者,則皆將資以制造,以為強兵之用“。(梁啟超《飲冰室合集》之一)。這些譯著水平不一,其中以《代數(shù)術(shù)》、《決疑數(shù)學》、《談天》、《地學淺釋》、《化學鑒源》、《電學》、《光學》、《佐治芻言》等比較有名。下面介紹主要譯員:傅蘭雅(1839-1928),英國漢學家,少年時即仰慕中國文化傳奇,1861年受聘任香港圣保羅書院院長。1862年到京師周主義忱任英文教習。1865年轉(zhuǎn)任上海英華書館教習。1868年江南制造局編館開館,他又轉(zhuǎn)任該館編譯,主持館務(wù),編譯《運規(guī)約指》(1870)、《化學分原》(1872)、《化學鑒原》(1872)《M代數(shù)術(shù)》(1874)、《微積溯源》(1874)、《數(shù)學理》(1879)等科技術(shù)書籍近二三十種,1875年主編我國第一部定期科學刊物《格致匯編》;(TheChineseScientificandIndustnialMagazine)1885年創(chuàng)辦格致書院,直至1896年離華赴美任教于加州大學。傅氏是一正直的外國專家和教育家。據(jù)姚崧齡《傅蘭雅譯著中西名稱對照一覽表》,傅氏譯書達138種,為同時譯書之最,但沒有一本宗教書。他以教育中國人為已任,沒有任何種族偏見,譯西書、辦學堂為我國教育事業(yè)做出了貢獻。傅氏著有《江南制造總局翻譯西書事略》一書,第一章《論源流》中不僅詳載并高度贊揚徐壽、華蘅芳等人的譯書事跡和翻譯思想,還指出:“譯書外別有大益于國,因譯書為官者皆通西事,能知中西交涉所有益國之處?!痹诘诙隆蹲g書之法》和第三章《論譯書之益》中,他系統(tǒng)闡述了他的譯學主張,顯示了一位正直的外國翻譯家高尚的精神情操。一、然“中國語言文字與他國略同,俱為隨時逐漸生新,非一旦而忽然俱有?!敝袊Z言文字屬于世界語言體系,富于強大的生命力與自新國,絕非那些不懂中文,歧視中文的西人所言“中國語言文字最難為西認所通,即通之亦難將西方之精奧譯至中國。蓋中國文字最古最生而最硬,若以之譯泰西格致與制造等等,向成矣誤?!倍?、倡導科技譯名統(tǒng)一,并制訂了譯名的具體規(guī)則。他指出“名目”(譯名)是“譯西書第一要事?!薄偨Y(jié)以往譯書經(jīng)驗,提出他的譯名原則:①華文已有之名;設(shè)立新名,作中西名目字匯。(陳??礟85)為此他編輯了《化學材料中西名目表》(1885)《西藥大成藥品中西名目表》(1887)、《金石中西名目表》、《汽西中西名目表》等等。三、論述了他的譯書方法,以及中西譯者間的配合問題。他還強調(diào)譯書要當選“新”、“緊用”、“可藉為階進”。四、中國是一個獨立的自主大國,中國文字自古傳今,有自己的話語權(quán),不能舍棄自己的語言而就西文。文化回往來應(yīng)該互通有無。今后西方人民“不獨在華有譯書西人,即在西國亦可多有其人。”李善蘭(1811-1852),字壬叔,號秋初,清朝數(shù)學家。據(jù)說他算術(shù)功底極好,十歲即通《九章》,后通《測圓海鏡》、《勾股割圓記》。成年時在上海認識英國人偉烈亞力·艾約瑟(JosephEdkins,1823-1905,1848年來華)韋廉巨(A.Williamson,1829-1890,1855年來華)三人“,相交甚悅,后共邀譯西國海奧算學與天文等書。李善蘭曾與偉烈亞力合譯《幾何厚本》后九卷,完成了徐光啟未竟之業(yè),和艾約瑟合譯《重學》二十卷《圓錐曲線說》三卷,和韋廉臣合譯《植物》八卷)與傅蘭雅合譯《奈端物理》。在這些譯作中,《幾何原本》之譯使我國有了一部完整的歐幾里德得《幾何原本》譯本;有利于其理論傳播;《代數(shù)學》根據(jù)英數(shù)學家柑摩根AuguatdeMoron,1806-1871)所著《代數(shù)學基礎(chǔ)》譯成,是我國第一本符號代學基礎(chǔ)讀本,并且“代數(shù)數(shù)”一詞沿用至今;《重學》及英物理學家胡威立(WilliamcalgebnaWhewell,1794-1866)所著,是國近代史上最重要,影響最大的一部物理學著作?!