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計理論研究歷史使命感

第第頁會計理論研究歷史使命感對于本文意思的表達，作者曾猶豫了好長時間。從1993年《會計研究》發(fā)表了我致楊紀琬教授公開信后，對中國會計研究一些大是大非問題的思考，一直縈繞我腦海而揮之不去。1997、2004、、20年，我先后又在《會計研究》上發(fā)表了對中國會計研究一些根本面問題的看法?，F(xiàn)在因為《會計研究》編輯部在首屆“兩岸四地會計期刊聯(lián)席會”上，極有誠意地征詢學界對如何更好地開展中國會計研究的意見，故借此時機，我把數(shù)次欲言又止的話之要義盡可能準確地表述出來。我深知，理論研究中講真話、實話往往會傷及同行，極容易使自己身陷萬般孤立之絕境。但是，科學研究歷來需要自我犧牲的精神，作為一名有良知的會計學者，必須面對這樣的歷史擔當。我權且把說出以下肺腑之言，作為個人與中國會計研究同行的一次良心對白，可謂“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我得首先申明，當我向同行傾訴以下看法時，我視會計研究為自己生命之一局部，而非通常人們認為的只是謀生而已。

一、中國會計研究的“大是大非”

在西方學界，“李約瑟之謎”至今未解，其謎根是現(xiàn)代科學為什么未產(chǎn)生在中國?或曰為何沒有在中國扎根?這似乎同德國偉大思想家馬克斯•韋伯留給人類的謎團如出一轍:資本主義為什么首先產(chǎn)生于西方而未能發(fā)生在東方?其實，對李約瑟之謎，中國學者早已有覺察并試圖予以破解。例1921年，年方26的馮友蘭先生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哲學系發(fā)表了“為什么中國沒有科學”的演講，他不僅試圖答復而且拓展了“李約瑟之謎”。他認為，因為中國無科學，故落后于世界，此狀況不僅影響物質，更嚴重影響中國的精神;其結論絕對離奇:中國沒有科學，是因為按照它自己的價值標準它毫不需要。哲學家思維往往匪夷所思，馮先生這番高論，豈不是說“科教興國”戰(zhàn)略背離了傳統(tǒng)價值觀!看來，“李約瑟之謎”的破解絕非易事。1991年，美國學者德克•伯德(DerkBodde)出版了一本試圖真正破解“李約瑟之謎”的大書《中國人的思維、社會與科學》，得出了個令我不敢正視的結論:中文是導致西方科學難以扎根中國的重要原因。我知道，在西方學界，有種很有影響力的說法，就是人類一開場創(chuàng)造的文字(蘇美爾文化)是象形文字，但后來由于象形文字難寫，最終進化為“標音符號”并以音節(jié)發(fā)聲為根底的語音書寫系統(tǒng)，其組合就產(chǎn)生了現(xiàn)在流行的各種語言(文字)包括英語。但在東方尤其是中國，這種象形文字沿習至今，方塊字不只是一個語音發(fā)聲符號系統(tǒng)，還往往帶有很深很強極為豐富的意境。我之前一直為此而自豪，但著實想不到，我們文字正是科學難以落戶于中國的天然屏障?？磥?，我現(xiàn)在用中文寫作，很難寫出具有科學元素更妄論具有國際水準的論文。幸好仔細一看，“李約瑟之謎”只是指自然科學，而我們所研習的會計大體上應歸屬于“社會科學”。社會科學最大特點就在于與特定的空間、時間、文化習俗及相應的語言文字嚴密相關，由此，美國的社會科學用英語表述可以“入木三分”，而中國的社會科學只有用中文表述才夠“惟妙惟肖”。不同的文化語境，必須用不同的文字予以表達。這一點上，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看來真不能算一回事，國際化對自然科學可能較為簡單，但對社會科學而言將異常復雜。

