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從開合出入看麻黃連翹赤小豆湯

跟師一日一得之理法方藥（23）醫(yī)理探秘|從開合出入看麻黃連翹赤小豆湯作者：曾培杰/陳創(chuàng)濤從開合出入看麻黃連翹赤小豆湯經(jīng)歷過三次，我們才對麻黃連翹赤小豆湯重視起來。第一次是剛上大學時，好友張少聰因年幼學醫(yī)，家有祖?zhèn)鳎陨洗髮W時，他就成為學校里的一個小名醫(yī)，不單廣州中醫(yī)藥大學的學生找他看病，而且廣州其他學校的學生也過來找他看病。他有幾樣拿手絕活，其中一樣就是治療大學生尊麻疹。在我們軍訓期間，不少學生都得了尊麻疹。張少聰就說，尊麻疹好治，我們問他怎么治，他說用《傷寒論》的麻黃連翹赤小豆湯。為什么呢？因為年輕人出汗多，陽氣足，要往外面發(fā)，但又喜歡吹空調(diào)。當時大學宿舍里普遍都有空調(diào)，而且是中央空調(diào)，剛開始是不需要交費的。學生們軍訓完滿身都是汗，就喜歡立即躲進空調(diào)房里，這樣一凍那才叫涼快。結(jié)果毛孔一收縮，該出來的那些汗酸代謝產(chǎn)物出不來，按《傷寒論》的說法即叫做，汗出不徹，熱不得越，郁熱在里。足太陽膀胱經(jīng)又主表，這樣一受凍，膀胱氣化也不利，里面的熱源源不斷往外蒸，外面的寒卻拼命地往里收。代謝產(chǎn)物不能通過皮毛排出，堵在那里，皮下就開始瘙癢。因為它們會刺激皮下的神經(jīng)。而膀胱氣化不利，排尿又不暢，所以邪熱從下走的通道也給關上了。臟腑源源不斷出來的熱，卻走不出去，這時身體就很煩，晚上也翻來覆去睡不著，身上又癢，久而久之就成為頑固難愈的皮膚瘙癢，東一片西一片，就是所謂的尊麻疹。張少聰用麻黃連翹赤小豆湯治愈這方面的疾病非常多，在他的《存心齋醫(yī)案》里收集了不少，很多都是數(shù)劑而愈。這就是我們結(jié)識麻黃連翹赤小豆湯的第一次。第二次就是亮哥來任之堂交流，講到他用麻黃連翹赤小豆湯治療一個病人的帶狀皰疹，一劑知，二劑愈，用經(jīng)方原劑量，堪稱神效。帶狀皰疹屬于寒邪束表，郁熱在里，排不出去。所以用麻黃連翹赤小豆湯。第三次就是聽郝老師講傷寒。這次算是最徹底的，而且結(jié)合我們?nèi)沃贸Ｓ玫亩θㄈシ治鲞@一個湯方，就層層遞進，印入心中。我們來看郝老師是怎么講這個麻黃連翹赤小豆湯的，而且他也是經(jīng)過三次才把這個湯方徹底掌握。這還是郝老師跟劉渡舟老師學過來的。1976年，有個同學得了尊麻疹，每天晚上癢得整夜都睡不著，他便找郝老師看。郝老師用涼血祛風、燥濕止癢的藥，吃了3服，這小伙子晚上還是癢，沒法睡覺。郝老師便帶著小伙子去找劉老看，劉老摸完脈便說，你看這是什么脈象??？郝老師說，這脈輕輕摸上去就摸到了，小伙子人瘦。劉老便說，什么叫輕輕一摸就摸到，你說他是不是浮脈??？郝老師便說，小伙子沒得感冒，能說他是浮脈嗎？劉老反問說，沒有感冒，難道就說沒有浮脈嗎？這小伙子什么地方癢啊？郝老師說，是皮膚癢啊。那你說皮膚是表還是里??？皮膚當然是表了，不是里。既然皮膚是表，脈又輕取易得，自然是表證啊，表證該怎么辦呢？表證就該發(fā)汗。郝老師又問，那用什么方子呢？劉老便說，《傷寒論》的方子，濕熱在表，就開麻黃連翹赤小豆湯。讓這小伙子每天晚上睡前吃上一次，白天不用吃，吃完后多喝點水，蓋上被子發(fā)汗，連發(fā)三天。這樣小伙子果然吃了三天藥，尊麻疹徹底好了。第二個案例，是腎炎的病人。有個小女孩，腎炎臉腫，在協(xié)和醫(yī)院住院，用西醫(yī)治療發(fā)現(xiàn)效果不明顯，便找老大夫過去瞧瞧。