墩勌臁肥且徊刻煳膶W專著,傳播了哥伯尼的天文思想和“太陽中心說”,李氏翻譯為中國天文物理學方面增添了一部重要的天文學專著。徐壽(1818-1884),字雪村,江蘇無錫人,清朝造船專家,是江南制造局翻譯重要筆譯人員。擅長機械制造和造船技術(shù),受到曾國藩器重。曾與傅蘭雅創(chuàng)辦格致書院?!肚迨犯濉份d,他的譯述有《西藝知新》、《化學鑒原》及讀編、補編;《化學考質(zhì)》、《化學求數(shù)》、《汽機發(fā)》等等,他堅持科學,反對宗教,被程雪村稱為是我國控化學的奠基人。華蘅芳(1833-1902)字若訂,無錫人,自幼喜愛數(shù)學,能文善算,朝數(shù)學家,也是江南局要譯人員。他在江南制造局時曾與瑪高溫、傅蘭雅等共譯《金識識別》、《地學淺釋》、《海防新論》、《代數(shù)術(shù)》、《微積淵源》、《三角數(shù)理》、《代數(shù)難題解決》、《決疑數(shù)學》等,其中前兩部是地質(zhì)學名著,對我國地質(zhì)學發(fā)展有過重要影響。李鳳苞(1834-1887)字???,號丹涯,江蘇崇明人,精通天文歷算,對文、理其他學科均有涉獵軍事著作,后隨徐建寅到歐洲考察。曾受曾國藩之呈命參加測制地球全圖,入翻譯館后與金楷理合譯有各國交涉公法》、《陸戰(zhàn)新義》、《海戰(zhàn)新義》、《布國〈布普魯士〉兵船操練》等等多種這事作品和文集。此外,洋務(wù)派中還有維新思相家及語言學家馬建忠,不僅在語言學方面有這樹,而且撰寫《私人設(shè)翻譯書院議》,對翻譯取材惟及翻譯標準有深刻見解。馬建忠(1845-1900),字眉叔,江蘇丹徒(今鎮(zhèn)江)人,自幼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薰陶,有很高的語言天賦。少年時因戰(zhàn)亂隨這遷居上海,進徐家匯公學讀書,有機會學習外語。光緒三年(1876年)被派往法國留學,學習英語和法語,對希臘語和拉丁古典語言亦有研究。1879年獲巴黎大學博士學位,曾任駐法公使郭嵩燾的翻譯?;貒笤诶铠櫿履幌罗k理洋務(wù),曾去印度,朝鮮處理外交事務(wù)。之后還曾任輪船招商會辦,上海機器織布局總辦等職。后來因反對洋務(wù)派壟斷政策,與之分道揚鑣。時局戰(zhàn)亂,清政府的無能,外國軍隊的入侵國外的經(jīng)歷使其毅使馬建忠形成了翻譯救國的思想,并且通過國外的經(jīng)歷使其毅然決定學習外語和自然科學研究外文字,“遂學其今文字與其地、古文,以進求其格物改知之動,與所以馴至于政治之要,窮其原委,恍然有得于心?!保R建忠《適可齋紀言·紀行》)。1898年他根據(jù)自己研究語言的心得寫成《馬氏文通》一書,是我國第一部以西方語法理論系統(tǒng)全面研究古漢語的語法著作,對翻譯本質(zhì)的認識具有重要意義。他對比中西語言的結(jié)構(gòu)特點,指出:夫華文之點畫結(jié)構(gòu),視西文之切春雖難,而華文之字語名法,視本文之部分類別,且可以先后倒置,以達其意度波瀾者則易,西文本難也,則易學如彼,華文本易也,而維學如此者,則西文有一定之規(guī)矩,學者可以秩序漸進,而知所止境,華文雖經(jīng)籍亦有規(guī)矩對中西語言對比研究,甲午戰(zhàn)爭之失利使其感觸頗深,他意識到只翻譯外國之科技著作不能夠從根本上扭轉(zhuǎn)清朝士大夫保守思想,于是上書清廷《擬設(shè)翻譯書院議》一文,后收入《適可齋記言》。他痛陳帝國主義之禍和中國士大夫保守思想之弊端,不喑西文,不知西方國家的實情,因而備受欺凌。