不知何時開場，我們把科學研究泛稱之“學術”。但是，追溯人類科學最正宗源頭———古希臘，以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為代表的一群人類共同的先賢前輩，往往采用一問一答方式表述思想的。按柏拉圖(約前427—前347)的理念，思想是無法用任何文字描述清楚的，只有反復地用語言去講(溝通交流實現(xiàn)心靈碰撞)并身體力行才能形成一個清晰的共識。如此看來，科學最原始的含義如果以學為主要途徑，那么這一途徑的主要形式特征是“問”而非“術”。這一點，在中國古代也得到印證。較柏拉圖早很多時候出現(xiàn)在中國的思想巨人———孔子(前551—前479)，他也是用問答方式表述自己思想理念。一部《論語》，講到底就是孔夫子一生所作的具體代表性的各種答疑。由此而言，在東西方文化的源頭，對科學研究本質的看法完全一致即“學問”!在古希臘，可能是畢達哥拉斯(前580—前507)學派的興起，由于其奉行數(shù)學是對世界萬物有形無形之最妙言說，他甚至極端認為:“萬物皆由數(shù)字組成”，從而使整個世界包括我們今天已大致區(qū)分的自然、技術、人文、社會諸領域，均可通過數(shù)學語言得以充分表達。而數(shù)學，主要特征就是定量反映(表述)各種現(xiàn)象及其關系，由此使各種所謂科學都不約而同烙上了“計量技術”這一共同特征，“學術”一詞不脛而走而且?guī)缀醭闪恕翱茖W”的代名詞，正是由此而變?yōu)楝F(xiàn)實的。其實，按科學產(chǎn)生源頭的權威說法，“學術”并不能涵蓋科學全部。柏拉圖對科學世界曾作出大致規(guī)劃，整個科學面臨的世界分為三大局部:不朽靈魂構成神圣的精神世界(心智世界)、人類軀體欲望構成世俗的物質世界(物理世界)、試圖實現(xiàn)物質皈依精神世界產(chǎn)生了對人類具有絕對自省作用的數(shù)碼世界(數(shù)學世界)。由此可言，數(shù)學表達的世界，只是科學研究對象的一局部。以“學術”作為“科學研究”的根本特征甚至是代名詞，大大壓縮了科學研究的開展空間。此外，科學研究決定意義的話題必然涉及“形而上”內(nèi)容，但一旦定格于“學術”那么只能止于“形而下”，故以“學術”代替“科學研究”必將大大降低科學研究的境界、層次。事實上，現(xiàn)在科學研究中一些突出問題的產(chǎn)生，均與滿足于“學術探討”的理論研究傾向直接相關!

以上所感，純由掃描這幾年中國會計研究之景而發(fā)。我們這幾年一再強調(diào)并提倡會計研究國際化，這固然無可厚非。但由此而引發(fā)的實施方式及行為準那么乃至評價標準卻是大可商榷。我的疑惑很直接，中國會計理論研究及成果的國際化:(1)是否意味著只有用英文寫出的才算高質量會計論文?(2)是否一定要用數(shù)學方法來說明問題才算作標準的會計論文?(3)是否發(fā)表在所謂國外英文權威期刊上才算真正有價值的會計論文?作者提出這三個鋒利問題的個人態(tài)度不言自明，希望中國會計界對此慎加研討。這些問題的爭論，事關中國會計研究的大思路、大方向，我不反對追求這些，但反對以追求這些為唯一目標。

二、中國會計研究的“自娛自樂”