劉老過去一看，小女孩頭面水腫，尿化驗指標也很糟糕。劉老摸完脈后，郝老師也跟著摸。劉老問，這是什么脈，郝老師說，輕取易得是浮脈。那浮脈該怎么辦呢？浮脈當發(fā)汗，其在皮者，汗而發(fā)之。但病人似乎沒有感冒??？劉老說，你看她頭面腫，脈輕取易得，頭面不是主表嗎？上半身腫，當發(fā)其汗，既浮又腫，當用什么方子？麻黃連翹赤小豆湯??！那這個要發(fā)幾天汗呢？劉老說，這個病重一點，要發(fā)七天汗。后來協(xié)和醫(yī)院的大夫給郝老師打電話說，小女孩吃了中藥，發(fā)了七天汗后，頭面水腫就消了。化驗結(jié)果也都改善了。第三個案例，就是地壇醫(yī)院一個黃疸的病人，幾個月黃疸都不退，于是請劉老過去看，這是一個陽黃，急性黃疸型肝炎，身黃如橘子色。劉老摸完脈后，便說，你看這是什么脈？郝老師說，這脈有點浮。劉老說，浮脈該怎么辦呢？郝老師說，這是黃疸型肝炎，瘀熱在里，沒有表證。劉老便說，你說他渾身癢不癢?。坎∪松砩习W。劉老便說，身癢、脈浮便是表證。郝老師便問，那這個該怎么治療呢？劉老便說，這個你會治啊。郝老師才一拍腦袋說，我會了，用麻黃連翹赤小豆湯。這個湯方算是學了三遍，層層遞進，徹底學到心里去了。這個病人自從用上這湯方后，也是發(fā)了七天汗，黃疸指數(shù)一天比一天低，身上氣色一天比一天好，最后健康出院了。我們來看這三個不同的疾病，為何用同一個湯方就治愈了，一個皮膚病尊麻疹，一個慢性腎炎，一個黃疸型肝炎，上、中、下三種疾病，看似風馬牛不相及，按分科來說，一個要歸皮膚科，一個要歸泌尿科，一個要歸消化科。但在中醫(yī)看來，只要脈浮，有表證，屬于郁熱在里，都是用同樣的治療思路，選擇麻黃連翹赤小豆湯。我們來看這個湯方的鼎法對應圖：我們來看這個湯方的治療思路，《傷寒論》：“傷寒，瘀熱在里，身必黃，麻黃連翹赤小豆湯主之?！笨催@個條文，明顯告訴我們，病人外表為寒邪所傷，肌膚收縮，汗孔閉阻，當發(fā)不能發(fā)。而身體源源不斷產(chǎn)生的濕熱，卻在中焦、下焦流連排不出去，所以治療思路應當解開表寒困阻肌膚，同時把濕熱利到膀胱排出去。而解開肌表最好的開媵理藥對是什么，當然是麻黃和杏仁了，此二藥頗符合肺開合的生理，能夠讓閉郁的汗孔恢復開合的功能。汗孔開合，外寒就得解。這就是順其性里要用到麻黃、杏仁開上焦肺竅的道理。這樣上焦才能夠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表邪得解。接下來，我們看這身體還有源源不斷出來的郁熱，郁熱乃敗濁之物，不能長期停留在肌表、中上焦，因為停留在肌表就會癢，停留在中上焦就會煩、睡不著。所以用連翹直接清六經(jīng)之火，透心經(jīng)之熱，桑白皮降熱從肺下輸膀胱。這樣心、肺上焦的熾熱都能夠轉(zhuǎn)個圈子，被引到膀胱來。赤小豆能利小便，色紅入心，諸痛癢瘡皆屬于心，屬于水熱不解，小便排不暢的，用赤小豆既利小便，也養(yǎng)心，能除煩熱。所以這三味藥，連翹、桑白皮、赤小豆，就能導濁熱，從上焦肌表下降到中下焦膀胱排出去。這就是為何皮膚瘙癢糜爛水皰、黃疸型肝炎、腎炎頭面腫都能夠內(nèi)消的道理。然后我們再看養(yǎng)其真的姜、棗、草，這就是直接培補中焦，中焦乃氣血生化之源，病人體虛，病邪才會流連不去，升降才會失常，要讓氣機恢復宣發(fā)順其性，把邪氣從上竅發(fā)越出去，肅降排其濁，把濁陰從下竅利出去，這樣就少不了補充中焦化源的藥物。中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