他指出:“譯書一事,非當今之急務(wù)與?”語云:“知彼知已,百戰(zhàn)百戰(zhàn),戰(zhàn)勝于疆場則然,戰(zhàn)勝于廟堂亦何不獨不然?”馬建忠認為急需翻譯之書分為三類:一類為“合國之時政”,如中“上下議院之立言”,“各國外部往來信札、新議條款、信使公會之議”;一類為“居官者考訂之書,如行政、生財、交鄰諸大端必須者,”“擇其善者譯之”;一類為“外洋學館應(yīng)讀之收”,如“萬國史乘,歷代興廢政教相涉之源,又算法、幾何、八線、重學、熱、光、聲、電,與夫飛、潛、動、植、金石之學,性格理,格致之書,皆擇其代尤要而可資討論者,列為逐日課程,一二年后,即派諸生更譯,附句極印送,以資觀覽?!彼€強調(diào)書院必須以教、學、譯出書相結(jié)合。由此可見,馬氏對翻譯取材光源已經(jīng)由對“器”、“技”、“末”的強調(diào)上升到對西方政治、思想之相關(guān)之的分析,各個學科(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之間是相互貫通、相互補充的。論文中馬氏總結(jié)了當時譯事之失“茫然而未識其名稱;或僅通外國文字語言,而漢文則粗陋鄙保,未窺門徑;……”提出了人的翻譯標準,即“善譯”?!啊蜃g之為事難矣!譯之奈何?其平日冥心鉤考……“(陳福康(P90)這段話顯示了馬氏對翻譯過程全面而深刻的理解。要做到善譯。首先譯者必須在投入自己的工作,熟知兩國文字,考察文字字源,并對原文文字、字義、句法、音調(diào)、文體等進行深入研究;在理解基礎(chǔ)上將原文內(nèi)化為自己的東西,從語氣、神情、意旨、三個方面對照原文轉(zhuǎn)換成譯文。他的翻譯標準比嚴復的三字標準更為具體,操作性也很強。另一位維新思想的譯者是王韜(1828-1897)他對翻譯的貢獻一方面是協(xié)助英國傳教士理雅格(JameaLegge,1815-1897)翻譯四書五經(jīng),另一方面,他還編譯一些宗教作品以及戰(zhàn)爭作品,如《普法戰(zhàn)爭》王韜原名利客,又名潮,字蘭卿。后改名韜,仲,自號天南遁叟。江蘇常州人,1894年到上海墨海書館擔任翻譯工作。1865年英國新格傳教士理雅格來到香港,任英華書院院長,王韜因逃往香港,因此得以和理雅格合作并從事翻譯中國經(jīng)典。1867年隨理氏到英國講學,1870年返港,先后與友人黃平甫合辦《華字日報》和《循環(huán)日報》,評論洋務(wù)主張變法。晚年在傅蘭雅辦的格致書院任職。除了專注經(jīng)典翻譯《新約》、《舊約》、《格致西學》、《法志》、《俄志》、《美志》、《西事》、《普法戰(zhàn)記》,首次向中國介紹法國和德國詩歌。隨著外國傳教士開始來到中國傳教,為了配合傳教工作,他們在中國開辦印書館和翻譯機構(gòu),比較有名的有麥都思開辦的墨海書館(LondonMissionSocietyPrais),出版宗教書籍,尤其是《圣經(jīng)》的翻譯)、英國傳教士韋廉、美國傳教士林樂如、慕維廉創(chuàng)辦的廣學會(ThesocietyforDiffusionofChineseandGeneralKnowledgeamongtheChinese)。(1905年改名TheChristianLiteratureSocietyforChina)。關(guān)于早年戰(zhàn)爭前教會機構(gòu)的翻譯活動,嚴復《譯書略論》曾這樣總結(jié):“時代:咸豐()()至咸豐己末(1859年),所譯之書:天文、算學、譯書之人:偉烈亞力、李善蘭等。譯書之地:上海墨書院(館)。譯書宗旨:顯其獨得之學。譯書之經(jīng)費:教會?!薄皶r代:光緒初年。所譯之書:算學、氣質(zhì)學、歷史、譯書之人:艾約瑟、花之安等。譯書之地:上海益智會。