科學不應該也不可能是少數(shù)人興趣所在的“自我消遣”，應該而且必須是為全人類奉獻知識的社會性活動。英國科學家J．D．貝爾納著有《科學的社會功能》一書，似乎科學除了社會功能之外還有其他功能，其實科學除了社會功能外，不可能再有其他功能了?？茖W之所以成為科學，就在于為社會需要?？茖W開展史上確實有很多科學創(chuàng)造或發(fā)現(xiàn)，純出于科學家個人的好奇，甚至由于少數(shù)人極其偏執(zhí)的“疑心”導致了科學上的重大突破。但這些科學之得以流傳，關鍵還是取決于社會的成認。假設科學不求社會成認，那么就必然成為少數(shù)科學家甚至是偏執(zhí)狂發(fā)泄私欲的場所，其歷史就不能成為社會認同，相應就不會產(chǎn)生我們今天津津樂道的那般璀璨奪目的科技興旺史。會計，假設非要傍上“科學”這個大腕，那么，必須在研究探討中把社會作用放首要或唯一目標地位。依此審視當今中國會計研究，值得嘮叨處何其之多。首先，會計研究的社會作用表達在哪里?是用英文寫作并發(fā)表于所謂國際A、B級雜志?是采用所謂實證方法描析研究中國會計問題?這些大概只是形式，并未從根本面上解決中國會計研究的社會作用問題。按我樸素理解，中國會計研究的社會作用，集中表現(xiàn)在準確描述并深刻分析了中國會計實務，并對中國會計實務的進一步科學化發(fā)生了一定推動作用。至于科學化，其標準含義:笛卡兒表述為“確實性”，即“自然”，科學化就是“自然化”或讓自然規(guī)律得到人類更多的認知并尊重;培根認為是“自然化的力量”，即人類多大程度上實現(xiàn)了“認識、征服、控制最終適應自然”?西方科學之所以不遺余力地鼓勵人們?nèi)ヌ剿髯匀?，完全來自其對“科學化”的崇拜乃至迷信?？茖W因此獲得了相對獨立的運行方式。科學化運動的結果，讓我們真切感受著科學在人類社會開展每一次進步中發(fā)揮的不可替代的關鍵作用，使人類社會在認知并管控、適應自然各方面的能力不斷提高，人類生活的物質條件日益改善，人們對自己行為的自律及自信逐漸增強。但西方科學由于越來越淪落于“學術”境地，“形而上學”問題未得解決，因此科學在取得巨大進步的同時，也給人類道德、生存環(huán)境、文化文明帶來嚴重問題甚至是災難性后果。因而，人類對科學在報以極大支持熱情的同時，又懷著極度警覺的心態(tài)去冷眼觀察每一個當代科學的重大進展。這種極其復雜的心境當然也存在于人類對會計制度的態(tài)度中。一方面，我們對會計寄予極大的期望，總以為有了會計，我們這個社會小的層面看個人投資決策，大的層面看整個宏觀資源優(yōu)化配置均有了可靠依據(jù)?？梢赃@么說，會計制度猶如在整個世界資源配置利用的茫茫黑暗當空，掛起了一盞給人類帶來普天光明指向的常明燈。另一方面，當我們面對會計一次又一次給人類傳遞誤導信息，尤其是本世紀初不到十年竟已兩次帶給人類幾近災難性后果的現(xiàn)實，不禁對會計制度終究是否具備社會性作用能力產(chǎn)生極度疑心!對此，會計界的任何辯白都將徒勞。我們憑什么可以把每時每刻都掛在嘴上的社會道義擔當，在自己日常行為中拋至九霄云外?會計理論研究如果不敢正視自身這種嚴重缺限，甚至喪失必需的自我反省能力，那么，人類社會對會計制度的那份信心和信任最終必將蕩然無存。會計產(chǎn)生伊始，人類社會就賦予其十清楚確的功能:如實反映經(jīng)濟活動。會計開展的歷史，恰是一部孜孜追求實現(xiàn)如實反映經(jīng)濟活動的制度和程式的歷史。而現(xiàn)實中會計職業(yè)領域出現(xiàn)的各種問題，無一例外地是對如實反映經(jīng)濟活動這個根本原那么的徹底背叛?？磥?，會計怎樣才能真正做到如實反映經(jīng)濟活動?正是會計切實履行其根本職能實現(xiàn)社會作用的本質要求，會計研究對此應該有所作為。說來令人發(fā)指，會計研究界對此的關注嚴重不夠，學術成果更是淺嘗輒止，這是有意回避，還是無意疏忽，我們不妨作些自我檢討。其次，把研究的目標定位于在國外頂級期刊發(fā)表論文，是否恰當值得討論。與其他研究領域一樣，目前為發(fā)表論文尤其在國際頂級期刊上發(fā)表論文而研究，已成為會計研究的直接而強烈的動機。從各高校尤其是所謂研究型大學因學校社會排名而別無選擇，到政府主管部門因政績壓力而隨波逐流，我國會計界實在面對了太多的無奈。不過，現(xiàn)行急功近利的倡導，確值討論。

(1)所論內(nèi)容是中國財務與會計問題，用英文描解是否說得如中文一般清楚?我們不妨做個實驗，把中文寫的高質量會計論文，請英譯水平絕對高超的專業(yè)人士譯成英文，再請另一位英譯中高手翻成中文，與原始中文版本作個比較，我疑心會啼笑皆非。

(2)即使忽略上述問題，那么，論文發(fā)表后的讀者，是一個對中國財會背景及實務根本無必要體驗的群體，他們看懂與看不懂還不一樣;而置身于中國財會現(xiàn)實的一批專業(yè)人士，大都看不到這些論文，談不上去感悟并優(yōu)化自身的行為，那么這些會計研究最終目的即實際價值終究何在!