譯書之宗旨:傳路德教(基督教)。譯書經(jīng)費:都會”“時代:光緒十年。所譯之書:宗教、格致、史事、政治中。譯書之人:李提摩太等。譯書之地:上海廣學會。譯學之宗旨:傳路德教。譯書之經(jīng)費:教會?!薄皶r代:光緒元年。所譯之書:醫(yī)學。譯書之人:嘉約翰、尹端模等。譯書之地:香港(廣州)博濟醫(yī)院。譯書之宗旨:傳產(chǎn)路傳教2。譯書之經(jīng)費:教會”(張靜廬:《中國出版史料補編》)。由此論可見,在華外國傳教機構(gòu)的譯書要蓋各種學科。為中國人了解世界提供了一個重要渠道。第四、甲午戰(zhàn)爭至五四運動前的翻譯活動(翻譯文學社會思想作品及文學作品的翻譯,西學輸入的第三次高潮)。1894年甲午戰(zhàn)爭清政府戰(zhàn)敗于日本并簽訂《馬關(guān)條約》。從此陷入了更深的政治危機和文化危機。中國知識分子在此當機完全對清政府失去信心,以康有為、梁啟超等人為代表的維新派高舉“救亡國存”的大旗,登上政治舞臺。他們呼吁變法,新政,要求清政府接受君主立憲方案,由此蘊釀了一場震動清廷的“戊戌變法運動”(1898年)康梁的變法維新思想是對早期維新思想的繼承與發(fā)展,洋務(wù)運動之后,具有維新思想資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馮桂芬、王韜、薛福成,馬建忠、鄭觀應(yīng)等與洋務(wù)派官僚思想逐漸對立,并最終分離出來,成為康、梁的思想先鋒。這批知識分子大都到海外游歷,精通外語,了解西方國家以及日本富國強兵的秘決。光風霽月他們聯(lián)合起來,上書清庭進行變法,走一次“明治維新”的道路。他們認為:“要救國,只有維新,只有學外國……”(《論人民民主專政》)康有為、梁啟超等非常重視翻譯,不但要譯西方的,還要大量翻譯日本書。這一時期的翻譯史特別顯示了翻譯的政治作用,并且對中國思想、文藝界的更新發(fā)展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從翻譯的內(nèi)容題材。中國的儒學逐漸弱,西方新學開始登上歷史舞臺,達爾文的進化論和盧梭的民權(quán)淪的譯介給中國思想界帶來變化。體裁和形式來看,本期翻譯呈以下幾具特點:①翻譯的內(nèi)容從科學轉(zhuǎn)變,從追求科技進步到思想革命;②文學作品,特別是小說翻譯的興趣,顯示了文藝作品的怡情益智的社會功能;③翻譯內(nèi)容包括經(jīng)濟、法律、哲學、進化論、政治、邏輯學、文學等等,而且著重于新民德開民智移民風;④翻譯語體由古文文體向白話文體轉(zhuǎn)變;⑤翻譯過程主要由國人完成,而且從事翻譯的多位文人儒士,翻譯沒在從政背景形式包括合譯,獨立翻譯,節(jié)選、編譯等多種形式并存,而且譯者多借翻譯抒發(fā)自己的政治理想,對時局發(fā)表評論,對譯文形式操縱比較明顯。蘇曼殊的譯文,林紓的譯文序言、嚴復譯文使用古文文體,加按語等等)⑥翻譯的宗旨為救國。嚴復在《原強》中闡明:“是以今昌之要政,統(tǒng)于三端:一日,鼓民辦;二日,開民智;三日,新民德?!狈g引發(fā)的社會變革已由一場政治革命演變成一次文學革命和資產(chǎn)階級文化革命。龔書鋒主編的《近代文化概論》中指出:“近代文化的發(fā)展變化始終同政治變革、救亡圖存密切結(jié)合”。下面從思想界和文學界兩個方面對這段翻譯史上名家進行簡介:康有為(1858-1927)原名祖治,字廣廈,號長素,廣東南海人,出身于官宦世家,自幼習儒學,鄙視程朱理學,愛好陸(象山)王(陽明)之學。1879年游香港,接觸西方資本主義文化,1882年到上海研讀各種西學譯著,深受啟發(fā),并萌生變法救國的愛國熱情。1888年10月第一次上書光緒皇帝,請求變成法,通下情,慎左右三事,推廣西學,實行新政,但受到保守派阻繞沒有成功,但從此康氏成為維新思想人士的領(lǐng)袖。