(3)就中國大陸學者已在國外有影響期刊發(fā)表的有限幾篇研究中國財務與會計論文來看，盡管議題不盡相同，關注面也不一樣，但核心傾向卻是共同的，即中國財務與會計不好。美國亞利桑那大學李真教授，年5月19日在南京大學承受該校思源講座教授聘任儀式上，作了“會計學研究:過去與未來”學術報告，報告中有一段分析，對目前(2004年以來)在AR、JFE、JAE等國際頂級刊物上發(fā)表有關中國財務與會計問題的研究論文，為什么沒有一篇論文講中國好表達了極大的不理解。我不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更不是偏激的愛國主義者，沒有諱疾忌醫(yī)心態(tài)，也不想更無資格當對中國會計存在問題視而不見的駝鳥。但是，為什么只要在國外發(fā)表中國會計論文，只能說中國會計的不是?中國的會計難道真的如此不堪?換個角度，西方世界本來充滿著對中國的各種偏見，假設在國際期刊上發(fā)表中國會計論文老是以負面問題為主，那恰恰強化了西方對我國會計的偏見，這對中國及其會計極不公正!科學研究即使不要多么崇高的企求，但最起碼要做到實事求是，顯然，目前盲目追求國際頂級期刊發(fā)表論文的做法，對中國會計研究的主導影響并不安康。再次，會計理論工作者必須足夠熟悉其研究內(nèi)容的真實背景。一篇會計論文寫得怎么樣，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衡量標準，就是把這篇論文向文中描述所及的那些政府官員、公司高管及財會人員和CPA們作宣講。假設他們聽后覺得有道理并深受啟發(fā)，那么這篇論文價值就到達保本標準了。但現(xiàn)在我們會計學界自我感覺良好的一些論文，恰恰是通不過這樣一個根本檢驗的。我們高校引進了一批海歸，又招來一批博士生，他(她)們對極其復雜而豐富的中國會計實務可以說感覺大于理解，遠沒有到達一知半解。他(她)們已習慣于先摸準國外期刊青睞哪些中國會計問題?然后，這批不甚明了中國會計實務背景及復雜后果的莘莘學子，關在教室里反復討論著各自冥思苦想所得的“idea”，儼然一派算命先生風范;最后寫出了一篇篇頗具國際學術水準的會計論文。僅目前我國高校每年寫出的會計論文可以“海量”描述，但其中對中國會計實務真正具有透徹解析力的文章有幾篇?我國高校間每年有次“實證會計研討會”，中國會計學會一年要開一次“學術年會”，這兩個會議每次都盛況空前，開幕式均為人聲鼎沸，但交流的幾大本論文，流到社會上能讓中國會計實務多少受點益的可能是鳳毛麟角。在中國會計研究的傳統(tǒng)中，一直強調(diào)理論聯(lián)系實際，一批老前輩在研究前及整個過程中，會深入到財會實務第一線做很認真調(diào)研甚至蹲點感悟。但是，現(xiàn)在會計研究已轉軌變型，研究者拿著國家“自科”與“社科”基金工程，購置現(xiàn)成數(shù)據(jù)庫及各種分析用軟件，甚至可花錢請人做研究助理，運用國際現(xiàn)成的各種理論模型，可以寫出一篇篇地道國際味的論文。如果我們仔細品味一下這些論文，中國的土腥味確實沒了，但中國會計研究的感覺淡化了，更切膚之痛是中國會計研究所要遵循的原那么或追求的根本目標大體上落空了。長此以往，我們這些會計理論工作者，難免成了一只只靈氣十足的貓，在陽光明媚的宜人環(huán)境中，盡興玩耍著自己美麗而細長的尾巴，一篇篇論文僅僅是貓玩自己尾巴的各種體驗心得而已!

三、中國會計研究需要“真話、明白話”