隨后在廣東創(chuàng)辦“萬木草堂”,培養(yǎng)維新力量。1894年,甲午戰(zhàn)爭失敗,1895年《馬關(guān)條約》簽訂給了康有為革命的熱情。當時他利用參加會試的機會,讓學生梁啟超號召全國參加會試的1300多名舉人聯(lián)名上書清帝,要求拒絕簽約,遷都抗戰(zhàn),變法圖臺。這就是聞名中外的“公車上書”。在這封奏呈中,康氏系統(tǒng)聞名了他的變化綱領(lǐng),并建議國家成立“使才館”,培養(yǎng)通曉各國文字、風俗約章的外交人才,使其到外國游歷,或作為公使或領(lǐng)事隨員,以改變“而今使才未養(yǎng),不諳外務(wù),重辱國體”的局面。同年8月,他又與文延式,陳熾等人在北京組織“強學會”(又稱“譯書局”),翻譯國外的科技書籍。同時還創(chuàng)辦《萬國公報》、《中外紀聞》等報刊,翻譯國外情報和資料。1895年11月康氏又在上海發(fā)起“上海強學會”,提倡譯印圖書、刊布報紙、開大書藏、開博務(wù)院。在康氏看來,譯印圖書為學習西法第一要務(wù),而且他還主張譯書要先后緩急,先譯與思想有關(guān)的政治法律及各種學術(shù)之書,其次才是洋務(wù)派強調(diào)的兵工技藝、聲、光、電、化等書。他在上?!稄妼W會章程》寫到:道莫患于塞,莫善于通,互市者,通商以濟有無;互譯者,通士以廣問學。嘗考講求西學之法,以譯書為第一義。欲令天下士人皆通西學,莫若譯成中文之書,俾中國百萬學人從能解,成才自眾,然后可給國家之用。曾文正公開制造局,以譯書為根,得其本也。(陳福康P。94)1898年1月,康氏自光緒帝進呈《日本變政考》和《俄彼得變政記》兩書,強調(diào)通過日本、俄國學習西方,就近翻譯日本大書籍對我國變法的有利性和重要性:若因日本譯書之成業(yè)、政法之成績而妙用之,彼與我同之,則轉(zhuǎn)譯輯其成書,比其譯歐美之文,事一而功萬矣。此外,康氏還通過“萬木草堂”講學,創(chuàng)辦《萬國公報》等不斷接觸西學,在嚴復譯《天演論》之前最早接觸到進化論思想和盧梭的“民權(quán)”論,對于以后中國思想界革命產(chǎn)生深遠影響。梁啟超(1873-1829)字卓如,號任公,別號飲冰室主人。廣東新會人,維新派的另一位首腦人物。我國近代著名思想家、政治家,也是近代文學史和翻譯史上不可忽視的學問大家。1889年梁氏離開廣州到北京考試,落選后回途經(jīng)上海購得《灜環(huán)志略》一書,以及上海江甫局所譯西書,從此開始接觸西學。1890年,從學于康有為,從此他開始踏上變法維新,新學救國的政法文化歷程。6年后梁氏著文指出,1890年是他生活中一個分界線,“啟超自十七歲頗有怵于中外強弱之跡”。(梁啟超:《飲冰室合集》(三))1894年甲午戰(zhàn)爭失敗,梁氏頗受觸動,他積極投身于老師康有為發(fā)起的維新運動。1895年他參加了“公車上書”,后又參與康氏的“強學會”;1896年與黃遵憲等人創(chuàng)辦《時務(wù)報》,并任主筆。梁氏的維新思想第一方面受康氏影響,政治上是保守派,要求“君主立憲”,受西學的“進化論”和“民權(quán)”論影響,重視“以群為體,以變?yōu)橛谩?,強調(diào)“興民權(quán)”、“開民智”注意提高人們的文化素質(zhì),他倡導的“詩界革命”、“小說革命”以及白話文體都是為其政治理想服務(wù)的。梁氏認為翻譯西書是教育國民廣開才智的最重要途徑。1896年他在《西學書目表》(本書是甲午戰(zhàn)爭前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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