但凡稱得上科學的東西，一般都具有格外真實而且簡明的特點。這一點對會計這樣的社會科學尤其如此。會計學是門實用性很強的學科，它沒有也不會有很高深的理論。為求當今中國會計研究之實效，必須在會計理論界大力倡導說真話和明白話。我們現(xiàn)在說了很多貌似很有理的“真話”。形式上，我們每篇論文都作了必要的文獻回憶，保證了選題和觀點的學術性;同時，每個觀點都有大量的數(shù)據(jù)及必要分析支持，使其具有足夠的可靠性。問題在于，會計研究的有些話題，不似我們想象的如此一成不變。比方:會計盈余的信息含量及會計信息的價值相關性，在國外早期時研究大體上很有必要，但現(xiàn)在會計對新經(jīng)濟反映能力已嚴重衰退(美國布魯金斯研究所有報告稱，進入本世紀，在微軟與思科這類公司，會計報表對現(xiàn)實經(jīng)濟的說明能力現(xiàn)在僅有5%－10%)，那么，這樣還企求會計信息公開后對投資者和管理者決策起重要依據(jù)作用，是否有違常理!會計研究還在死墾著這塊幾盡貧瘠的土地，而不去圖謀徹底改善土地貧瘠困境之策?這豈不成了緣木求魚甚至在本末倒置!即使仿效西方我們也做些會計信息價值相關性研究，那么，我們應該正視中國資本市場對公司股票交易每日有漲跌幅度限制這個制度，西方無類似規(guī)定，從而決定了照搬西方那套做法，研究中國會計信息價值相關性，得出的結論是難以信服的。然而，誰在乎這一點，有關會計信息價值相關性研究，我們還不是在東施效顰地做了一茬又一茬!中國會計學者現(xiàn)在也說了不少似乎很有底氣但其實是沒有底盤的話。對西方眾多的會計研究成果，包括堪稱經(jīng)典的研究視角及框架思路，我們必須結合中國現(xiàn)實甄別其可借鑒的程度。但我們現(xiàn)在這方面做得不盡人意。例如，關于上市公司獨立董事與審計委員會，西方已有諸多研究且確實比較深刻地說明了公司治理的一些本質性問題。在中國，雖然形式上也建立了獨立董事和審計委員會制度，但真正發(fā)揮作用可能尚需時日。中國人早已習慣了“中醫(yī)”思維并承受了相應的行為標準，但會計研究者們過于急進遵循了“西醫(yī)”思維，我國一些會計學者圍繞上述議題寫出了大量與西方既有研究似曾相識的成果。這些論文的價值終究有多少?我相信研究者本人更清楚，因為有些作者就有豐富的上市公司獨董經(jīng)歷。但令我百思不解，這些作者為什么明知不可為還刻意為之?？磥恚谥袊鴷嬔芯款I域，研究者動機方面存在著嚴重的先天缺乏。又如，西方實證會計研究中的“政治本錢假說”，對我國企業(yè)或許也成立。但這種政治本錢具體到財務經(jīng)濟研究中，可不是簡單地以“職務消費”或有些學者描述定義的政治關系所能替代的。首先，中國企業(yè)不管國有還是民營，高管人員的真正“職務消費”，假設作為職務利益看，絕不是現(xiàn)行會計賬戶中真正能間接表達的東西。真正實在的公司高管職務利益，集中表現(xiàn)在對公司擁有各種資源的支配及控制上，在大型(集團)企業(yè)還表現(xiàn)為對下屬企業(yè)人財物的支配性控制及利益轉移上，這些顯然是現(xiàn)行會計核算口徑中無法提供的。現(xiàn)行會計核算所能提供的那些貌似公司高管控制的“職務消費”，既不能完全歸屬于高管職權行使的結果，更是真正意義上高管“職務消費”之冰山一角，而這一角對冰山的說明力極其軟弱!其次，企業(yè)與政府的政治關系，在我國比較復雜，并不簡單地表現(xiàn)在公司高管曾經(jīng)、現(xiàn)在或即將擁有的公權崗位背景，更主要表現(xiàn)為政府與企業(yè)之間那種長期、非線性而且是周瑜黃蓋式的經(jīng)濟利益交換關系，如企業(yè)為政府分擔、政府給企業(yè)政策與資源，而這些，顯然是現(xiàn)有公開數(shù)據(jù)中無法觀察到的。這些關鍵性環(huán)節(jié)及行為后果找不到實際數(shù)據(jù)充分佐證，“政治本錢假說”即使適用于中國企業(yè)，但因研究的前提條件不具備，而無法通過應用實證研究的方法對此作出驗證。如何在中國會計學界形成講真、實話的風氣?答復這個問題可以說十分容易但非常困難，說容易是因為其間道理和應如何做大多數(shù)學者事實上心知肚明;說困難是因為不少學者往往由于種種理由而不能真正做到這一點。其實，科學研究很注重日常積累，這種積蓄不僅包括既有的國內(nèi)外高水平學術成果，而且尤其需要對所研究對象現(xiàn)實內(nèi)在構造和具體背景的準確把握，更要求研究者必須具有科學精神與良知。筆者的建議不外以下幾條:

(1)中國會計理論研究必須面對中國會計現(xiàn)實，應該在學術界與實務界搭建有效溝通的平臺。中國會計學會的各種全國性研討會正是這樣的平臺，應該為理論與實務工作者實現(xiàn)深度交流提供制度、組織保障。

(2)(中國)《會計研究》中文版應該成為國際范圍研究中國會計與財務問題的最權威期刊，注重其英文版的國際推介，實現(xiàn)這一目標對中國會計學會而言責無旁貸。

(3)在中國會計理論研究努力倡導多元性，鼓勵不同研究風格同時并存相互競爭，中